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农《连山易》 飞越疯人院 第四节

同一时刻,西州市某宾馆的一个房间里。

刘斜和易小甜围在桌子前,盯着平铺在桌上的《连山易》。古老的竹简被日光灯照射出乌黑的光泽,宛如沉淀着古人智慧的眼睛,正悄悄地打量着他们。

自打在“山鬼尸谷”得到《连山易》之后,二人经常在一起研究,但研究结果很让人失望——这只是一本算卦解卦的卜筮书。

“《连山易》绝不是一本卜筮书那么简单,它一定暗藏着什么,只是我们暂时还看不出来罢了!”

刘斜这样想着,拿起放大镜,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两遍,但得到的结果和先前一样。他不甘心地把竹简翻过来,眼前立刻出现四个巨大的古文字——冰河圣城!

刘斜发现了一个疑点,四个古文字是横着写的,有悖于古人的书写习惯。这四个字为什么要横着写?会不会有什么寓意?冰河圣城究竟指的是哪座城市?

易小甜忽然发现了什么,指着竹简的最左端道:“斜眼叔,你看这里好像有几道划痕。”

刘斜赶紧举着放大镜去看,发现那根本不是划痕,而是几个细小的、不完整的符号,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不小心刮出来的划痕。他立刻来了精神,找来纸笔,把竹简上的符号誊抄到纸上,一共是六个不完整的符号。这六个符号都和《易经》有关,难不倒刘斜,他很快就把六个符号补完整了。

易小甜看了看纸上的符号,惊讶道:“咦,‘铜玉尸衣’的左上角不也刻着这六个符号吗?”

刘斜就像没听到似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连山易》,足足过了半分钟,他才用力拍了下桌子,激动地高喊道:“终于找到了!原来这就是《连山易》隐藏的秘密!”

“你发现《连山易》的秘密了?到底是什么?别卖关子,你快说呀。”易小甜焦急地催促道。

刘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看,竹简最左端的符号和‘铜玉尸衣’的完全相同,而且这些符号是残缺不全的,都缺失了左半部分。那你有没有想过,竹简上为什么会有缺失了左半部分的六个符号?”

“是古人刻上去的?”易小甜猜测道。

刘斜摇摇头,严肃道:“我认为最大的可能是,《连山易》的左端曾连着许多刻有符号的竹片,但那些竹片被古人摘下去了,然后将竹片上的符号分刻在三件‘古玉尸衣’上。也就是说,《连山易》上曾刻着藏宝图!藏宝图就是《连山易》隐藏的终极秘密!”

“《连山易》暗藏的秘密是藏宝图?”

“没错。”

“不对吧。”易小甜质疑道,“那些宝藏是项羽从秦始皇陵盗来的,而《连山易》成书于神农时期,前后差了两千多年,那么,神农氏怎么可能知道两千多年后的项羽绘制的藏宝图呢?除非是项羽盗来宝藏后,先刻在《连山易》上,然后又转刻到三件‘古玉尸衣’上。不过这也说不通,古人没必要这么折腾啊,直接刻在尸衣上多省事。”

刘斜低头沉默了片刻,道:“如果我没猜错,那藏宝图隐藏的宝藏,不是项羽从秦始皇陵盗来的,而是《连山易》成书时,就已经存在了。”

“什么?宝藏不是秦始皇的陪葬品?”

刘斜用力点点头,道:“宝藏是秦始皇的陪葬品只是我们的猜测,现在,这个猜测不成立了。”

易小甜想了想,争辩道:“可是,据‘古玉尸衣’的文字记载,‘将军神勇,入关发之,掘始皇帝冢,偶得二易’。”

“是啊,尸衣文字只说‘掘始皇帝冢,偶得二易’,但并没说盗了秦始皇的陪葬品啊!”刘斜顿了顿,“钟教授也曾说过,项羽盗掘秦始皇陵这件事肯定发生过,但是否盗走了大量的秦始皇的陪葬品,还需考古专家进一步考证。所以,我大胆猜测,项羽进入秦始皇陵后,由于某种原因,只盗走了《连山》和《归藏》,将二易上的藏宝图分刻在三件‘古玉尸衣’上,作为复国之资。”

“这么说,那宝藏就是上古时期的宝藏?”

