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终于有了正式工作:教辅推销员与记者
大家谁都不是傻子,给别人来虚的,别人也会给你来虚的,所以我后来就踏踏实实,玩真的了。
说句不客气的话,你忽悠上面的人,还有钱赚,但如果你忽悠下面的人,一旦别人觉察出来,就再也不信任你了,你这个领导也就没有公信力了。我第一年到广州,闲了半个多月。
接着又歇了三个月,等于“广州百日游”。
我的第一份工作与英语有关,给一家幼儿英语教研机构编教材,闲时出去跑跑市场。我是师专毕业,英语水平不是很好,但对付小孩是足够了。刚进去的时候还有面试,问我为什么选择这份职业。你说为什么选择这份职业?肚子饿的咕咕叫,没有饭吃,就得活活饿死。
但回答是另一回事,得有面子,我说了一通缘由,大约是抱着对幼儿事业的崇敬,云云。
实际上就是为了混口饭吃。
这份工作当时月薪六百块钱,包吃住,而且幼儿英语口语居多,不涉及高深的东西,所以做起来也比较简单。
虽然钱少,但过的很开心,认识了身边一些很好的朋友。因为大家都是刚刚毕业,所以都比较穷,没有什么勾心斗角,工作上也就很融洽。记得有一次搞户外活动,天气预报说第二天有雨,电视上也说有雨,大家就都去祈祷。我在单位里用纸画了一张龙王,点了几根香烟敬上。结果很奇怪,板上钉钉的东西居然改变了,第二天居然没有下雨,同事到公司一看到那个我画的龙王,都笑起来。
第一份工作做了很短,不到三个月,但对我很有启发,让我认识到:广东人好多都是这种简单的人,在这个地方,我有的混。
我说的“简单”,是指思想,大家都是大学生,刚刚毕业,没有乌七八糟的东西,还不是很功利,也没有什么排外思想。
对于这个工作,我想对刚毕业踏入职场的年轻人是有启发的,那就是:不要太挑剔,先把肚子混饱,解决好现实问题。因为你学历不行,文化不行,所以没得挑。我最终还是离开了这个公司,因为我本身对小孩的东西不感兴趣,而且在这里基本没有什么发展前景,只能当成一个事业上的过渡。
但是我的收获很大,现在想起来,唯一回味的是当时的工作环境,非常轻松,(同事间)关系很和谐。而且天天和小孩子打交道,人也变得很有童心,如果将来自己有小孩子了,知道怎么带他(她),这是最大的收获。人的本性,小时候都是很善良的,看你怎么带他了。
还有,对企业而言,你跳槽对它也没什么损失,公司的流动性大,你给公司创造了效益,它赚到钱了,就这么简单。
第二份工作我是在报纸上看的招聘启事,那是一家经济类的报纸,需要记者,于是我就去了。也许和本身的专业有关系吧(中文系毕业),所以只能依靠自己学的一点知识来发展,扩大点事业。那份报纸在经济界小有名气,当时员工有二三十个,主要论述经济方面的话题,对我而言是一个陌生的领域。
虽然很陌生,但我不怕,像我这样一个穷小子,又身在外地,基本没怕过什么,只想着先捅一脚再说。这个和我的性格有关,闯就是搏,不用考虑的。还有,你考虑了也没用,还不如直接提了刀上战场。
为了应付面试,我在新华书店待了一个星期,恶补了经济方面的常识。
要知道,在广州这样的地方,虽然工作很好找,但如果没有经验,没有工作经历,人家是不想要你的。所以面试的时候,我跟考官说,自己在本地的报社干过,主编居然也信了。接着让我写一篇报道。我在大学时当过校报的记者,写这种东西轻车熟路,所以最终写完的东西主编看了很满意。
为了吃这碗饭,我确实撒了谎,但最后还得靠实力赢得饭碗。尽管写的那些东西实在是我不想写的,但温柔的拍马屁谁不会呢?结果就应聘成功,月薪到了一千五,但不包吃住。
我想说的是,一个人想在广州那种地方立足,除了有本事,能吃苦,会拍马屁也是一种谋生的手段。比如在这个报社,如果我想写报道,首先就必须得到领导的派遣,这是第一道马屁。领导派遣完了,跟着老记者下去采访,怎么和单位联系,如何接洽,都要跟老记者学着,这是第二道马屁。
月薪翻倍,但我并没感到十分高兴,因为周围学历高的人很多,而且好多都是本地人,别人的薪水至少拿到两千块,都比我高。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写,唯一能混下去的就是靠我那点笔杆子工夫了,我那段时间把它发挥到了极点。
