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色漩涡 1
高洁真的疯了吗?好可怜的高洁!
夏小楠幽幽地望着远处的天空,心中忍不住一阵难过。学校里已把高洁的病情通知给她的家人,高洁的母亲汤怡慧得知情况后,仿佛一下子老了10岁,面对神智不清的女儿,她只好万般无奈地把高洁送进了位于市郊的安康精神病院。
此刻,夏小楠晃晃悠悠地坐在驶往安康精神病院的公交车上,她望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不禁又是一阵酸楚。公交车这时“咣”地一声停住了,夏小楠一看原来是到站了。于是,她匆匆地下了车,向安康精神病院走去。
夏小楠一踏进精神病院,便感到头微微地有些眩晕。她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座阴沉昏暗的地狱一样,里面那些或是傻笑或是对着她指指点点的精神病人让她不寒而栗。
在拐角处,一个疯疯癫癫的中年女人突然跑到夏小楠面前,猛地一把牢牢地抱住夏小楠,神情激动地哭道:“梦梦,我的梦梦,娘终于见到日夜思念的女儿了。”
夏小楠被这猝不及防的突发事件吓了一大跳。
她边挣扎边慌忙解释道:“对不起,我,我不是你女儿。”
“不,你是梦梦,我的梦梦回来了!哈哈。”中年女人仰起头,狂笑道。
“我不是,我真的不是你的梦梦,我叫夏小楠,是江淮中学的学生。”夏小楠被中年女人搂得紧紧的,一时喘不过气来。
“你不是梦梦?”中年女人一愣,随后恍然明白了什么,便无比凶狠地说道,“是你害了我女儿,你还我梦梦,你还我梦梦!”
夏小楠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感到自己的脖子被中年女人狠狠地掐住了。那长长的指甲好像锋利的刀子一样,深深地陷进夏小楠的皮肤,渗出点点血来。
“啊!救——命——”夏小楠吓得急忙大声喊道。
“你还我梦梦,你还我女儿!”中年女人睁着血红的眼睛,死死地掐着夏小楠不放。
夏小楠忽然感到眼前一片漆黑,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脖颈瞬间传遍了全身。就在这紧急关头,一个年轻男人飞快地冲了上来,怒喝道:“放手!”
那个中年女人被突然其来的怒斥声吓得一愣,年轻男人趁机把夏小楠拉到了一旁。惊魂甫定的夏小楠一见高原,便“哇”的一声扑进了高原的怀里,委屈地轻声啜泣起来。这时,一名女护士听到喊声,慌忙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那个中年女人。
“对不起,她是一名精神病患者。”女护士满脸歉意地说。
“哦!”夏小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用征求的目光望了高原一眼,高原镇静自若地对女护士说道:“没关系,以后注意就是了。”
女护士感激地点了点头,便赶紧把中年女人给拽走了。夏小楠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还在高原的怀里,脸上不禁悄悄地荡起一丝淡淡的红晕,她连忙擦了擦眼泪,和高原保持一定的距离。
“哦,高原哥,你怎么会来精神病院呢?”夏小楠疑惑地问道。
“我是来看看高洁的情况。”高原简短的回答让夏小楠感慨万分。
“幸亏你来得及时,否则我又遭殃了。”夏小楠垂头丧气地说。
“别灰心,世上什么人都有,以后要小心些才行。”高原安慰道。
两人边聊边找到C幢709病房,夏小楠一进门,就看见汤怡慧正愁眉苦脸地坐在病床前,而高洁却像一个孩子似的安静地熟睡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沉闷与悲伤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和窒息。
夏小楠轻轻走到汤怡慧面前,轻声问道:“汤阿姨,高洁好些了吗?”
