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为自由而战

选择做对你有意义并且能让你快乐的事情,不要只是为了轻松而选择,或选择别人认为你应该做的事,要遵从自己内心的热情。

干自己喜欢干的事儿真能幸福?

大家听了叶坦去找肖玫的经历,都建议她赶紧找叶叔叔去沟通。叶坦不愿意自己去,就问大家:“谁愿意陪我去?”

何北主动请缨:“我?”

“你让人家自己挑,你愿意让谁陪你去?”唐娇问叶坦。

叶坦挨个看着落座在沙发上的何东何西何南何北和唐娇,看过来又看过去,别人都挺坦然,就何南紧张得心都蹦嘴里了,如果她要让何东陪她去,怎么办?

“何南吧。”叶坦把目光停在何南脸上说。

何南长长地出了口气,差点没虚脱。

叶坦和何南躲在叶舟楼外面的一堆灌木丛的后面,叶舟家的窗户始终黑着。何南虽然很荣幸能陪着叶坦,可,他算谁呀?他就跟叶坦说:“你一个人去是不是好点?”

“为什么?”

“我掺在你和你爸之间好吗?”

“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我要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你是不是可以帮我说几句,我就能接上了?”

“有这可能。老爸这么好,应该高兴才是。”

“可我就想哭,我也烦我自己。”

何南搂住叶坦的肩膀:“那你就好好哭吧。”

叶坦把头靠在何南的肩上擦着眼泪,忽然支楞起头问何南:“咱俩没什么吧?”

何南正在享受对叶坦的呵护赶紧说:“没什么。”何南说完就后悔了,他为什么不说他爱她呢,多好的机会。何南一抬头看见叶舟的窗户亮了:“哎,你看灯亮了。”

叶坦抬头说:“咱们怎么没看见他回来呵?”

俩人赶紧上楼。

叶舟打开门一看是他们俩愣住了,还没等他们说什么就赶紧走出来要关身后的门:“走,咱们出去坐坐。”

“我想进去坐。”叶坦说。

“我知道一个地儿小吃做的特好,走走走!”

叶坦叫着,眼泪快出来了:“爸爸!”

“受什么委屈了?”

“我要搬回来住?”

“怎么那个公寓酒店不好?那咱们就换,你挑!”

“爸爸,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何南这时发挥作用了:“叶叔叔让我们进去吧,进去再说。”

叶舟只好把他们让了进来,那是一个老单身男人的居所,简单,零乱,不象个家。

“爸爸,现在该我照顾你了……”

“干吗突然就把我推老人堆儿里了?”

“你也不许再给我一分钱了。”

“那不成。”

“为什么?”

叶舟笑了但声音哽咽:“因为那是我唯一可以表示爱你的方法。”

“行,一个月五块。”叶坦看着老爸得意地笑了。

“这都是怎么回事儿呵,你们得给我讲清楚。”叶舟决不愿意被这样蒙在鼓里。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一只猛虎飞身而起,向火圈中跃去,连钻三只火圈。身着驯虎师华丽服装的何西频频向掌声雷动的观众席鞠躬,抬头瞬间发现一束鲜花从台下向他飞了过来他伸手去接,却接着一只篮球,他也下醒了过来,看见站在他卧室门口的何东何南何北:“干什么?怎么成篮球了?”

“都几点了?该吃早饭了!”何东说,他和何南何北刚到楼下打完篮球。

“让我再睡会儿,我得把那花接住再说。”何西说着用被子把自己裹住,何南何北把他愣给拽了起来,何北说他:“不带老做白日梦的,还驯虎?你问问人老虎乐意吃你吗?连点肉都没有。”

“你这人跟驯虎好像有点穿越。”何东说。

“我就觉得刺激,特拔份儿。”

“真想试巴试巴,我建议你从养狗开始。”何南说。

“我?”何西说,“现在勉强能糊住自己的口,狗可养不起。”

“去帮别人遛狗。”

“咱国内还没这差事。”

“让它有呵。”

“对对对,”何北来劲儿了,“上那高档小区发小广告去,那帮金领们,有钱养狗,没时间遛狗,半夜三更下了班还跟游魂似的跟着只狗在外面瞎溜达……”

“这时候我从天而降?”何西接上。

“对了。”

何东四兄弟上厨房一起准备早餐,边准备还边继续聊那溜狗的生意。

“溜狗跟训虎有共同之处吗?”何西煎着鸡蛋问在旁边倒牛奶的何南。

“反正都可以归类为动物。”

何东正把刚买的煎饼往外拿着:“不管怎么说比躺床上做梦靠点谱。”

“行,那我就试试。”何西说,“你那公司怎么样?”

