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幻界求生
走下龙虎台,所有的剑士都消失在凌风的眼前,一名弟子见凌风脸色茫然,猜测着凌风为剑谱之事而烦忧。于是,关心地问了一句:“族长,你没事吧?”
摆动着手臂,凌风平静道:“我没事,都散了吧!”
回到房间后不久,一名弟子找到了他。这名弟子和灵空山庄其他的任何一名弟子都不同。从他的年龄、他的功力来看,可以看出他在灵空山庄很多年了,修长的胡须,发间伴有几根青丝。他叫庞龙,凌啸天统管灵空山庄时,他就是山庄弟子的其中一员,为人谦和,做事沉稳,深得凌啸天的心。
在灵空山庄这么多年,见证了洛辰阳所做的一切。有时他极力反对洛辰阳的做法,奈何自己居于人下,洛辰阳怎么会听从他?
“族长,你怎么可以把剑谱给毁了?”一进房间,庞龙就责备道。
对于庞龙的身份,凌风是一清二楚,他张开手臂,礼貌道:“庞世叔,您先请坐。”压低了心中的怨气,庞龙坐在左侧的一张朱红椅子上,凌风对他说道:“世叔,是这样的,剑都的剑士大多垂涎剑谱,纵使剑谱在我手上也不得练,与其如此,还不如将其毁了,落得个清静。”
庞龙理解凌风的做法,只是凌风那样做让他感到有些可惜。落寞的他低着头,沉浸在叹息中。
“庞世叔,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您能应承否?”一副心事重重的凌风,直望着庞龙。
把头抬了起来,庞龙茫然地看着凌风,应道:“只要是族长吩咐的事,我一定办到。”
先是顿了顿,凌风畅言道:“我还小,对于处理山庄事务还很稚嫩,所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庞世叔能够接替我的族位,统管山庄。”
他的一席话,使庞龙惊慌不已,他挥动着双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要传出去,外人还不得说我心术不正?如此一来,我就晚节不保了,如果族长不在山庄,我可以帮助族长处理一些事务,至于接替之事,万万使不得。”
“好吧!以后我不在山庄的时候,就劳烦您了,还有,没有外人的时候叫我凌风就好。”看来,凌风还是没有习惯族长之称。
刚才被惊吓住的庞龙,起身道:“那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带着一丝惴惴不安,庞龙走出了房间,刚才凌风的那句话差点把他吓坏了,以至于步伐都那么快。
晚上,在房间内走动的凌风,有着他的心思:“仇也报了,山庄也拿了回来,紫衣一定还在担心我的安危,明天得回去一趟,把紫衣接进山庄。”一切在凌风看来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仇已报,是时候把这个消息告知金紫衣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凌风宽下了长衣,准备入睡。
“凌风,凌风……”突然不知道从哪儿飘出了一道声音,房间里除了凌风外也没有其他人。
怀着一丝不安,警惕的凌风张望着四周:“谁,给我出来,别在这儿装神弄鬼。”
“你想见到我吗?把眼睛闭上,让心情平定下来,这样你就可以见到我了。”
不相信的凌风,说道:“少跟我玩什么花招,赶紧给我出来。”
“你害怕了,唉,太让我失望了,亏我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
放下那份警惕,凌风无畏道:“我怕什么?我倒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按照那道声音的说法,凌风闭上了双眼,并且让自己浮躁的心平静了下来。“咚”的一声,凌风化成了一道风,不见了。
一片苍茫的空间,里面什么都没有,空无一人的空间,凌风忽然隐现了出来。带着一种好奇心,凌风四处观望着这个陌生的空间,疑惑道:“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
一道光影从空间里划过,一名老者出现在凌风的面前,老者须白的胡须飘动着,祥和地看着凌风,说道:“恭喜你踏上了成神之路,这里是第二空间,接下来你将会面临很多的困难,要想成神,你必须要突破这些困难。”
老者的话,让凌风费解不已,他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是第二空间?你是谁?我为什么能够看见你?”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老者笑声连连,皱纹纵横交错地刻画在脸上。他憨然笑道:“我是《灵空剑谱》的创始人,是你们的先祖,当年我创下《灵空剑谱》,引起了不少的纷争,为了避免剑士成神后互相残杀,我用我的灵魂把剑谱上最后一重的修炼之法给封闭了。”
至此,凌风醒悟了过来,老者用灵魂封住了剑谱,他知道得到剑谱的剑士会舍不得毁掉剑谱,正是抓住了剑士的这样一个心理,成神之法一直没有破解。
“你现在见到的是我的灵魂,剑谱被毁时,我的灵魂进入了你的身体内,所谓的第二空间就是你的身体,在你成神之前我会存在你的身体里,等到你成神之后,我的灵魂就会消失了。”
也就是说,创始人的灵魂相当于一个引导,引导凌风步上成神之路。至于成神之法,老者肯定是知晓的,他现在没有告诉凌风,是想考验凌风吧!
