第二章
才上班一个礼拜,但宁静每到下班都像贼一样,鬼鬼祟祟贴着墙壁,深怕被主管撞见。
听说陈经理只要看到人下班,不管几点,立刻会交办工作,弄得手下员工一个比一个晚回家。
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了,大家还在座位上装模作样,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脑,好像谁也没有回家的打算。
听说每个人都会熬到八点,其实都是偷偷利用公司电脑上网、打电动,这种浪费公家资源的行为,宁静实在不屑与他们同流合污,拎起包包还是决定闪人。
虚伪的企业文化!
其实她也不爱回家,尤其表哥每天都要她煮晚餐,如果晚一点回去,肯定又是一顿碎碎念。光是为了这次自己找工作的事,每天都被人泼冷水,好像她在这里上班会出事一样。
宁静站在电梯前,直盯着电梯上的数字灯号瞧。
怎么这么久?
原来今天公司有活动,正好赶上退场时间。每个电梯门一打开,虽然没有客满,因为里面是贵宾,公关人员硬不让她挤进去。
“拜托,挪一下位置,我不占空间。”宁静探头望望电梯。
“对不起,要先让贵宾使用,员工请走楼梯。”公关人员压根没有想到有人五点半就准时下班,冷冰冰的回答着。
“走楼梯?这里是十楼耶!”没有人理会她的抗议,电梯门迳自关上。
好过分,有够狗腿,完全不顾员工权益。走楼梯?小腿不知道会变多粗。
宁静贴着墙壁,心中气愤之余,还要躲避主管的脸色,看到远方隐密处有一座电梯,灵机一闪,立刻潜伏过去。
大概是货梯吧,所以才会和客用电梯分开。
奇怪?四处都找不到按钮,只有个像是电影上按手纹的装置。真是开玩笑,又不是拍007。
管它的,八成是唬外行人。对着机器,宁静把每一只指头都试一遍。
叮咚一声,还真有效,电梯门打开了。
空的,真好运。
哇!超级豪华电梯,不可能是载货用的,一脚踩下去是厚重的长毛地毯,四面墙采用特殊材质的镜面,虽然光可鉴人,却又透着沉稳的气质,顶上镶着有如星辰般的灯光,像是进入外太空一样,这里果然是外星人的秘密基地!
奇怪,一楼的按键为什么不亮?
唉呀!电梯怎么一直往上?完了完了,快要到高级主管的禁区了。宁静死命乱按,却没有一层楼的灯有反应。
二十四楼的灯亮起,宁静咽了咽口水。
不管是谁进来,只好假装是电梯小姐。
门一打开,她已反射动作来个九十度的鞠躬,一边说着:“欢迎光临,请问到几楼?”
赫军被电梯里面的人吓一跳,他的专用电梯,什么时候多了个电梯小姐,而且还是麻烦小姐。
看她鞠躬鞠的多有诚意,只好配合演出了,他带着笑意说:“地下一楼。”
“是的。”宁静抬起头,微微笑按灯,还是不亮。
“电梯坏了!?”赫军气定神闲,没有他的指纹,电梯当然不会动。
“就是啊,大概是维修太差了,您要不要换一部电梯?”她不敢向后看,以免穿帮,想之当然耳,后面一定是非常“高级”的主管。她一边说话,一边偷偷按开门。可是,连开门也不听话,这次连佛祖也救不了她了。
“别紧张,说不定等一会就好了。”赫军站在后面,看着宁静。
她今天的穿着比较正式,但是姣好的身材和白细的双腿,仍然引人遐思。在酒会站了两个小时,他正需要好好轻松一下。
“嗯。”她低下头,不安的回答着。废话,当然紧张,万一被陈经理知道,明天就得卷铺盖走路,她可以想像陈经理一脸铁青的表情。
“脖子这么紧,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冷不防,赫军靠近她,伸手抚着她的脖子。
她全身肌肉僵硬,反射地转过身体,却正撞到他的下巴。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也是偷渡客?