“已正式注册,终于干上我喜欢干的事了。”

坐柜台上看着大伙忙着的何北语重心长地说:“千万别有什么幸福感。”

“为什么?”何东不明白。

“得有人来找你,让你帮忙创业,那才叫干上,现在就一空架子,你且得吆喝呢。现在你离幸福,往近了说隔着一太平洋呢。”

“我告诉你,你可以这么吹,Frank何说过,要创业找青年创业指导,要成功找青年创业指导……”何南说。

“Frank何是谁呀?”何北问。

“我呀,”何南说,“我的英文名字。”

何北撇嘴:“你算老几呀?还Frank何?自己那拐棍都弄不清楚。”

“对了,”何南,“我准备先闹点小挂件卖卖,争取不花积蓄。”

何西忽然来一句:“快说,你们今天谁跟我去接丁香?”

何北说:“那当然是何东了,大哥二哥去接大嫂二嫂。”

“你才应该去接呢,人家是你股东,好好表现。”何东说。

这时何北手机响,接听:“什么?我是何北,啊,明天开始上班?”

何北挂了电话,整了整衣领,咳嗽了两声:“我……”

“不用说,我们知道了。”何西说。

“知道了我也得说,好不容易有一显摆的机会,还能让你给剥夺了?歌星要我了,本人现在月薪一万,钻石领。谁缺钱花,跟弟弟这儿吱溜一声。”

“有你这话我们就放心干自己的事了,挣不着钱也饿不了肚子是不是?”何西逗他。

何南问:“你那歌星叫什么?”

“迈克陈。”

“没听说过。”

“你一加拿大小傻,听说过什么呀?”

何南问何东何西:“你们听说过吗?”

“问他们不跟问傻子一样吗。”何北说。

何南又问何北:“那你听说过吗?”

“我这人从来不追星。”

“越没名儿越摆谱,咱也甭管他能不能从嗓子里发出声来,反正何北能从他那儿把钱挣到就行。”何西说。

何北说:“这话我爱听。”

“提一中肯建议,”何西说,“有事就叫护士,千万别自作主张干傻事,这医疗上的官司特难打。”

“收到。”何北大声说。

何东做总结式发言:“咱们现在要干的事可都是自己喜欢干的,自己愿意干的,自己选择干的,没人逼着,咱们是不是从此就过上幸福生活了?”

“反正我是幸福了。”何北说。

这时何西手机响,接听:“丁香,怎么?”

“我爸爸摔了,我去不了深圳了。”

何西一听,哟,这事儿挺大:“怎么摔得呵?”

“就是走着走着路,一脚踩坑里了。都怪我,我爸爸不让我去深圳,我非要去,我爸爸不同意咱们俩的事儿,他走路的时候肯定心不在焉,老想你跟我求婚的事,要不大白天能往坑里踩?”

“严重吗?”

“倒没骨折,是扭伤。”

“那我现在回去看看?”

“别,他一看你气更不顺。”

撂下电话,何西就问几个兄弟,丁主任摔伤了,他需不需要回北京。大家七嘴八舌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他到底应不应该回去,大主意还得他自己拿。

回还是不回?

这时,何北宣布他要去看老妈了,她刚出差回来。何北伟大的妈桃子老把他当小孩,最爱问的一句话,不是“吃了没?”是“没钱了吧?”何北没钱的时候真不敢去见老妈,意志本来就挺薄弱,她一句话就能让儿子土崩瓦解,因为何北同志太习惯过不劳而获的日子了。

这不有工作了嘛,赶紧上老妈那儿显摆显摆。

在老妈办公室,老妈一听他有工作了,马上就问:“你缺钱花?”

何北坐老妈对面的转椅上,左转一下右转一下地玩着,一听老妈还是这话真没脾气了:“不缺。”

“那你就别去干了,二十四小时看护,还活不活了?”

“歌星也得睡觉吧,他睡我就睡,没事儿。”

“没事儿他能给你那么多钱?什么病呵?”

“没病,就是有点抑郁。”

“抑郁最麻烦了,你可小心点。你先试试,不行我帮你辞去,没钱妈妈这儿有,咱生意不景气是不景气,怎么也够你花着玩的。”

“那您就给我投酒吧吧?”

“零花我能做主,酒吧还得你爸做主。我现在就跟他说?”何北老妈桃子说着就拿出手机。

“不用!我伺候几个月歌星钱就够了,让他投还不够听他骂我的。”

给歌星当助理何北激动是激动,第二天早上还是何东把他叫起来的:“你今天不是开始上班吗?”

何北腾一下坐了起来,看了看表:“啊,你怎么才叫我呀?”

“你让我叫你了吗?”

何北跳下床:“得有眼力架儿,我昨天晚上背护理常识来的。”

何北穿着裤衩背心就窜到车里,边开车边刮胡子擦脸和刷牙,然后开始穿衣服,不但动作高难,还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怕让警察给瞄上。

好不容易准点赶到医院,歌星迈克陈四十多岁的助理冯承正站医院门口挺着急的样子在等他呢,何北赶紧过去叫了声:“冯助理……”

冯承转身就往里走:“你怎么才来呀?”

何北紧跟着他:“没迟到吧。”

“你应该提前来这儿等我,还让我等你?”冯承特别不满。

“哟,这摆谱还带传染的。”

听了这话,冯承停下看着何北:“想干不想干?”