在老者的说道之下,凌风全部明白了。原来成神之法是有的,可要想成神还得接受磨难,虚幻的空间里,会生出些什么事情,凌风不敢想象,他也想象不出后面会发生什么。
“敢问前辈如何称呼?”凌风探问道。
老者捋了捋胡须,应道:“唤我周前辈就好,来吧!让我送你去另一个地方吧!送你去一个奇幻的地方。”茫然的凌风傻傻地看着周前辈,他在想周前辈会带他去哪儿呢?
扬手一挥,凌风的身子轻轻颤动,一道白光罩在他的身上,不消片刻,他便消失了。凌风消失的同时,周前辈也消失不见了,他的灵魂和凌风是同体的,即是说,凌风去了哪儿,周前辈也跟着去了哪儿。
进入成神之路后的凌风,完全与剑灵仙都隔离了,这会儿,一名弟子跑到了凌风的房门口,像是有事情要向凌风汇报。
“咚咚咚”门外的弟子使劲地敲着门,半晌,其弟子久不见凌风回应,然而事关紧急,弟子冒着胆子推开了门。
进门一看,里面空空如也,这时,弟子疑惑了起来,他是从其他弟子口中获知凌风在房间内的。此时不见,大大增加了他的困惑:“奇怪,族长去哪儿了?他一直都在房间里的,怎么不见了?”
很快,凌风无故消失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山庄,几十名弟子围在房间外,窃窃私语着。庞龙在获知此事后,来到了这儿。头脑里回想起凌风所说的那句话,庞龙似乎明白了过来。他站在人群中,对弟子们说道:“大家不要慌乱,族长有事外出了,他临走前交代我打理好山庄上的事务,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可向我通报,我会处理的。”
在庞龙的说导下,所有弟子浮动的心渐渐地平稳了下来,族长是他们的核心,若是族长不告而别,他们等于失去了领头。有了庞龙这句话,他们的心也就安定了下来,陆续地,他们散开了。
想想刚才的局面,庞龙都有些后怕,如果让他们知道凌风是不告而别的,他们一定会忧心,进而引发混乱。
回头望了望空荡荡的房间,庞龙自问道:“族长去哪儿了?也不和庄上弟子打个招呼。”摇头叹息着,庞龙迈着步子走开了。
另一个空间里,凌风置身于此地,此处的天空黑压压一片,到处充满了压抑的气氛。这里除了暗黑的天空外,什么都没有。
感到惊异的凌风,联想到周前辈说的一句话,问道:“周前辈,这是哪里?我来这儿干什么?”
“这里是幻界,在这里你将会看到很多邪恶的一面,将会遇到凶险,这是通往成神之路的第一道磨难,能不能成功走出这个幻界,就看你的能力了。”身体里发出这样一道声音。
幻界,这个对凌风来说十分陌生的环境,他臆测不到往下会发生什么。“幻界,什么是幻界?”
