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陆柏豪将翁姿芸塞进车里,由医院直接将她载回她家;翁姿芸在抗议无效下,也只有由他了。

    毕竟她就坐在他的车里,他说往东她也没办法往西,除了乖乖搭他的车回家,她还能怎么办?

    其实陆柏豪之所以要到她家去,理由很简单,因为他想看看到底她爸爸是怎样的一个父亲?居然会狠心将自己的女儿打到受伤就医。

    下意才到她家门口,翁姿芸连钥匙都还来不及拿出来,便听见屋内传出碰撞的声音及男人的哀嚎声,翁姿芸紧张了起来,连钥匙都拿不稳。陆柏豪索性将钥匙抢过来,帮她打开家门。

    两人一踏进翁家,便被眼前混乱的景象给震慑住——只见几个彪形大汉将一名中年男子压在椅子上,拳脚相向不说,说出来的话也不堪入耳。

    “X!总之老子今天就是要拿到钱,没钱你也得想办法给我变出来!”为首的男子在一旁抽着菸,发现有人闯入,眯了眯眼,质问:“你们是谁?”

    “爸!”翁姿芸不由分说的冲到被压制在男人身边,大大的眼已经泛红。“他们怎么可以把你打成这样?”

    “靠!原来你有个这么标致的女儿啊?”为首的男子突然邪恶的笑了,上前扯住翁姿芸的头发,令她吃疼的惊喘一声。“哪,你要是没钱的话,就拿你女儿来抵债,把你的借据改成她的卖身契也行。”

    “等等。”见翁姿芸狼狈的被揪住扯着发,脸上那既惊恐又痛苦的样子,让陆柏豪的心口一紧,他不假思索的上前有前拉开男子粗鲁的脏手。“你们为什么到人家家里打人?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法律?”

    “哈哈!少年,她老子欠我们一千万,我们来要钱不对吗?”男子不客气的站到他面前,虽然个子明显矮了一大截,但仍挺了挺胸,藉动作壮大自己的声势。

    “没有那么多!我才欠他们四百万!”翁富全仍被压在椅子上,整张脸被揍得鼻青脸肿,忿忿不平的低吼。

    “虾米四百万?利滚利就要一千万,我还少算你零头咧!”男子回头再踹翁富全一脚,威胁他闭嘴。

    为了一千万就可以无法无天的打人?

    陆柏豪脸色一沈,察觉翁姿芸又想上前拉她父亲,遂一把将她抓住,往自己身后推。

    “喂!把他女儿交出来!”男子眼尖的发现他的小动作,粗声喝令他将翁姿芸交出来。

    “欠钱的又不是她,凭什么要把她交出去。”陆柏豪护人的态度十分明显,摆明了不让讨债者动她一根汗毛。

    “少年!你没听过父债子还吗?”那个微胖的男子不客气的用力戳他的肩,一副“老子说的话就是天理”的嚣张模样。

    “那是哪个时代的说法?现在不流行那一套。”陆柏豪笑道。

    为首男子老大不爽的再推他一记,“你是谁?你想挺她,是吗?”

    “我是挺她,有什么问题?”陆柏豪一点都不把他的呛声看在眼里。

    “哪会有什么问题?”男子笑道,一脸不信他有能力挺她的样子。“拿钱出来帮她还就没问题。”

    陆柏豪冷冷的道:“她父亲总共欠你们多少?”

    他这个人有个要不得的怪癖,就是容不得有人挑衅,这家伙的眼可能长在脚底板,所以没注意到他有什么能耐,而他会让他好好瞧瞧!

    况且他们竟然想要抓翁姿芸抵债?

    天!这是多么可怕的想法?他绝对没办法忍受这种事在他面前上演,绝不!

    “不多,才一千万而已。”男人将嘴里的菸拿下,丢到地上用脚踩熄。

    “我爸刚不是说了吗?他才欠你们四百万!”翁姿芸惊呼。

    “小姐,利滚利就这么多,要不要我算给你看?”男子邪恶的笑著,注意力集中在陆柏豪身上,毕竟他们目的就是要钱,万不得已才会抓人抵债。“怎样?你看她值不值这个数?要是你认为不值,我们只好抓她去卖了。”

    陆柏豪的眉心深深蹙起,不敢想像她会被卖到什么地方去。

    一双玉臂千人枕?像她这么个单纯的女孩?他的胸口闷得难受,不禁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陆先生?”他干么?翁姿芸虽然很感谢他总是护著她,但这是他们家的债务,好歹得由她家的人自己来面对,他干么老是挡在她面前?