“想干。”何北纳着气说,人在屋檐下哪儿敢不低头。

冯承看何北那小瘪样儿,虚荣心得到一定程度的满足,口气稍缓:“要是对上他胃口,他人很好相处。”

“那要没对上有生命危险吗?”

“说是抑郁症,实际上特轻微。”

“不传染吧?”

冯承瞪了何北一眼:“白天一天三顿阿姨给送饭,连你的饭也带着做了,你主要就是陪他在病房呆着或到小花园散步,不许出医院。”

“阿姨哪儿的人呵,做饭好吃吗?”

冯承又瞪了何北一眼:“晚上吃了安眠药一觉睡到大天亮,说是全天候照顾他,其实你基本上就没事儿干。”

“那你们是知道我需要钱,专门给我设这么一岗位?”

冯承都懒得瞪他了:“决不能让他一个人独处。”

“那我上厕所也带着他?”

“他上你就上,他不上你就憋着,等阿姨来了再说。”

“那我要憋出毛病谁负责呵?”

“你。现在辞还来的及。”

“谁说辞了,问问还不行?”

冯承突然问道:“病人要呕吐了怎么办?”

“怎么抑郁症还带玩呕吐的?”

“病人要呕吐了怎么办?”

“这知道,昨天晚上刚背过。”

“什么?”

“一要赶紧把病人的头侧向一边,以免呕吐物呛入气管引起窒息或者肺炎。二要用清水给病人漱口,并换掉被呕吐物弄脏的衣服和床单。三对待停食呕吐或者反复呕吐的病人,暂时不要给他们东西吃,等病人好转后再给他们吃清淡容易消化的食物。四是要少量,多次地给病人喝一些盐开水和果汁。五对呕吐厉害的老人,为了维持体液平衡避免脱水,必须要补液。您这是考我呢?”

“你不是说你干了好几年护工呢吗?”

俩人还在走廊里走着,这医院外面看着也不大呀。

何北忍不住问:“他住哪儿呵?”

“快到了。”

“咱们不是在绕圈呢吧?”

冯承实在忍不住又瞪了何北一眼,这要不是找不到人,能要他?

可算进了迈克陈的病房,迈克陈看着二十多岁,女里女气,叫男版林黛玉吧,还真有点辱没林黛玉的意思。

迈克陈靠在床头,冯承向迈克陈介绍何北:“这就是新来的护工。”

何北伸手给迈克陈:“何北。”

迈克陈的手沾了一下何北的手,马上伸手给冯助理,冯助理迅速掏出一张湿纸巾递给他,迈克陈用湿纸巾擦完手又还给冯承。

冯承嘱咐何北:“湿纸巾都在卫生间的柜子里,你要随身带着。”

“要忘带会发生什么事?”

“他会自残。”

迈克陈开口了,声音嘶哑,破锣一般,不但跟孱弱的体态不匹配,跟歌星的头衔好像也有距离,得另类到什么份上才爱听这两口呵:“我不许你叫何北,我不喜欢北,太冷……”

“我哥叫何南。”

冯承告诉何北:“他说话的时候,你带着耳朵就成,甭插嘴。”

迈克陈又问:“你家是哪儿的?”

“北京。”

“慕名来照顾我?”

冯承跟何北使眼色,让他答应。

何北就说:“是。”

“最喜欢我哪首歌儿?”

何北看了冯承一眼,冯承用口形跟他说话,他没明白。

何北只好说:“没一首……”

迈克陈用眼睛剜着何北,低声问:“什么?”

何北大声说:“没一首不喜欢的。”

迈克陈乐了:“这护工我留下了,我就钟爱他这样的畅快人。等哥心情好了,你想听什么我给你唱什么。现在你们出去吧,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何北不知该怎么办咨询般地看着冯承。

迈克陈又补了一句:“从今天开始你就叫何暖陈。”

何北跟着冯承来到走廊里问他:“你不是说千万不能让他一个人呆着吗,咱们怎么出来了?”

“这门不是开着呢吗,你可以看见他就行。”

“那他什么时候想自己呆着我就得出来?”

“你以为呢?”

“他是精神病吧?”

“轻微抑郁。”

“你们没找精神病医生看看?我觉得他是精神病,护理精神病比这工资可高多了。”

“不想干你只要把他今天的护理费出了就马上可以走人。”

“有问题还不能问?”

“不能。”冯承说着,掏出几张纸,“把合同签了,你就算正式被我们雇佣了,一切就得听我的了。”

“我要不干,你把给我的护理费给别人就行了,凭什么让我出护理费呀?”

“这是对你把工作当儿戏的处罚。想好了,干还是不干?这是最后一个机会。”

“我要打个电话。”何北看迈克陈就是一精神病,有点怵。

何北跑走廊的一边给何东打电话,何东正在家里,他告诉何东他不想干了,何东说不干就不干呗,何北就说,那我酒吧怎么办?何东说,那你就干。何北就趁机求何东给他投酒吧:“你就给我投了,我就不用干还能开酒吧?”

