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谁是谁的老师?
认为养育孩子是父母的自我牺牲是个极大的错误。恰恰相反,在养育孩子的过程中,父母得到的比孩子还要多。那些不愿意在这个过程中改变自己和成长的父母是走上了一条通往心理衰老的道路,而他们的孩子以及整个世界将会把他们远远地抛在后面。如果人希望有一个有意义的晚年,从孩子那里学习是最好的机会。很可惜多数人没有把握这个机会。
孩子和家长之间到底有多少误会?
何北就是何北,本来没准备在深圳开酒吧,听叶叔叔那么一说,心里的星星之火又熊熊燃烧起来。光燃烧不行,得有货真价实的银子。而现在真有银子能帮他的还就是何东。大早上,他很低调地趴在何东卧室的门框上跟在手提上的何东说:“哥,你不是想帮人创业吗,你就帮我呗,咱就别舍近求远了,反正帮谁创都是创,咱们现在就可以开始运作。”
“你有钱了?”何东从手提上抬头问他。
“咱们一人两万二,刨去租房用的,每人还剩两万,这就八万,一共三十八万,怎么也能盘下个迷你型的吧?”
何南从他屋里出来说:“我就不跟你们干了,我得用那钱推我的拐棍。”
“没问题,不就少两万吗。我们要赚了,你要眼红了,戴着墨镜,千万别让我们看见。”何北说。
何西也从自己屋里出来:“我也不准备跟你们玩了。”
“怎么着,造反呵?”何北说,“你不跟着我干你能干什么呀?”
“本人发现了一爱好,或者说是梦想……”
“干什么,当媒婆?”
何西笑了:“训老虎去。”
“还训老虎?你能先从养猫开始吗?”
“养猫也行,我就不跟着你们试别的了,我想体验体验自己干的滋味。”
“得得,不就两万吗,我还看不上眼呢。”何北说。
“我的十五万再加咱俩的四万,也就十九万呵?”何东说。
“权筝的十五万不是还在我这儿呢吗,她的钱是专款专用,就是投酒吧的。”
“你甭忽悠了,我可没同意跟她合股。”
“你说让我说你什么,都分手这么长时间了,还不死心?赶紧,深圳漂亮妞儿这么多,看上谁告弟弟一声,我帮你……”
“谁不死心了?”
“你。”何北说,“你要真心里没她,合个股你怕什么呀?她再怎么追你也不能一个人去登记跟你结婚吧?”
“既然都分手了我就不想再跟她掺合了。”
“你这人就是雏,对分了手的前女友还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至于吗。再说那次她到B市,你不是对她又有感觉了吗?”
“她对我没感觉,我何苦呢,见好就收吧,要不她哪天再跟我没完没了,弄不好又自杀,我真怕了。”
“你就不能当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感情是感情,生意是生意,感情没了,生意照做?”
“当不了,你自己决定是用我的钱还是用她的钱?”
“何西何南,你们俩不给我投钱,还不帮我说两句话?”何北叫在客厅的何西何南。
“对不起,”何南说,“我不能干涉别人的内政。”
何西说:“就是因为我不投,我才更没发言权了呢。”
何北生气:“行行行,不沾你们的光还不行。”
“这话我都听过数遍了。”何南说。
“这次当真了?”何西问他。
“甭激我,我自己挣钱去。也不看看这是哪儿,想挣钱,条条大路都通着金库。”
“那你还用不用我的钱了?”
“我用我嫂子的钱!”何北说完进了自己房间,“嘭”把门关上又打开探出头指着何东说“我非让你跟权筝成了不可,等着瞧!”说完把门“嘭”地又关上。
何南就跟何东何西说:“叶坦的事,咱赶紧!”
何北又窜出来:“我开车带你和叶坦上叶叔叔家侦查去。”
“我开就行,你不是上叶叔叔公司暗访去吗?”何南说。
“我开,叶坦是我老师,她生给我留这儿的,她的事我能不管吗?暗访叶叔叔公司就让何东何西跟唐娇去了,上网查不用占白天时间。要不你在家上网,我带叶坦去?”
何南何北叶坦站在叶舟家门口,敲门没有听见反应。何北说:“咱撬锁?”
“不行,我可不想跟你去派出所。”何南说。
“叶坦,你觉得咱们在门口呆会儿就能知道你爸爸是怎么回事儿了?”
“问问邻居行吗?”叶坦说。
何北“嘭嘭”敲旁边邻居的门,没人,又敲另一家,还是没人。“咱们怎么办?”何北问。
何南叶坦也不知道怎么办,三人准备走了,这时一四十多岁的胖女人穿着睡衣把门打开:“哟,这是干什么的?上个夜班都睡不踏实。”
何北赶紧迎上去,特亲切地来了一声:“姐,真对不起。”
胖女人一听叫姐挺高兴但还拿着:“什么事呵?”
何北继续甜言蜜语:“姐,我们是找对门的叶叔叔,您知道他什么时候在家吗?”
胖女人一听不是找她的,脸马上拉了下来:“这时间口谁在家呵?你们不是来溜门撬锁的吧?”说着就要关门。
何北把脚卡在门缝之间:“溜门撬锁也不能上您这儿先报道不是,那他老婆什么时候在您知道吗?”
胖女人要关门:“赶紧走人,要不我报警了。”
“阿姨,我们是好人。”何南凑上去说。
“好人,好人怎么不给他打电话,上我这儿瞎打听什么?赶紧走,我知道了,你们是大奶家的吧?来打听什么时候砸他们家合适?”
“这家有二奶?”何北问。
胖女人说:“甭想从我这儿打听到什么,有没有你们还不知道?”
