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第二节
水内一郎的别墅和图书室后来怎么样了呢?
友理子十分牵挂,但她很难开口向爸爸妈妈探听。因为不知道该怎样说,而且时机也难以把握。
妈妈可能已万念俱灰,所以闭口不提那座别墅,友理子恢复日常生活之后立刻发现了这一点。爸爸虽然逐渐恢复了常态,但对既未谋面也无血缘关系的叔父身后的寒酸财产,他还没有宽裕的精力去打理。
贸然提出这件事,爸爸妈妈就会想起那天晚上期望变成了失望、坚定的信念以空忙一场而告终——满怀期望地出行却没能在尘封的阴森黑暗中找到大树,他们的情绪必然又会一落千丈。这种事态也是友理子极力避免的。
而且,如今已非佑俐而是友理子,所以另有必须直面的更大问题。
爸爸妈妈知道不知道乾美智留的存在?知道不知道美智留说过的那些“真相”?难道他们都已经了解,而只是瞒着友理子吗?如果不知道的话,友理子是不是应该告诉他们?
警方恐怕已对大树闯祸前的动向做过详细调查,而且会把调查结果告诉爸爸妈妈。但是,所谓的“详细”有多少是真实的呢?对于校方隐瞒的事实,警方是不是还没有了解到呢?
正因如此,刑警叔叔们才来找大树的小不点儿友理询问情况!
在独处的时候,在确认不会因任何表情流露而使父母担心之后,友理子便开动脑筋考虑这些事情。她从心底里掏出疑问,开始从各种角度进行梳理。
然后,她得出了结论:森崎大树为什么会惹出那样的乱子?知道真正缘由的只有乾美智留、兼桥老师和曾经的佑俐即现在的友理子。爸爸妈妈并不知道,警方也没有掌握。学校的老师们,肯定是知而不言,讳莫如深,畏首畏尾,噤若寒蝉。这一点大树的同学们也是一样,或许他们已被校方发布了封口令。
友理子心中也犹豫不决,她很想告诉爸爸妈妈,毫无保留地说明一切。真相确实是令人痛苦的,友理子真想让父母知道大树曾为美智留付出过怎样的努力,两人之间有过怎样的温馨友情。
可是——哥哥希望这样做吗?我说出真相无异于“告发”!
乾美智留一定会更加痛苦,并反复向友理子的父母道歉,就像那时在图书室里向“书卷精灵——佑俐”道歉那样自责。
兼桥老师也一样,她是当时的班主任,不可能不意识到自己的责任重大,所以必然陷入痛苦的困境。
友理子的父母都不是大喊大叫地训斥美智留和兼桥老师的那种人,他们反而会为大树保护美智留感到骄傲,并向兼桥老师表示感谢。说不定,作为成年人的兼桥老师会感到些许轻松。
但是,美智留却会痛苦不已,痛苦得行将崩溃。无论大树的父母怎样大声安慰说不能怪她,美智留还是会永远自责。
不过,她的自责现在也是一样,即使什么都不做也是一样,即使做了什么也是一样的痛苦——
运转、运转,友理子又继续思考。我应该做些什么?我应该采取的正确选择在哪里?
哥哥希望什么?
这次却没有得出结论,苦思冥想反倒更加困惑了。友理子在这里期冀的,并不是通过推测和推理找到出口。
但是,从意外的角度向友理子投来一线光明。暑假迫近的某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