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二十四小时过去了,惊恐万分的美国继续等待失踪总统的消息。那个国民警卫队卫兵的住址找到了,但他们赶到那儿时他早已不知去向。其他几个在医院就诊的病人经诊断发现是受到一种通过皮肤吸收的强力综合幻觉剂的侵袭。检验表明,就是这种幻觉剂导致了与心脏病突发相似的症状,使受害者半瘫痪,感到死亡的临近。医院已经请中情局的科学家和技术员帮忙鉴定这种物质。中情局很快发布消息称他们从未在任何人身上使用过这种药物,但美国的敌人肯定用过,这帮畜牲。当然,也有好消息。这种药不会致命,药效很容易被现有药物抵消,从而消除症状。似乎是受到感染的总统将这种物质传递给了在绳圈警戒线与他握手的那五个人。
另一具尸体在布伦南市中心的一个汽车修理厂里被发现。阿莱克斯认出那人就是在医院开救护车的司机。那个修车厂是一个美国商人的,但到处都找不到他的踪迹。弹道专家的报告表明,从那个死尸上取下来的子弹和打伤阿莱克斯的子弹是从同一把枪里射出来的。那颗子弹擦伤阿莱克斯特工的胳膊之后嵌进了一根木栅栏里。这正好将修车厂与医院联系起来,说明总统是在修车厂从救护车上被转到加米拉·萨勒姆的面包车上的。而且,总统很可能又被从面包车上转到其他什么交通工具上之后被偷运出去。
代理总统汉密尔顿已经好几次对全国人民讲话,请大家放心,国家是稳定的,国家领导机构运转正常,不管可恶的肇事者是谁,都将遭到严厉的打击。他责令,不管是哪个恐怖组织绑架了总统,都必须立刻把他毫发无损地送回来。否则,美国将坚决消灭罪犯及其帮凶。
无论如何,绑架显然震惊了美国。金融市场骤跌,人们不敢出门,整个国家变成死水一潭。有些穆斯林极端分子拼命呼吁绑匪立刻杀死布伦南——如果总统还没死的话,并曝尸以昭告全世界。
海陆空三军和战略航空预警均进入二级警戒状态。这是战略航空指令第二次进入这个级别,上一次是1962年的古巴导弹危机。9.11恐怖袭击事件发生时也只将战略航空预警推进第三级。军事专家警告说,根据事态的发展,战略航空预警很有可能上升至最高级——一级。那样,后果将难以预料。
情报部门正在想方设法查出绑架者的身份。外交请求也已送达四面八方。五角大楼随时准备对某个目标使用尖端武器。
在一次和军事委员会的一位参议员的谈话中,一位三星将军说:“我们不想再与这些人周旋,不会再有步兵在地面上成为袭击对象,只有空中的导弹。他们这次得自食其果了。”
这位参议员没有表示不同意对方的观点。
本来已经高度紧张的伊斯兰世界和美国的关系进一步恶化。尽管没有恐怖组织声称对此事负责,但是在布伦南的每一个杀手都是阿拉伯人。
令人吃惊的是,他们的指纹和其他信息被输入国家情报中心庞大而全面的数据系统中去搜索,竟然毫无结果。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整个美国情报界关于这些罪犯的信息连一个字节都没有,可情况的确如此。
当前,美国人民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个异常情况上。他们只想让他们的总统回来,他们首先关心的是总统何时能回来。
总统遭遇绑架的第二天,在打了无数次电话没人接之后,凯特·亚当斯来到阿莱克斯·福特位于玛纳萨斯的住宅,敲响了前门。
凯特听到从里面传来充满感情的吉他声。吉他声停了,她听到脚步声离门越来越近。
“谁?”
“阿莱克斯,是凯特。”
阿莱克斯开了门,他没有刮脸,头发也一团糟。他身穿一条破牛仔裤,一件脏兮兮的T恤衫,光着脚。他两眼充血,口中喷着酒气,右手握着一把吉他。
“你一直不接我的电话,我很担心。”凯特说。
“对不起,我很忙。”他简短地答道。
凯特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乐器和打着绷带的胳膊上。
“你怎么可以用受伤的胳膊弹吉他?”