你得写的好看,又得写的有特色,还得写的突破一般人的水平,不独具特色是不行的。写完了拿给主编,争取得到夸奖和赏识。你必须主动,这样才有更多采访的机会。被动等待是不行的,我在报社是经济压力最大的一个,所以也是最主动的。
当时见了不少大人物,张朝阳、丁磊、李阳……都见过。
采访过这些人,我才有了体会:原来大人物和普通人也差不了多少。
在采访他们之前,总觉得他们身上都有光环,但被我采访之后,这些光环在我眼里就都没有了。他们这些人之所以成功,有的是知人善用,有的是擅于抓住机遇,了解得越多,我就越自信,觉得机会挺多。当然也不是说这些人都是随随便便成功的,有了人脉,有了机遇,还要加上不断的努力,就成功了。
你看,最终还是要努力一把的。
采访的这些人中,印象最深的是一家化妆品公司的董事长蔡艳萍,她当时六七十岁了,功成名就。我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她老不让我采访,不给我机会。我也生气了,倔劲上来,非要把这个采访完成不可,就天天堵她。
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三天,终于有一天她被我堵在路上。
当时周围还有其他媒体的记者,她对我的行为也不方便发作,于是答应了我的采访。
当然给了我时间限制,两分钟,采访结束。
我问的什么问题呢,我问:“这么多年你对自己事业有什么看法?”这个问题很傻,其实都是我胡乱编的,她回答的什么我现在也忘了。但我有一种本领,她说一句,我能根据她的资料写出一篇文章来,因为我之前做的功课多。
还有一位名人,如果你们到网上,或者现场看看他的表演,就发现他的煽动性特别强。我从中也学到了精髓,这为我今后总是能够说服别人打下了坚定的基础。
只是炒作和新闻,把这些名人抬高了,大家都觉得一个人成名了,就是成功人士,其实不然。
你看古今中外那些名人,很多都是演说家。
通过和这些名人接触,我也总结出说服别人的几个步骤:
第一是知识预热。
第二是前景分析。
第三是行业内部展望。
第四是感情带动、煽动激情。
张朝阳也是个很有感染力的人,而且都带有“建设性”,发挥的好,就能“切中要害、针砭时弊”。我听过他的一些言论,比如:我们不要害怕冲突。商业战争是非常好的,只要不越过底线,在一定的规则内竞争,这就是一个推动进步的体现,而且能体现能量,我真希望中国其他各个行业都有这种能量。在美国,每天一打开《华尔街日报》,这个行业那个行业的竞争在进行,这个告那个,那个告这个,所以特别的活力十足。
你看,这段话特别能发人深省,和脑门一热,提着开水瓶上阵是完全不同的。
我这么说,不代表我也走了这条路,只是总结。回顾以前,我的确用歪了一些理论,把从别人那里学来的东西变了味儿再用出去,那只是在我人生最低谷、最无奈的时候用过,忽悠过考官和上级,还有我后来的经理和老板,那都是我上面的人。
对下面的人,对待员工,我从不忽悠,因为时间长了你就发觉这些东西很没意思,大家谁都不是傻子,给别人来虚的,别人也会给你来虚的,所以我后来就踏踏实实,玩真的了。我对客户拒绝忽悠,对待员工更是,说句不客气的话,你忽悠上面的人,还有钱赚,但如果你忽悠下面的人,一旦别人觉察出来,就再也不信任你了,你这个领导就再也没有公信力了。
我在这个报社干了五个月,最终还是选择离开。
因为东西学到手了,留在那里也没意义了,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我不准备立身媒体业,拿到自己该拿的东西,转身走人,这不叫自私,叫明智。
而且这个地方,不像一般人想的那么单纯。
因为它(报社)是自己养活自己,靠谁养活?企业。所以,假如一个企业出了事故,有了丑闻,你第一时间颠儿颠儿跑过去,别人就会给你“润笔费”,其实也就是“封口费”。这个红包少则两万,多则四五万。
有一次我跟着一个年长的记者去一家出事的企业采访,写稿子的是我,吃饭喝酒拿红包的是别人。这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用现在的话,这是这个行业里的“潜规则”。我在这里拿不到钱,熬到可以拿红包的资历,至少要到四十多岁,我肯定不会在这里耗着。你这时才会觉得,职场的水很深,而且有时候很黑,毕竟有利益关系。你能把青春撂这儿吗?不能,所以我走了。有能力就跳,天高任鸟飞,不怕的。
