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别对我说谎
基本上,每一个女性在成长过程中,都会被不止一次地告诫一个真理:男人靠不住。久而久之这已经成了一种心理暗示,随着年龄的增长,情感遭遇到一些无论谁对谁错的波折后,就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大器早上打了招呼就走了,早饭都没吃,跟我说公司有急事——骗谁啊,我听见他刚刷完牙接的那个电话了,对着手机那么唯唯诺诺的,不停说着“马上到马上到”,毫无疑问电话那边是周小天。
大器一走,我又成了孤家寡人,闲闲无事,一直睡到中午,自己下厨房露了一下厨艺,泡了包方便面。
吃面时收到了陈吉吉的短信,看来她没意识到是个什么情况,还闹呢:爱卿,久无奏折,莫非朝中内阁有何变故?
我回话:禀太后,内阁无异,乃首辅陈大器陈阁老多疑,险些戳破微臣与太后的奸情,臣已化险为夷。
没两分钟,短信回来:爱卿乖,回司礼监早点儿歇息吧。
……这丫头真毒,这不是变相骂我是太监么!好吧,暂不置气,因为我忽然想起一个事来,短信问之:
臣有疑,太后可知莱姐已入主翰林院任掌院学士一事?
等了半天,没回话——果然!陈吉吉早就知道莱姐是跑北京来当我的顶头上司的!这姐俩肯定是要玩恶作剧给我难堪,幸好我吉人天相,预先得知。
吃完面又犯困,躺床上昏昏沉的时候大器来电话,说杨小星问我那个策划案看了没,要我明天去公司和总编还有新组的领导班子见见面,交流下想法。我说没问题。总编是莱姐我还敢有问题?
本来我还担心过和那个未曾谋面的新总编怎么搞好关系,现在这顾虑完全打消了,和莱姐也接触这么多次了,相处愉快,再加上有陈吉吉这层关系,简直是天赐良缘。
像我这类胸无大志得过且过的人才,想轻松混过半天儿时间太简单了,上上网,看看碟,睡一会儿……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怎么醒的我很清楚,那是一种直觉,莫名其妙的,还在闭着眼睡的时候就觉得有人在注视着我,于是越来越紧张,一睁眼——果然有人在注视我!
陈吉吉就站在我房门口看着我,穿的还是一起唱K的那套衣服,明显是刚下班回来。
马上欠起身朝她笑笑,跳到她身后在她转身要跑之前伸手拦腰抱住。
陈吉吉身子一紧,随即放松下来,稍微侧头:“睡醒了就耍流氓是吧?”
“我当你生气了呢。”
“我气得着么?你是我谁啊?”说着话,她转过身挑眉毛瞪我。
我也笑了,低头吻她。
我们在楼梯口拥吻,吻着,我搂着她腰部的手慢慢用力,让她身子更紧地贴着我。她明显感觉到了我身体的变化,按着我肩膀把我推开,脸已经红了,挥手假装在我脸上扇了一下:“你就不能健康纯洁地抿人家啊?”说完扭身上楼。
我扶着楼梯把手仰头。“你听说过健康的舌吻啊?”又补了一句,“你干吗去啊?”
“换衣服啊!”
“晚上吃什么啊?”
“饿死你!等我换完衣服下来给你做!”
陈吉吉已经消失在二楼转角,我倚着扶手栏杆嘿嘿傻乐,啥也不说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生活啊,事业蒸蒸,身住豪宅,美女贤妻。想不到我赖某人也有今天!苍天无眼啊,哈哈哈……
哎?好像忘了什么事似的?哦对了,险些被美色所迷,差点忘了逼供陈吉吉关于她和莱姐的阴谋,幸好我品行端正,刚直不阿,及时想了起来。
当然,没必要穷追不舍,就算是恶作剧也是善意的。莱姐和我合作一起办杂志,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是坏事,肯定是陈吉吉事先就知道,才想办法把我引见给她小妈姐,也许她不告诉我是为了给我个惊喜呢。淘气!