“有杰克·丹尼尔的音乐时,谁还需要绷带?”
“我能进去吗?”
阿莱克斯耸耸肩,往后退了一步,等凯特进来后关上了门。
“我很吃惊你的房子没被新闻采访车围个水泄不通。”
“他们还没有透露我的名字,我只是那个破坏敌人计划却还是让人把总统绑架了的真实身份有待证实的特工。”
他引她来到自己的小屋里坐下。房间里家具很少。实际上,凯特觉得这屋子里太荒凉,让人觉得似乎这里的住户准备搬家或刚搬进来。唯一不平常的是在一个架子上摆放着数以百计被枪击碎的玻璃片。
“我从每一个行动现场拿回来一片被枪打碎的玻璃,”
她转过身,发现他的眼睛正盯着她。
“这么多年了,没什么可展示的,对吧?”
凯特没有回答,后来还是阿莱克斯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你想喝点什么吗?”
“不要你正在喝的那种烈性的东西。”
他站起来,不一会儿拿着一杯加冰可乐回来了。
“别自我麻醉,好吗?”她小心翼翼地说。
“没有,我其实很清醒。我昨天喝了一瓶呢。”
“那么,这就是你的计划?待在这儿,一边弹乔内·卡西的民歌,一边喝酒,直到喝死?”
“是个计划。”阿莱克斯无趣地说。
“不是个好计划。”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你答应去见奥利弗和其他人的。”
“噢,对,照相机俱乐部。”他心不在焉地说。
“不对,是骆驼俱乐部。”
“管它叫什么。”他说着开始拨动手中的吉他。
凯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一幅照片上。她拿起那张照片,上面的男人又高又瘦,有一张饱经风霜的脸。黑色的头发往后梳成一个大包头,光滑得很夸张。他嘴上叼着一根烟,怀抱一把吉他。
她看了一眼紧紧盯着她看的阿莱克斯,“是你父亲?”
“是的,唯一的外号叫‘飞车手罗德’的弗雷迪·福特。”
“实际上,他看上去不像约翰尼·卡什。”
“我知道,更像老汉克·威廉姆斯。”
她把照片放回去,环顾四周。
“没多少生活气息,是吧?”他说。
“当特情局的特工不大适合家庭生活。”他又说。她笑了,“别担心,我追你可不是在图你的钱。”
“好事。”
她坐回椅子上,喝了一口可乐说:“你需要见见奥利弗·阿莱克斯。还记得有一个女人被绑架的事吗?”
“给联邦调查局打电话吧,虽然我觉得这回他们正忙着处理另一桩绑架案。”
“他们需要你。”
他指着自己说:“看看我,凯特,假如你妹妹失踪了,你真的希望由我来处理案子吗?”
“是的。”
“胡扯!”
“求你了,阿莱克斯,见见他们吧?”
“不,我不!”
“为什么不?”
“我无须给你或其他任何人一个该死的解释!”她放下杯子,站了起来,“我很抱歉你那么想。”
她转身离开,而阿莱克斯一只手放在了她肩上,把她拉转身,面对着他。
“我把事情搞砸了,凯特,”他只简单地说道,“我没尽到我的责任。”
“这不是你的错。他们差点儿要了你的命。”
“他们骗了我,就好像我是个新手一样。这个中东保安只是碰巧走出那家医院?他只是告诉我他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帮我,而我就让那个狗娘养的把美国总统带走了?”
“你没让他逃脱,你发现了他们的阴谋。”
“是啊,可那是在六十秒钟以后,太晚了。”
他靠在墙上,“你还记得克林特·希尔——肯尼迪身边的那个特工对我说的话吗?”
“你说过你不愿意像他,因为他丢掉了他的总统。”
“对,”阿莱克斯说,“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那人的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