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干什么都不容易

当我们为明天穿什么鞋子而烦恼的时候,却看见一个没有脚的人。我们经常被一些小事困扰,也偶尔会遇到无解的挫折,当我们用积极乐观的态度去面对时,却发现一切并没有想象中的艰难,完全可以象那些没腿的小男孩一样,活出自己的精彩。

到底干什么好?

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下,树叶如翡翠般闪闪烁烁的。何东带领何西何南叶坦在某小区门口打出“绿色环保,回收礼品盒”的条幅,还真有住户零零星星往他们这儿送礼品盒。淡季生意如此不堪正视,下一步到底干什么呢?

叶坦跟他们几个建议:“咱们可以把这个让给大学生做?”

何东说“还真有大学生问过我想不想转让。”

“那正好,送人家得了。”何南说。

“别急,等你们决定干什么了,我这边再撤也不晚,我给咱们挣出基本生活开销,怎么样?”何西说。

“我有一个特好的主意,国内白领现在流行健身吗?”叶坦说。

“更热衷下馆子。”何西说。

“那咱们可以忽悠,可以引领,把健身理念植入他们的大脑里,你觉得我们应该开家健身中心?”何南说。

“咱们钱可不够买器械的。”何东说。

“不用买器械,”叶坦解释,“咱们可以开家军式健身营,纽约白领现在特热衷这种健身,叫作Bootcamp,就跟部队训练一样,要爬杆,爬绳梯,跳障碍……”

“不用买设备?”何南问。

“找人做就行?”何西也问。

何东很冷静,马上想到:“租地方得要钱。”

叶坦说:“可以跟人合作,别人出地方,咱们出技术。”

“哟,我们有技术吗?”何东没底儿。

何南接茬:“马上上网学呀。”

“我有一顾虑”何西说,“不是说不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创业吗?”

何南热血了:“咱这次还争取零投资,不花钱咱就不怕试。”

“那赶紧上网查查看B市有没有这玩艺。”何东说。

“没有,”叶坦说,“我查过,全中国都没有,咱们现在需要查B市高级白领都集中在哪儿。”

“再在白领集中的附近找地方?”何西问。

叶坦点头。

“怎么样,咱们干不干?跟卖饺子包子比这个有什么优势?”何东说。

“这个新鲜,全中国头一份儿,卖饺子包子薄利多销,累不说,还得跟人争地盘。”何南说。

何西说:“先期投资小,咱们输得起。”

“那咱们就决定做这个了?”何东说。

何西何南点头。

何东就又说:“那何西,你晚上赶紧给闹出篇军事训练是一般健身不能比的几大好处,要引经据典,让那帮开健身房的气得干瞪眼也没辙。”

“接旨——。”何西拉长声音喊着。

五人高兴地一起击掌:“Bootcamp!”(军事健身营)

这时候,何北同志正单练在“青春”酒吧里谈生意呢,酒吧焦老板直说何北:“都快白送你了小兄弟,怎么着呵买不买呵?不是到这儿逗咳嗽玩的吧?”

何北赶紧解释:“真想买真想买,不过我得跟我爸爸商量商量……”

焦老板使劲儿把手拍何北肩上:“都谈到这份上了,想溜不行,打电话叫他来!”

“他,他不在这儿,在北京呢。”

“现在打电话商量!”焦老板可不是善茬儿,“给你价儿的时候可就问了你了,真有心我们才还价呢,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价钱合适我肯定买。”

“现在这价怎么样?”

“还算合适。”

“拿电话来,我给你爸爸打。”焦老板说。

焦老板在电话上跟何守四说,您儿子何北看上我们这酒吧了,我们给他一吐血价,我们不敢就这么卖给他,希望您能过来给他把把关?也让您知道我们这酒吧买卖怎么样,是不是经得起您的审核。

跟焦老板说完,何守四马上就给何北打电话,问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焦老板不干了,要价多少。何北告诉老爸,人干了五年了,腻了,想歇歇,要价三十八万,现在同意三十一万就卖给他。

何守四马上说:“不能光图便宜,我马上就过去一趟。”

这是怎么个茬呵,他过来干什么呀,那得多乱呵,何北紧着拦:“您就不用过来了,您要不同意我就不买了。”

“要真是物有所值咱也别错过,我要给你投钱我就得去看看,咱不能随便扔钱。”

“谁跟您要钱了?我有钱,有朋友借我三十万。”

“借你钱?”何守四不淡定了,“你看着不象值得信任的主儿,为什么借你钱呵?”

“人家愿意帮我,您就甭来了,我就盘下得了?”