“有小孩吗?”何南问。
“我嘴紧着呢,赶紧走吧。告诉你们砸什么都没用,就咬住房子别松口。”胖女人趁着他们一分神儿,赶紧把门关上。
何南何北叶坦只好离开,三人站在何北车旁分析情况。
何北说:“我没说错吧,肯定有事。现在同居的这个准特年青,连邻居都看出是二奶了,(对着叶坦)所以叶叔叔不好意思让你看见,只能不让你回家住了。何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现在还想不到别的。”何南说。
“那我应该怎么办?”叶坦说,“回加拿大?”
“别别,别动不动就回加拿大呵,酒店公寓要住得不高兴就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何北说。
“你们那儿已经没我住的地方了。”
“谁说的,”何北说,“我可以跟何南住一屋,你搬我屋住不就行了,是不是何南?”
何南若有所思:“如果是我我会和叶叔叔好好沟通一下。”
“你算了吧,这事能沟通吗?叶坦你能理解叶叔叔跟比他小好几十的在一起生活吗?”何北说。
叶坦摇头:“不能。”
“你看人家从小在国外长大的都受不了这个,怎么沟通?”
“事儿还没完全搞清楚。”
“这还不清楚,什么叫清楚?”何北叫了起来。
何南瞪了何北一眼:“就听邻居说那么几句……”
“你瞪我也没用,邻居怎么了,邻居再不清楚谁清楚?”
何南冲何北:“你没病吧?”
“我要知道他这样我就不回国了。”叶坦说。
“别,他不好,咱国家还是好的。”何北说。
何南说:“要不看看他们别人调查的怎么样,咱们再商量对策?”
何南他们这边调查叶舟的时候,丁香正在黎主任办公室请假准备赴深圳。
黎主任说最近请假人太多,让她缓缓,丁香就问他:“我爸爸跟您打招呼了吧?”
黎主任尴尬地笑着:“也没说什么。”
“那我辞职行了吧?”丁香说。
黎主任急了:“这是干什么,不就请个假吗,怎么就到了辞职那儿了?”
“我马上写一份辞职报告给您。”
“我批你假。”黎主任赶紧说,丁香可是个好大夫。
看丁香满意地走了,黎主任马上给丁主任打电话,告诉他你们家闺女的假我可准了。
丁主任立时就烦了:“你怎么回事,不是跟你说别批吗。”
“我是没批,人家要辞职,这差哪儿去了?不就几天假吗。”
“怎么跟你说不明白呵,我不能让她跟那小子成,几天假?这几天人就能把终身定下来。”
“那我不批假她就辞职去了深圳再不回来,那不是更麻烦?你再想点别的主意吧,我这儿试了不成,我也没办法。”
丁主任一郁闷连班都上不下去了,早早就请假回了家。正在家倒班的老婆杜蕊一看他这么早就回来了,知道肯定是为闺女的事儿,丁香就是他的心头肉,就问他:“怎么着咱闺女请上假了?”
丁主任痛苦地点点头。
“那就让她去吧,去这么一次也不能就登记了,没准一看何西那惨样她自己就撤了。”
“要不是你心软,她也不至于让沈昌害那么惨。该断就断,看什么看,男女青春期,都是荷尔蒙拍板的时候,还等着她主动撤有那可能吗?”
“那你还能怎么着?”
“我就是不让她去!”
“你不是都说不让她去了吗,人照样该请假请假,你还能怎么着?”
“你倒帮我想主意呵,还质问上我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看老爸一直不说话,丁香就先下手了:“深圳要是值得呆,我就不回来的。”
“不回来?”杜蕊问。
丁香点点头:“停薪留职或者辞职。”
“不能把辞职当儿戏。”丁主任放下筷子说。
“说明我对自己有信心。”
“到时候找不到工作,我可帮不了你的忙。”
“不用你帮,不用你养,不用你对我负任何责任,深圳要不好玩,我回来也不会再在家住了。”丁香说。
丁主任和杜蕊都看着丁香。
丁香看着老爸老妈说:“搬走的原因主要有一个,你们把我看成一傻子,如果老住家里,受你们的影响,以后我也慢慢地觉得自己就是一傻子了。”
杜蕊又接着吃了起来:“精得都出圈了,还傻子?”
丁香夹了一大口菜塞嘴里,边嚼边说:“我要不傻,怎么受沈昌那么大刺激还能不接受教训?我要不傻,我怎么一点判断力都没有,非喜欢上何西?不是我说我自己傻的,是你们让我觉得我现在不是奔三儿的主儿,是初中生。别,咱们不拿年龄说事儿,有的小孩特有判断力,有的人不管多大岁数了,还不知好歹。你们就认为我是那种不管多大都不具备正确判断力的人,一句话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们对我的教育。既然这样,那我就自己教育自己去了。这是通知,不是商量,更不是征求意见。”
丁主任也开始吃饭:“独生子女就是这样,只为自己考虑。”
“不是我要当独生子女的。”
“你搬走了,”杜蕊说,“我们过几年再退休,那我们不是更没事干了。”
“现在的孩子根本就不会为父母着想。”丁主任说。
“爸,您还别说这个,国内现在大多数父母都是以‘爱’的名义对孩子进行强制性的控制,让孩子按自己的意愿去做,好像一从家里搬走就是扔下父母不管,就是不孝顺,这其实说到底是剥夺了孩子选择工作,选择男女朋友,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对孩子这么强的控制欲说白了就是一种精神虐待。我只是你们的孩子,不是你们的奴隶,我有权利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只要不违法,不应该受到谴责。”
“那我们怎么办?”杜蕊说。
“要学会独立,要学会有自己的生活,不能把子女住不住在家里,过年是不是回家看我,退休后生活充实不充实,幸福不幸福都压在子女身上,自己把自己生活过精彩了那才叫有本事呢。你们赶明儿也跟人那张广柱王钟津学学,打起背包全世界旅游去。”丁香说。
丁主任发话了:“住不住家里我们不管,但你必须跟何西断。”
“你为什么非认为我就想找个没工作的,吃软饭的男孩呢?你就不能相信我有自己的判断力?”