陈吉吉换了衣服一下楼,我就含笑看她,也不说话,果然就把她看慌了,一脸的心里有鬼,嗔怪瞪我:“看什么呀?”躲我眼睛直奔厨房。
她把头发扎起来了,穿了条运动裤,一件长及膝盖的套头衫,撸着袖子,搂着雪白的脖颈和小臂。我就看着这背影,涌出一阵阵想犯罪的冲动。
“你真好看。”我跟着她走到厨房门口,倚着门赞美。
陈吉吉回身看我,手搁在下巴下面,掌心向上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接着摆摆手。“行了啊,不拍马屁我也弄吃的喂你。别在我这摇尾巴了,玩你的去。”说着忽然一指我,“哎你问问我哥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我领旨,转身去客厅打电话,得到的答复是有饭局不回来,于是再折返回厨房禀告。陈吉吉点头自言自语说那就不用弄很多了,边说着边熟练麻利地摆弄着案板刀具肉和几样蔬菜。
我倒是十分心情畅快,边搓着双手边做出一脸很淫贱的表情:“吉吉,这下又是二人世界了,是不是百无禁忌了?”说着话从后面环住陈吉吉的腰,亲了她脸一下。
她抬手背蹭脸,用手肘支开我:“去去,别捣乱,出去等着,省得再出流血事件。”
心满意足回到客厅,抽烟看电视,心想着:若是以后真的和吉吉长相守,刚刚那一幕,也就是最平凡幸福的一景了吧。然后就坐在沙发上越想越愉悦,都快把自己美好死了,最后美好到忍不住了,把烟搁在烟灰碟上,起身蹬蹬蹬跑到厨房,搂住陈吉吉使劲亲了两口,又转身蹬蹬蹬跑回客厅,拿起烟继续抽。
等我抽到第二口,厨房才传来陈吉吉缓过神之后的动静:“你这个大流氓神经病!”
吃了饭收拾碗筷时我随意问一句什么时候把莱姐请家来吃顿饭。陈吉吉撇着眼睛损我说什么叫请家来?你还真当这是你家啊?
我说不是我家,是我们家。陈吉吉听出弦外之意,端着碗碟扭头往厨房走,我也一路跟着嘴上投石问路说,要请的话可得抓点紧,趁还是朋友身份。陈吉吉紧张扭头看我:什么意思啊?
我说不是么?等人家走马上任了就是我上司了,请上司回家吃饭这事要传出去,我那些新同僚新属下们,还不以为我是巴结讨好,阿谀奉承之辈啊?
陈吉吉进厨房,碗筷放进水槽,拧开水龙头洗起来,不抬头地问我:“这事到底谁告诉你的?”
我得意地笑:“没有不透风的防护林,我本来就缺心眼,要是没几个卧底,还不让你和莱姐把我玩死啊?”
陈吉吉没笑,看了我一眼:“不缺啊,你心眼挺多的么。”
我感觉她情绪有异,马上往回找话。“我就算有心眼也都被你堵上了,”说着话单膝跪地,向她伸出一只手,“哦,你就是我陶醉的夜空中镶嵌的那颗最闪亮的星星,哦朱丽叶,无尽黑暗中,你是唯一的一颗无价宝石!”
陈吉吉明显忍着笑,歪头瞪了我一眼:“哦罗密欧,滚出我的厨房!”言罢伸出湿漉漉的手不停往我身上掸水。
我狼狈逃出厨房,满心柔情蜜意,既然她不想让我追问这事,我就别憋着让她不好意思了。她不把真相告诉我又让我认识莱姐,也许无非就是想默默地为我做点事,这点儿小女人的心思我会猜不到?嘿嘿。
在客厅给谭墩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危机已经过去,王欥欥没惹出一丝波浪,都被我轻松化解。谭墩先是赞扬了我一番,继而压低声音说他的潇潇最近行踪诡异,总背着谭墩偷偷发短信,初步估计已经成为一个双面间谍。
这个我事先想到了,以我自己加之通过老谭这边总体对潇潇的了解,这基本是一个很感性的女孩,就是思考问题不是用大脑,而是用情绪。所以站在一个女性的角度,又被王欥欥的谎言所蒙蔽,自然而然,她对王欥欥的同情绝对大于他对男人的不信任。无论这个男人是我还是谭墩。
基本上,每一个女性在成长过程中,都会被不止一次地告诫一个真理:男人靠不住。久而久之这已经成了一种心理暗示,随着年龄增长,情感遭遇到一些无论谁对谁错的波折后,就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告诉谭墩密切注意潇潇的一切动向,同时多做思想工作与攻心战术,保持联络。
这边电话还没挂,陈吉吉已经从厨房出来了,向我这边看了一眼,转身在饭厅的冰箱里拿了罐饮料,嘴里很嗲地嚷了句“晚安”,欢快蹿腾着上楼去了。
我愣了,这才七点多钟啊,晚谁的安?不带这样的吧?