何东说:“没问题,你撤了权筝的股就行。”

何北没选择只得跟冯承签了合同。

何东刚撂下电话就听见门铃响,打开门,门口站着个小巧玲珑的女孩,自我介绍叫胡晓宁,在网上看到何东的广告,想让何东帮她在她所住的小区开一家甜点店,并希望何东马上跟她到小区去看看店址,给她出出主意。

她开车,何东坐她旁边忍不住就问:“也不先打个电话,就敢一个人闯我家里,不怕我是坏人?”

胡晓宁看着前方笑得很甜很自信:“我把你审查个底掉,连你说的帮餐馆,军式健身营创业我都打电话咨询了,并让当地的朋友找老板谈了,这是一。二我朋友一直在楼下等着呢,我一给他发信号他就会冲上来,刚才看见咱们出来他才走的。我是谁?想让我上当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哈哈。下一个问题?”

“为什么不自己做?”何东问。

“我是一高中英文老师,我喜欢教课,赚的也挺多,一个月两三万没问题,现在手头有几十万就不想让这钱闲搁着,所以想开一家甜点店,我又没时间,正不知道找谁帮忙的时候,就看见你的广告。你要能帮我把甜点店开起来,正常运作,我就等着收钱了。”

“为什么想做甜点?”

“因为爱吃呵,你想我们那小区都是我这样的年青人,要是在那儿开家店,我每月不是又能进三四万吗。”

何东的思绪也跟着飞扬起来。

何西何南现在什么情况?

在一小区的停车场,何南从何西手上拿过一摞广告:“我来帮你发,你给我看着点儿警察。”

何西还真往四周看了一下:“你说真有人愿意让我帮助遛狗吗,他们养了半天狗,不就是为了上外面遛吗?”

何西跟着何南,何南往一辆车的车窗上塞了一张广告:“不试哪儿知道呵,我相信国内也有喜欢狗又没时间带着遛的主儿。”

何西四周看着,何南挨个往车窗上塞广告。

何西问何南:“你想好干什么了吗?”

“想好了,我看中了一种手机挂件,深圳还没有这种样子,进价两块,可以卖到十块,我准备到大学卖去。”

“纯为赚钱还是想调查大学生里有没有想投你拐棍的实业家?”

“还是想试试怎么把一个产品卖出去。我说你怎么还不回北京呵?”

“你觉得我应该回去吗?”

“太应该了。”

“可丁香不让我回去,我愣回去她不高兴了怎么办?她觉得我不听她话怎么办?”

“不管什么时候还是做自己好,有自己的原则,老讨好她,这不是真正的爱。你觉得该回去吗?”

“我觉得该。”

“那就回去。”

“可是我太在乎她了,有时候真感觉无所适从。对了,何北好像说过,听丁香的话要反着听,我居然给忘了。”

“爱情其实是个挺美好的事,别弄得那么累,你要老是委屈自己,你肯定过不高兴。你要不高兴,丁香能高兴吗。丁香喜欢直来直去,你别想那么多。”

“行,听你的。”

丁香这时候正在老爸病房门口劝权筝去深圳呢:“你自己去吧。”

“我等你,我不着急。”权筝说。

“我可能不会去了。”

“为什么?”听了这话,权筝挺吃惊的。

“我不想让我爸爸妈妈不高兴。原来老觉得他们挺烦的,特别想离开他们让自己彻底自由。我爸爸一出事,我才发现,其实我特别在乎他们。我不敢想,如果有一天他们不在了,谁还能这么爱我,容忍我?谁还能象他们一样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给我一个家,不管我在外面是挣脸还是丢脸,我知道那儿永远有个家在等着我。家是什么?家就是爸爸妈妈。”丁香说着,眼睛有点湿润。

“那何西呢。”

“跟他分手,找一个爸爸妈妈喜欢的人结婚。只要他们高兴,我怎么样都值。别劝我,我已经决定了,不是为他们是为我自己。”

这时,权筝手机响接听,是何东老妈郑玉英,她听说丁主任摔伤了,来看看他,马上就到,丁香一听这个直说:“不可能,我爸爸根本不认识她。”

“我打电话告诉她我暂时去不成深圳了,因为你爸爸摔伤了,也告诉她我今天来看你爸爸。”

“她不信,以为你有男朋友了,所以跑这儿来看看?”

“可能是吧,因为她问了我半天对何东有什么意见。”

这时郑玉英提着一兜水果走了过来。

权筝丁香迎上前去:“阿姨好。”

郑玉英看着丁香:“你就是何西的女朋友?”

丁香点头。

“因为你爸爸你不去深圳了?”

丁香又点点头。

郑玉英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又不认识丁主任,看什么?

权筝送她出来的时候,她就露馅了,她问权筝:“你还回去呀?”

权筝点头。

“不是都看完了吗,跟阿姨回家吧,那老东西出差了,阿姨给你包素馅饺子,你们现在这女孩我知道,嘴馋还怕胖,素馅饺子,又好吃还胖不了人。”

“以后吧。”

“现在有男孩追你吧?跟阿姨说句实话,阿姨帮你参考参考。”

“没有。”

“肯定有好多人给你介绍吧?”