“不相信!”丁主任“啪”把筷子拍桌子上。
唐娇还没回来,何东何西何南何北加上叶坦在客厅里交流信息。
何东跟叶坦说:“叶叔叔原来叫叶舟舟,后来改名叫叶舟。”
“这没用,管人叫什么呢。”何北把这信息给否了。
“他的公司是做涂料的。”何西说。
“我只知道他是学Chemical(化学)的。”
“所以他搞涂料。”
“这也没用。”何北说。
何西接着介绍:“他是公司副总。”
何北说:“所以他有钱……”
何南瞪了他一眼。
“你老瞪我也没用,又不是我给他介绍的……”
这时,唐娇回来了,都没顾得跟大家打招呼,一下坐到叶坦对面的茶几上:“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你得挺住。”
叶坦求救般地看看四兄弟:“我能挺住吗?”
何北站了起来跟唐娇说:“你先到屋里跟我说,我再决定你跟不跟她说?”
唐娇不听,跟叶坦说:“没用,这事还得你自己解决。你就告诉我你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你不想知道我谁都不会说,让它滥在我肚子里,你说吧!”
叶坦看着大家:“我怎么办?”
唐娇说:“别听他们的,一他们是男的,二你跟叶叔叔分开快二十年,他们连我在内都理解不了你们之间的感情,这主意还得你自己拿。”
“特可怕吗?”
“有一定的冲击力。”
“我特别爱他,你们说我还需要知道吗?”
何南说:“不需要,如果你特别爱他,那这爱就应该是无条件的。”
“可现在你们之间有问题,”何西说,“不解决的话严重影响你对他的感情。”
“他私人的事不一定非弄那么清楚吧?”何东说。
何北反对:“问题是叶叔叔不让叶坦回家住。”
“我跟你们说过吗,小时候我特别恨他,恨他跟妈妈离婚,恨他把我扔在加拿大,恨他自私,恨他让我生活在一个白人后爸爸的家里,我想我长大了一定要站到他面前跟他说,我不喜欢你,因为你不配做个爸爸。可是我长大了以后,我特别想他,我特别想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特别希望他跟我后爸爸一样是特别好的人,所以我拼命学习中文,学到可以和他正常对话了,我就跑来了……”
“现在国内风气不太好,如果叶叔叔在私生活上有什么让你接受不了的东西,也要相信他是爱你的,这我可以保证。”何东说。
何南说:“从他对我们的帮助来看,我也觉得叶叔叔是个值得你骄傲的爸爸。”
“我们自己都不完美,也不能要求当父母的多完美,他们也是人。”何西说。
“可能叶舟叔叔跟我有一拼属大街上撒目型,但我人多好呢。”何北说。
“没人觉得你好呵。”何西给了他一句。
何北说:“又是你。”
“那我到底需不需要知道他的事呢?”叶坦问大家。
“既然有,咱就别逃避,要不你逃到哪儿,这事就追你到哪儿,你信不信?”唐娇说。
叶坦点头:“我信,你说吧。”
“今天我跟了你爸爸一天,发现你爸爸有一相好的,叫肖玫,是他公司的……”
“你怎么就确定是他相好呢?”何东问。
何南附和:“就是啊?”
唐娇说:“他们俩一起去的银行,一起吃的午饭,下午一起在购物中心买东西,下了班叶叔叔开车带她走的。”
“是不是有什么事呵,”何西说,“再怎么好上班也不应该老在一起?”
“热恋的时候朝朝午午暮暮都想在一起。”何北说。
唐娇拿出一张纸给了叶坦:“这是肖玫的地址,肯定是她不让你回家住的,怕你不接受她,嫌她太年青,怕叶叔叔受你影响……”
叶坦接过纸说:“她为什么喜欢一个老头呢?”
“老头儿有钱呵。”唐娇说。
“那他们约会他们的,跟我住爸爸家有什么关系,她也没住我爸爸家?”
“他们可能是这么想的,你住家里发现她的可能性就大。你住酒店,忙你自己的事,就是到走也可能什么都发现不了。”唐娇分析。
“那我跟她说什么,我就能回家住了?”
“你就说你知道有她这么个人,你愿意接受她,只要你不影响她和你爸爸交往,你回不回家住就跟她没关系了。”
叶坦看着何东他们四个问:“你们说呢?”
何南忽然想起他还没帮叶坦问何东和权筝的关系呢,他问还是不问?他告诉不告诉何东叶坦喜欢他?
丁主任拿丁香没辙,只能去找何西他老爸何守二,自己虽然管不住女儿,但希望何守二能管住儿子。晚饭后他打电话约何守二到茶馆喝茶。喝着茶,何守二听了半天终于明白:“您就是让我们何西跟你们丁香分手?”
丁主任承认:“是那么回事。”
何守二说:“其实我就没同意过,我们儿子什么家务活儿都不会干,挣那俩钱也请不起阿姨,跟着他不是受罪吗?”
“你有这个自知之明就行。”
“当初要不是怕得罪你,面我都不让他们见,近亲繁殖麻烦多,就是你非得让他们见。”
“谁知道你儿子好好的医生不当,非辞职去当无业游民,算我看走了眼。你儿子听你的吗?”
