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巨石出关
突然而来的变故,令一直胜券在握的沙威严肃起来,他忌惮而又凶恶地盯着巨石道:“沙之领域!”
我恍然大悟,惊喜道:“巨石,你解开力量封印了?”
巨石摊摊手道:“差不多吧,本来还可以更完美一些,不过你们的动静太大,我可不想被活埋,所以就先这样吧。”
巨石蓬头垢面、满身沙土地出现了,脸上有些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才战斗太激烈,我竟然把巨石忘记了。我和巨石的临时住所,在刚才的战斗中被沙威的领域力量所波及,从而倒塌。此刻巨石是从倒塌的废墟中钻出的。
“来了个帮手,可惜是来送死的。”沙威脸色狰狞地道。
沙威口中发出一声尖锐急促的嘶鸣,数只巨大的沙虫迅速从地底向巨石游过去。
“巨石小心,这玩意儿十分凶悍。”巨石脸上带着刚刚睡醒般的茫然,我担心他一时疏忽大意着了道,马上大声提醒他。
三只沙虫乘风破浪般从地下迅速接近巨石,在离他还有五六米时,先后破土而出,张开的巨口中露出一圈圈森森利齿,凶猛地向巨石咬去。
三只沙虫爆发的速度极快,攻击也十分凶猛,两个呼吸间,巨石就已陷入险境。
然而让我惊讶的是,巨石看到三只沙虫,忽然咧嘴露出一丝笑容:“沙虫傀儡,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种东西。”
巨石身上陡然生出一圈蛋黄似的黄光,三只疾冲而至的沙虫好似积雪暴晒在烈日下,瞬间在黄光中融化,变成了一堆无害的黄沙。三只凶悍的沙虫就这么轻易地被巨石解决,让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突然而来的变故,令一直胜券在握的沙威严肃起来,他忌惮而又凶恶地盯着巨石道:“沙之领域!”
我恍然大悟,惊喜道:“巨石,你解开力量封印了?”
巨石摊摊手道:“差不多吧,本来还可以更完美一些,不过你们的动静太大,我可不想被活埋,所以就先这样吧。”
巨石说完,带着些羞涩冲着沙威道:“不好意思,是大地领域,不是黄沙领域。我这人有点强迫症,虽然在初级阶段大地领域和黄沙领域相差不大,但是,我还是不想让人误会。”
虽说大地领域和黄沙领域都属于土系能量领域范畴,但是黄沙领域只不过是大地领域的一个分支,两种领域的潜力悬殊。
沙威眼角情不自禁地抖动了一下,但下一刻凶态毕露:“在吾神面前,尔等皆是凡人,都给我去死。”
沙威双手打开,狂暴的力量从他身体中倾泻而出。他领域内的黄沙如同沸腾的水一般激荡飞射。一股飓风在他双手中生成,迅速扩大,卷起漫天的黄沙,很快这股飓风就变成了黄色。狂暴的气息使得空间都变得有些不稳定起来。
沙威保持双手高举的姿势,努力地控制着这股黄沙飓风。但从他憋得通红的脸来看,他非常吃力。显然,他意识到了巨石的厉害,准备拼命了。
真正战斗经验丰富的人,遇到强敌的时候,通常都不会试探,上来就会用自己最厉害的招数,务求一击毙命,或者在第一时间创造出对自己有利的局面。
飓风的移动速度看似很慢,实际上能达到每小时一两百千米。巨石要在这么短的距离内避开,其实并不容易。但刚刚彻底解开了封印,并且晋升领主拥有领域的巨石,内心实际跃跃欲试,想试试自己到底有多厉害。就好像你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总想砸点什么,拿着一把新的菜刀总想切点什么,拿着一把新做的弹弓总想射点什么。
巨石低喝一声,身躯迅速膨胀起来,眨眼身高就突破了五米,并且还在快速地增长。
这是两个领主级强者之间的争斗,经历了数场鏖战的我们已经没有力气掺和到这个级别的战斗。飓风刚起,感受到巨大威胁的我们就迅速向外围退去。
毕离抱着脱力昏迷的黑月姬与我直接退到一千米外,但是从战斗中央传递出的能量波动,依然让我感到心惊。沙威的力量此刻已经是真实不虚的领主级,虽然他的力量凶猛强横,但我更看好巨石,这不仅因为巨石是我的小伙伴,也因为巨石的力量是依靠自己一点点积累起来的,而沙威的力量则是速成的。
速成意味着快捷,但也意味着不稳定和有破绽。
巨石身上隐隐散发着一种坚不可摧的黄色光芒,身躯如同花岗岩般结实。他此刻真的如同顶天立地的巨人,双手抓着黄沙飓风,努力地撕向两边,似乎想将飓风撕成两半。