谭墩在电话里听见陈吉吉声音了,职业爱好瞬间又涌现出来:“哎哎?大器没在家?就你俩啊?哟哟,那你还不赶紧洪湖水浪打浪去!吉吉那声音真是,哎呀,让人一听哪,真是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直接挂电话,起身追上楼,陈吉吉房门没关,坐在桌子前弄笔记本。我敲敲门,走进去,很绅士地蹲在她旁边,仰头看她。
陈吉吉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伸手摸摸我的头:“乖。”
我一下打掉她的手,猛起身抱住她,没想到她真是挣扎了,而且是女性最传统的招数——掐。一把就掐住我胳膊上一块肉,我一疼,乖乖松手,她就此退后两步一下扑到床上,顺着床一溜滚去,在床另一边站起身,得意地一甩头发。
这动作还是真是一气呵成,我哪会善罢甘休?伸出魔爪再欲上前,陈吉吉在床那边一愣,马上摆出了一副拳击的造型,但极其不专业,显得十分憨态、可爱。
“别过来了啊!我翻脸了啊!”陈吉吉朝我握着俩小拳头,还做着笨拙的出拳姿势,“别惹我啊,我动起手来自己都怕的啊!”
着实可爱。这份可爱简直让我喜欢到非常,而且在我看来,这完全是一带有挑逗含义的可爱,当然了,在一些情况下,男性眼中的挑逗定义是很主观的,只要我觉得是挑逗,那干什么都是挑逗。
于是我看准时机一个鱼跃扑上床,也使了个连滚翻,在陈吉吉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抓住她,一把就把她拽倒在床上。哼,要说到灵活,男人在这种时候绝对是激发自身潜力的!
陈吉吉倒在床上一声惊呼,但马上就被我堵住了嘴,实话说和陈吉吉接吻是一件很活血养颜、愉悦身心的事。因为吉吉对接吻极其敏感,一吻上她就发软,全身、嘴唇都软,属于那种只接吻就可以意乱情迷的女孩,虽然我们吻过这么多次,基本上每次都是她最后挣脱,那是因为到了某一时刻,她也知道再不挣脱就不会挣脱了……
今时不同往日,孤男寡女在床上,干柴烈火在心中,陈吉吉被我压在身下,缚住双手,一直深吻,短暂惊讶后很快投入,呼吸也急促起来。
我只是吻,没动手动脚,要确保万无一失。不能打草惊蛇,让敌方发觉我除了接吻之外还想干点别的,虽然我的确是想,但要循序渐进。
吻了许久,嘴唇都麻了,陈吉吉的眼神开始迷离,我估摸着时机和火候,开始挪了嘴唇,轻吻她的耳朵和脖颈,她侧了头,眼睛微闭,喉咙深处涌出一声声尽量压抑着的长叹,身子也开始扭动起来。
这感觉已经有点上道了,而且到了这个步骤她还没挣扎,会不会是在默许呢?于是乎我乍着胆子,伸手从她的腰部开始迂回,然后一路抚摸上来,轻搭住她的胸部。
陈吉吉身子稍微紧了一下,没睁眼,下意识抓住了我捂着她胸的那只手,但抓得十分软弱无力,基本上属于潜意识的抗拒,随即那只手扬起来,搭在脸上用小臂遮住了双眼,微微挺了一下身子。
哎?这位女士,你这个举动的内涵,是不是在传达,我下面可以为所欲为了?