“辞职以前我们俩意见都一样,没有什么分歧,所以也无所谓听还是不听。辞职以后,意见不一样了,不怕你笑话,基本就可以用一词形容‘失控’。”
“那说了半天,这忙你还帮不上?”
“我会跟他说,但把握有多大不敢保证。”
“这么说行不行,他不是挺在乎丁香吗,那丁香比他大三岁,他得为她考虑,老这么拖着,这要最后还谈不成,还不把丁香耽误了?他想干什么干他的,甭拽着我们丁香。男孩不怕,在外面逛够了,到了八十岁想谈都来的及。女孩不行呵,才二十几呵就成剩斗士了,再下去就齐天大剩了。”
“明白,明白,我一定尽力而为。”
接旨后回到家,何守二躲卫生间给何西打电话,先传达了丁主任的意见,然后告诫他:“儿子,你就甭老拽着人丁香,把人耽误了你怎么办?”
何西还蛮乖的:“行,我知道了。”
何守二大乐,不敢相信儿子怎么突然这么顺了,又凿了一句:“你同意跟丁香分手了?”
“您不是就怕我耽误她吗,那我就不耽误她还不行?”
“谢谢你儿子这么支持我的工作,我马上就给主任打电话汇报……”
这时于莎莎推开门问:“哟,老公,又给我们儿子下什么非法指令了,还躲这儿?”
何守二赶紧捂住话筒:“没有没有,儿子挺配合。”
“配合什么呀?”
“你就甭管了。”
“我儿子的事我能不管吗。”
“丁主任让何西别老拽着他们丁香,女孩大了耽误不起。儿子说保证不耽误她,这不挺好吗。”
“任知了一来你再求丁香去,你把孩子们都当棋子了?”
“我说老婆大人,任知了都被她家长领走了。”
“我得告我儿子,他干什么我都支持。”
“支持支持,我也支持。”
届时,何西不是正在客厅里跟何东何南何北唐娇叶坦讨论叶坦她老爸的事儿吗,放下电话他就跟大家说:“丁香她爸爸让我爸爸劝我跟丁香分手,怕我在外面瞎折腾把丁香耽误了……”
“那你呢?”叶坦问。
“那我就甭耽误人家了呗。”
唐娇吃惊地:“你要跟丁香分手?”
“还不定是怎么回事呢,那边是不是有好的候选人了这边就让你主动分手?”何北来了一句。
何东说:“确实老这么拽着人家不合适,你们老不在一起,等在一起又觉得不合适,还真耽误人家了,女孩不能跟男孩比,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顶着吐沫星子跟权筝分手的原因之一。”
“得得得,”何北说,“别趁机往自己脸上抹粉儿了,你们不是一回事儿。”
“真放不下,就回北京吧。”何南说。
“你自己想怎么办?”叶坦问何西。
“我想马上电话跟丁香求婚。”何西说。
大家“哗”一下都站了起来拍手。
“有种现在就求,不许躲屋里。”何北激他。
何西有点激动:“她要拒绝了怎么办?”
“那就再接再厉呵,明天接着求呵。”何南给别人出主意的时候特生猛。
何东说:“明天飞北京求去!”
“那她要让我呆北京别再瞎折腾呢?”何西说。
“我说你不配丁香姐吧,咱们一共就年青这么几年,就痛痛快快地爱上一场,别想那么多行不行?”何北说。
“我的座右铭,为爱让我死我都干,你说还有什么不能放弃的?”何南继续生猛。
“好,那我现在就给丁香打电话!”
唐娇嚷道:“等会儿,让我亲你一下?”
“能问为什么吗?”何西说。
唐娇说:“特高兴,这世界上还真有敢爱的男孩。”
“我同意让你亲。”何西巨高兴。
“不行,我不同意。”何北说。
“你管不着!”唐娇说着踮起脚亲了何西的脸颊一下。
“我能亲你一下吗?”叶坦也说。
何南何北异口同声:“为什么?”
“为丁香高兴,她没看错人。”
“来吧。”何西特得意地指自己另一边的脸颊说。
叶坦踮起脚亲了何西的脸颊。
何东宣布:“求婚开始!”
何西按手机键。
“等会儿等会儿。”何北说。
“干什么?”何西问。
“把扬声器打开,我特想听她怎么拒你。”
何西打开扬声器:“她要同意你千万别嫉妒。”
“等会儿等会儿。”何北又说。
“还有什么事儿呵?”
“跪下。”
“我不能给你们跪着……”何西说着背朝大家跪了下来。
“等会儿,等会儿。”何东说。
“怎么这么多事儿?”何西都有点不耐烦了。
何东说:“正好昨天买了香槟,我拿去。”
“我去拿杯子。”何南说着跟何东去了厨房。
何东何南拿来香槟和玻璃杯,唐娇叶坦帮助摆到茶几上。
何北说:“现在谁敢跟我打赌?”
“赌什么?”何南问。
“你赌丁香同意还是不同意?”何东问。
“同意。”何北说。
何南说:“你要说不同意我就跟你赌。”
“怎么着呵?”何西问。
何东说:“开始吧。”
何西按键,大家听着清晰的铃声。
丁香接听:“何西……”
“我现在跪着……”
丁香在电话里问:“什么?”
何西又说一遍:“我现在跪着……”
“怎么啦?”
“你嫁给我吧?”
丁香拿着电话就来到客厅跟正在看电视的老爸老妈说:“何西跟我求婚啦!”
杜蕊扭头就问傻了的丁主任:“你不是说搞定了吗?”
