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午夜行动 第五节
鲤鱼门码头是个货运集散港,每到晚上,便泊满了渔船货船柴船煤炭船等,这大大小小的船只挤得港湾水泄不通。渔民、商贩、水客以及搬运工等,食住都在船上,这边鸡鸣狗叫,那边人声喧哗,炊烟缭绕,南腔北调,让人不胜其烦。
香港政府迫于粤督署的压力,连日来在鲤鱼门码头加强了防务,先是在海上增派巡逻艇,继而加派警力在码头及岸边巡查。
一到晚上,码头周围即实施船只禁行措施,不管任何船只,只准驶入不准驶出,违者强行扣押并没收船上的货物。
巡捕房有个自以为是的惯例,认定革命党人只会利用晚上的时间秘密行动,什么时候要行动,总会有些迹象,绝不会大白天明目张胆地在港湾上来往。
因此,巡捕房将防务的重点放在晚上,待到天亮之时,鲤鱼门的大小船只穿梭来往,巡逻艇想逐一查问也是有心无力,为了应付上头的命令,只是对形迹可疑的船只盘问一下。
陈南与林二骚的“鱼扒”径直驶进鲤鱼门港湾,很快隐入密密麻麻的船舶之中。
借着夜幕的掩护,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将三箱枪械装到“鱼扒”上,好在一切还算顺利,只等松叔一到,马上就可以开船走人。
快到五更,天色开始微微发亮,时间一迟,即使“鱼扒”夹在其他船只之中,那毕竟还是惹人注目的。
陈南与林二骚正在焦虑时,松叔划着一只小船悄悄赶到了。
“怎么样?”松叔轻声问。
“都装好了。”陈南说。
“只是,大副叫人有些担心……”林二骚欲言又止。
松叔看出内中有事,忙询问了详细情况,急忙说:“快去看看!”几个人连忙来到住宿房,林二骚打开房门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大副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绳索,从窗口下水逃走了。
“事情有变,必须立即开船离开。”陈南果断地说。
天色朦朦胧胧,此时开船肯定引人注意。
松叔想了想,迅即叫林二骚找来十多件衣服堆在小船上,淋上电油,又吩咐陈南把小船划离船群,接着将衣服点燃,让小船漂去下游。
一会儿,小船火光闪闪、浓烟滚滚,松叔与林二骚等人大声喊:“着火了!救火呀!”
“那边的船起火了!救命呀!”随着小船燃起熊熊的火焰,只听见四面八方一片呼救声和嘶叫声。
松叔和林二骚趁着乱哄哄的场面将“鱼扒”驶离鲤鱼门,这时,天还没有大亮,“鱼扒”从容地向东面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