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我早就觉出他们身上藏有异宝,”断手嗤笑,“还在那儿哭穷。”
“抱歉……事急从权,也只能先借用一下了。”炎汐虽觉得内疚,然而毕竟那笙伤势要紧,也顾不得是否强夺了他人之物,“这下那笙有救了!”
他将瑶草放在那笙的伤口处,拿出火石点火,灼烤着草叶的另一端——神奇的景象出现了:那片枯黄的草叶仿佛活了起来,自动卷曲,紧密地贴在了那笙臂上不断流血的伤口处,整个草叶吸收了血,渐渐变成青色,随后又变成深蓝。
最后,只是一个瞬间,那片瑶草忽然间凭空燃起了火,在伤口上一烧而尽!
“哎呀!”那笙看到身体上起火,下意识的惊呼——然而话音未落,火光燃尽,瑶草化为灰烬而落。在瑶草烧过的地方,奇迹般地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疤。
——那样严重的伤势,居然在瞬间就被弥合!
“太好了……真的管用!”炎汐喜不自禁,小心翼翼地脱下外袍裹住那笙露在外面的手臂,“果然是稀世良药!”
“什么稀世良药啊,”那笙撇嘴,声音明显有了中气,“不过是中州的艾草罢了。”
“对了!我真的认得他们!”一见瑶草,病弱的少女忽然来了精神,眼睛放光,回过神来,指着那两人嚷嚷,“是他们!桃源郡那个姓杨的和他老婆!臭手,你不记得了么?——难怪他们这里还有瑶草,这是慕容修那个大蠢材送给他们的啊!”
“姓杨的?”断手努力回想,忽地打了一个响指,“是了!过天阙的时候,那群人里好像是有一个姓杨的!”
断手爬到了昏迷的人面前,抬起下巴审视半天:“富态了那么多,怪不得我没认出来。”
“当然富态了,”那笙没好气,“这两个贪财的家伙,把我和慕容修当肥羊卖给如意赌坊拿了个大价钱,自然吃的脑满肠肥。”
“哦……”真岚不知还有这段历史,不由失笑,“那我替你出气。”
真岚挥手重重在一对夫妇后脑上打了个爆栗子,声如木鱼。杨公泉和黄氏被那么一打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一看到一只断手在眼前爬动,不由心胆俱裂,大叫一声又两眼翻白昏了过去。真岚无奈摊开手,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的把两人捆翻,扯到了地窖的角落里塞进木橱,这才算是处理完毕,落得耳根清静。
瑶草果有奇效,那笙脸色渐渐红润,说话的中气也足了。她看了一眼地上两个人,哼了一声,一推炎汐:“好啦,你也别感到内疚了——他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差点我和慕容修就被他们送掉了一条命呢!真是报应,今天遇到他们,我才算是觉得出了这口恶气。”
房内几人尚未说完,忽听外面又是一连串的巨响,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地窖的内外都有强烈的震动,墙上灰土簌簌落地。
“不好!”真岚和炎汐同时脱口,看向了叶城东方,“红衣大炮!”
——外墙显然已经被轰塌了一角,兵士开始往内城撤退,个个脸上带着纵横的血汗,火把的光映照着乱兵的影子,狰狞可怖。然而毕竟讲武堂出来的战士个个都是精英,即便是撤退,这些士兵还不曾乱了章法。
放弃外城后,瓮城成了下一个争夺点。出乎意料的,形式开始逆转。外线上似有援军冲杀而来,声势迅猛、用兵灵活,围城的军队猝及不妨,后方被撕开一条长长的口子,登时打乱了前冲的节奏,不得不分出兵力来抵挡。
趁着这个机会,退守瓮城的军队开始反击。帝都刚经过一轮血洗,征天军团里不少门阀出身的战士同样遭到了族灭,铁城新招募来的战士尚未经过培训,整个军队的战斗力一时无法恢复如初。而飞廉带领的征天军团虽说在数量上明显少于帝都军队,然而战术的灵活多变,敢打硬仗,配合的娴熟远远胜过前来围攻的帝国军队。
一时间,新一轮血战重新开始。
“这样下去,只怕叶城也撑不长久啊,”真岚喃喃,手指轻轻叩着地面,“何况现在云焕根本尚未出动——他到底在等什么?”
“破军杀人,似乎喜欢‘慢’一些。”炎汐沉默,半晌缓缓道,“听说昔年得罪过他的那些门阀,还一直在辛锥手里活着——他对叶城也是如此吧。”
“……”说起帝都那人的暴虐残杀,真岚也是沉默。实在是可怕……这样的魔头出世,不仅对沧流帝国是个噩耗,对于整个云荒同样也必将是一个极大的灾难!
“你们干吗替别人操心?”那笙却有些不以为然:“让冰族他们内斗就是了!狗咬狗一嘴毛,等他们打完了我们再去收拾他!”
真岚苦笑摇头:“只怕等打完了,我们也收拾不了他了。”
“怎么会?”那笙惊呼,“我们这边有你和太子妃姐姐,还有龙神,怎么会打不过?”
“破军已非昔年之云焕。”真岚的手敲着地面,显然无色城里那颗头颅也在沉吟:“兼剑圣技艺、护之血统于一身,又继承了魔之左手和迦楼罗的力量,绝情绝义,再无牵挂——如今的云荒,已经无人是他敌手……如果空桑海国联手,如今看起来的确是尚有胜算——只是……”
“只是什么?”那笙急不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