何东他们在客厅里都站着举着香槟碰杯。
何北一饮而尽然后问何西:“怎么没听到丁香姐怎么说的?”
何西差点没噎住:“啊?”
“丁香怎么说的?”何南也问。
何西说:“反正没说不同意。”
何东帮助捋:“你说你嫁给我吧,然后她说什么了?”
“她是不是说,行呵?”叶坦帮他回忆。
何西承认:“没印象。”
唐娇痛快:“都别问,就当行了。”
这边厢在喝香槟庆祝,那边厢丁香已经忍不住打电话告诉权筝:“何西跟我求婚啦!”其实权筝已经从唐娇那儿知道了,她也特想知道丁香是怎么说的,丁香质疑自己,我说话了吗?权筝崩溃:“你没说话他们怎么就开始喝香槟了?”
丁香就是丁香,脑子转得那叫快:“连‘同意’都没听见就开始庆祝,你不觉得这是世界上最酷的求婚吗?”
权筝在电话这头沉默了,然后说:“我必须得象你们这么活……”
第二天早上,丁主任就去找何守二,问他是怎么跟何西说的,怎么说完他就跟我女儿求婚了,告诉你,这门婚事我不同意!何守二眼一黑,这都怎么回事儿呵?他马上打电话问儿子,何西大早上跑到马戏团正站老虎笼子旁边跟老虎沟通感情呢。
“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儿?”何守二问他。
“又怎么了?”何西说。
“让你别耽误丁香了,你怎么倒跟她求婚了?”
“你们意思不就是怕我们俩好了半天最后我又不想跟她结婚,把她往齐天大剩那儿送吗?所以我赶紧求婚,让你们大家放心,尽快把事再办了,你们不就更踏实了?这么做应该没错吧?”
“你能听懂人类的语言吗?”
何西看着老虎:“兽类肯定不行,人类没问题。”
“行了,丁主任让我告诉你,你和丁香的事他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最近婚姻法有什么变动吗?”
“怎么了?”
“加上父母不同意就不能登记这条儿了?”
“没听说。”
“那你们同意不同意自己知道就行,不用告诉我们。”
“那么多女孩你干吗非喜欢她呀?”
“不是你非让我去见的吗?”
“你就看着吧,丁主任非给我穿小鞋不可……”
“那你让他有事直接跟我谈,就别通过你了。另外你告诉他,我现在做饭洗衣服都能干,木匠水管的也能试巴试巴,连车锁都敢撬……”
“没加入犯罪团伙吧?”
何西求婚的事儿,刺激的权筝不愿等闲视之,中午就打着要去深圳的由儿到何东家和他妈妈套近乎去了,郑玉英给她包的饺子,俩人一边吃一边唠嗑。
郑玉英往权筝碗里夹饺子:“一听说你要来,我赶紧拌馅合面,这味儿还行吧?”
权筝点头:“好吃。”
“以后你过了门,我天天包给你吃。你这次去深圳怎么也得把何东劝回来,要是十年前,十七八岁的时候,也不行,那时候上高中,更不能上外面瞎折腾去。你就跟他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什么时候人都不能随便浪费时间……”
“他们一直干得不错。”
“你可别受他们影响。你说父母养大他们容易吗,孩子得为父母活着是不是?咱也不想着披金挂银的,就求他该工作工作,该结婚结婚,该有孩子有孩子,大家干什么他干什么,这要求也不高吧?我说他他听不进去,你好好说说他,最好这次就能把他劝回来踏踏实实过日子。你说我们还能享几年他的福,眼瞅着就六十了,不往多了说,活八十,也就还有二十来年的时间了,现在不赶紧孝顺我们,等以后想孝顺我们也不在了。”
“您没想跟朋友去旅游什么的?”
“我哪儿有那心思呵?我天天就捉摸怎么让何东赶紧回来,正常上班,我才有脸出门呵。阿姨这次就托付给你了,怎么着也把他给我劝回来,他只要一回来,阿姨马上给你们把事儿办了。”
权筝一走,郑玉英马上就给何东打电话:“儿子呵,权筝要上深圳看你去,这孩子是真懂事,你不在北京,人隔三差五地就来看看我,我喜欢她。人一大博士这么对我,我跟谁说起来都有面子,你还是跟她好了吧,这么懂事,学历这么高,还不拿架子,还知道孝敬我的女孩你上哪儿找去呀?我这不老帮你拉着她就是怕她再看上别人,到时候你后悔就来不及了。你放心,妈妈能给你拽住她,人到深圳了,你再对她好点,破镜重圆没问题。”
何东正在大街上边走边跟老妈说:“妈妈,我的事您能不搀和吗?”
“那哪儿成呵?我不搀和你哪儿知道找什么样的女孩合适呵。你要实在不喜欢她,那我就上深圳跟你们住着去,不是现在也一人一间房了吗?客厅没人住吧,我住。不帮你挑个好女孩,我就不回来了。这终身大事哪儿能自己作主呵,弄个帮你花钱的回家,咱还不屈死了?”
何东一听吓一大跳:“我们这儿还没弄好呢,您千万先别来。”
郑玉英在电话里:“你要不想让我来,也行,对权筝好点,我就放心了。有权筝在这儿备着,我踏实。”
这都什么妈妈呀?
晚上,何东何西何南何北都回到出租单元,在饭厅里“呼噜呼噜”地吃着方便面。何南边吃边说:“老吃方便面不健康。”
“不是饿吗。”何北说。
“唐娇呢?”何西问。
“她在一快餐店找到工作都上班了。我有一好消息等着告诉你们,不过得先听听你们的,何南,你那拐棍忽悠得怎么样了?”