“你妈妈一直让我去看看你……”

“您甭来,我妈那边儿我跟她说。”

焦老板看何北挂上电话:“你爸爸同意了?”

何北点点头:“既然吴姐挺看好你这儿,我就盘下。”

“我把合同弄出来了,咱俩签一下就成。也甭找中介了,帮你省一笔钱,我找个熟人把户过了,你再把钱给我,有吴瓒玉做介绍人,咱也甭讲究那么多了。”

“行。”

“刚才怎么想溜?”焦老板问。

“一想要用吴姐的钱盘酒吧,有点发怵就想撤。既然你这么不依不饶的那我就豁出去了!”何北说,哥哥们外加唐娇的话他不是没想,想了,想不出会有什么事儿,反正一赚了就还她,能有什么事儿?

何北签完合同走了,焦老板马上打电话告诉吴瓒玉:“我们俩签了。”

“多少钱?”

“三十一万。”

吴瓒玉立刻说:“那我补你七万。”

“您这么帮他我都感动了。”焦老板绝对话里有话。

“甭让他知道。”吴瓒玉假装听不出来。

“那是一定的。”

何北签完合同就开始激动地不能自己了,跟谁去吹呢?何东何西何南?哼,都不行,他们得立马跑酒吧跟焦老板掰斥,非把合同弄作废了才踏实。找叶坦?她要一高兴问这钱从哪儿来的,她那聪明劲儿一上来,以为吴瓒玉喜欢他何北了,那更不好。最后还是选中唐娇当最佳倾诉对象。

所以,唐娇下班一出快餐店门口就听见何北按喇叭,她稍微拿了一下,何北就开始连续按喇叭,一副不把警察招徕不罢休的劲头儿,她只好上车了。还没等她说话,何北就跟背绕口令似的把盘下酒吧的事儿以百分之九十的渲染加上百分之十的事实告诉了她,然后得意地问她:“怎么着,真不上我那儿去干?”

“不去!”唐娇那话横着就出来了,还真滚刀。

“可没卖后悔药的,放着酒吧领班不干,在快餐店耗体力?”

“那是,架不住老娘乐意。”

“那咱俩可就算正式分道扬镳了?”看酒吧诱惑不了唐娇,何北就上“情”了。

“想的美,你还在老娘的手心里攥着呢。”

“行行行,不让你阿Q一下,你也不能让我顺顺当当开张呵。”

“你让我阿Q我也不让你开张。”

哟,何北这才发现挑了半天,这倾诉对象还真出大麻烦了:“别胡闹,你让我发了,我还能时不时接济你一下。”何北又上“物质”了。

“老娘不稀罕,你要敢用那吴瓒玉娘们儿的一分钱,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俩?”

“有什么招儿都亮出来,来一个我拆一个。”

“那就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何北心里这后悔呵,找谁不好,怎么找了她?

他俩到家的时候,何东何西何南都在炕上查有关“军事健身营”的各种信息呢。“听着听着”何西嚷着,“你们看这么说行不行,军式健身的好处是集体同时做活动,提高人的竞争意识,忍耐力,韧性,反应速度,挑战体能底线,这些都是健身房自己在器械上练根本起不到的作用。”

“不错呵,”何东说,“咱们这事的关键就卡在租金上了,租金要高咱们只能放弃,就在咱们这院里做盒饭卖得了。”

“不是说了不付租金,咱技术入股吗,我现在已经基本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请复员兵当教练,六到十二个人一组,由教练带着做各种强体力训练,每次一小时,基本上训练完,学员都不能动了,达到锻炼体能,彻底休息大脑的目的。”何南说。

看何北和唐娇一起进来,何东他们仨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何南问何北:“快定,跟不跟我们做?在哪儿开我们都基本定下来,连做活的木匠都谈下来了,现在就差场地,有一灯泡厂在出租他们的仓库,就是租金太贵,刚才给他们打电话了,不降价。”

“能理解,一帮留守的小干部们就等着靠这仓库发奖金了。”何东说。

何西说:“没事,咱再找,我就不信咱们这么好的项目,能没人慧眼识金?”

“怎么样你?”何南又一次问何北。

何北拿足了老板的劲儿说:“我酒吧已经盘下来了,跟着我干吧!何东想赚钱,帮我管酒吧怎么也能赚着钱吧?何西想多点经历,帮我管钱,这工作不是我谁能给你?何南想吸引投资商,咱酒吧就挂上你的拐棍广告,想画多大画多大,墙不够咱往顶棚上撩。”

“钱在我这儿你怎么盘?”何南问。

“早拿走了,加拿大小傻。”

何西说:“你一脚已经进坑里了,还想拉我们下水?”