“我跟你一样,偷搭电梯,没想到电梯故障了。”他低下头回答。
宁静大大吐口气,一扫紧张的气氛,“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被抓包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你真大胆,还老神在在。”
“放心,这部电梯我偷坐过很多次了,每次都安全过关。”
“喂,你的手?”宁静指着环绕在她腰际的手。
从没和男人有过这么亲昵的举动,她试着要挣脱,却又有些贪恋这份甜蜜。然而身体的扭捏,只是增加两人的肢体摩擦而已。
“你是要我进一步,还是要我放掉你?”他转过头贴近她,男女经验他丰富的很,他很清楚怀里的娇躯,正散发着半推半就的讯息。至于她是故意,还是经验不足,他可无暇探究。
重点是,他很快就会带她上床。
“放——掉——”面对他甜腻腻诱惑的语调,满脸通红的宁静喘息地发出微弱抗议,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向后靠,可惜后面退无可退。
起伏的胸线,随着她的紧张,勾引着男人征服的欲望。不过,她就像颗令人垂涎欲滴的果实,早晚会被他采收。
不急,他要慢慢享受这种感觉。
“好,就听你的。”他俯身向前,在她的唇上慢慢掠过,然后驻足停留。一手向上移动,故意滑过她胸前弧线,按下一楼和地下一楼的灯键。
触感和想像中一样ㄉㄨㄞㄉㄨㄞ的,他对她愈来愈有兴趣了。
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什么事之前,电梯在一楼打开,她已经被轻轻推出电梯,站在一楼大厅。
天啊!她的初吻,没了?
宁静在士林租了间公寓顶楼,提着大包小包,她气喘咻咻地往上爬。
一个月六千元的房租,根本不可能奢求有电梯。抬头望望,再爬两层,这才到家。
还是住在澎湖好!这时,不禁令人怀念起古早厝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爬楼梯。
满脑子还在想刚才发生的事,在超市心不在焉的买东西,没想到付钱时才发现已经透支,只好刷卡。
把满满的食物放好,躺在椅子上捏捏酸痛的小腿,再这样下去,两棵白萝卜就可以收成了。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美人胚子,走到哪里总是吸引男士的眼光。家里餐厅的生意,冲着她而来的观光客不知道有多少,她还被封为澎湖之花。
她一直洁身自爱,不轻易和男人交往。没想到连手都还没有被男人牵过的她,竟然被偷袭!
对于男女之间的爱恋,她心中也充满着幻想,即使不是花前月下,也应该循序渐进吧?这个家伙真过分,怎么可以趁人不备,竟然连对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就有这么亲密的关系!
初吻是这样的吗?
令人充满疑惑,还有几许悸动。她不知道男人的唇也可以如此温暖、柔软,贴近他的感觉,好像是那么自然的事。
不经意将手放在被袭击的唇上,是从这里开始的?还是那里?
他吻了多久?一分钟?还是五分钟?
他有像电影一样,把舌头伸进来吗?她有张开嘴巴?还是紧闭着?
他的手在哪里?她有贴近他?还是拒绝他?
糟糕,完全不记得了。
一个一个细节回想起来,脑中乱轰轰,一片空白。只是心里扑通扑通跳着,好像在期待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开始,还是结束?
还有下一次吗?
至少下一次,要清醒一点。
墙上的时间敲了一声,七点了,赶快准备晚餐吧!她真希望今天表哥不要来,这个夜晚,应该是自己独处的时候,她的心似乎还留在电梯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脱离表哥的掌控。
表哥不准她在外面乱吃,说什么外面的东西不营养、不卫生,一会嫌菜洗不干净,一会嫌味精放太多,老是跑到她家等开伙。
虽然他执意出菜钱,可是宁静一点也不喜欢这样,弄得好像是一家人,要不是妈妈一直打电话交代,要好好报答表哥的照顾之恩,否则她才不想天天看到那张脸。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
“喂?找哪位?”
“表妹吗?对不起,我今天公司有事,大概不能去了,我明天一定陪你吃饭,不要生气啊!”