“谈了几家都觉得利太小,不看好。我有一主意,赶明儿何北酒吧一开张,酒吧里附设一军式健身营你们觉得怎么样?”
“不错。”何西说。
“甭打我酒吧的主意,我一共就十七万,总不能主场地开健身营,厨房当酒吧吧?让出钱都捂得那么紧。何南,我告你你得把一种眼镜先忽悠卖给他们,他们一戴上那眼镜,再一看你的拐棍,看见的就是哗哗往他们兜里流的钞票。”
“得得,快说你有什么好事要跟我们说?”何东催何北。
“等你们都汇报完了,我再决定怎么告诉你们,你们要都没戏,我就说的低调点。你们要都牛气烘烘的,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反正得压过你们,你先说吧!”
“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开一家‘青年创业指导’公司。”何东说。
何北说:“一般,不算太牛,你呢,何西?”
“那马戏团现在不招训虎的,我要帮他们义务喂老虎你们说他们能同意吗?”
“你要想让人家同意,你先呆家里义务帮我们收拾屋子洗衣服做饭,得做的特有眼力架,比那干了几十年的老阿姨还行,甭说喂老虎了,喂鳄鱼人家都同意,你信不信?”何北说。
何南催何北:“还不说你?”
“别老那么假关心我行不行?弟弟我就需要钱,真关心拿钱说话。叶坦怎么样了?”
“好像知道谁是肖玫了,还没跟肖玫谈呢。”
“我给她打好几个电话都关机。”
“她都开始给人上英文课了。”
“你凭什么知道她那么清楚呵?”
何南“嘿嘿”笑着,其实心里特苦,他爱她,他当然要比别人更关心他了,而且叶坦现在什么事儿都愿意跟他商量。
何东突然转向何西:“何西,你能不能回北京看丁香去?”
“怎么了?”何西不明就里。
“你往这儿招丁香,丁香就邀请权筝来……”
“深圳这地儿虽说是特区,”何北说,“也没规定谁能来谁不能来吧?”
“是能来,我妈妈说了,我得对权筝好,我现在还没想跟她破镜重圆,我要对她好,她误解了怎么办?”何东说。
“瞧,这点事就给你难成这样,还帮人创业呢?大妈又不跟着,你就把权筝当朋友不就行了。”何北说。
“我妈妈那意思,我要是看不上权筝她就过深圳来,住咱们客厅,帮我找个女朋友她再走。”
“这事不成,”何北立即反对,“再连我也给顺便管上了,那我不冤吗?何西,赶紧回北京!”
“我爸爸给我扣住了,你捞我去呀?”何西说。
“说正事,何北该你说了吧?”何南说。
何北摆上谱了:“弟弟我,你们都不怎么样,那我就低调点了,今天去试了几个工,我就是奔钱去的,有几个当场就给我回了,哼,有眼不识泰山!”
“没找到就不用低调了。”何西说。
“你们听着呵,”何北说,“然后我就吸取教训,谋足了劲儿,把我那死了的脑细胞都激活了,你们猜怎么着?”
“人给你那工作了?”何东说。
“哪儿那么容易呵,人让我试去了。”
何南问:“什么活儿呵?”
“擦灯,就那铁架子上的灯,在黑夜里跟萤火虫似的一闪一闪的,擦一铁架子上的灯人给一千,我这激动呵,这一天要擦上五个架子我就能挣五千……”
何西很惊喜地:“你挣到五千啦?”
“你听呵,我就开始往上爬,我小时候爬树‘噌噌’的,我哪儿能怕这个呵,真有那试的,爬两米就不行了,那才现眼呢。”
“你爬上去了?”何东等不及了。
“听着,我信心满满地开始爬,脑子里就想着这几盏灯一擦,一千就到手了,那红彤彤的纸票往兜里那么一揣……没想到我爬到十米就开始筛糠了,刚开始我以为是太激动闹的,就强迫自己别去想那钱的事,不行,还是筛,控制不住,直要往下掉,我就知道这钱我是挣不了了,不知什么时候得了恐高症。”
“那你还是没找到事儿干呀?”何南说。
“让你们听着就听着,老打什么岔呵?再打岔我不说了。”何北起急。
何南赶紧:“对不起,大仙儿,你老慢慢说。”
“然后我就去应聘那护工的活……”
“护工?”何西问。
“不是一般的护工,”何北解释,“是给一歌星当护工,男歌星,你们别瞎想。一个月一万,二十四小时护,也值是不是?这我干几个月,就能运作酒吧了,把歌星伺候高兴了,再给我点奖金,再入点股什么的,再上酒吧来几嗓子,咱那酒吧不但开上了,还能火。”
何东说:“你没经验,人家能要你吗?”
“小瞧我了是不是?没经验咱可以让它有经验呵,不是就当个护工吗,又不是真刀真枪的刨腹换肝的,我怕什么?弟弟我周密地准备了一翻,应该说滴水不漏。去的路上,腿有点抖,从那铁架子上下来,成了习惯性抖动,一直就没停下来,我不能抖着去应聘这一万月薪的活是不是?我就宽慰我自己,把这事给想了个底透,钱虽然给的不少,但真有技术的,比如学过医的,人肯定不愿意掉那个价儿去应聘这活儿。在医院当护工的那些主儿,我还真跑医院遛了一圈,跟他们聊了聊,虽然他们有经验,但都是从农村来的,伺候歌星差点劲儿。那真正能跟我争这份活的是什么人呢?学护士出身的。人招聘上说了,不要女的,学护士的男的本来就少,毕了业找不着工作的来这儿跟我抢饭碗的,肯定有毛病。就算没毛病,能象我何北这么有眼力架的有几个?哪个独生子女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地长大的?想到这儿,我腿还就不抖了。”
“又编了一套简历?”何西一语中的。
“对,说我高中毕业因父母身体不好,无法供我读书,我就开始在医院当护工,因为挣的多,护理过什么大导演,电影明星什么的,一通乱砍,反正他也不能调查去。”
“什么时候上班呵?”何东问。
何北不好意思地笑了:“让我等电话……”
何南叫起来:“说了半天没聘上呵?”