“不愿意甭跟,弟弟我已经仁至义尽。”

“几十万的事你也不找我们商量商量?”何东说。

“地点好,生意好,价儿更好,三十八万的价愣让我砍到三十一万,再给商量没了,我亏不亏呀?”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酒吧你还真不能盘。”何南说。

“那老板跟吴瓒玉认识。”

“认识也不能少要七万。”唐娇一听吴瓒玉那火就往上窜。

“你们说这是坑,我有什么让人图的?”何北说。

唐娇冲口而出:“你那吴瓒玉想让你给她当二爷?”

“你没完了?”何北盯着唐娇急眼了。

“口头同意盘?”何东问。

“签了一合同,等过户的时候再给钱。”

“走走走,咱们现在去看看,没给钱还有挽回的余地。”何东说着就下炕。

“不许去!你们就相信我一次怎么啦?”何北有点着急。

“我们能那么不负责吗?”何西说。

“走,我也同意去看,”唐娇更来劲儿,“没准早被警察看上了,他们这是金蟾脱壳呢。”

何南也跳下炕:“对,这话有理,走!”

何北一看全要去,也拦不住了,再不把大家捋顺点儿,上那儿再给他找点事儿麻烦,所以赶紧说:“咱们可说好了,你们要去行,要我说的都属实,你们就跟我干?给我撂个话,要不我现在就搬走,我走我的独木桥,不是,我走我的阳关大道,你们走你们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发了,你们就干眼红,我栽了,也牵连不到你们。”

何东看了看大家:“你们意思呢?”

何南说:“想着能在你酒吧铺我的广告,我忍痛同意。”

“我不同意。”唐娇说。

何北喊着:“少数服从多数!”

唐娇拉何西:“何西,你什么意见,咱要二比二怎么办?”

“咱们为了帮何北,得冒这个风险。”何西说。

“到我酒吧干成风险了?我都不知道说你们什么。”何北气得说,“叫上叶坦,就她能理解我,她要同意你们谁都不敢说个不字。”何北急中生智想起叶坦这根稻草,叶坦肯定不会让大伙一起欺负他。

唐娇首先反对:“我不同意,咱们家的事凭什么让一外人定?”

“不叫她我就不去,你们愿意怎么看就怎么看。”何北说着就要脱鞋上炕。

“耍赖!”何南骂他。

“打电话问问,她要愿意去又有时间就叫上她,何南去接。”何东说。

何北说:“我去接!”

“她同意我不同意你也开不成!”唐娇放话。

“那咱就试试!”何北更狠。

何北把何东他们几个先放到“青春”酒吧,然后自己就去接叶坦,在车上就跟叶坦沟通上了:“你说我想自立好不好?”

“好呵。”

“我开酒吧就是我自立的第一步……”

“那他们为什么反对呢?”

“小瞧人呗。”

“不相信你能把酒吧开好?”

“反正不管我干什么,他们都说不行。他们现在想干你提的那个军式健身营,为了帮助我自立,你要说不干了,让他们跟着我干,他们能听你的。”

叶坦笑了:“不会吧,他们干吗听我的呀?”

“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他们挺把你说的话当回事。所以你要想帮我,没准就能帮上。不管怎么样,你就试试,为了挽救我,不让我当终身啃老一族,你就帮我一把吧?”

叶坦跟着何北就进了“青春”酒吧,焦老板看见她眼睛一亮。

何北介绍:“这是我一姐妹。”

叶坦矜持地跟焦老板打招呼:“你好!”

焦老板特亢奋:“想要什么随便点,今天哥哥我请客!”

“哟,还哥哥?”何北这受不了,“叔叔都叫小了。看见吗,那桌是我几个堂哥,他们准备跟我干酒吧,等不急了,今晚儿就先来过过眼”

焦老板用下巴点着唐娇:“那女的跟你没关系吧?”

“我前女友。”

“明白了,”焦老板说,“吴瓒玉为什么给你这么下力气,你属满大街撒目型,多多益善。”

“有女孩在这儿,说话文明点儿。”

叶坦尾随何北加入坐在酒吧一角的何东他们,唐娇没头没尾地来了句:“少多管闲事!”

何北瞪了唐娇一眼:“今天谁都甭惹我。”

“咱们是不是到威虎山了,全说黑话,我都听不懂了。”何南说。

“什么是黑话?”叶坦问。

唐娇马上给她一句:“中国人还听不懂中国话?”

叶坦笑着:“所以我才问呢。”

“以前有一京剧叫‘智取威虎山’,那里面的土匪……”何西解释。

何南说:“我给你上网找个英文版的解释发给你,先说酒吧的事,咱们需要知道什么才能决定何北这酒吧是盘还是不盘?”

