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人在这儿洗澡！

羽凌心中一惊，虽然羽凌不知道什么叫作非礼勿视，可是，这个人在这儿洗澡分明就是占据了自己练武的场地了嘛，白天挺累的，羽凌也想早点练完功回宿舍睡觉，可是，现在这河里有人，怎么办？

“哼，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学院的河水里面洗澡！”羽凌傻不愣登地站起身来对着河里的那个洁白的身影大声说道，语气中分明没有一点什么遮羞的成分，完全就是一种举报者的心态。或许，这是羽凌想到的吓走这个河水里面的人的最好的办法吧。

“啊……”水中洁白的身影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很显然，她也没有发现羽凌在这儿，这猛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她一跳，也不用猜，听声音就知道这个出声的肯定是个男人，自己一个女儿身在这儿偷着洗澡居然被一个大男人看到了，湖水中的女孩不惊叫才怪。

让羽凌吃了一惊的是，当女孩尖叫之后的一瞬间，一蓬浪花飞溅起来，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也遮住了女孩子的身体。正当羽凌想仔细看看水珠后面女孩的身影的时候，一把冰凉刺骨的感觉从背后的脊椎骨处传来。

“说，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冷冰冰的声音从羽凌的身后传来，如果除去这份冰冷的含义，这个声音绝对是天籁一般。

“我叫羽凌，我是来这儿练功的。”羽凌没有打算去隐瞒什么，如实地说道。

“大半夜地跑我们内服的领域来练功，你这贼人还真会信口雌黄，看我不取你性命！”女声突然寒冷如雪，语气逼人。

“我没说假话啊！”羽凌大吃一惊，有着跟爹多日的对练，当身后女声话未说完的时候，羽凌就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气，心中顿生警兆，一个俯身前飞，及时、惊险地避过了背后即将而来的冷箭。

“逍遥步？”一击未中的女子惊讶地说出口。

“你认识？”羽凌有些吃惊地望着眼前白纱遮脸，绿纱裹身的女子问道，虽然看不清楚容貌，但是羽凌不是白痴，很明显刚才湖水中那曼妙的身影就是眼前的这位了。

“认识又怎么样，想不到鬼步派的卧底居然潜入到我们朱雀学院来了，看我不拿下你请院长定罪！”话音刚落，绿纱女子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剑，一击蜻蜓点水向着羽凌扑了过去。

“我，我不是什么鬼步派的卧底啊！”面对绿纱女子突如其来的攻击，羽凌大吃一惊，现在显然不是解释的时候了，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千山暮雪·落英缤纷！”

当绿纱女子距离羽凌还有三米远的时候，突然整个身子腾空而起，斜飞至羽凌头顶一米高处，正在羽凌诧异的时候，一道道白光犹如实质地从天而降，迎合着月光，宛如凛冬的飘雪，纷纷落下。

啊。

来不及解释，羽凌虽惊不乱，双脚却运行如飞，虽然头顶处的女子招式舞得密不透风，气势凛冽，但是并不是无处可躲，而刚好，身为武王的羽凌领悟到了玄天功第四层心法的逍遥步，可以运用神奇的步伐，免去众多的物理伤害。一时间，虽然绿纱女子舞得风生水起，但是也并没有对羽凌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每到险处，羽凌都可以逢凶化吉，险险避过，虽然有万千剑光，但是羽凌却依旧从容不迫。

“千山暮雪·电光火石！”

貌似对自己的攻击不甚满意，绿纱女子轻呼出声，也正是话音刚落，一股凛冽的剑气就从上方无形地传来，一时间，羽凌脸色都忍不住地发生了变化。

嗤……

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伴随一道鲜红的血迹，羽凌受伤了，不过，肩膀上的这道伤痕还只是一个开始。