    察觉她的小手正拉着他,陆柏豪觎了眼被扁成猪头的翁富全,心知今天这关过不了,翁姿芸也别想安稳度日。

    如果他够理智,应该现在就拍拍屁股走人,省处瞠浑水……他侧脸看了眼翁姿芸,那双无辜的大眼,此刻写满了不知所措。

    陆柏豪深吸了口气,没太多考虑就做出决定。“人是无价的,请别和钱混为一谈。先把人放开,借据拿来。”

    他告诉自己,她是他公司里的员工,这难解的缘分实在让他很难就此放手不管;既然曾经救了她一回,就没道理不再救她第二回,但这次他会做了了断。

    男子朝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个大汉很快的放开翁富全。

    在陆柏豪和讨债公司的人谈判时,翁富全赶忙将女儿拉到一旁询问。

    “他是你老板?那他应该会帮我们吧?”翁富全不安地偷觑了眼陆柏豪高大的背影。

    “我不知道!”翁姿芸惴惴不安,一方面希望陆柏豪可以帮父亲一把,可另一方面,她也担心这么多钱,将来她该如何偿还?

    “什么不知道?我养你这么大是干么用的?他要是不帮我们,我只好让他们把你带走!”翁富全或许是被追债追怕了,现下已不管女儿的安危,只管自己能不能逃过这一劫。

    “我不会让他们把姿芸带走。”在等待讨债人员到银行确定支票真的能兑现的空档,陆柏豪恰好捕捉到翁富全最后的这句话,他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更冷的声音像冰珠子似的进了出来。

    “呃……”翁富全尴尬极了,可现在他也管不了陆柏豪对他有什么看法,他只在乎他能不能解决眼前这个难关。“陆先生,这个……不晓得你跟那些人谈得怎么样了?”

    “他们到银行去确认支票能否提领,其他人我请他们到外面稍等,我想趁这时候跟你谈谈。”顾不得翁姿芸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他不许她再跟着这不知何时还会再闯祸的父亲,那她的灾难将永无解脱的一日。

    “陆先生想跟我谈什么?”一听到支票两个字,翁富全喜上眉梢,姑且不论这男人愿意帮他还多少,总是暂时解决了燃眉之急。

    “除了这一千万,你还有其他的负债吗?”他一开口便问得犀利。

    翁富全赶忙挥手,“没有啦!”欠这一条就够压死他了,他哪还敢再多欠?

    “很好,那么你打算怎么跟我算这种一千万?”既然没有,那就来算算他们之间这笔帐吧。

    “算?”翁富全傻眼,没想到这个男人伸手帮他一把后,瞬间又将他打回地狱。“我以为……”

    “以为我还了就没事了?”他笑道,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他最讨厌只想不劳而获的人了。

    “不是这样吗?”翁富全茫然的来回看着陆柏豪和女儿,翁姿芸不知所措的站在他身边,一时间也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

    “当然不是。”陆柏豪摇了摇头,他可没打算让这没良心的父亲太好过,“既然你刚才还想让他们押姿芸去抵债,那么,你就将姿芸抵给我吧!”

    他的决定让父女俩同时傻眼。

    怎么会演变成这样的状况?!

    “怎么?有意见吗?”他挑眉,冷冷的盯着翁富全。

    翁富全看了眼女儿,突然心生不舍,遂转了个口径,“不是,但我刚刚并没有请你帮忙……”

    “你现在是要反悔吗?”陆柏豪见招拆招,既然他不肯将姿芸出让,那么他也有应对的方法。“那也行,我让刚才那些人把支票还给我,至于你要怎么跟他们乔,就看你自己的意思。”

    “陆先生,我……”翁姿芸忐忑不安的想说些什么,但才一张嘴就被陆柏豪举手打断。

    “男人处理事情,女人不要插嘴。”在这重要时刻,他不希望她说的任何一个安来影响他的决定,毕竟她父亲是该得到一点教训,“翁先生,你怎么说?”