他小半个身躯都被飓风笼罩着。飓风中的黄沙虽然速度比不上子弹,但是量大,噼里啪啦打在巨石身上,很快就将巨石身体表面打出裂缝。
好在巨石已经掌握了大地领域,能够源源不断地从地面汲取力量,修补受损的身躯。
两人一时有点僵持住了,说明双方谁都没有压倒性的力量。
这种情况意味着谁能撑得更久,谁就能获胜,巨石的优势不言自明。
两人脚下的领域互相侵蚀,但是两人都刚拥有领域,谁都没有优势,半斤八两。沙威拼命地想要将巨石吸入黄沙飓风中,消磨其力量,最后将其炼化在黄沙飓风中。而巨石的体型还在不断缓慢增长,更大的体型意味着可以承载更多的力量。他每长大一分,优势就多一分。
眼看自己不能控制住对方,沙威猛然吐出一口血,血内一小团金光瞬间没入脚下的黄沙中。
几秒钟后,一个巨大的脑袋从地下钻出,是沙虫,光从脑袋来看,就比刚才所有的沙虫大上数倍。
之前幸存的沙虫都在两人战斗起来后全部被震死,这只突然出现的沙虫令人感到格外诡异。
这只沙虫一从地面钻出来,身躯就迅速膨胀。身躯一扭,就快速地冲着巨石滑行过去,近百米长的身躯,一下就缠住巨石,从腿到腰一圈一圈地缠上去。
已经十几米高的巨石满脸惊容地低头望去:“神性生物!”
巨石的声音好似隆隆的雷声,远隔一千米我们也听得很清楚。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神性生物,但是巨石接下来的举动让我意识到了这只巨大沙虫的威力有多大。
巨石竟然放开了黄沙飓风,一只手从飓风中伸出,向沙虫抓去。
这只沙虫明显比先前沙威召唤出的沙虫要聪明得多,脑袋一摆避开巨石的手臂,然后狠狠地咬了上去。
巨石发出一声痛呼,灰黑色印记迅速从伤口向上蔓延。这种类似诅咒的力量有衰弱、苍老、无力、疲乏等多种负面效果。
平衡被打破,巨石难以抵抗黄沙飓风的吸引力,一点点被拉扯入飓风中。
“这下糟了,连领主级的力量都挡不住他了。”毕离脸色大变。
巨石的失手让我们大惊失色,不过,我比毕离的信心更足一些。巨石虽然暂时陷入不利的局面,但是他的身影在黄沙飓风中若隐若现,两只手抓着沙虫正在与之角力,形势还没有恶劣到一面倒。
巨石被拉入黄沙飓风中令沙威喜形于色,他憋红了脸加大力气,双手虚抱在胸前,一前一后地缓慢转动,如同一个大磨,要将巨石生生地耗死在黄沙飓风中。
黄沙飓风中生出闪电,远远看去,手臂粗的霹雳不时地打在巨石身上,照亮了一大片黄沙飓风。
战斗惊心动魄,以两人为中心的数千米范围内,一切能量反应都被土系能量压制到极低的程度,半个空间都呈现出厚重的特质,力量稍微弱点的人都会感到呼吸和行动困难。
毕离紧张地问我:“你觉得,巨石会不会输?”
我道:“沙威虽然攻势凶猛,但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巨石能够撑住这波攻击,肯定能够获胜。”
我眯眼看着沙威,他此刻正全身心地投入到与巨石的战斗中,防守必定空虚。我当即喝道:“组装展翼弓。”
毕离吃惊道:“兰虎,你这是要做什么?”
“搏一搏!”我沉声道。同时在脑海中向小虎发出指令,将展翼的功率放到最大,加大穿透力。
“发射!”一道白光去若流星瞬间飞越出去,出现在沙威身后,随即被一道无形的能量护罩挡住。但正如我猜测的那样,沙威全部精力和力量都用来和巨石战斗,对自身的防御削弱极大。白色暗能量光箭高速旋转着,在能量护罩表面擦出无数的火花,眨眼间,能量护罩破灭,白色暗能量光箭射中沙威。
沙威身躯猛地一震,却并没有如我想象中那样倒下,反倒转过头,用如同野兽般的目光狠狠地盯着我。那目光好似近在眼前,如一把利刃直插过来。
但是巨石的一声怒吼,让他顿时惊慌地把头转了回去。黄沙飓风中,那只紧紧缠着巨石的沙虫被撕成了数段,抛了出来。
沙虫沉重的身躯好似一颗颗炮弹向着沙威砸去。
“沙墙!”沙威要操控黄沙飓风,不能移动,只能临时使用力量塑造出一面半米多厚的沙墙挡在面前。
几截虫尸砸过来,沙墙立即被砸得四分五裂。沙威要分心不断加强沙墙,终于让巨石找到了机会。
“区区一个黄沙飓风就想困住我,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巨石充满自信的声音在黄沙飓风中传出,“空间禁锢,十倍重力!”