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在这一刻不兴奋的,我的手又游移下去,努力寻找着陈吉吉那件超长套头衫的下摆——我得伸进去啊,总隔靴搔痒也不是个事儿啊。
一直摸到膝盖才找到下摆,而我的嘴唇还不能离开她的脖子和嘴唇,生怕一时疏忽导致好不容易培养的情绪冷却。于是我上亲至嘴下摸至膝,姿势很难度,很瑜伽。
陈吉吉整个身子锁了一下,睁开眼找我,眼神很湿润,伸手勾住我的脖子跟我接吻。
诸位你们看清楚了!是她主动勾住我索吻,我是被动的,这说明某些事情这一刻开始就八九不离十了,你看看这事闹的,说实话我打死都没想到能在今天与陈吉吉成事,谁知道幸运女神死乞白赖地非得眷顾我,我这个无奈啊。
互相缠绕得像连体婴一样,我勾住吉吉的脖子,拉着她慢慢起来,与我面对面坐在床上。她对视了我一眼,马上低了头,面色潮红,眼波流动,但一只手却始终搂着我的脖子。
我知道,神圣的一刻即将到来了,我即将奉献出我宝贵的身体,来满足陈吉吉的兽欲……
就那么面对面坐着,我双手慢慢下移,抓住她套头衫的下摆,开始一点点往上掀,直至脱下来,与我坦诚相见。
陈吉吉假装闭眼,小脑袋扭到一边,偷偷瞥我,脸颊已经完全涨红,看得出她比我还紧张,慢慢地抬起双臂,准备配合我褪去障碍。
就在我已经把她的超长套头衫拉到露出她平坦柔嫩的小腹时,陈吉吉忽然摆正了头,看到什么似的,表情猛地呆愣了一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直起身向我身后张望,接着毫不犹豫地摆脱我,身子一转下了床,蹬蹬蹬跑开!
我的第一反应是:大器回来了!而且就在身后门口,看到了这一幕,完了。
“完了!”我还没回身,陈吉吉已经在我身后叫起来,“这怎么办啊?!”
我扭头,她站在笔记本电脑前跺脚。
“怎么了?”我强压心中无限的败兴,恨恨地下床,走过去佯装关心,实际上恨不得把这破电脑砸了!
“蓝屏啦!”陈吉吉满脸焦急,不像是装的,握着鼠标却不敢动,站在那直敲桌子。
“重启不就完了么。”我看了一眼,双手又从后面环住她的腰。
陈吉吉扭身甩开我:“别闹!我弄了一天的报单表格啊!刚才是开着的!要是没了我得重做,来不及交了呀!”
真的急了,她眼圈都红了,我被甩开脸上有点讪,看了一眼电脑,伸手搭住她肩膀:“没事,应该能恢复。”
陈吉吉扭头,眼神中完全是绝处逢生的惊喜:“真的?”
我的电脑知识水平远不够级,但根据陈吉吉的状态和表现,糊弄她绝对绰绰有余了,于是我一脸严肃让过她,接过鼠标假装点了几下,然后告之问题应该不大,以我的聪明智慧基本可以解决。
陈吉吉的表情轻松了不少,把我按到椅子上要我快点弄,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我满口答应同时提出交换条件,称做事不能半途而废,电脑弄好之后其他事项也得继续,她听懂了,我被狠狠掐了一下脖子。
我拉陈吉吉坐到我腿上,一边摆弄电脑一边与她亲吻——我得保持热度啊,不能干柴好不容易弄成烈火,却因为一个小电脑故障而变成炭烧了啊。好在她没凉呢,搂着我脖子与我耳鬓厮磨,但眼睛却不时盯向屏幕。
忽然,她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一下站起身。
“怎么了?”我心凉了半截,不会功亏一篑了吧?
陈吉吉不看我,飞快咬了一下嘴唇,低着头,一指屏幕:“你肯定能弄好吧?可别把我的报表弄丢了啊。”
“保证完成任务——干什么呀你要?”
还是没看我,她转身走向门口,声音很低很柔:“我……我去洗个澡,刚才被你都闹出汗了,不舒服。”
我瞬间明白了,这是在为等一会儿的坦诚相见作准备呢,毕竟那种事情,是敞开隐私毫无保留的会面。她一定是想在这美好的第一次交流中,给我一个清香干净的印象。
真是个细心体贴的女孩。我感动了,决定等一会儿一定好好努力!
“别洗太久啊,没那么多时间,谁知道你哥什么时候回来!”我冲着陈吉吉背影追了一句。
我这话说得其实没啥不健康的,但听者有意,陈吉吉在门口扭头嗔怪着扫了我一眼,面颊绯红:“我呸!”言罢转头消失。
我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轻巧一敲,进入正常模式,心里那个美好哟,怎么形容呢?用句比较斯文高雅的话说吧——哎呀不行了我等不了了!