菩萨真灵,一定是听到她的祷告。
“不不不,你忙,明天不来也没关系。”宁静坦白的说着。要就乘胜追击,还客气什么。
顾不得电话彼端的反应,宁静赶紧挂断电话,顺便把插头拔掉,免得表哥反悔。
最近工作忙到已经一个礼拜没有碰女人了,还好电梯里的吻提醒他,可得找个人灭灭火。
赫军将车子驶进安和路的名人巷,熟悉的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一样。
他在一栋别墅前停好车,下车,慵懒地朝门口走去。
才踏进门,桌上烛光晚餐香喷喷的摆在法国瓷盘上,萝琳穿着诱人的连身丝裙,拿着酒杯走过来。
醇酒、美人、佳肴,样样俱备。
萝琳是跟他最久的女人,优点是不会吵,永远乖乖的等着他,永远精心打扮为了他。
可别以为她是男人金屋藏娇的弱女子,其实她可是知名的律师,什么都讲究品味,连男人也精挑细选。
赫军是她的精选,她不想放,却又不敢抓,因为太棘手了,和他在一起才充满乐趣、充满挑战。
她相信,只要倦鸟想归巢,她一定是最好的选择。论美貌、论才干、论智慧,她很清楚自己不会碰到敌手。
因为她放了眼线。
“今年刚出来的薄酒。”萝琳递上酒杯。
嗯!赫军小饮一口,放下手中酒杯,已经不安分的搂住萝琳,像是饿虎扑羊一样。
“急什么?你有一整晚的时间,先吃饭吧,菜都要凉了。”萝琳半推半就,她早就知道赫军忙到不近女色许久,丝裙里什么都没有穿,男人怎么忍得住?
“你都脱好了,我怎么忍心为了晚餐,把你冷落在旁边?”赫军隔着薄薄丝缕咬着激突,一手已经不规矩的攀向秘密基地。
“你真坏!啊……”萝琳断断续续的叫着,面对这位调情高手,只能弃械投降。
一个小时的激情迅速过去,赫军穿好衣服,眼看就要走人。
“你不留下来吃饭?”萝琳用床单裹住身体,跟着赫军走出房间,强忍心中哀伤问着。
她也是女人,需要更多的爱和关怀。每次短暂相聚,难道在他的眼里,她只是个床伴?她不敢问,也不敢逼。
这位情场浪子,什么时候才会给她全部?
“你知道我很忙。”赫军敷衍应话。虽然刚才和他做爱的是萝琳,但是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宁静,想起她的唇真甜,紧闭着牙齿、浑身颤抖,美丽的胸形下隐藏着什么样的同体,实在引人遐思,让他想一窥究竟。
看来,应该是她履约报答的时机了。
“人家辛苦准备了一大桌菜,你陪陪我嘛!”萝琳不顾形象撒娇,不管平日是怎样的大女人,碰到赫军都会变成小女人。
“这些不是对面餐厅送上来的吗?”赫军知道她根本不会做饭,龙虾冷盘、烤羊排、干贝鱼翅汤,这些可都是顶级料理,而她,大概连炒蛋也不会吧。
“那也要装盘子呀。”更何况每一盘都经过特别配置。
“怪你太秀色可餐了。”说完,赫军便转身离去。
望着赫军离去的身影,萝琳怪自己为什么要委曲求全,她的精明、她的干练到哪儿去了?
一气之下,她扯掉桌巾,桌上美食应声落下。
哼!天底下,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她一定会得到他的!
每天三点半,都要赶着收发一堆资料。
宁静踩着细跟高跟鞋,缓缓从位子起身。虽然陈经理已经碎碎念了很多次,宁静还是我行我素,穿着时髦高跟鞋,叮叮咚咚在各楼层穿梭。
侬侬杂志写过,美丽好女人不需要能干和效率,只要随时保持优雅姿态。
这一点,宁静可是奉行不悖。原本一个小时可以送完的东西,她总要多摸上一个小时,其中半个小时花在路程、半个小时花在应付各种搭讪。
辛苦还是有代价的,现在全公司上下有谁不知道,总务部来了个大美女,不小心路过总务部的单身男子愈来愈多,宁静桌上总是摆满慕名者送来的巧克力、鲜花。
总务部原来是公司最不受重视的单位,净是老的老、小的小,不是资历够久、却又没有特殊专长的老职员,就是还在就读专科夜校的小工读生妹妹,好不容易现在出现个总务之花,打响部门知名度,而且宁静一拿到吃的东西,立刻会分给左邻右舍,所以,大伙为了各自福利,纷纷劝宁静要保持神秘感,千万不能随便应邀,以提高行情。
“请问宁静在不在?”内线又响起。
“她不在座位上,请问哪里?”王姊负责摆平内部同仁。
“我姓李,是资讯部的工程师。”
“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问,宁小姐喜欢什么,我刚好要去日本出差,想先问问看。”
“日本啊!有一种加金箔的和果子,听说那个对皮肤很好,养颜美容,宁静已经跟我提过好几次了。”其实还不是王姊自己想吃,随便掰一掰,即使被拆穿也没啥好担心的。
“喔,有那种东西啊!谢谢,谢谢,我一定会带回来。”
工程师最好拐了,每天只有对电脑讲话的机会,脑筋一板一眼不会转弯。王姊笑笑,可得帮宁静好好钓个金龟婿才好,也不枉大家享受过不少好处。搞资讯的,最没有情趣了,还是一边凉快吧!