第一次，这还是羽凌第一次运用逍遥步的时候碰到了阻力，当绿纱女子变换招式的时候，羽凌率先感受到的就是一种压力，这种压力羽凌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但是就是自己的行动变得僵硬滞缓了，相比之下，先前的刀光剑影变得更加迅疾了，这样一来，自己想要再躲过这些剑影，已经很难做到了，不出几秒钟，羽凌身上已经有了数十道伤口，再这样下去，在这样看似没完没了的剑法中，自己一定会死掉，求生的本能让羽凌不得不想出办法来应对。

“够了！”

一声怒喝，羽凌瞬间地释放出了自己的护体罡气，金色的护体罡气，象征着武王境界的护体罡气。虽然在和齐语嫣分开前，齐语嫣千叮咛万嘱咐说千万不要在朱雀学院释放自己的护体罡气，羽凌也答应了，可是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时候，而防御力得到质的提升的护体罡气，显然是现在羽凌应对这样范围性攻击的最好防御选择，迫不得已之下，羽凌释放了出来，释放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果然，在金色护体罡气释放的一瞬间，所有的压力以及那些刀光剑影完全地被羽凌隔离在半米开外，那些剑影在护体罡气上面擦出犹如指甲划玻璃的刺耳声音。

“你，你竟然是武王！”绿纱女子在羽凌放出金色护体罡气之后就收功落地，跟羽凌保持着三米左右的距离吃惊地说道，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今天在这儿居然碰到了鬼步派的人，更为奇怪的是，自己居然还碰到了武王级别的人，在自己的印象中，鬼步派的掌门人也才是武王的境界，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武王？

“不错，我想你现在应该能听我的解释了吧！”羽凌有些懊恼地说道，自己本来是想偷偷地在这儿练功的，谁知道自己居然在这儿碰上了这么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跟自己玩命的家伙，虽然那一幕让人难忘，可是如果知道这是要命的事情，羽凌也不愿意去看啊。

“不用解释了，鬼步派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就算你是武王又怎么样？武王有什么了不起，看招，千山绝·一剑封喉！”绿纱女子似乎并没有被彰显身份后的羽凌给吓到，也并没有表现出羽凌记忆中的、理解中的那些人行礼跪拜的场景，只见让羽凌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

金色的护体罡气就在绿纱女子腾身而起的瞬间展开，紧接着一道银白色的剑气就如同实质地出现在绿纱女子所持的白剑剑尖处，原本一米长的短剑瞬间化为三米左右的锋刃，连带着绿纱女子以白驹过隙的速度直奔羽凌的喉咙而来。

“武……武王……”

羽凌心中一惊，让羽凌也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个看似孱弱的女孩子居然也是一个武王级别的强者，齐语嫣不是说在一个领域里面是很少看到武王的踪影的吗？为什么现在自己突然就生出一种武王不值钱的感觉呢？

不过，感觉归感觉，毕竟自己现在还面临着绿纱女子这封喉的一剑，若有懈怠，恐怕今天还来不及解释自己就身首异处了。可是面对这么迅猛的一击，裂空波显然是用不出来了，破甲拳也未必能打得到这个绿纱女子，看来，只能赌一把自己还是半吊子的玄冥掌了。

“炼幽化烬·玄冥掌！”

羽凌大喝一声，右手成掌，一股浓郁的黑色的雾气瞬间从羽凌的右手处升腾出来，紧接着，羽凌就用右手顶在绿纱女子剑路之上，自己喉咙之前，只要绿衫女子的剑一到此，就会被玄冥掌的特有的吸附效果给粘上，改变预定的轨迹，或许，这把剑也可能会被粉碎过不少树木的玄冥掌给粉碎。

锵！

一声刺耳的断剑声传来，清脆而优雅，羽凌成功了，但是，也不置可否地失败了。说他成功了，是因为他成功地切断了绿纱女子的断剑，但是说他失败了，是因为绿纱女子的剑虽然断了，但是现在她的剑依旧是顶在羽凌喉咙处半厘米的距离，只要稍稍动动手指，羽凌的喉咙必将鲜血四溢，回天乏术。