“哎……”权筝不置可否。

“不是我夸自己儿子,谁也比不过我们何东,长得那叫帅,聪明,你说要什么没有?以后不管谁介绍咱都甭去见,浪费时间。丁香要一时半会儿去不了,咱俩去看何东一趟?”

“我跟何东不是都分手了吗,咱俩这么去不合适。”

“我让他打电话邀请你去,他要邀请你就得去,啊?”

“不知道。”

“哎哟,你看你这孩子,你是真不急还是假不急?怎么弄得跟我谈恋爱似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丁香妈妈杜蕊下了班跟丁香一起守在丁主任床边,一般老伴儿住院都是她管,这次不知是怎么回事,丁香非要陪着,就让她了,孩子孝顺是好事儿。

丁香一看老爸醒了就说:“醒了吧,该吃晚饭了,还睡?”

丁主任真醒了:“你们怎么还没把我弄出去,不是没骨折吗?”

“爸爸,跟您说我不去深圳了,您就踏实养病吧。为那么点事儿,还自己往坑里跳,值吗?”

“不值,幸亏没骨折。你干吗又不去了,不是机票都买了吗?”

“您这苦肉计把我拿下。”

杜蕊问丁主任:“你真是故意往坑里跳的?”

“妈妈,咱能稍微幽默点吗?”

“谁知道你们俩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

“向你们俩正式宣布,我准备跟何西分手了。”丁香说。

“怎么突然又想通了,不是权益之计吧?”丁主任看着闺女问。

“不是。我以后跟你们看上的人结婚,我相信你们的判断力,我相信你们都是为我好。”

杜蕊摸摸丁香的额头:“不发烧呵,怎么尽说胡话呵?”

“只要你们高兴,我怎么做都成。”

“你这转变我有点适应不了呵,我不是骨癌吧?”丁主任说。

“再说严重点?您这一跤摔得,让我突然明白你们对我挺重要的,我不能没有你们,这次是跳坑,那以后再跳别的怎么办?”

“看你,不懂事的时候气我们,好不容易懂点事,又来咒我们,我和你妈是那种为了自己的脸面,逼着你去干不爱干的事的父母吗?”丁主任说。

丁香假装一惊:“你们不是呵?”

“不过一听你准备跟何西分手,我觉得都能下地走路了。”

这时有人敲门,何西探头进来,丁香一家三口愣住。

丁香赶紧冲了出去:“谁让你来的?”

“何南。”何西脱口而出,“还有我。”

丁香把何西带到医院附近的河边,俩人慢慢地走着,丁香试图劝他和她和平分手:“何西,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成全我。我爸爸我妈妈对我来说,比谁对我都重要。”

“我来就是想帮你的,咱们都是独生子女,平常不觉得,父母有事的时候,会突然觉得身单力薄。你不是因为我擅自决定跑来生我的气吧?”

“那倒不是,我爸爸坚决不同意咱们的事,我不想惹他生气。而且,我愿意自己的婚姻能得到父母的祝福,我在乎他们的感觉。”

“我要跟他聊聊,我能说服他同意咱们。”

“如果不能呢?”

“那我再接再厉。”

“如果他不同意,你就撤,我就同意你跟他谈。不就结婚这点事儿吗?跟谁结不是结,跟谁过不是过?”

“我不撤,这辈子非你不娶。”

“我不能让你用这事气我爸爸妈妈,你要真爱我的话,就应该帮我。成不了夫妻咱们可以成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我不跟你当朋友,就跟你做夫妻。”

“那我不能让你跟我爸爸谈,再把他气出毛病。”

“你的意思必须一次性成功?”

“是你的意思。”

“好吧,算我的意思。别让我爸爸知道我回来了……”

“不准备回家?”

何西摇摇头,然后说:“我明天跟你爸爸说,今天晚上准备准备。”

丁香有点感动,想摸摸何西的脸,忍住了。

怎么说才能让丁主任同意?何西回到医院附近的小旅馆,冥思苦想了十几种说法儿,没一种让自己满意的,给何北打电话,那家伙嘴可会说了。

何北正在迈克陈病房的长沙发上躺呢,手机响,他拿出来正要接听,床上的迈克陈说话了:“在我这儿值班的时候不能接手机。”

“没人跟我说这个。”

“现在说不晚吧?”

何北没说话,想对策呢。

迈克陈又说:“你得理解我,我本来睡觉就不好,好不容易吃了安眠药睡着了,你手机响,我还能睡吗?那你是来照顾我还是给我填堵的?”

“我知道了。”何北只好认栽。

“你说有人给你打电话我会怎么想?”

“有人给我打电话跟你还有关系?”

“那当然了,你想想有人给你一个普通的护工打电话,却没人搭理我一个大歌星,我得多失落,那我的忧郁症什么时候才能痊愈呵?”

