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来信
这个世界原本就有许多莫名其妙,难以形容的事情,但是,在我看来有许多事情其实部是可以解释的。我是夜不语,最近我很郁闷。
因为遇到了一件无法理解,没有办法解释,而且又自相矛盾的事件。
说起来这件事并不复杂,但也远远不简单。要真的想理出个头绪来,恐怕要从一份邀请函说起。
这封信是我的二伯父夜轩发到德国来的,他说最近发现了一座古墓,古墓里有一具古尸很有意思,我一定会感兴趣。
信里的内容就只有这么寥寥的几十个字,但我却看出了信件背后的意思。二伯父不是个大惊小怪的人,他说的有意思,就一定有深意,有问题,有点诡异,甚至以他知识面也无法解释。
于是第二天,我便乘上了飞往离那个小镇最近的城市的飞机,那个叫做“漠松镇”的小镇。小镇很偏远,甚至可以形容为鸟不拉屎。
下了飞机,我又租了一辆车,开了足足十个小时才到地方。
漠松镇坐落在一个群山环绕的盆地中,基本上与世隔绝,整个小镇就只有一条两车道柏油马路和外界连接起来。这种环境就算发展旅游业也不容易,肖定又是个贫困的小山镇。
到了地方一看,其实地方还不错,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穷。至少车来车往的,在路上也能偶尔碰上几辆中档车。
我的心情还不错,哼着小调,一路问着,好小容易才找到漠松镇博物馆。博物馆已经被警局调派的人手封闭了起米,盘查手续很严格。
我拿出二伯父随信附上的出入证明,博物馆门口的警察斜着眼睛看看我,又看看信件,看我,再次看信件,就这样来回了好儿次,这才道:“夜轩教授签发的,怎么没贴你的照片?”
“你不是看到我的真人了吗?”
我皱了皱眉头,这证明上哪有可以贴照片的地方,这不是故意刁难我吗?
“没贴上照片的证明,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的,万一是你在路上随便捡到的呢?”他很不耐烦。
我再好的心情也没有了,有些郁闷叫道:“请你在路上随便给我捡一张出来看看。”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这小警察狠狠瞪了我一眼。
“就你这样的索质,还想要我对你尊敬一点,别天真了。你在丢漠松镇警局的脸!”
我冷哼一声:“究竟放不放我进去?”
“证件不齐全,不准进。”
他似乎下定决心要跟我杠上了。
我又是一阵冷哼,不怒反笑道:“好,很好。把你们局长找过来。”
“你什么角色,就想见我们局长了,自己掂量下自己的重量吧。”
小警察也是阵冷笑。
这人怎么搞的,我算是领教了,真的要把人的肺给气爆掉。我深呼吸了又深呼吸,如果小是最近修养好了很多,再加上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小地方袭警有些不方便,否则早就一拳头给砸了过去。
我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我再说一句,放我进去,还是叫你们局长来,你自己选一样。”
小警察看也没看我一眼,一副跩样,似乎懒得和我浪费口水。
“好,很好,非常好,你有种。”
我气到了极点,连声说了几个“好”,正想拨通二伯父的电话,就看到眼前的小警察立正,献媚的冲我身后喊道:“局长!”
身后传来一声高傲的“嗯”的声音。我转头一看,看到了一群警察众星捧月般围着一只庞然大物走了过来。
那个庞然大物大概就是漠松镇这个小地方的警局局长,这局长实在是又高又胖,肚子挺成了一颗圆球,将警服高高掀起,如同怀孕9个月的孕妇一般。这种人,一看就是酒色过度,高度腐败的料子。
“你就是局长?”
