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樱花3号
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说,没有人一个人知道她藏匿密牍的地方,除非是神仙下凡。
难道是我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这绝对不可能!
‘樱花3号’行动已经雪藏了六七年,最近才刚刚启动,在特高课,知道这个计划具体实施方案的人,也不过三人而已,其中还包括我自己,就是既定计划有意外变故,总部也会设法通知的,何况,自己下午刚刚离开联络点,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按总部布署,自己的师傅佐佐木先生,在不久前早已从日本本土出发,即将抵达西安,以密切配合她的行动,难道是师傅半路出事了?
风陵渡这边作为樱花3号行动的策应,不过是总部放出的烟雾弹,用来迷惑中方的,这些勇敢的帝国武士们,来多少,就会死多少,没人能掌握他们的命运,原则上,他们是永远走进不了樱花3号行动和自己身边的。
师傅佐佐木一向谨慎多疑,聪明绝顶,仔细想来不会半道翻船,如果佐佐木按计划已安全抵达了西安。会不会是他提前取走了密牍呢?
假设是他,他怎么会知道我把密牍藏在哪里?这个结果似乎并不成立。
即使师傅佐佐木在半道上翻了船,也左右不了大局,樱花3号行动有她最终的解决方案,自己这边已经准备了整整六年,可以说万无一失。
哪会是谁窃走了密牍?
姐夫姬掌柜?自己的丈夫王垚?还是姐姐盈月?
事实是,他们都不可能!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最牵挂密牍的人,那就是自己的父亲,当年她偷走父亲的密牍,几乎让父亲崩渍,多少年过去了,她早已经过了愧疚的日子,密牍本该就属于她,因为她是父亲的女儿,密牍也属于天皇,因为她是菊花的勇士。
难道是父亲拿回了属于他的密牍?
这个猜测对于父亲来说,是个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严格地说,父亲在这方面是无能的。
姬府墙高院深,戒备森严,人多眼杂,没有相当的功夫胆略和严密地谋划,以及良好的身体素质,根本是进不来的。
父亲只是个手无寸铁的文弱书生,当年自己离家出走时,他已经两鬓发白,日渐衰老了,哪有能耐长途泼涉,行窃取之能?再说,密牍的藏匿之处,只有她自己知道,难道多年以后。父亲能走进她的内心?
惠子想到这里,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知子者,莫过于父母,有些意识上的东西,是冥冥之中的,父亲非常了解她的习惯,难道父亲真的回到中国故乡了吗?
在表象上,多年以前,她就已经易容,人间蒸发了,父亲是怎么找到她的?
这绝对不可能,除非父亲毕众生背叛故土,溶化成为樱花3号行动的一个组成部分,但这个分析结果近乎是可笑的,她了解自己的父亲,他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
现在密牍突然丢了,时机和优势还在,自己眼下还很安全,目前看,密牍还没有落在姬掌柜他们手里,何况,她已经掌握了一切,事情还有许多补救的机会,得失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你能偷,难道我就不能从别处下手吗?
眼下,整个外围计划得重新安排,看来,作为策应的风陵渡得动真的了,尽管自己十分讨厌叔父福田正雄,但为了自己心中那朵盛开的菊花,自己将别无选择。
惠子翻了个身,不小心把脚腕上的冰块蹬撤了一床,伺候她的吴妈不敢吭声,赶紧动手牧拾,站在床边的盈月拉着惠子的一只手说:
“惠子,惠子呀,要是疼,你就哭出来吧!别老憋着难受!”
惠子把头埋在枕头里,一声不吭,没有人知道此刻她在想什么?或许,她的心从来就没有到过这里。
“这个死王垚,洗个手就这么难吗?惠子都要疼死了,怎么还不见他进来,吴姐,你先照应着,我出去看看!”
“哦,医生说了,错骨接上了,有些拉伤,消肿消炎即可,不要紧的,养几天就会好,太太不用揪心,看把你着急地,别吓着王先生了。”
吴妈见盈月急得跺脚,她一边弯腰收拾床上的冰块,一边安慰身后的盈月,等她收拾完转过身,盈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此时,王探长进了房子,吴妈收拾好东西,倒了开水,嘱咐王探长惠子何时该用何药,然后轻轻地退了出去。
“惠子,惠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还疼吗?转过来啊,呵呵,我刚才突然想通了,我家惠子可不是什么贵妇人,坚强着呢,你是战士,明白吗?枪林弹雨血雨腥风都过来了,崴个脚算啥,不至于哭鼻子怕疼吧!呵呵!”
王探长坐到床边,扳过惠子的侧身,一把把她搂进了怀里。
“你个没良心的,我心疼的是你,外面那么乱,你非要跑到前线去吗?你要是有个万一,让我以后给两个孩子怎么交代!哼哼哼!”惠子在王探长的怀抱里反身过来,用拳头捶打这王探长的肩膀。
“我的惠子啊,你咋就婆婆妈妈起来了呢,放你的心吧,咱西北军有血肉长城,委员长已开始部署了,日本人过不了黄河,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古都长安自有天佑,日本人要是敢过来,只有做鬼的缘分,不会有做人的活路!”
“别说了,别说了,你知道我现在最忌讳生死,你就不能安安心心好好地抱抱我吗?垚,你看看你整天都在干些什么?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惠子躺在王探长的怀里,仰望着他的下巴,作为孩子的父亲,他看上去是如此的亲切,作为对手,他看上去又是如此的陌生,因为她数不清他的胡须,也因为她从未用心数过。
王探长俯下头,闭上眼睛,嘴唇贴近了惠子的胸,他闻到了一股特别的味道,晕眩而又困惑,此刻,姐姐盈月突然推门进了外间,一路喊了进来:
“王垚!王垚!你的电话,时他打来的,说警署有急事,你快点过去吧,我今晚来照顾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