果然,隔了两个小时,才见宁静回来。
一见到她回来,马上有人说:“宁静,你的电话。”
“噢,谢谢。”宁静拿起电话,“喂,请问哪里?”
“你的债主,今晚是你报恩的机会了。”
原来是电梯之狼,这个周末害她整整失眠两天,一直想要厘清到底发生什么事,到底为什么会发生,真是害她想得头快炸掉。
最后,她只归纳出一个结论,他大概是喜欢在电梯里偷袭少女的电梯之狼吧!坏就坏在,这匹狼长得太帅了。
拒绝他,不要理他!心中的善良天使在呼喊着。
怕什么,跟他玩玩!心中的邪恶天使在怂恿着。
“你要约在哪里见?”小小的天人交战后,还是邪恶天使占上风。
“公司附近人多嘴杂,你直接到明水路的‘禅风’。”
明水路?台北市的新兴豪宅区,希望不要太贵才好了。
抄下地址和电话之后,宁静心中充满着期待。
“是谁?谁要约你出去?你答应了?”旁边突然探出几颗好奇的头,每次宁静讲话的时候,大家都会自动竖起耳朵。
“没有啦,只是一个老朋友。”宁静赶快把手中的纸条塞进皮包,若无其事的回答。
“是吗?”精明的王姊满脸狐疑。
快下班前,宁静已经无心办公,一溜烟躲到厕所里补妆。
今天她穿着针织衫配人造皮窄裙,柔软的上衣更衬托出完美的胸形,服贴的窄裙将浑圆的臀线展露无遗,这样会不会太引人遐思了?
早知道今天就穿得正式一点,善良天使又在一旁叹息。
干什么?和帅哥出去,当然愈妩媚愈好,一想到靠在他壮硕的身体,心中小鹿乱撞,连邪恶天使都快要举手投降了。
你想做什么?千万不要乱来!善良天使紧张的呐喊。
你滚一边吧!邪恶天使一脚把善良天使踢到老远。
她才不要自己的主子再度受到影响。二十多岁,每次都被善良天使破坏,说什么在新婚以前,都要保持处女之身,害得她什么好滋味都没有尝过,白白暴殄天物。
女人可要把握青春,难道你真的想要等年华老去,才后悔吗?邪恶天使继续火上加油。
好吧,就听你的。宁静决定采纳邪恶天使的意见。想到公司里虽有许多男同事献殷勤,但是一和电梯之狼相比,统统乏善可陈。
从大楼左侧楼梯下去,外面是简单雅致的日式庭园,有一座石门深锁,看不出有没有营业。
会不会是弄错了?宁静四周看看,没有电钤,也没有招牌,门前只有像神社一样垂吊着看似祈福的竹板,又可以当成风钤一样,随风吹动发出声音。
再看看手中的纸条,住址没有错啊!
正决定要离开,到路边去等等看,正好又有两位客人从楼梯下来。
假装正在欣赏风景,宁静眼角偷偷打量,看他们怎么进去。
“哇,好特别的地方。”女子依偎在男子身上,甜甜腻腻的撒娇。
“来,看我变魔术,教你怎么‘进去’。”男子语带双关,逗得怀中女子贴得更紧。接着,他拉动其中一块竹板,门打了开,两人进入。
宁静打个冷颤。真是肉麻当有趣,原来里面装有机关,她依样画葫芦,用手拉动其中一块竹板,果然石门应声而开。
“欢迎光临。”气质优雅的女服务生在门口列队欢迎。“请问您的会员编号?”