检查了一遍电脑其实没大问题,接触不良而已,当然最重要的是吉吉的那个报表是否安然。点了一圈在一个工作存档的文件夹找到了,打开看后没问题,日期也是今天,哦了,大功告成,就等着出水芙蓉来跟我共赴巫山了。
哼唱着《那一夜》,在陈吉吉电脑里胡乱点逛。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电号码,陌生,但多少有些眼熟,本来不想接,可这但凡认识的有交往的,来电话应该显示姓名,这显示号码又有点眼熟的,莫非是谁的马甲号?
接听,那边的声音吓了我一跳:“你好啊小女婿。”
“谁?”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声音蛮耳熟的。
“哈!我的声音你要是听不出来,你以后就死定了。”对方继续戏谑,“好好想想,你也不像是笨人啊。”
听出来了:“莱姐?呵呵,电话里一时没听出来。”
“算你聪明,连上司的声音都听不出来的话,你以后还有好果子吃?”莱姐在电话那边嘻嘻哈哈地拿着腔调,“怎么着赖大主编,听娃娃说,你都知道了?”
我放松了,继续拿鼠标胡乱点看着,嘴上回话:“呵呵,当然知道了,你们俩那点小阴谋,还瞒得过我?我大学专修无间道的!”
说着话,看到一个名字叫“旧歌”的文件夹,点开一看,不是音频文件,而全都是文档和WORD,凭直觉,我忽然觉得这里面或许是关于陈吉吉过去感情经历的记录,“旧歌”这名字太暧昧了。
莱姐在电话那边还在还嘴:“哟,真的呀?那赖大编辑,既然知道了你没有点儿报复心理?你不是挺恨我的么?”
哎奇怪了,这语气怎么这么熟悉啊?听着心里堵得慌:“别逗了领导,我恨你干吗啊?”
说着话我点开了一篇文档,一个标题映入眼帘:《昨夜凋谢》。呵呵,想不到吉吉还是个文艺女青年,写这么小资的文章……哎?这标题,这内容,怎么这么眼熟?好像是……
电话那边还在说话:“你不恨我啊?赖大编辑,我以为我让你登道歉信的事儿,你得记恨我一辈子呢!”
……
我忽然想起来为什么莱姐的声音和腔调这么耳熟了;
我也忽然想起来为什么眼前这篇文章的标题和内容这么眼熟了。
曾几何时,我在网上看到这篇文字,然后直接用到我杂志上,因为此,开始和一个人结仇,后来造物弄人又发生了一模一样的事,我与这个人的仇恨越来越深,直到她用我原来的上级压我,非自愿地刊登了耻辱的道歉信。
没错,那个人的网名叫蔡大小姐。
她的文章就是我眼前看到的这篇,她的声音来自手机的另一端。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那边见我没了声音,犹豫了一下,开始小心翼翼地询问:“哎哎,赖大编辑,你不是吧?才想起来恨我?”
我开始觉得自己有一点点愤怒了,虽然还没完全搞清楚事件的逻辑性,但很明显,我又被耍了。
“呵呵,莱姐,你要不给我打这个电话,用这种阴阳怪气的声音和我说这些话,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蔡大小姐呢。”我的声音带着笑意,但是冰冷。
这回轮到那边沉默了。
等了一分钟,那边还是没声音,我按键断了电话。
坐在电脑前,看着眼前那篇文章,我有点恍惚,努力地理清头绪,思考问题。
但我什么都想不到,脑子空白,是一种很乱的空白,然后房间里有手机铃声响起,来自床头柜上陈吉吉的包,可以肯定,应该是莱姐给陈吉吉打来的。估计是汇报也是通气。
应该是这样,吉吉告诉莱姐我都知道了,莱姐就以为我真的什么都知道了,所以打电话来,其实我不知道,甚至不会想到她或者她们俩就是蔡大小姐。
其他的我什么都想不懂,脑子没有在思考,只是飞快地转,转得我眩晕。
只有一个念头在我脑子里飞快地膨胀——被耍了。
有很轻的脚步声,接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修好了么?没问题吧?”声音熟悉,亲切,带着一丝紧张与干涩。
我抬头看到的是这样:陈吉吉的长发乱乱地高盘在脑后,只有零星的几缕垂下来,湿漉漉地贴在脖颈和锁骨上。还是穿着那件肥大的套头衫,垂到膝盖,但下面什么都没穿,露着修长的白花花的双腿。而套头衫的两只袖子也没有挽起来,也那么垂着,淹没了的双手的两只袖口纠缠在身前,看上去就像一个小孩子淘气穿上大人衣服一样可爱迷人。她的表情也是羞怯,紧张,低着头不敢正视我。
换作往常,或者哪怕只是在几分钟以前,这装束这表情无疑是我憧憬了千百次的最性感撩人的姿态,这样的一个陈吉吉无疑是我的女神。
但此刻,我分成了两半,上下半身开始分开思考,下半身依然蠢蠢欲动,上半身情绪全无。
没有人喜欢被耍戏,所以我理解我此刻的愤怒。王欥欥的耍戏已经给我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想不到类似事件居然接二连三,而且幕后黑手都是那个我自认为是我女朋友的人。
陈吉吉应该感觉出我情绪不对了,犹豫着上前一步:“你怎么了?”