何北只好把手机调成震动。

“你也不能上外面去接,你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

看何北不接电话,何西就打电话问了问何东何南,然后再给何北打。感觉手机在兜里开始振动,已经躺下的何北起身就往外走。

迈克陈马上问:“上哪儿去?”

“门口透会儿气。明天我得问问你那医生,你那什么安眠药呵,吃了比不吃还精神?”

一出病房,何北就打开手机轻声问:“干什么何西,想陪聊?”

“我在北京呢,丁香要跟我分手……”

何北“扑哧”就笑了,今儿一天快给憋闷死了:“还真让我说准了,不是都准女婿了吗?”

“你能不能待会儿再乐?”何西电话里挺严肃的。

“行行,没问题。”

“我准备找丁主任谈一次,你说谈什么能让丁主任同意我们俩的事儿?”

“干吗就谈一次呵?”

“丁香只让谈一次,怕气着她爸爸。”

何北往病房里抻了一下头,迈克陈在床上躺得好好的。

何北又跑到门对面的走廊里。

“他嫌你什么呀?”

“他嫌我瞎折腾,没有能养家糊口的职业。”

“说白了不就是怕丁香跟你过不上好日子吗?”

“是那么回事。”

“那你就下死劲儿侃呵,让丁主任觉得除了跟你丁香跟谁都过不上好日子。”

这时迈克陈在病房里喊上了:“还没聊完呵?你非把我气死才踏实是不是?”

何西挑灯夜战,终于写出一篇自己还算满意的告未来老丈人书,可巴巴大早上跑到丁主任病房,丁香守在门口不让他进去:“你得答应我,我爸要不同意你就赶紧走,我再给你介绍一个。”

“不行,他要不同意我就住这里头不走了,把这一次无限期延长。”

“你敢?”丁香急了。

“逼急了我什么都敢。”

丁香拉住门把:“那你甭去了……”

何西一扭身强行进去,并把门反锁上了。

丁香急得直敲门:“干什么你,快开门!我报警啦?”

何西把门打开一条缝儿:“俩医生呆一块儿保证没生命危险,谈完就走。”

何西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看着,走到丁主任床边,叫了声:“丁主任……”

丁主任看着他说:“你坐下,别弄得跟念追悼词似的。”

何西赶紧坐下:“对不起。”

“丁香说你要跟我谈谈?”

“是。”

“她都同意跟你分手了,你谈什么都没用。谢谢你来看我,谢谢你这么喜欢丁香,你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儿瞎耽误功夫了,不值。”

何西拿着纸开始念:“丁主任……”

“我说了没用,你就是在这儿念仨钟头我还是不同意。”

“您能听我说完吗?”

“还真不能。”

何西生气了把手里的纸一扔站了起来:“您不听我也得说,不是就看不上我辞职上外地瞎折腾吗?我为什么辞职?我为什么上外地瞎折腾?我这是为了丁香,为了将来有能力对我们的家庭负的起责任!您就看我挺爱这行,挺钻这行,您就不知道,除了看病我什么都不会,什么意外,什么变动都经不起!长这么大,我连外地都没去过,您知道吗?您放心把丁香交给我,我都不敢接,因为我连基本生存能力都没有。我们这趟出去,从给自己挣口饭开始锻炼自己,我要过饭,饿过肚子,打过工,我学会了洗衣法做饭,修理东西,还敢撬车锁,不是犯罪,是撬我弟弟的车锁,现在跟您说我什么变故都不怕了,就算什么都没有,我也能让自己和丁香活下去,所以我才敢跟丁香求婚。转了这么一圈,我更喜欢医生这个职业了,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是社会让我干的,不是父母让我干的,是我自己选的。我读了十八年书,我脑子这么聪明,对自己这行又这么热爱,我怎么会在外面瞎折腾,心甘情愿卖苦力呢?我之所以还不回来,是觉得我的经历还不够丰富,我的内心还不够坚强,我还不是那么有韧性。丁主任,我就想知道,我哪点想错了?我哪点儿做错了?”

丁主任被何西的演讲感动,坐了起来看着何西。

何西还在激动中:“丁主任,您说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您就这样釜底抽薪?”

“我……”

“您不是想让我回来吗?我回来!这行了吧?”

“可以商量,别那么激动呵。”

“丁香就是我的一切,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就是别让我跟她分手。您是不是想让我马上回来?”

“嗯……”

“行,那我就不走了。”

“不,不用回来……”

“那您同意我跟丁香了?”

“当初要不是我非让你们俩见面,你们谁都不愿意见谁……”

一直在外面偷听的丁香开门跑了进来,和何西紧紧拥抱。

好事成双,何西回深圳不久,何东帮助胡晓宁的甜点店就开张了,除了何北动不了窝外,何西何南唐娇叶舟叶坦都来捧场。胡小宁朋友送了好多花篮,都把店门口挡住了,胡晓宁让何东帮助挪挪,他顺手把手机塞给她就开始挪起来,偏偏这时候,郑玉英打电话,看何东正忙,胡晓宁就帮他接了。一听儿子的电话怎么是个女的接的,还“哈罗”,这事大了,何东把电话接过去解释半天,郑玉英也没信这女的跟他没事儿。

何东征求叶舟的意见,叶舟认为不错,问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赚钱,几个月的预热?