“六十六号。”宁静说道。
“六十六号?”六六大顺,老板的特别号,服务员打量来客,还抱着怀疑,立刻用耳机确认。
一会儿,从里头出来了另一个女服务生。
“我是爱莉思,接下来由我为您服务。”爱莉思大概是主管级的吧,看起来比门口的更精明干练。
没错吧,纸条上写的号码没错,拜托,这是什么奇怪的地方?
跟着爱莉思像走迷宫一样,一路上隐密的设计,活像黑社会从事不法勾当的秘密基地。
又要搭电梯?似乎是最顶楼,怎么会有餐厅开在大楼的头顶和脚底?
电梯门一打开,只有一间矗立在屋顶的日式建筑,还外加小桥流水。
在这里吃饭,大概要好几万元吧?想到一个月薪水,在一个晚上就要泡汤,宁静说什么也不打算进去。
“小姐,您请进。”爱莉思打开拉门。
“嗯,外面布置的好漂亮,我想在外面欣赏欣赏。”先不要进去,这样还有机会反悔,万一进去又先送点什么小酒、小吃,恐怕也要几千元吧!她才不会上当呢!她家也开餐厅,这一招早就知道了,叫客人先进去等,然后拚命上小菜。
“我可以在外面等吧?”宁静有点心虚的问。
“当然可以,我只是担心顶楼的风比较大,会把你的头发吹乱了。”老板带来的女人,从来不在外面吹风。
“没关系,我习惯了。”自己洗头发省得很,现在只要想想待会怎样全身而退。
“如果您有什么需求,请按钤,我就在外面。”
这里原本就是专为有钱人打造的私人会馆,隐私是第一要求。六十六号是老板专属号码,顶楼从不对外开放营业。
服务生打量眼前的小姐,虽然只是略施薄粉,仍掩不了动人气质,不过以前的那些女人,都是以美艳取胜,有模特儿、影歌星、政商名流。不过,可以被分到顶楼服务的,首重口风紧、不八卦。
“等一下,我想请问这里有几个出口?”
“您要问的是安全门?”爱莉思忍住笑意,从来没有人问过,也没有人怀疑过这里的安全性。
“呃,算是吧!”
“您放心,这里的材质都是经过检验通过,可以耐高温、防烟。”专业的化工材料名词,爱莉思一时也想不起来,来这里工作这么久,只有刚进来的时候有背过,现在都快忘光了。
“不对,不对,我要问的是有几个出口?是不是只有一部电梯?”
“除了刚才的电梯,还有另一组电梯在安全门对面,就是那里。”爱莉思手指向前,解释完后,回到自己的岗位。
宁静一个人坐在花园里,把脚丫子伸进缓缓流动的池子里,踩着圆圆的鹅卵石。
“为什么不进去?”赫军从后面突然出声。
呃!宁静回过头,吓得把脚丫子从水里伸出来。像是被逮到玩水的小孩一样,马上立正站好,低头忏悔。“对不起,我觉得外面很舒服。”
“对不起什么,进来吧。”赫军微笑着,一边吩咐服务生上菜。
“你,不先点菜?”
“这里没有菜单,主厨有什么食材,就做什么。”
“你,不先看价目表?”
“这里也没有价目表。”
“那不是黑店?万一它坐地起价,待会怎么办?”
“那没办法啰,既然到了黑店,只好任人宰割。”赫军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宁静的脸色愈来愈凝重,光是看到面前摆放的餐具,就知道这顿所费不赀。
“没胃口?”
“不是啦,我也不是很饿。”其实肚子已经饿到前胸贴到后背了。
用大闸蟹作开味冷盘,真是太奢侈了!她最喜欢吃海产,也很懂得吃海产,不过一想到很有看头的价钱,实在令人望之却步。
“先说好,这餐可是你出钱,可别到时候耍赖。”明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赫军却更觉得有趣。
“你这个人很过分耶,我又还没领薪水,竟然狮子大开口,带我到这么贵的地方。连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开口就要女人付帐,害我胃口大失。”
“我可是很尊重女权的,一向主张女男平等,所以从来不跟女人抢付帐,更何况你要报恩,当然不能太寒酸。”
宁静狠狠瞪他一眼,心中一肚子气,但还是决定稍稍保持风度。毕竟能进出这么高档的地方,应该也是小有来头吧!
“说真的,你知不知道这里的行情?我可没带这么多钱。”
“可以刷卡啊!”