在他迷茫之际,忽地一下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伙人追着一名剑士,他们口中喊道:“站住,别跑!”这些人追逐那名剑士,不像是为了报复什么,倒像是为了抢夺某件东西。
愣愣地看着这个画面,凌风想起了剑都,剑都的所有剑士为了私利,大动干戈。转而,又有一幅画面出现。那是一名剑士,通过卑鄙的手段,成为了一个门派的门主,从此作威作福。欲为至尊,残害同道,频繁地发起纷争,其人灭绝人性,其手段惨绝人寰。所到之处,哀鸿遍野。
看着这一幕幕的画面,凌风心中一阵隐痛,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以前把父亲重整剑都的遗愿作为一种使命感的他,现在完全地映入在他的身上。
“剑都如此黑暗,我要把剑都变成光明的盛世。”这种意念在凌风的心里越来越深,他全身紧绷着,激动的他攥紧了拳头。
“别痴心妄想了,你是做不到的。”不知道从哪儿飘出了这么一个声音,那道声音听起来让人好不舒服,隐隐地透着几分邪恶。
四处张望了一眼,凌风喊道:“你是谁?”
灰蒙蒙的空间里,一道黑影渐渐地隐现了出来,这道黑影穿着一身黑衣,他的身上满是邪恶之气,连手指都泛着层层黑气。他的身体轻飘飘的,宛如幽灵。凌风目视着他,心里不由得一阵慌乱,他看不出眼前的人的功力的强大,也看不出他的等级。凌风不知道他的底细,一旦交战起来,要毁灭他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黑衣人狡诈地笑道:“来吧,加入我们,你将享受所有人的千拥万戴,放弃所谓的正义,要知道,剑都是黑暗的,你要把它变成光明的,你这是要和上天过不去吗?”
仔细地揣摩着黑衣人说的话,凌风刹那间明白了过来,他冷笑道:“收起你的贪念吧!你想打败我的意志,让我也成为像你们一样的人,来完成你的美梦,我想你不会成功的,现在我就告诉你,我凌风为剑而生,为剑都的光明而活。”
恼怒的黑衣人,手指间滑出一把剑,切齿道:“你如此冥顽不灵,让我来结束你的生命。”
意念一动,赤天剑在手,一个狂奔,翻身一跃,至那人身后,凌风猛出一剑。诡变的黑衣人隐身不见,避开了,唇齿一动,化作尘烟,消失不见。
此为两人由斗剑转为意志战。意念空间里,黑衣人飘在空中,凌风立于地,仰视着。元力生,出击。黑衣人双手交叉,使之身上布有一道气团,此为屏障。
飞出的元力打在黑衣人幻生而成的气团上,一反弹,朝着凌风飞来。凌风跃身而起,避之。反观黑衣人,趁凌风躲避之时,以飞快的速度朝凌风击来。机敏的凌风,意识到了黑衣人的动态,马上调整好身体,随之出手接住了黑衣人击出的手掌。强大的元力不断地涌现出来,拥有九阳之气的凌风才不会和他比拼元力。
九阳之气从身体里传输到手掌上,纵使如此,黑衣人竟然还能抵挡得住,他的元力可见一斑。感觉有压力的凌风,脑中想着如何才能制服这个可恶得像幽灵一般的人。
九阳之气与元力相互挤压着,掌心之间迸发出雄厚的力量。双方不分伯仲,凌风在心中细想:连我的九阳之气都能抵挡得住,若是我再加以元力,我看你如何招架!想出对策的凌风,马上运用了体内的元力,两道气道糅合在一起,猛烈地冲击着。受此重压的黑衣人力不从心,抵挡不住的他最终收起元力,将身体往后撤。
见势,凌风急速转动身体。快速转动下,他把体内四道剑元化成了一道剑元,凝聚了所有力量的剑元,呈圆形,看似无物仿若有物的晶体,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刺得黑衣人不敢睁眼。手往上一举,元力一发,剑元以超快的速度飞向黑衣人。还没等到黑衣人反应,那道剑元便打入了他的身体,剑元的力量折磨着黑衣人,黑衣人的脸色大变,面目狰狞。
“砰”的一声,黑衣人的身体轰然爆裂,最后化成一阵黑气,消失了。
黑衣人一死,凌风的身体离开了意志界。离开意志界的他,身处的位置又不是原来的那般。
眼前一片光明,天高气爽,青草悠悠,碧空万里,展现在凌风面前的是一个宁静祥和的世界。不远之处,一座都城屹立,城门口来来往往的平民,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刚才还黑气冲天,现在宁静祥和,凌风一时间适应不过来。
困惑的他向都城走近,年代久远的城墙,斑驳陆离。走近都城,他抬头仰视着,上面刻着:迷影城。