我想走过去,结果被局长附近的人拦住了。
“他是谁?”这位小地方的警局局长看也没看我一眼,傲气十足的问刚才的小警察。
小警察满脸媚笑,连声回答道:“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混蛋家伙,拿着不齐全的证件非要闯进去。”
切,这混蛋一口咬定二伯父签发的通行证有问题,看来是看我不顺眼,想顺便摆我一道。
局长这才看了我一下,手一挥:“先抓回去审一审,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是。”
他身旁的几个警察立刻掏出手铐向我走过来。
“谁敢抓我。”
我冷哼道:“就凭你们这个小地方的警察也敢抓我,当心我报上去叫你们统统回家喝西北风。”
大凡腐败势力的人都有做风向标的潜质,抓我的几个小警察被我一吓,卜意识的停顿了一卜,看向局长。
局长也是一愣,然后不屑的道:“我最近可没听说过上头有人下来视察的,你这小王八蛋敢诈老子,看老子回去怎么审你。抓!”
靠,出师不利,怎么一来这地方就要被抓进局子里去,难怿最近我左眼皮直跳,原来是有灾哦。我尽是想一些有的没的,正想着是不是把随身带来的枪掏出来拒捕,就在这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声冷喝。
“谁敢抓我的侄儿!”
是二伯父,他阴沉着脸从博物馆里走了出米。
局长的表情一呆滞,手微微一挥,向我走来的警察立刻退了回去。他满脸的肥肉在颤抖,狠狠的盯了本来还幸灾乐祸、现住却满脸愕然的小警察一眼,看的那小警察全身部颤抖起来。
这局长也是个练家子,至少脸上的功夫实在了得,脸皮估计修炼到了金钟罩铁布衫的最顶级层次。他从满脸狰狞高傲,转变为媚笑恭维卑微,只用了零点五秒的时间:“哦,原来是夜轩教授啊!误会,肯定是误会。”
说着他两步并作一步的走到小警察身前,狠狠一脚踢了过去,直将那小警察踢倒在地上哀嚎,又道:“都是这龟儿子没有看清楚证件。”
然后就将头转向我,慈祥的笑着:“你就是夜家的公子,久仰大名,果然是名门出旺才,年少有为啊。夜先生,要不晚上我摆桌大家聚聚,一来为这个误会赔罪,二来,也当是为夜先生接风。请不要推辞啊!”
对这种混蛋我实在生不出好感,二伯父明显也是如此,他挥了挥手冷冷地道:“今晚上我和我侄子有安排,就不劳烦局长大人了。”
“这怎么好意思,不劳烦,绝对不劳烦。”
胖子局长还想说什么,二伯父很是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彷佛和他多说一句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没关系,我们还要去研究古尸,局长大人自己也请去忙自己的吧。关于那位研究员的尸体,请尽快给我一份报告。”
说完,二伯父就拉着我走了进去。
一走进博物馆中,我和二伯父就相视大笑起来。
“那位局长还真是个见风转舵的恶心混蛋,我人见多了,还真没有见过脸皮如此厚的。太混帐了!”
我大笑着说。
“不要提这种恶心的非人类,一提到他我午饭都不太想吃了。”
二伯父哈哈笑着,看着我:“嗯,不错,上了大学后稳重多了,小夜,你也长人了。我家的雨欣可是很想你的,你这个当哥哥的也小常常去看望她一卜。”
“她最近不是回本家了吗?”
我问。
“对,她说最近在本家找到了一此有趣的东西,叫你什么时候也去看看。”
我的脸色顿时一黯。
二伯父敏捷的捕捉到了我的表情,叹了一口气:“你还是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吗?小夜,小是我说你,有些叫候、有些事情,该放下的就放下吧。这样对别人、对自己都好一点。”
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牵扯下去,我摇摇头,将从前的回忆用力甩掉,然后抬头问道:“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对了,二伯父,你叫我来肯定不是说教的。究竟是发现了什么?”