她的走动带动气流,迎面是无限的沐浴露香味儿,但我沉浸在自己被耍戏的伤感与悲愤中难以自拔,觉得应该有一种合理的但很酷的行为来表达我的情绪。
站起身,走到陈吉吉身边,与她相反朝向的并肩站定。“修好了,都恢复了。我先走了。”言罢,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站定,没回头,补一句,“对了,刚才你手机响。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莱恬恬打来的。”
快步走出,下楼。
陈吉吉没有追出来,我知道她一定看到了她的电脑屏幕,看到了我点开的那篇文章。相信那一刻她也蒙了。
回房间,拿钱包钥匙,然后到大门口换鞋出门。
我故意把门关得很重,相信她一定听得见。
余下的事,让她和莱姐慢慢对质反省去吧,我相信我这一番帅气决绝的举动已经充分表达了我的情绪,她应该知道我的心在啪啪滴血。
很多时候是这样的,你平时总觉得自己朋友很多,但某些时候你会忽然发现,自己很孤独,找不到人可以稳稳坐下来说说话。于是我选择了宣泄。
十点多钟,我在KI迪吧狂躁的音乐声中一杯一杯喝着乱七八糟的酒,我所处的散座挤满了青春靓丽的丫头,她们频繁举杯大声叫嚷,时不时三三两两地拉手起身钻进舞池,但这些身材有致穿着火辣的助场丫头丝毫没让我纵意花丛情迷意乱,我甚至出现幻觉,觉得她们都有毒。
男人都渴望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女性,因为这个弱点,所以遭遇的却往往是天使面孔魔鬼心灵的女孩,比如王欥欥,比如刚才出的那档子事儿。
神奇的是,在这么躁乱沸腾的环境中,我竟然可以开始一点点思考。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当初天真姐姐那么紧张地要我写道歉信,凭借莱姐的家族背景想给我那个破杂志社施压简直易如反掌;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莱姐一开始跟我见面认识就阴阳怪气地说话,目光里还总带着挑衅,很明显她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我;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莱姐和陈吉吉总有鬼鬼祟祟交头接耳的时候了,她们看着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我,一定十分十分开心;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陈吉吉会知道我的手机号,当初以鬼来电的身份总给我发骚扰短信了,虽然在我又一次自认为的热恋中,几乎都忘了去追问这件事……
我发现自己可以想起很多很多事情,甚至想起了陈吉吉还欠我一千块钱。
但后来的事我就都不记得了,我喝醉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竟是在一个陌生楼里的安全通道内坐在楼梯上靠着墙睡的。吓出一身汗,搜了全身,居然没丢东西,暗自庆幸,急忙离开。在附近吃了碗馄饨,热汤热馅的,吃完顿时觉得精神许多,脑子不那么昏了,才想起掏手机看看时间。
七个未接来电,除了一个陌生号码,一个陈吉吉打来,其余都是大器——不会是昨晚大器回家以后,陈吉吉跟她哥说了什么吧?
五条未读信息。四条是陈吉吉发来的,时间相隔很长,有一条是凌晨三点多发的:
一条是:我可以解释么?
一条是:你不理我了么?你到底去哪了?
中间穿插了一条,是莱恬恬发来的:赖宝,别孩子气。
然后还是陈吉吉发来的:真没想到你会这样,祝你们玩得开心。
最后一条就是陈吉吉凌晨三点多发来的:我恨你!请你以后滚出我的生活!
……这他妈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