“我也没带信用卡。”宁静的信用额度少得可怜,加上她也没那么笨,出来吃饭还自己带卡,皮夹里只放了三千元。
“大概一万多吧?”赫军随便说说,这些小钱他从来不计较。
一万多?说得真轻松,又不是韩币。宁静眼睛瞪着大大的,心里严重淌血。
每个月扣掉水电房租、买衣服,剩下来可以用来吃的钱,已经不多了,这一顿,肯定吃掉她好几个月的伙食费。
“你,你干嘛带我到这种地方,随便在路边就可以吃几十摊。”
“一万元算进这家公司的佣金,应该还蛮便宜的吧?”如果是人力仲介,起码要抽一个月的薪水。“好吧,如果你不够钱,我可以先垫。不过,要算利息的。”看她一脸焦头烂额,赫军愈逗愈有趣。
“什么,还要利息?你搞地下钱庄啊,小心我去人事部举发你。”公司明明规定员工不准搞借贷或标会等行为。
“我后台很硬的,你不要白费心机啦。真好吃,你不吃?那给我吃好了。”
眼看他的魔爪仲向自己的盘子,宁静赶快保护好。一万多耶,她巴不得把壳也啃光光。
“不行,我最喜欢吃螃蟹了。”口有点渴,正好有杯柠檬汁,先开胃再说。
奇怪,怎么会用碗装!?
好贼啊,竟然味道还淡得可以。这里的东西果然中看不中吃。
赫军看到宁静把洗手水端起来大口喝下,也不阻止,故意慢条斯理的把手放进碗里洗手。
“你?”啊,对唷!她竟然忘了,这不是用来喝的。“你刚刚为什么不阻止我?”
“没办法,我以为你有特殊癖好。”赫军大笑。
小人!宁静青筋暴露。她把好吃的都往自己碗里夹,继续笑吧,饿死你!
把气出在大闸蟹身上,平常她可是吃蟹高手,现在却显得笨手笨脚、狼狈不堪。
好不容易吃完,再把蟹壳完整摆回餐盘,总算划下完美句点。宁静满意的看看自己的杰作,这样才不会砸了自己家做海产生意的招牌。
吃了半天,连他的底细都还不知道,“对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在哪个部门、你进公司多久了、你……”
不等宁静话说完,赫军迳自回答:“慢慢问,我们的时间很多。名字呢,叫我赛门就可以了。”
“你姓赛,名门?”应该先报上中文名字吧!她故意装傻把英文字拆开来。
“我们楼上都叫英文名字,没有人用中文,你们不是这样吗?”明明知道总务部的水准是不可能的,赫军还是故意问道。
“我们总务部最爱台湾了,都用本土名字,哪像楼上那么洋派!”就是英文不及格,才没办法当秘书部助理。
“第二个问题,你在哪个部门?干什么的?”
“我在楼上打杂,什么事都要做。”正确说来,是公司大小事全都管的老板,赫军不想用老板的头衔吓她。
打杂?那不是总务部的工作吗?他大概是哪个主管的特助吧。
仔细打量赛门,汉草很好,又油嘴滑舌,在楼上一定左搂右抱,迷死一堆女秘书。
“你在想什么,脸上表情十八变?”
“没有啦,我只是在想,你身上的行头好像都不便宜,如果只是小助理,怎么买得起这些东西,难不成你还有暗盘?”八成白天是上班族,晚上是鸭子,不然怎么会有门路,来这些高档的地方?
“真聪明,我是有不少外快。”赫军没有弄懂她话中真正隐含的意思,严格说来,他最主要的收入,还是来自经营的分红和股票,和正式薪水比起来,应该算外快吧!
果然是,真可惜!愿意出卖自己的人,也许有不得已的苦衷!善良天使动了恻隐之心。算了,晚餐还是自己出好了,宁静实在不舍得用人家的皮肉钱。
不行,当然是他刷卡,反正牛郎只要耍耍嘴皮子,哄哄女人就可以赚进大把钞票,你一个月才领三万多元,人家一个晚上的收入就不只这个数。邪恶天使又出来搅局。
正当两位天使吵成一团,脑袋都快要炸掉之际,宁静忍不住出面制止,“闭嘴。”
“你说什么?”赫军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我有时候会自言自语。”真丢脸,宁静尴尬的死盯着餐盘,不敢抬起头。
“原来你是咕噜转世?”赫军消遣她,就像魔戒里的咕噜,经常喃喃自语。
开玩笑,把她比做变种哈比人?