“谁说的?没聘上当时就告诉了。”
“基本没戏。”何西说。
“错!”何北说,“那歌星代理人拍了拍我肩膀说给我打电话,我差点就跟他说,你雇我吧,我每月返你一千,咬着舌头没让自己说出来。”
何东把碗底的汤一口喝干净了说:“怕人说你贿赂?”
“不是,心疼那一千。”何北说。
何南手机响接听:“没问题,我现在就过去。”
“谁呀?”何北特能管闲事。
“叶坦,有事跟我商量。”
“我开车送你过去?”
“甭介,”何南边说边一把抓过桌子上的车钥匙,“我有车!”
何北气得朝何南挥了一拳让何南给抓住了,这时何南脑子一闪,叶坦想知道,何东跟权筝到底怎么样了?何东不想跟权筝继续了,可权筝还惦记着他,他能这么告诉叶坦吗?
趁着和何西一起收拾厨房的功夫,何东又求他别让丁香来了,他回北京看她去多好,不愿意回家住可以住酒店呵。
何西洗碗特仔细,洗完了还得拿起来端详半天:“就咱们那两万块还住酒店,住大车店还差不多。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权筝来就来,你不是说过欢迎人家来吗,热情招待,不谈感情,意思特明确,你倒想让她误会也误会不了呵。”
“那她回北京,我妈妈问怎么样呵?她说我们俩就是好朋友,我妈妈知道没戏,就该过来给我找对象了。”
“说了个归齐还是你的问题,你老搞不定你妈妈。”
“你不是也搞不定你爸爸吗?”
“但我不听他的。”
“我也没听她的呀。”
“但你不能老躲,直接告诉她我们这儿是四个人租的,她住客厅要四个人都同意才行,还要一起分摊房租……”
“我妈妈就不是个正常思维的人。”
“那你就用不正常的方法对付她呗。”
“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你一高兴我就得倒霉呢?这次见丁香我一定得跟她说清楚,她来我欢迎,能别带着权筝来吗?”
“其实权筝人不错。”
“错不错的我不管,我不喜欢她老跟我妈妈缠一起,老想让我妈妈给我施压跟她破镜重圆。”
“她也许是好心,想来这儿玩,所以去问问你妈妈需要不需要给你带什么东西。你也别那么敏感,老觉得人家放不下你,人家没准就是对咱们这‘在路上’的行为感兴趣呢,我朋友们天天打听,要不是为他们我都逼不出来训虎这招儿。”
“你说我干青年创业指导行吗?”
“可以试试,就看你期望值有多高了。”
“想从此就干下去了,培训指导员,然后就连锁,一个省一个省的覆盖下来……”
“目前想达到什么目标?”
“注册一个公司,然后做广告,让人找我做指导。”
“做到这三项,你觉得你能感觉幸福吗?”
“应该能,我就喜欢干这个。可怎么能让人上门找我呢?”
一直憋自己屋里玩游戏机的何北听见楼道里唐娇回来的声音赶紧窜了出来,还跟何东何西搭了句话:“你们俩刚才说话我都竖着耳朵听着呢,你得学会卖自己才行。”
刚开了门要进屋的唐娇看何北贼眉鼠眼地窜了出来,就问他,要干什么。何北要跟她一起往里进:“看看你不行呵?”
唐娇挡着门不让他进:“不方便。”
“有客人?”
唐娇不置可否也不让何北进去。
“呵,这么快就勾搭上人了,让我认识认识?”
唐娇堵在门口口气特坚决:“不行!”
何北故意大声说:“干吗呀,人来关心关心你,要累你就别干这快餐了,我马上就能一个月赚一万了,你就在家呆着,我养你……”
唐娇把门一开,何北刺溜跟了进去,到处东探西探的:“哪儿呢人?”
“外头窗户上挂着呢,你别给人吓得掉下去。”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跟你没关系!何西求婚的事提醒我了,我准备在深圳钓一个能跟我求婚的金龟,到时候别说我没告诉你。”唐娇边说边进了厨房,何北颠颠地跟了过去:“想吃什么呀,我给你做,我们刚才吃的方便面。”
“我馋粥了。”
“我给你熬。”何北拿锅放米,“你这人胸无大志,就知道结婚结婚,深圳是发财的地方,不是结婚的地方。”
“有人在这儿发财,我不正好在这儿钓金龟?”
“谁有钱都不如自己有钱靠的住。”
“我想有个家你不知道呵”
“才多大呵,离剩斗士远着呢,急什么?”
唐娇推何北:“走走走,别在这儿气我,我又没让你娶我,你劝的着吗?”
“我这不是为你好吗,趁着年青好好玩,好好享受生活……”
“是你自己滚,还是我动手?”
“跟谁学的这么无情无义的?”
“跟你!”
何北还真被唐娇给轰出来了。回到自己家,他直奔何西卧室,何西正在手提上:“敲门懂不懂?”