刘斜指着《连山易》上的四个巨大的古文字:“对,那个上古宝藏就埋藏在‘冰河圣城’!”

“冰河圣城?”

易小甜用疑问的口气重复了一遍,低下头自言自语道:“这名字听起来好冷,却又给人一种无限向往的欲望,究竟是一座怎样的古城呢?”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

古灵跑了进来,兴奋地喊道:“钟教授回来了,快,你俩快跟我走。”

刘斜收好《连山易》,一边走出房间一边问:“看你兴奋成这样,一定是教授打听到‘大漠魔城’的信息了。”

“嘻嘻,知女莫若父。”古灵挎着他的胳膊,又拉起易小甜的手,向走廊远端的一个房间走去。

三人推开房门,就见张龙和左椿律正围着钟伟国问东问西。刘斜锁好房门,大家聚到一起,寒暄了几句后,直入主题。

原来,钟伟国回到北京后,拜访了十几位考古界的老前辈,但也没能打听到“大漠魔城”的相关信息。后来,他在古玩市场的一个老友的商铺里,无意中认识了一个古玩贩子,那人姓李,五十多岁,贩卖古玩三十年,走遍大江南北,对古玉器颇有研究。

李先生听到“大漠魔城”四个字时,吓得浑身战栗,脸色死灰。钟伟国猜他一定知道“大漠魔城”,就向他询问,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肯说。不过,在老友的百般劝说下,他终于讲出了发生在十年前的一段恐怖经历。

十年前,李先生去新疆购买古玉器,曾接触过一个探险世家的传人——次仁丹巴。次仁丹巴非常了不得,他的曾祖父是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的向导,家里收藏着斯文·赫定留下的秘密笔记本,其上就记载着“大漠魔城”的详细坐标,据说那是一座被沙漠掩埋了两千多年的地下古城,城中埋藏着无数奇珍异宝,同时也暗藏着恐怖的杀戮机关,以及超出人们想象的诡异东西。

当年,次仁丹巴和李先生组织了一个临时探险队,带着秘密笔记,向藏匿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沙漠中的“大漠魔城”进发。探险队历经艰难险阻,在两周后,终于找到了“大漠魔城”。

然而,当探险队进入深埋地下十多米的古城后,接连遭遇了很多诡异的“东西”和杀戮机关,他们还没等找到宝藏,就几乎全军覆没了。李先生和次仁丹巴侥幸逃了出来,在荒漠里漂泊了一个多月后被一个骆驼队救起,才幸免一死。

钟伟国询问都遇到了哪些诡异的东西,李先生恐惧地闭上眼睛,沉默了一分钟,只说了一句:我能逃出来全凭运气好,你可千万别去,去了会死!一定会死!

易小甜听完,脸上露出紧张的表情:“‘大漠魔城’里都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啊?去了真的会死吗?”

大家的目光投向钟伟国,都希望能先了解一些情况。钟伟国摇摇头,说道:“我问了很多遍,但他最终还是没说,只是反复告诫我千万别去。”

“去了就得死,不去就拿不到‘银玉尸衣’,这可怎么办是好?”易小甜道。

张龙拍案而起,高声道:“‘山鬼尸谷’那么恐怖,都被我们闯过去了,难道还怕闯不过‘大漠魔城’?”

刘斜点头附和道:“是啊!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这一步,绝不能退缩,要勇往直前!”

“当然,我们必须要去!”