    翁富全狼狈的抹了抹脸,没敢再抬头看女儿一眼,指著大门说:“去吧,从现在起,你不再属于这个家,跟陆先生去吧!”

    翁姿芸红着眼,带着简单的行李,跟著陆柏豪来到陆家,那是个好大的房子,像花园洋房一样,但她的心情太过郁闷,著实没有欣赏的心情。

    “少爷,客房已经准备好了。”管家毕恭毕敬的弯著腰,向少爷报告道。

    “嗯,先把翁小姐行李拿进去吧。”他点了下头,对着盛伯交代新的任务。

    “还有,等等送两杯橙汁过来。”

    “好的。”盛伯的腰始终没打直,临去之前还偷偷看了翁姿芸一眼。

    少爷从来不曾带小姐回来过,这次带了这位小姐回来,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涵义呢?

    翁姿芸失神的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黑色的沙发更显她的娇小,那沈重的黑色几乎将她淹没。

    “你还好吗?”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竟也感染了她的气闷,嘴角止不住下滑。

    “不好。”她吸吸鼻子,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来。“你为什么要那样跟我爸说?

    为什么硬要我离开家?”你爸不付出一点代价是学不乖的,难道你想周而复始的过那种日子?他能了解她此刻复杂的心情,毕竟以这种方式离开空,确实让人一时间很难接受,但为了她好,他也只能这么做。

    “不会一直这样的,他总有一天会振作起来……”

    “你别再作白日梦了。”陆柏豪残忍的打碎她的梦想。“你应该没忘记他刚刚才说要把你抵给讨债公司的人吧?”

    “我……唉~~”她原本试图解释,但一想到父亲想将她抵给讨债公司时的自私嘴脸,她就再也吐不出半个捍卫父亲的字眼,最终也只能以叹息收场。

    “你就别想那么多,好好的住下来就是。”他揉揉眉心,也真感到有点累了,想回房洗个澡好休息。“我想先休息了。”

    “等等!”听到他说要休息,翁姿芸不禁跳了起来,急忙上前拉住他。“我还没跟你谈关于那笔钱的事。”

    他狐疑的回头看她一眼,“不是都解决了吗?还谈什么?”

    “不,你还没跟我说要怎么还你那笔钱?”虽然欠讨债公司的钱已经偿还,但她和他的部分并没有完结,她不是欠了一千万,保是由父亲你讨债公司,变成她欠陆柏豪而已。

    “我有说要你还吗?”他的眼角抽搐了下,不记得自己向她追讨过这笔钱。

    “你不说不代表我不用还。”她的脑袋很单纯,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这笔钱她非得还他不可。

    “我没有要你还。”瞪着她抓住自己手臂的小手,有种奇妙的情感在心底发酵,他突然觉得他是被依赖的,被她所依赖。

    这种感觉……该死的不错!

    “吓?那怎么可以?!”她傻眼了,全然没料到他会给自己这种答案,差点站不稳而跌倒。

    怎么可以不用还?一千万耶!换成硬币搞不好会压死她,他怎么能如此轻易的说不用还?

    “我说不用就不用,别再让我讲第三次。”他蹙起眉心,不知怎地发起火来,语气明显夹杂著愠恼。

    “可是那不是一百块或一千块耶,我不能平白无故的接受你的援助。”翁姿芸敏感的感受到他的不悦,但人穷要穷得有志气,她实在找不到不用还他钱及人情的理由,忍不住再三抗议。

    “女人,不要质疑我的话!”他侧身用力的瞪她,“我刚才就说过了,别再让我说第三次,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我听得很清楚,可是我不能无缘无故接受你的施舍!”明知眼前这个男人多次在自己最需要帮助时伸出援手,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硬是顶了他一句。

    让他撞见讨债公司的人殴打父亲,绝对不在她的预料之内,虽然场面很难堪,但她还是很感激他代为偿还这笔天大的钜款‘不过无功不受禄,她真的不能也不愿意平白无故的接受他的好意。

    “不然你想怎么样?”