巨石脚下的大地领域一阵收缩扩张,这个过程很快,不超过一个呼吸的时间,他脚下的领域就产生了变化。本来疯狂旋转的黄沙飓风顿时在空中一滞,速度迅速降低,当风力下降到某一个临界点时,飓风卷起的黄沙成吨成吨地从上空倾泻下来。
几秒钟,遮天蔽日的黄沙飓风就好像从未存在过般消失在我们眼前,露出了里面十几米高的巨石。
巨石强如花岗岩一般的身躯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裂缝,鲜血不断地渗出,就好像布满裂缝的瓷器,随时有可能突然崩溃,可见破去黄沙飓风并不如他说的那么轻松。
巨石咳嗽了一声,可能用力过大,身上的伤口猛地一阵向外喷血。
巨石咧着嘴笑笑道:“哎呀,看来刚刚有点用力过猛啊。”
小树精不知道啥时候跑过去,一溜烟爬上巨石的肩膀,颇为熟稔地拍拍巨石的脖子道:“胖子,我没想到你也这么爱出风头。我们打了半天,你一上来就把这二货打残了,岂不是把我们的风头都抢了?不过我看好你,有没有兴趣过来给我做个打手?我告诉你,我是注定要成为世界树的男树精,早投靠,早收益。”
巨石知道它的脾气,压根没接茬,直接伸出手道:“有没有源晶石,弄两块给我止止血。”
没等巨石说完,抠门的小树精早已经溜之大吉。没有小树精在耳边念叨,巨石又看向沙威。
黄沙飓风被破,沙威也受到了反噬,早已喷出几大口老血,神态也很萎靡,目光左顾右盼,看样子想要逃走。
重伤的领主也是领主,沙威要逃,除了巨石没人能挡得住。巨石道:“想逃?你走得了吗!”
十几米高的巨石迈开大步向沙威冲来,那巨大的身躯具有十分强悍的冲击力。沙威一扬手,黄沙浮起,在领主级力量的塑造下,幻化为堪比百炼钢锻造的刀剑长矛,向巨石刺去。
巨石脚下是十倍重力领域,这些黄沙幻化的武器一进入领域,速度就急剧下降,等命中巨石时,威力已经所剩无几,连巨石的皮肤都刺穿不了。
在这里不得不说下十倍重力领域。虽说是十倍重力领域,但是也要看被施展的对象。比如你用一定大小的力能够一下子拉住行驶中的自行车,但是用同样的力只能让摩托车减速,对奔驰中的汽车更是几乎产生不了什么作用。
十倍重力领域理论上可以让黄沙飓风瞬间崩溃,但是因为黄沙飓风速度快、重量大,已经超过空间禁锢的某个极限值,所以能起到的作用就打了折扣,巨石累得吐血才将黄沙飓风逐渐逼停。
而黄沙幻化的武器因为重量很小,所以一旦进入十倍重力领域,速度就会锐减,威力全失。
巨石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沙威跟前,手掌重重地拍了下去。
此刻的沙威已经完全吓破了胆,根本不敢与巨石正面交手,说了一声“遁”,身体就恍如一摊黄沙般瞬间融入脚下的黄沙中,踪影全无。
可惜他不知道,巨石作为一个庞丁帝国的皇子,从小接受了各种精英教育,其中就包括了领域方面的丰富知识。因此巨石虽然刚刚晋级,但是对领域知识的了解绝非新手。
巨石脚下的领域摊开,很快就发现了沙威的踪迹。一只巨手倏地插入地下,在下面摸索了一阵,便抓着沙威缩了回来。
沙威被巨石抓着,已经掀不起风浪。我们三人靠过去。
沙威脸色灰白,身上的骨头也不知道被巨石捏碎了多少根,但是巨石并没有把手松开。
巨石饶有兴致地道:“以你的资质根本不可能晋升领主,你能晋升领主全靠你体内的神性。我好奇的是这么大一块神性是怎么被你带到沙丘之星上来的?”