胡晓宁信心满满说:“这月就能赚,我就等着收钱了。”

何东说:“我们做过调查,这小区里的住户百分之八十都在四十岁以下,按她的推论,(指胡晓宁)她每月花几百在甜点上,那这店不是赚不赚钱的问题,很可能会供不应求。”

叶舟没说话。

唐娇忽然说:“叔叔,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随便问。”

“您是不是现在觉得有孩子真好?”

叶舟点头:“原来自我感觉就挺年轻,现在有了孩子更觉得自己年轻了。”

“那您干脆给我们大家都当爸爸得了?”唐娇是多么渴望有一个爸爸呵。

“那敢情好,加上叶坦我有六个孩子了。”

“我们就叫您叶爸?”何西说。

“哟,不小心掉进温柔的陷阱,以后你们有事不管还不行了?”

“那是,”何东说,“您以为爸爸是好叫的吗。”

何南一直不说话,听何东说这个,他又想到还没告诉何东叶坦喜欢他呢,还告吗?

开业典礼一完,在唐娇的煽动下,何东他们决定去看看可怜的何北,叶坦因为有课,就挽着老爸的胳膊走了。在路上,她跟叶舟说:

“爸爸,何南干得好象不太好,你能帮帮他吗?”

“怎么帮?”

“他手上有一产品,拐棍,你能给他找到投资吗?”

“可以试试,但得先看看他的东西。”

“爸爸,你在北京的房子是出租了还是闲着呢?”

“闲着呢。”

“那咱们能借给何南他爸爸结婚用吗?”

“为什么?”

“何南不是想在国内创业吗,做他那拐棍,可他爸爸因为没有房子结婚,所以老想让他回加拿大工作,这样何南就有钱帮他爸爸买房或者租好一些的房子结婚了。你要是能把房子借给他结婚,他就不会逼何南回加拿大了。”

“公司很可能会派我回北京工作。”

“那你租房住呗,反正你有钱,我以后也不要你的钱了。何南他爸爸是退休工人,听说钱很少。”

“你和何南到什么份儿上了?”

“离结婚还早着呢。”

叶舟轻轻叹了口气。

何南还不知道呢,叶坦的热心反而让叶舟对他的看法更不好了。他正跟何东何西唐娇神经病似的唱着歌儿:“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儿吹着我们,我们象春天一样,来到花园里来到草地上,鲜艳的红领巾,美丽的衣裳,唱呀唱呀唱呀,跳呀跳呀跳呀……”无视路人的注目向医院大门走去。

生活有时真挺美好的,但不是老那么美好。

他们探访何北的时候,正好迈克陈的助理冯承在,愣把他们拦了下来,不是病房吗,怎么成监狱了?

没看成何北,何东几个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唐娇接到郑玉英的电话,问她何东新女朋友怎么样。

“什么新女朋友呵?”唐娇还没绕过这弯。

郑玉英在电话里:“你别帮他瞒着,长得怎么样?”

“阿姨,何东在这儿呢,您问他吧。”唐娇说着就把电话递给了何东,“你妈妈问你有没有新女朋友……”

何东接过电话:“妈妈,我没女朋友,您别疑神疑鬼的,我不是都跟您说了吗,刚才那个是我一客户。”

“权筝想去看你,又不好意思去,你打电话邀请她去你那儿看看?”

“以后再说吧。”

郑玉英放下电话,自言自语:“还用得着我疑神疑鬼?那么一大小伙子,看着跟电影明星似的,女孩要不追那才叫有眼无珠呢。不承认,肯定是不好,怕我不同意,怕我看不上眼。”

得亲自去把关。

郑玉英绝对是言行一致,说干就干,撂下电话就奔出去买火车票了。

一问这票还挺贵,她老人家就不淡定了:“这火车票怎么也那么贵呀?深圳不也在咱们中国地界吗?”

“您买几张呵?”卖票的问她。

“买多了能打折吗?”

“不能。”

“什么时候能打折?”

“火车票不打折。”

“那我先不买了,你们得跟人航空公司的学学,人家整天打折。”

转身郑玉英就去公司找权筝,想忽悠她去深圳,解铃还须系铃人,权筝去比她去起作用。

站权筝办公室外面,权筝告诉她:“何西不是回来了一趟,丁香也不着急去了,她爸爸不是还没好利索呢吗?”

郑玉英一惊:“何西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好象就来看看,没呆几天。”

“你坐火车去,阿姨帮你掏一半票钱,啊?你让我怎么说你,孩子,我们何东人好不好?好。你喜不喜欢他?喜欢。那你就别撒手呵。这哪儿哪儿都是大龄剩女,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阿姨这一趟趟找你,你真不知道我是什么心思?”