    该死!这女人是驴子投胎的吗?他说不用就不用,这个年轻的小女人还像个老太婆似的念个什么劲儿?

    “如果你不在乎时间拉长的话,我想将那些钱分期摊还给你,就算我这辈子还不完,我也会交代我的子子孙孙一直还,还到完全清偿为止。”她固执的申明。

    深幽的黑眸进出两簇火炬,颇具压迫感的瞪着她,“你可不可以别再开口了?”

    “我还没说……唔!”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她的唇就被他突然压上来的嘴给堵住了!

    她瞠大双眸瞪着眼前“特写”的男性脸庞,脑中一片空白。

    他吻她?!

    他为什么吻她?

    她的脑袋糊成一团浆糊,就这样张大了眼盯着眼前的他。

    “闭上眼。”他沙哑的命令道。

    翁姿芸僵了僵,傻不愣登的闭上眼,感觉他充满男人味的舌轻轻撬开她的唇,令她不由自主的抖颤了下。

    陆柏豪以舌头挑开她紧抿的唇,在她整齐的贝齿上滑了一圈,牙齿咬了下她的唇,令她不由自主的为他开启小嘴;他的舌堂而皇之的闯地她湿润的檀口,似轻狂似霸道地掠夺她口中芳郁的蜜津。

    翁姿芸没敢睁开眼,为了生活汲汲营营的她,哪有机会试过这种刺激的情事?

    她感觉他的舌在自己口中游移,舔吮,一股莫名的热气街上头顶;她不安的蜷起脚趾头,小舌羞怯且生嫩的回应他。

    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她仿佛变成一块牛油,在他霸道且不失温柔的吻里,逐渐融化……

    因为叫她闭嘴她偏要念个不停,陆柏豪才会索性封住她的唇,想要惩戒她的不驯,不意她的滋味如此甜美,教他一沾上就舍不得放开,甚至在离开她唇的瞬间,感到些许的失落。

    翁姿芸急促的用力喘气,一颗脑袋热烘烘的,还来不及整理出任何想法,便听到陆柏豪开口了——

    “如果你硬要为那一千万做点什么,那么,做我的女人。”

    对于陆柏豪轻挑的提议,翁姿芸以为自己会考虑很久,但其实她并没有,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想都没想就点头了。

    直到温热的水自她头顶冲灌而下,她才浑浑噩噩的发现自己答应了什么荒谬的条件。

    她答应了陆柏豪什么?当他的女人?!

    她?跟陆柏豪,公司的总裁?!

    疯了!乱了!她一定是因为被讨债瓮上门催债的刺激过在大,加上陆柏豪大手笔的为老爸偿清了所有的负债,甩以她才会糊里糊涂的答应他。

    但……她都已经跟他来到他家,现在人还在他房里的浴室里冲澡,如今才后悔未免太过矫情。

    这状况已不容许她反悔——实事上,她除了有点怕羞跟些许紧张之外,认真来说并没有太多后悔。

    不是没有男人追求过她,但那些人给她的感觉就只能是朋友,对陆柏豪,她却多了些复杂的情感——自从那次摔车被他所救,虽然在公司里引起不少流言,也曾教她困扰,但真正令她困扰的是,她应该不会有机会再见到他。

    她没告诉过任何人,偶尔午夜梦回时,他的身影总会不疑难问题的闯进她的梦,对她好,对她笑,让她连在梦里都脸红心跳。她不知道自己自传对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男人动了心,也没想到老天爷会再次让自己和他巧遇,更没想到他竟大手笔的还掉老爸的负债,让全家人都可以脱离被讨债的恶梦,彻底喘口气。

    而最最令她震惊的,是他竟然会开口要她!

    这样一个男人,不应该有缺女人的时候,她相信他能找到的女人,肯定比自己漂亮好几百倍,也会有比自己更好的家世,她不懂,他为什么会要她?

    或许是吃多了大鱼大肉,偶尔想换换口味,试度她这种清淡的清粥小菜吧?

    但,那又如何?这或许是她此生唯一能够亲近他的时刻,因此她虽然紧张又害羞,却不后悔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