“说，你怎么会羽爷爷独家的玄冥掌？”绿衫女子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但是羽凌也听出来了，这句话里面还包含有特别的期待，或许，这个绿纱女子是对自己露出的几招感兴趣了吧，不过，羽凌已经在这次交锋的情况下处于了劣势，也可以说，打到现在，从开始到结束，短短的几招之内，羽凌已经输了。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问我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你说的羽爷爷是谁，但是玄冥掌是我爹交给我的，而且我也姓羽！”剑在咫尺，羽凌感觉自己的呼吸如此困难，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被人这么用剑拿捏着自己的性命，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感觉到死亡距离自己是如此的近，不过，羽凌还是不卑不亢地说道。

“不可能，羽叔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天下间会玄冥掌的只有羽爷爷一个人而已，说，你们鬼步派的人是不是把羽爷爷抓起来了，还偷学他的玄冥掌？”绿衫女子晃了晃手中的断剑，语气急促地说道，虽然戴着面纱看不见这个女孩子的神情，但是羽凌很清楚，这个女孩子这个时候一定是很着急。

“我真的不知道你所说的羽爷爷是谁，我也不是你所说的鬼步派的人，我想你应该是因为我逍遥步类同于鬼步派的鬼步心法才误会我的吧。”羽凌不疾不徐地解释道，好在自己的师父在先前给自己讲江湖中各大门派的武功套路的时候提到这个鬼步派，鬼步心法确实类同于羽凌的逍遥步，但是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逍遥步是武盟一流的武技秘技，而鬼步心法只是一个不入流的秘技而已，但是当鬼步心法练到极致的时候可以媲美一流的逍遥步，所以江湖中也有称鬼步心法为逍遥步的，其实两者完全不一样，但是很多人一直混淆着。

“鬼步心法？”绿纱女子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所在，确实，刚才因为仓促，又是因为羽凌的身份太过悬殊，炼成鬼步心法的极致的可能性非常大，加上这段时间羽爷爷的失踪，绿纱女子这才草草下了决定。

“嗯，你说的那个羽爷爷是谁？玄冥掌天下间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使用吗？”羽凌好奇地问道，虽然自己的生死未卜，但是这很有可能涉及自己的身世，以及父母的一些事情，所以羽凌这才忘记危险地问道。

“羽爷爷是前任的武盟盟主羽天泽，玄冥掌、破甲拳这些都是羽家代代相传绝不外泄的家传功法，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奇怪，你怎么会玄冥掌，这……”绿纱女子皱起柳叶眉，疑惑地说道，语气也不像先前的那么冰冷了。

“我听说过羽天泽，但是我真的不认识他，至于我怎么会玄冥掌，那是因为这是我爹传授给我的。”羽凌认真地说道，他的心里也同样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原因，按照这个绿衫女子的说法，武盟内只有羽天泽会玄冥掌，可是自己怎么又会呢？不仅如此，自己的父亲和师父都会玄冥掌，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貌似这些人和事都有某种微妙的联系，可是自己怎么也理不清楚个头绪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你爹是？”绿纱女子突然打断羽凌的思绪说道，貌似这一个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见面话语。不过现在这个绿纱女子语气中并没有流露出那种冷彻透骨的感觉，似乎因为这个话题而忘记了刚才那含羞的一幕。

“我叫羽凌，至于我爹的名讳，他是不让我说的！”羽凌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一些东西，武盟的前任盟主也姓羽，会不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羽凌？你也姓羽？你爹是不是叫作羽行川，武盟三大豪杰之一的羽行川？”绿纱女子一听自己剑下的陌生人说自己姓羽，顿时激动地说道，手微微有些颤抖，剑也几次险险地滑到羽凌的喉咙处，好在并没有接触到皮肤。