“我知道,可何东不愿意我也不能强迫他呀。”

“阿姨就看上你了,深圳的女孩我信不过,都是全国各地上那儿淘金的,他们把找老公都说成是钓金龟,何东在那儿找我一千一万个不放心。”

“那您去看不是比我去看更管用?”

“孩子不是说的,你真得通通关了,阿姨这不也是为你吗?他要真在那儿有了,你还上哪儿再找他这么好的人去?”

阿姨挺逗,还“通通关”,她到底去不去?她还爱何东吗?爱,比任何时候都爱,大街上任何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都会让她想起他。“爱情”象太阳那么热烈,象月亮那么纯洁,象春天那样充满生机,象秋天那样绚爤,怎么到她这儿就这么苦涩,是她的性格决定的吗?

夜里,在迈克陈的病房,何北躺在沙发上“呼呼”地睡着,迈克陈同志在床上烙饼,怎么翻都睡不着,屋里的电灯开得雪亮,看着睡得那么香的何北,迈克陈来气就叫他:“哎,何暖陈!”

何北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迈克陈提高了八度接着叫:“哎,何北!”

何北还是一动不动。

迈克陈只得下床走到何北身边推他:“何北!何北!”

何北好不容易把眼睛睁开:“干嘛?”

“你得等我睡着了才能睡!”

何北坐了起来嘟囔:“你刚才不是都睡着了吗?”

“可我又醒了。”

“那你什么时候醒我什么时候就得醒?”

“那当然了,要不能月薪一万吗?”

“那你还不快睡?”

“我睡不着,你给我讲个故事吧?”迈克陈说着躺了下来。

月薪一万,何北只好坐在沙发上,任凭上下眼皮直打架还得撑着讲故事:“从前有个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在念经,念的什么经,从前有个山,山里有座庙……”

何北看看迈克陈已经闭上眼睛,刚往沙发上一躺。

迈克陈就叫了起来:“讲呵。”

何北气得又坐了起来:“从前有座山,”

“应该从‘庙里有个和尚……’开始。”迈克陈纠正他。

何北双手做出要打迈克陈的样子,迈克陈一睁眼睛正好看见,用兰花指指着何北:“好,好,你要置我于死地而后快!扣你今天的工资。”

何北站了起来:“那我还不干了呢。”说着就要走。

迈克陈坐了起来:“你给我回来!”

“扣钱我肯定不干。”

“钱我可以不扣,你得带我出去玩。”

“现在?”

迈克陈激动地点点头。

何北说:“那我得打电话问问冯承。”

“不用问,他听我的。”

半夜三更的,大街上了无人迹。何北开着车,迈克陈坐他旁边。“去哪儿?”何北问。

“梧桐山。”

“干吗去那么远?”

“在梧桐山的顶上,找一棵枫树,满身都是火红的叶子象燃烧的火,我搭上一条白丝巾,悬上我的脖子,我将在火里得到永生。”

何北扭头看了看迈克陈感觉有点瘆:“你永生了,我成杀人嫌疑犯了,起码是见死不救。不行,咱赶紧回去。”

“我不回去。”

“你说的那地儿不是梧桐山,是北京的香山,明天咱们去北京,上香山行吧?”

这时迈克陈把车门打开:“小弟弟,等我走了以后,念我是个病人,不要嫉恨我。”

“你走哪儿?”何北斜视着他问,突然发现车门开了“快关上门!”

“别嫉恨我……”迈克陈说着就要往下跳。

何北拉住迈克陈的胳膊马上紧急刹车,夜空中响着刺耳的刹车声。

何北快气疯了,把车门在外面锁上,一鼓作气开回医院。一下车迈克陈就钻到车底下。何北以为他先回病房了,到了病房看床上没人,又到卫生间找,还没人,何北有点急了,大声喊着:“嘿,我说大歌星,你甭跟我这儿逗!”

何北跑到走廊里,紧张地左看右看,走廊里空空的连个人影都没有。何北脑子里忽然闪出“楼顶”俩字,他赶紧进了电梯,看着上升的数字,他嘴里不断念叨着:“歌星哥哥,你千万别跳楼!我给你磕头,你说磕几个就磕几个,咱别往下跳,啊?”

跑到楼顶,何北冲着每一个犄角旮旯小声呼唤着:“大歌星,你出来我带你到梧桐山去!”“大歌星,求求你出来行不行?”“歌星爷爷!歌星爷爷!你想去哪儿咱就去哪儿还不行吗?”

哪儿都没有迈克陈,何北只好靠墙坐着,缩成一团,抖抖地说:“你爱上哪就上哪儿?我还就不找你了!让你得索!”这时,他突然听到“扑通”一声,这声音在这肃静的夜里显得分外沉重,清晰。

何北“突”地站了起来,愣了一下,迅速跑出楼顶,看电梯停在二楼迟迟不往上走,他就向楼梯间跑去,连滚带爬地往下拼命跑着,摔了个跟头,爬起来又拼命跑。

跑到楼下,何北站在漆黑的夜中,空旷,寒冷,无助,他带着哭声喊着:“迈克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