二伯父想了想,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头才好,干脆递给了我一份资料:“你看看再说。”
我低头一看,发现数据上记载着三个故事,三个都是和僵尸有关的故事。
第一个是《都市快报》的报导,上边说在一九九八年八月的近十天来,一种奇怿的动物在浙江宁波太白山一带出没,并袭击羊群,光喝羊血不吃羊肉,导致数十只羊被吸干血而死。
看着一地惨死的羊,浙江宁波横溪镇梅峰村的陈某愁得说不出话来,这几天来,他赖以维生的羊群几乎遭到灭顶之灾,被咬死了三十多只。
陈某请来了森林派出所,派出所民警现场看了半天,表示暂时下不了结论。
梅峰村可能是绵延数十里的太白山脉中,海拔最高的自然村,村里只剩陈某和他儿子,一百只羊是他们所有的财产。从那奇怪动物出没开始,天天有羊被咬死、被吸干了血。最多的一天,陈某的羊群死了十四只羊。
一天下午四时,陈某和他儿子突然发现路面上有三只奇怿的动物。他们大剌剌地立在土路中间,朝着陈老头龇牙咧嘴,一副很凶的样子。
这种动物,陈某在山里待了六十多年也从没见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这就是喝羊血的坏东西。可能由于这几天,他们赶羊上山,让这些坏东西没了下手机会,饿坏了就直接找上门来和人挑衅。
最近,距离一公里外的陈婆岙村也有羊被吸血怪兽吸干血而死。
第二个故事是一个传说。讲述者说,他中学时听人家说有一个科学家吃错药,结果要喝人血。当时他觉得可信度非常高。
传说上海郊区某生化研究所试验失败后,某生化学家必须依靠血液才能维持生存,杀了几个人吸光了他们的血液,作案数次后才被发现。为了逮捕这生化学家,当时牺牲了二个警察,这些警察全部被吸干了鲜血,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虹口公园。
讲述者说他记得那时班级里面挂着十字架的、挂大蒜的、戴十字架手链的都有,笑死他了。
不过有数据记载,就在九五年下半年,确实有个姓凌的科学家,具体叫什么名儿早就没有纪录了,是北京某药业跟上海一家外资合搞的研究所请的研究员,好像还在德国拿过搏士,挺有实力的。
听他母亲在上海那个公司的的熟人说,姓凌的跟同事相处的一般,老自己搞什么名堂,下班了他还留着研究什么玩意儿,他那帮同事也看不懂他写的东西,以为是德语,后来才知道是古希伯来语。
那玩意儿变身后,逃到了四平路一带,喝了好多老鼠血。事后许多人猜测,说它其实并不想杀人。
第二个故事发生在成都,也是据一个讲述者讲述的,说是成都市考古队在武侯祠刚近挖到了三具古尸,清朝的。由于监管出了点差错,一夜之间三具古尸不翼而飞!
后来又出现了五具僵尸,专咬人头,没咬死的就变僵尸。最后是出动军方,用火焰喷射器烧死的。
一说是僵尸来自青城山九老洞,这个不作为景点对外开放的地方,是其中一只跑出来了,后来还在里面找到许多的白骨:一说是陴县,成都的一个卫星城,从那里挖出来的;一说认为是从十陵挖出的。
最后僵尸的处理据说是军方出动了激光部队,费了很大劲,挂了很多人才搞定。但那时候死后变成僵尸的平民到底有多少,是不是有遗漏的,至今还不清楚。
我看完这份资料,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说起来,这些数据我以前也见到过。难道漠松镇出土的那具尸体有问题?”
二伯父夜轩没有说话,也许是整理不出该说的头绪起始,好半天才又递给我一份尔西。这是一份报纸,报纸的标题用大字写着:明代古尸惊现漠松镇保存完整且寒冷如冰。
我低头迅速看完,然后道:“并没有什么好奇怿的,这个世界上同样类似的古尸简直多不胜数,在中国几乎每年都能找出一堆来。从前的英国,木乃伊多到当做火车的燃料,其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是没被时光摧残、千年也没有腐烂的尸体。”
“算了!”二伯父夜轩恐怕是没办法解释自己看到的东西,他示意我快步跟上去:“小夜,我知道你常常能遇到许多稀奇古怪、莫名其妙、光怪陆离、匪夷所思,并且带有封建色彩的事情。不过现住眼目下的这件事,真的很令人费解。”
这什么话!我遇到的诡异事件怎么就统统变成带有封建色彩了!我这个二伯父就是这个讨厌的性格,古板,咬死理。
但说起来,上次和他解决的那件事情,遇到的也是一具尸身千年不腐烂的尸体,茶圣陆羽的尸体。没想到这一次叫我来的原因居然和上次一模一样,实在有够诡异的。难道博物馆里边的那具古尸,真的有些问题?