“不懂,”何北理直气壮,“以后你求婚躲自己屋里求去,别在大厅广众之下求,弄得鸡犬不宁的。”
“我没事老求什么婚呵?再说了,不是你让我在客厅求的吗?神经了吧,正好丁香来让她给你看看。”
“狗屁!你才神经呢。”
何南去叶坦家的路上一直在想,她要问他何东的事儿他怎么说?说他爱她,让她别惦记何东了?都到了叶坦家门口了,他也没想出应该怎么说更好。幸亏,叶坦没问何东的事,是跟他咨询怎么对她老爸叶舟他的女朋友肖玫。
“你说肖玫要真是为了我爸爸的钱,我怎么办?”
“你想按中国的方法还是加拿大的方法?”何南说。
“有什么不同吗?”
“那当然了,要按国内的方法,当子女的会去阻止……”
“在加拿大只是提醒一下,不会管的。那你说对我爸爸这事上我是应该当中国人呢还是当加拿大人?”
“我爸爸那女朋友你见了吧,我不是太喜欢,可我爸爸喜欢,所以我就没说太多,把自己当加拿大人了。准确地说他高兴就行,我又不会跟他们在一起生活,你说呢?”
叶坦笑了点点头:“可我在这事上特想让自己中国一下,人都特别实用是不是?你说我爸爸一直不结婚,他是不是特乱的那种人,象何北说的?”
“我觉得叶叔叔不象。也许,他觉得自己不是那种适合家庭的人,事业能给他更高的幸福感,他已经对不起你和你妈妈了,就不想再组建家庭,不想再对不起别人了。”
“我希望我爸爸是因为这个不结婚。那你是什么样的人呢?你那么喜欢创业,做生意,你会因为家庭放弃自己的爱好吗?你可以不说,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愿意为家庭放弃一切,而且不会后悔,你知道为什么吗?”
叶坦摇摇头。
“我妈妈去世的早,那时候就我和爸爸,家里老是冷冷清清的,我特别羡慕那些有妈妈的同学,特别喜欢有家的那种感觉,家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叶坦摸摸何南的胳膊,俩人对视,又赶紧转移视线。
何南为掩饰赶紧调侃:“我发现有的女的特在乎钱,希望老公特别能挣钱,家里物质生活很好,可老公又得时时处处陪着她,这事我就觉得挺难为我们男的的。要不就别那么物质,八小时之外,老公守候家庭。要不就放老公去赚钱,自己享受物质生活。当然,如果找个富二代,可能这不是问题。”
“你说我怎么去见肖玫更好呢?”
“她不设防的时候比较容易沟通。”
“你觉得我这招行吗?”
叶坦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何南,然后问他:“行吗?”
何南笑着摇摇头:“不知道。”
什么人呵。
叶坦跟着下了班的肖玫进了超市,然后买了一兜鸡蛋,戏剧性地就撞上了刚刚从超市出来的,和她走不同方向的肖玫身上,肖玫买的东西全撒在地上,叶坦的鸡蛋全碎了,弄了两个人一身鸡蛋黄。
叶坦赶紧掏出纸给肖玫擦着:“对不起,对不起……”
肖玫蹲下把东西往口袋里放:“你怎么不看着点呵?”
叶坦也蹲着帮她捡:“是我的错,我帮你洗衣服吧?”
“不用。”
“不,我一定得帮你。”
叶坦帮肖玫提着一只口袋拉着肖玫到路边拦住一辆出租:“我送你回去,我把衣服洗了以后再给你送回来,对不起,真的太对不起了。”
叶坦用不跟着肖玫回家就被车撞了的精神愣把肖玫拉进出租,跟着她身后进了她家,正费劲儿记门牌号呢,一抬头看见迎着大门的客厅墙上挂着一幅大相片,是肖玫和一跟她年龄相仿的男人,搂着一个顽皮小男孩的三人合影。叶坦看着相片就愣住了,内存(脑子)不再运转,提的食品从手上掉到地上,眼泪渐渐涌了出来。
肖玫看叶坦没跟她进厨房就出来找她,看见盯着相片发愣的叶坦。
肖玫看了看相片又看了看叶坦脸板了起来:“你跟我老公认识?”
叶坦不说话,只是愣着,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肖玫走到叶坦面前:“一夜情又爱上他,故意跟我撞上找我们家来了?”
叶坦哭了出来:“我爸爸知道你有自己的家吗?”
肖玫瞪大双眼:“你爸爸?”
“叶舟。”
“叶舟?”
“你有家为什么还跟他好?因为你,我爸爸都不让我回家住。”
肖玫拉着叶坦:“来,进来坐,肯定有什么误会。”
“别碰我!”叶坦甩开她。
“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同事。”
“人家都看见了,你是为了钱才骗我爸爸的感情吧?”
“钱?你爸是个穷光蛋!”
“骗人!他是公司副总。”
“可他有一个在加拿大的宝贝女儿!”
“我爸爸以前有自己的公司!”
“九五年做期货的时候就全部赔光了,后来他一直在这家公司做。”
“他工资不是很高吗?”
“是不低,税后三十八万。”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我是会计。他每年给你多少生活费?”
“六万加元。”
“加元和人民币就算是一比六,给你寄完钱,他要赚点外快才能维持自己的生活。”
“真的?”叶坦哭了。
“你现在知道他为什么不让你回家住了吧?”
叶坦哭得很伤心:“怕我发现他很穷?”
肖玫点点头:“大家都劝过他,一个孩子用不了那么多钱,但是他不干,他说不愿意把自己的责任压到别的男人肩上。”
叶坦一头冲进何东他们家,趴在何南肩上在哭,大家都围在旁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何北看不下去叶坦趴何南肩上,就去拉她:“别哭了,怎么啦?”
唐娇拉何北:“你让她哭会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