“奇怪，你怎么知道我爹的名字？”羽凌好奇地反问道，当然，这一个好奇的反问已经肯定地告诉了绿衫女子自己爹的真正身份了。

“你当真是羽叔的儿子？”绿衫女子一脸的难以置信，一抹狡黠又揣摩不到感情的眼神不经意地从她的眼角溜走，她手震颤得更加厉害了。

“呃，我，我真的是的，先把剑放下来好吗？我已经跟你说了我是谁了，我不是坏人。”羽凌战战兢兢地说道，这把剑已经划到自己的皮肤了，好在自己躲得比较及时，并没有让剑划了进去，不过还是隐隐地有殷红的血液沿着被绿纱女子划破的刀口溢了出来。

“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绿衫女子见羽凌脖颈处的鲜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慌忙开口说道。

羽凌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会给这个女武王这么大的冲击，怎么说也是武王，一代宗师，绝对不可能握剑都握不准吧，很明显，她是被刚才知道的事情给影响了，难道自己的身份对这个女孩子真的就这么重要？

“你又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爹的？”羽凌缓了一口气问道，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成了武王还受了伤，也出乎意外地发现了这么一个有可能知道自己父亲信息的武王。

“我？我叫尹沫雪，你，你爹跟我爹是兄弟。”收剑而立的绿衫女子有些含羞地说道，也不知道这害羞是因为想起刚才的那一幕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尹沫雪？名字很好听呢，你说我爹跟你爹是兄弟，你爹是？他俩怎么认识的？”出于好奇，羽凌向着尹沫雪走进几步问道，实在是太好奇自己的父亲了，虽说自己下山来最主要的目的是找到莫雨琦，但是能够得知爹的故事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因为爹在自己的心目中一直是谜一样的存在，即使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将近十年，但是，这十年以来，羽凌感觉自己跟这个父亲还是很陌生。

“我爹是现任武盟盟主尹天霸，我爹和你爹还有一位诺澜姐姐并称武盟三杰，我来朱雀学院还是诺澜姐姐打点好的呢。咦，这些羽叔没跟你说过吗？”尹沫雪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

“没有，我爹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关于他的事情，我对他的认识仅限于样貌而已。”羽凌如实地说道，武盟三杰，这是羽凌第一次通过自己的努力知道关于爹的第一件事情。

“哦，我能问一个问题吗？我听我爹说，羽叔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人世了，那个时候好像还没有成亲呢，你是……”尹沫雪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问题确实有点冒昧，但是这也是现在尹沫雪非常想知道的事情，明明一个没有妻子的人在很多年前就死了，可是突然间又出现了这个人的孩子，说出去还真是有点骇人听闻，难以理解。

“谁说我爹死了？我爹跟我一直生活在牡蓝峰顶，我是因为有事才下山来的呢，事情办完了，我还要回去看望我爹呢！”羽凌有些愤怒地说道，虽然尹沫雪的这个问题确实踩到了自己的痛处，但是羽凌还不至于那么没品地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发脾气。

“啊？这应该不可能吧，羽……”尹沫雪还想说些什么，却无意间和羽凌那不满的眼神对视了一下，这才收住了自己的话，改变话题地说道：“羽叔就你一个孩子吗？你还有，还有兄弟姐妹吗？”也不知道尹沫雪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态，居然话都有些结巴。虽然有月光，但是夜色还是很黑，黑得让羽凌看不到此时此刻尹沫雪已经有些微红的脸庞。

“没有，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跟着爹，也没有见过其他的人。”羽凌突然有些悲伤地说道，尹沫雪的话让羽凌想到了第一个闯入自己世界的那个女孩，自己已经下山来了，也不知道这个女孩身在何处，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她一面。

“啊？就你一个，那，那……”尹沫雪突然间小脸有些惨白，语气也变得急促和不安起来。

“那什么？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羽凌见尹沫雪的异样，赶忙地问道。

没有立即回答，尹沫雪转过身去，背对着羽凌，深吸一口气，闭着双眼，鼓足勇气地开口道：“你这个坏蛋，那你得对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