钟伟国表明立场后,从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我打听到了次仁丹巴的住址和电话,都记在这上面了。今天上午,我和次仁丹巴通过电话了,他的态度和李先生截然不同,不但愿意提供秘密笔记,而且还打算给我们做向导。不过,他有个苛刻的条件,所得宝藏要分他一半。”

“分他一半?”刚坐下的张龙“腾”地一下站起来,气愤道,“我们这么多人,他就一个人,他想要分一半,胃口也太大了吧?”

“张龙,你别忘了,我们这次去‘大漠魔城’的目的不是寻宝,而是拿到‘银玉尸衣’。”钟伟国收好记事本,高声道,“所以,只要他不跟我们抢‘银玉尸衣’,一切条件都可以答应他。”

刘斜赞同道:“教授说得对,如果没有秘密笔记,我们就甭想找到‘大漠魔城’,所以还是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张龙无奈地耸耸肩,坐回到椅子上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新疆?”

“越快越好。”钟伟国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就给金坤和谢虎打电话,让他俩立即到这儿来。然后大家分头准备一下,争取明天一早就出发。”

话音刚落,就听到响起了敲门声。

张龙跑过去拉开房门,看到门外站着个穿花裙子的姑娘。他愣了一下,问道:“姑娘,你敲错门了吧?”

那姑娘推开他,挤进房间,一把扯掉自己的长发,低吼道:“靠!我很像姑娘吗?”

“谢虎?”

大家都被谢虎的扮相逗笑了,左椿律笑得最夸张,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谢虎:“哈哈,几天不见,虎哥怎么还变性了?哈哈……”

谢虎看他一副得意的样子,像是在嘲讽自己,就大骂道:“你他娘的才变性了!嘿,看把你这黑鬼笑的,你要是喜欢,虎爷我就给你也装扮装扮。”说着,他捡起假发套走了过去。

刘斜赶紧拉住谢虎,正色道:“虎子,不是说了千万别到宾馆来吗?万一要是被神秘组织或警方盯上了,我们就被动了。”

谢虎扔掉假发套,从裙子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刘斜道:“我闷得慌,就出去逛了一会儿,回来后看到金坤留给我的便条,说是有要事相商。怎么,他还没到吗?”

刘斜接过来,看到纸上写着一行凌乱的文字:有要事相商,速来。

刘斜认为这张便条有些奇怪,就道:“钟教授回来了,我们确实有要紧事找你俩,但还没来得及打电话,金坤是怎么知道的?还有,就算是金坤有急事,他干吗不直接给你打电话,非要留下一张纸条呢?”

“对啊,他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难道是……”

谢虎掏出手机,按下金坤的号码,但反复拨打了几遍,始终无法打通。他的心悬了起来,担忧道:“我离开旅馆的时候,他正要休息,可我回来时他的房门却从外面锁着,他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吧?不行,我现在就回去看看!”

刘斜猜测便条可能是神秘组织留下的,目的就是为了通过谢虎找到他们,抢走“铜玉尸衣”和“解密之钥”。但一想到住在宾馆里,神秘组织也未必敢在公共场合下手,只要明天离开宾馆之后多加小心就是了。他现在最担心的是金坤,于是就对谢虎道:“你速回旅馆,见到金坤带他来这里,如果他不在,立即给我们打电话。”

谢虎走后,刘斜把大家聚在一起,开了个简短的小会。一是安排明天的行程,二是提醒大家可能已经暴露了,明天在路上务必多加小心。

大家开始分头准备,左椿律负责去车站购买车票,刘斜把《连山易》和“铜玉尸衣”装在一个密码箱里,并让张龙彻夜守护。

刘斜又看了一眼小纸条,大脑里忽然冒出一个疑问:“金坤和谢虎比我们住得还要隐蔽,神秘组织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他没猜到答案,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那气味越来越浓烈,有点像寺庙里的香火味。他刚要大声疾呼,就感到眼前一黑,摔倒在了床上。但他并没有立刻失去意识,模糊的视线里人们相继倒下,接着,有几个人影走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