带着极大的疑惑,我跟着二伯父慢慢的向博物馆中走去。
漠松镇博物馆只是个镇搏物馆,面积相当的小,平时也不会开放,只是作为考古研究的场所,工作人员据说也寥寥无几。
整个博物馆其实也就只有三个员工,房间更是少的可怜,一间陈列室,一间储存室兼档案室,一间研究室。但今天不知为何,一路上遇到了大队的警察,这此人匆匆忙忙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沿路碰到的人都对二伯父夜轩十分的尊敬。说起来也是,在他们的眼中,二伯父毕竟是从上边来的,究竟上边到底有多高,这就不是他们这种鸟小拉屎的小地方能够理解的了。
人就是这种生物,越是偏僻小地方的民众甚至包括警察,越是对“上边来的”这四个字敏感,不管上边派什么人来,都会认为是大官。想起来都觉得可笑。
博物馆没走多久便到头了,跟着二伯父向左拐弯。我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向前走,突然从侧门中猛地走出一个人,险些撞到我怀里来。
我定睛一看,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戴着一副硕大的几乎遮住了半边脸孔的眼镜,穿着搏物馆的制服一白大褂,手里抱着厚厚一迭的书籍。
她见就要撞上我了,立刻停住脚步,但高高迭起的书籍原本的平衡立刻被打破了,一大堆的书哗啦啦的散落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很抱歉。”
女孩慌忙道歉,蹲下身慌乱的捡地上的书籍。
二们父莫名的苦笑了一下,指着她说:“这个女孩叫王紫瞳,是个天才啊!十六岁就大学毕业了,可塑性很强。可惜就是不合群,腼腆内向_,不然以她的学历和能力,肯定不可能分到这种地方博物馆。对了,等下带你去看的那具古尸身上的许多重大发现,都是这女孩找到的。在很多方面,我这个老头子都和她没办法比。”
很少看到二伯父用如此高的语调评价一个人,我不禁对眼前的女孩产生了兴趣,蹲下身帮她捡书,顺便悄无声息的打量着她。
她虽然戴着硕大的眼镜,但女孩的面容其实还是很精致的。纤细的手指或许因为常常复原占董,而稍微有此粗糙。
“谢,谢谢。”
见我帮她的忙,她一边道谢,一边偷偷瞥了我眼,顿时视线和我接触在了一起,女孩的脸立刻变得通红起来,惊慌火措的抱着书跑掉了。
“真的很内向。”
我评价道。
“对吧,据说这女孩就连看到女性都会脸红。说越来,小夜,听雨欣说你小子对女孩特别有一套,试着帮帮她嘛。”
二伯父又看着我道。
我顿时无语了,郁闷了半晌才说:“二伯父,你在教唆我追她吗?哪有你这样的长辈的?而且,夜雨欣那个小妮子的话你也听,实在是太没有鉴别能力了。”
“她是我女儿嘛,我当然信她的话了。古板的二伯父少有的打趣道,彷佛很享受我吃瘪的样了。
“接触了一段时间,我个人感觉王紫瞳这女孩子还是很不错的,人又踏实,样子也漂亮,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就是为人腼腆了一点,不过这不是大问题,可以培养的。再说你也不小了,你爸和我喝酒的时候,老是提到想要你带个外国女朋友回来。我就琢磨着,还是中国的女孩不错。”
“二伯父,我还没满二十岁,暂时也没有找女友的打算。谢谢!”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二伯父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一副诡计得逞的臭屁模样。
又向前走了不久,他推开了研究室的大门。我紧跟着走了进去。研究室很小,靠墙的地方密密的摆放着一排柜子,只有房间正中央位置空了出米。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小板床。等视线接触到床上的古尸时,我只感觉喉咙彷佛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惊讶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