当然,在这里还是学会了不少东西:
一是结识了很多人并且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二是学会了文化圈的斯文做派。
三是为经济领域知识打下了底子。
四是了解了职场的内幕。
五是扩展了自己的视野。
六是混了口饭吃,毕竟有一千五的月薪。人在对事物、对于自己没有把握的时候就会烦躁。这是很痛苦的,但这只是现象。很多人生活缺少目的性,不知道做什么,所以就会烦躁。
日记(三):
2003年12月7日阴
敢问路在何方
——记八零后毕业于一所名叫××师专的学子们今天斗胆借用一位兄弟的长篇小说之名来做为文章的开头,从学校毕业至今也有几年了。几年之间,仿佛天上人间的差距一样。人和人之间的变化太大了。且不论那些傻呼呼呆头呆脑的家伙们,傻人有傻福,好多留在家里现在反而儿女成双,洪福齐天了!这也是一种人生的选择,还记得那位大佬讲的那句话,选合适的,不选贵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选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学生特别是我们这一批来到社会上才明白,原来英语是要看口语的,做生意是狡诈的。当领导是要会拉帮结派的,能力是挺重要的,思想再好也不能当饭吃的。做人是要讲方式方法的,钱不是完全靠劳动才能挣得买得起房子的。明白是明白了,就是迟了点,睁开眼看看,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没享受过青春奋斗的过程,早已被社会现实压得直不起腰来了。还得响应那个号召,为了社会主义现代化而奋斗。
勒紧裤带吧,你奋斗吧,依旧苦不堪言。毕业后,面临的一大堆问题都要解决,父母年纪大了,社会压力大了,人才越来越多了,洋毛子也来中国抢钱了,来到城市的雄心壮志也只能灰飞烟灭了。拖不起的,挺不住的,大部分回家乡种田去了。还有一部分还在城市苦苦挣扎着,拖着一颗疲惫的心和朦胧的双眼还在为了小康奔跑着,累了,不敢说。怕别人笑你没用。困了,连红牛都喝不起,就着劣质的烟草和一瓶二锅头把酒问青天,敢问路在何方?回去,父母白发苍苍,等着你给他们幸福的晚年。惭愧啊,八零后的男生,家里普通的老百姓子弟,奋斗得还剩什么。饿得瘪瘪的肚皮还在那高喊着口号。
一部分继续在这所社会大学深造,还在拿着外语书和职业技术书死啃着,记着,这时候才明白,知识才是能混饱肚子的。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眼睁睁看着那些七零后和六零后把姑娘从身边一个一个拉到怀抱。这年头,爱情算什么,女孩子会问你,爱情能让我吃饱饭吗,能让我天天吃西餐吗?能让我住上高楼大厦吗?
这个时候更深刻的体会到了钱的重要性,体会到了社会上我们成了最需要帮助的人,体会到了肩膀上的压力和重胆。体会到了老外原来是这样赚钱的,体会到了学习这个时候才刚刚开始。迷茫、困惑,还在郁闷中,却要加快奔跑的脚步了,不管前方是怎么样的风雨兼程,不论将来是否有个渺茫的希望在等待,只有奔跑才能将这已死的青春挽回一点点余地。
在这里,我们学会了狡猾,我们学会了如何真真假假。在这里我们学会了勾心斗角,学会了知识还可以自己发挥的,学会了老祖宗的《菜根潭》现在是本圣经。
曾几何时,听着王菲的《假如流水能回头》,那份单纯,那份浪漫,早已麻木。为了钱,陪着客户听着那死不死活不活的靡靡之音,还要带头鼓掌叫好,忍受着那恶心的嚎叫却红光满面,觥筹交错,用酒精来麻醉自己那最后一点点良知的感觉。面对着一堆堆做不完的工作,做不完的事情,也在那里苦苦撑到最后一刻,恨不得将肚子里最后一丝忏悔搅拌着酒精吐掉。
继续麻醉自己,继而清醒自己,当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还得睁开疲惫的双眼捧着那些专业书籍看着,毕竟社会还在进步,人类还在发展,你不能麻醉了就不进步了,还记得为下一代树立良好的榜样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