沙威强撑着道:“你敢坏吾神的好事,一定会受到神的惩罚,痛苦和悔恨将伴随你终生。”
巨石也不在意他的诅咒,自言自语道:“从你体内的神性来看,力量不会有多强。这样的神在自己的地盘上虽然拥有伟力,但是也会因此受到星球的禁锢,难以离开。你是怎么将神性带到这里来的?难道是你偷窃的?也不可能,你的力量这么弱,怎么可能偷窃到一个神祇的神性,即便只是一个低等神祇。”
“我知道。”半晌没有说话的毕离突然开口道。
巨石看向他:“说来听听。”
毕离道:“神性大到一定程度,是绝对无法超脱星球的束缚的。而若只是一个原始单位的神性,虽然可以超脱星球的束缚,但是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毕竟太微弱了,很容易被宇宙中的其他力量稀释掉。就好像一滴墨水滴入湖水中,墨水很快就会被稀释得看不见。”
巨石点头道:“不错,一两个单位的神性根本没用,要想有所作为,至少要有三十个单位以上的神性。他体内的神性至少有六十个单位。”
毕离道:“假如把神性一个单位一个单位地分批运送出来,然后在目的地将所有的神性组合到一起,就好像将一个个零件组装起来,就等于间接地将神性送出了星球。”
醒来的黑月姬加入讨论:“理论上是可以,但神性并不是零件,可不是那么好运送的。”
毕离点点头道:“是的,想将神性当作零件送出,运送的人得符合两个条件:第一,必须是该神祇的信徒;第二,必须有死的觉悟。如果你们还记得,一定能想起在沙威晋升领主的时候,很多金色光点从要塞的四面八方飞过来。那些就是一两个原始单位的神性。而运送这些神性的就是沙威的同伴,那些沙鳞星人。据说所有的沙鳞星人都是那个星球上沙漠之神的忠实信徒。”
毕离话未说完,就停下了。
其实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沙鳞星人就像是运货的,绕开了星球的禁锢,将沙鳞星神祇的神性一点点地带到了沙丘之星。
沙漠之神这么做是想获得更强大的力量。简单来说,神祇们占据的地盘越大,拥有的权柄就越大,沟通后获得的法则就越多,力量就越强。
对沙漠之神来说,沙丘之星显然是一个非常方便他扩大地盘的星球。
沙威聚集众多沙鳞星人的运来的神性,具备了神使的威能。不过那些运送神性的沙鳞星人因为长久和神性接触,已经很难强行分开。一旦神性被剥夺,生命力也就随之流失。这个时候,那些可怜的沙鳞星人恐怕已经死光了。
沙漠之神的冷酷无情让人震惊,而毕离、黑月姬、巨石都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可见在宇宙中,这种罔顾生命的事情并不少见。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巨大无边的宇宙就好像一片广袤的丛林,而我们这些智慧生命就是丛林中渺小的蚂蚁。谁会为几只蚂蚁的生死而哭泣呢?
沙威艰难地嘿嘿笑着道:“你们以为这样就算赢了?吾神的力量岂是你们这些蝼蚁所能想象的。”
说到这里,沙威神色陡然一振,露出狂热之色:“伟大的沙漠之神,降临吧!这片无主的沙漠等待您的统治,我愿用我的生命来见证您的荣光!降临……啊!”
沙威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被巨石直接扭断了脖子。
如果真的有一个神祇降临在此,所有人都无法幸免。即便巨石已经有了领主级的力量,也难以对抗一位真神,因此巨石果断动手。一旦没有忠实信徒作为坐标来定位,神祇再强大也难以跨越重重空间出现在此处。
巨石一只手抓着沙威,一只手张开覆盖在上方,一个黄色光圈逐渐扩大,缓慢旋转,形成小型重力场,努力抽取沙威体内的那团神性。
毕离和黑月姬两人眼巴巴地看着,两人虽然出身名门,但对神性这种宝贵的资源也没多少免疫力。
这团神性所属的神祇并没有陨落,神性有主,因此在被巨石抽取的时候,挣扎得格外激烈,如同一团有灵性的烈焰,不停地抗拒。
我从未见过神性,也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与力量核心相比,神性更贴近规则,力量核心可以理解为粗糙的神性。
如果把它们比作玉石,力量核心是未经打磨的,而神性则是已经打磨好的美玉。
看着神性光焰流转,自然而然看到了许多规则变化的影子。
这团神性毕竟是无水之源,虽然反抗激烈但还是被巨石一点点吸了出来。
就在此时,断了脖子的沙威突然睁开眼来,双目如同两个小太阳射出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