汤怡慧望了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高洁一眼,然后心情沉重地摇了摇头。
夏小楠望着面容憔悴的汤怡慧,十分同情地说:“您去休息一下吧,汤阿姨,这里有我和高原哥呢。”
汤怡慧感激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走了出去。夏小楠望着汤怡慧那疲惫的身影,心里突然涌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高原哥,你说高洁的病情会好起来吗?”夏小楠转过脸,茫然问道。
“应该会好起来的,她现在年龄还小,一定要治好病才行,要不这一辈子都会很难过的。”高原低声答道。
夏小楠一听,心中霎时感到沉甸甸的,她多想高洁能够赶快好起来,可是看高洁的样子,似乎病情不轻。
“高洁,但愿上帝能保佑你平安无事。”夏小楠在心里默默地念叨道。
高洁此时轻轻地翻了个身,嘴里喃喃呓语着:“不要逼我,我不是鬼,我不是鬼……”夏小楠一愣,她怕惊醒了高洁,可又忍不住悄声自言自语道:“可怜的高洁,你怎么这么傻呢?怎么会轻易去相信那些骗人的东西?……”
夏小楠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高洁紧闭的双眼突然睁了开来,然后猛地坐了起来,神情恍惚地直直地盯着前方。
“你怎么了,高洁?”夏小楠一见,慌忙问道。
她的心隐隐有些后悔起来,刚才真不应该控制不住说了那番话,竟然把高洁给吵醒了。高洁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痴呆和惶恐,双眼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似乎在悄悄地害怕着什么。
可高洁究竟在害怕什么呢?
高洁好像突然遭遇了冰雹似的,双臂紧紧地抱成一团,嘴里做梦般地胡言乱语着:“我不要死,我真的不要死,也不要做什么女鬼。可我是谁?我是谁?”
“高洁,不要这样啊,你是你自己,从来都是你自己。你只是暂时迷失了方向,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夏小楠哭泣道。
“我是我自己?”高洁愣愣地望着夏小楠,猛然间一把抓住夏小楠的手,神情淡漠地问,“可我叫什么名字呢?我怎么忽然间不记得了?”
“你叫高洁。”夏小楠说完,又重复了一遍,“高洁!”
“高洁?是这个名字吗?我怎么竟变得毫无印象了呢?”高洁困惑地挠了挠头,随后凄哀地说道。
“你会想起来的,高洁,你一定会想起来的。”夏小楠无比心酸地安慰着。
高原站在一旁冷静地观察着高洁的一举一动,然后微微地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高洁,除了名字以外,你还能想起来其他事情吗?”
高洁难过地摇了摇头,她的双眼含着两汪泪水,好像两潭幽幽的湖水,眼底悄悄地藏着一抹无法触摸的哀伤。
高原怜悯地望了高洁一眼,随后用手指着夏小楠问道:“你记得她是谁吗?”
高洁抬起头,满脸迷茫地望着夏小楠,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过路人。她的眼睛忽地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可随后又变得黯淡了下来。她怔怔地愣了一会儿,随即又摇了摇头。
“高洁,我是小楠,夏小楠,你想起来了吗?”夏小楠一见高洁真的不认识她了,便赶快焦急地问道。
“小楠?夏小楠?”高洁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绞尽脑汁地回忆着什么。
高原和夏小楠两人都满怀期待地望着高洁,两人都想知道高洁是不是真的把以前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可夏小楠却比高原更想知道高洁究竟对往事还有没有记忆,因为她心中有太多的疑惑需要高洁帮她解开。可看高洁的模样,似乎她真的没有一丝记忆了。
在一阵痛苦的等待中,高洁把头缓缓地扭向了窗外,高原站在一旁始终不动声色地望着高洁,可当夏小楠看到高洁那一脸冷漠的神情时,忧郁的脸上不由挂满了一缕淡淡的失落。
她看起来好像在担心着什么,可不久那个让她倍感窒息的答案终于尘埃落定,她听到高洁冷漠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
夏小楠一听,整个人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失望所袭倒,她感到自己的心好像被掏空了一样,霎时变得空空落落的,一丝刚刚升起来的希望就这样被残忍地毁灭了。
高原也有些失望,不过,他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倒的人。他一直坚信,无论多难破的案子,只要坚持不懈地认真查找,终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和漏洞的。
就拿高洁失踪的这件案子来说,他总觉得似乎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又一时说不上来。
难道这件失踪案也有漏洞?高洁失踪的真相,真的是她所讲的那样吗?高原不禁微皱起眉头。
如果这件失踪案真有漏洞的话,漏洞究竟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