一点也不懂得甜言蜜语,哪里像专业牛郎?宁静不好戳破,只好顾左右言他,“嗯!这里的牛肉好嫩。”酌饮紫澄澄的酒,搭起来真爽口。
每道菜都像一场精心设计的舞台剧,有的华丽炫烂,有的典雅大方。光是用看的,就让人赏心悦目、赞不绝口。
“哇,吃得好饱。”吃完最后一道菜,宁静满足的靠在椅背上。
这个女人的食量真大,刚开始说没胃口,可是每盘都吃得精光,不留痕迹。但至少她不像其他女人,为了身材,为了形象,这个不敢吃,那个不敢吃,好像餐盘里放的不是美食,而是一团充满卡路里的肥肉,让人倒尽胃口。
这时,服务生送来帐单。
虽然赫军不必买单,但,为了演这场戏,早就交代服务生把帐单拿进来。
宁静偷偷瞄了一眼,一万八千元?
赫军潇洒签帐,不忘叮咛着:“来,收据给你,可别忘了你欠我一万八千元。”
讨厌,所有的幸福感顿时消失。宁静不情愿的打开皮夹,抽出三千元。“呐,先还三千,只欠一万五。”她在收据旁写下已付三千,还要赫军画押。
真是的,她当真要还钱?这女人不会善用自己的本钱撒撒娇吗?赫军摇摇头,收起三千元。看来她真应该好好调教。
“过来!”赫军打开拉门,落地窗外映着蜿蜒的河岸与栉次的大楼,阻绝掉繁扰的都市丛林,像是山中的一抹幽静。
“好美!”宁静贴着窗户,很久没有欣赏夜景了,虽然缺少家乡海浪的节奏声响与咸味,却添加了城市点点灯火的灿烂。从高处俯瞰,原来台北市还有另一种娇媚。
赫军从背后靠近,浑厚的嗓音在她耳际响起:“的确好美。”
传来一阵搔痒,宁静缩着脖子向一旁闪躲,想躲过这份突如其来的亲密。身体被两只手圈住,紧身的皮裙正好贴着赫军,将他的体温释放到她身上。
从来没有和男人如此靠近的经验,宁静感到全身电流乱窜、胸部上下急喘、热气冲到脑门、双腿无力,什么化学反应都出现了。
她不由自主发出的喘息声,对他而言,似乎是热情的邀约。
赫军将她转过身来,隔着针织衫,浑圆的尖端早已明显突起,让人意乱情迷。他低下头,轻轻含着,双手仍然舍不得离开这片柔软。
他是怎么做的?
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完全被他控制?随着他的动作迷失……
“啊,不要……”她扭动身躯抗议,感觉到衣服被掀起、裙子被拉高。他的手,大胆的在她身上四处游走。
脆弱的抗议声,被湿润的唇给吞没,他吸吮她的芳香时而急切、时而缓慢。
不一样,这个吻和上次在电梯里的完全不一样!宁静试着从记忆中拼拼凑凑。
醒醒吧,醒醒吧!善良天使卯足劲大喊,再这样下去,就要失守了。
管他最后阵线,再不把握机会,以后人老珠黄没人要!邪恶天使沉浸在激情中,死守阵营,不想撤退。
他可是付钱就能享受的牛郎,不值得你献出第一次!善良天使提醒着。
他的技术真好,千万不要白白浪费!邪恶天使反驳。
你应该保留到新婚夜,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善良天使拿出圣经。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谁还谈贞操,经验才重要!邪恶天使拿出三叉戟。
两位天使你来我往,吵得没完没了,准备大打出手——
赫军伸进内衣里偷袭,直接触及她的敏感,身体与理智在失控的边缘拉锯,宁静简直快要疯掉了,不知不觉大喊一声:“不要再吵了。”
好大一盆冷水泼下来,一切归于平静。
赫军停下手边动作。不要吵?刚才不就他们两人吗?炉火纯青的技术,是不是退步了?他狐疑的看着怀中美女,是哪里短路?
顾不得解释,宁静冲出去,使这场激情在闹剧中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