觉得这里怪怪的凌风,无法解释自己所看到的。“天下所有的人能这样地活着,那该多好,没有杀戮,没有争夺,没有仇恨。”凌风感叹道。
忽然,一人从凌风的身后走来,警觉的凌风反过头。裙风摆摆,倩影飘飘,迷人的笑容展露无遗。“凌大哥!”温柔的秦玉儿喊道。
秦玉儿的出现,让凌风更加迷惑了,他问道:“玉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死之后,就到了这儿,这里的人全是生前内心善良,没有烦恼的。就像你看到的那样,这里就是美好的世界,没有杀戮,人人的内心都是纯净的。走,我带你进城去。”秦玉儿拉起凌风的手,欲要进入迷影城。
哪知凌风松开了秦玉儿的手,说道:“不行,我不能和你走,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秦玉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凌风,委屈道:“凌风,你知道吗?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帮你盗得紫晶石,为了救你,连命都可以不要,而你现在对我说不能和我走,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难道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面带悲伤的秦玉儿转过了身,背对着凌风。
歉疚的凌风,解释道:“玉儿,不是那样的,你死之后,我很难过,你对我的情意我都知道,我也喜欢你,可是,可是……”
回过身,秦玉儿哀求道:“我知道,你想重整剑都,你想生存在那种没有争斗,没有仇恨的地方,可这里不正是你想要的那个地方吗?在这里有我陪着你,我们可以双宿双飞,别走了,好不好?留下来,让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这一刻,凌风的心动摇了,在这里,他能找到自己的欢乐,所爱之人就在这里,如果就这样离开,凌风会后悔的。
见凌风有所迟疑,将脚一踮起,秦玉儿吻向了凌风。显得青涩的凌风,被秦玉儿的这一举动惊住了,他的脑海一片空白。
片刻后,拥作一团的他们分开了,秦玉儿伸出她那双玉手,温和道:“凌风,和我走好吗?”
沉浸在欢乐中的凌风,木讷地站在那儿。秦玉儿拉过他的手,他也没做抵触,整个人由着秦玉儿牵动。
在秦玉儿的牵引下,凌风离迷影城越来越近,再走几步,他就要进入迷影城了。一旦进入迷影城,等于凌风与剑都隔绝了,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现实中去了。秦玉儿的引诱,就是为了让凌风放下他的执着,若是真的进了迷影城,相当于凌风就此在剑都上消失了。
在即将步入迷影城的时候,凌风的眼睛停留在“迷影城”这三个字上,刹那间惊醒,凌风晃开了秦玉儿的手,他说道:“不,不,我不能和你走,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别犹豫了,前面就是属于我们两人的世界,难道你不想和我白头偕老吗?”
醒悟后的凌风,强调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也包括你,玉儿已经死了,纵然她还活着,我也不能就这样和她双宿双飞,我要重整剑都,不能因为私心舍下山庄。”
秦玉儿问道:“你真的要再一次离开我吗?”
清醒的凌风,极力喊道:“这是幻象,这是幻象,这里的一切都是幻变出来的,我不会相信你的,你走吧!”
“砰”的一声,秦玉儿的身体破碎了,整个身体如花瓣般地四处飘着,随着微风一吹,慢慢地消失在凌风的视线当中。凌风望着碎化了的秦玉儿,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右手向前伸着,声音颤抖地说道:“玉儿,一路走好。”
他心中有不舍,有难过,若不是为了剑都,他很有可能会和幻变而成的秦玉儿远走高飞,心系剑都的他,最终放弃了秦玉儿,为平定剑都而留了下来。秦玉儿一消失,整个都城也不见了,这里还是明亮可见,还是碧空万里,不同的是,独留凌风一个人在此默数着自己的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