“叶坦支持我自立,她说了,军式健身营的事什么时候做都行,是不是叶坦?”

叶坦笑了。

“我们也没别的意思。”何东说。

“那行了,”何北说,“酒吧你们也看了,谁愿意加入告诉我一声就行。唐娇你别生气,好好帮我管着服务生,我可以用我的脑袋跟你打赌,我跟吴瓒玉现在没事以后也不会有事,不信,你就看,我让你监督还不行?”

“我们要对这个酒吧做一个全面的了解。”何东说。

何北又生气了:“不嫌累你就了解吧,看看咱们现在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度都到什么份上了,骗你钱是坏人,给你钱还是坏人,可悲!”

何东又说:“我们还要找吴瓒玉聊聊,全方位地了解一下这个人。”

“那不行,你们一怀疑,人家撤资怎么办?”何北说。

唐娇说:“她要真想帮你撤什么资?何东他们找她聊肯定能给你加分儿。”

何南补充:“还要到派出所查查这酒吧有没有什么不好的记录。”

“上网可以查这酒吧的口碑。”何西说。

何北悲愤:“本是同根生,就这么治我,真狠呵,杀人都不用刀,直接就挖坑了,叶坦,你看见了吧,他们就是这么欺负我的。”

“我觉得他们说的挺好呵,你不是要自立吗,只有调查清楚了才能保证赚钱,只有赚到钱你才能自立,你说是不是?”

唐娇看叶坦的眼睛变柔和了。

何北不服气把手举了起来:“反对何东的举手?”

大家都看着他乐,谁都不举手。

第二天,他们分工,何西到小区敛礼品盒,何东何南到前进灯泡厂跟留守的连军厂长谈合作的事。

坐在灯泡厂那间小平房办公室里,说了半天了,那连厂长还没听懂他们的意思:“你们是要租这仓库做军式健身营?”

“不是,我们不是租,是要跟你们合作。”何东耐心费劲儿地解释着,把自己的理念植入别人的思维轨道还真不容易。

“跟我们合作?”

“是。”何南说。

“你们有多少启动资金呵?”

“我们以技术方式入股,你们出场地,两家分成。”

“就是你们不出租金了,我们还得跟着你们冒风险,做的好分点钱,做的不好分不着钱,不用我们倒贴吧?”

“您这是把眼睛盯在租金这点固定的钱上,”何东说,“有点保守。咱们这个做好了,可以连锁,那就财源滚滚了。”

“不行,要不你们就租,要不你们就上别的地方租。”连厂长比较认死理儿。

“你们这地方已经闲置一年零两个月了,这是资源的极大浪费,闲着一天就少赚一天的钱,你们不心痛吗?你们这儿要真是有人租着,我们让你们退租跟我们合作,那你们是有风险,怕赚不到钱,把租房的还给赶跑了。现在这地方闲着,以前闲着,以后还得闲着,跟我们合作你们什么都不用出,什么风险都没有,就干等拿钱,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我早都激动地恨不能现在就签约了。”何东继续忽悠。

“你们是我们看中的几个地方之一,好好考虑考虑,有意向的话给我们打个电话。这是我们的名片。”何南边说边递给连军一张自己昨天晚上画的名片。

连军看着名片念道:“加中军式健身营。”

何南说:“您好好感觉一下这军式健身的魔力,咱们这是为那些高端白领准备的,他们成年累月地窝在那水泥方格里,人都颓成没感觉的橡胶人了。咱们‘啪’给他们打开一扇豁亮的大门,加入我们的集体,加入我们的训练,让他们感到集体的力量,让他们感到自身的能量,让他们能重新生龙活虎起来,您想想就跟要死的人突然拿到救命的药一样,他们能不蜂拥而至吗?”

“你们要租,要是长期的,我们可以给你们优惠价。”连厂长死活不开窍。

何东何南只好走人,用的是欲擒故纵那招儿,想让连厂长追出来求着跟他们合作,可他们俩出了厂门半天了,故意走的特慢,何东直问何南:“出来没有?”何南迅速回头扫了一眼:“没有。”

“是不是偷偷跟着咱们呢?”

何南再看一眼:“没有。”

俩人颓了。

其实不是连厂长自己不愿意,是他做不了这主。留守人员几十口子,都拿着比社会救济多不了仨瓜俩枣的几个钱,都指着出租这仓库给大家挣外块呢。没人租,大家都认了。你厂长要敢免费让别人使,那大家就能齐心合力把你家砸了。

何东何南刚走,一直溜墙根偷听的老工人樊师傅和许师傅就进了办公室跟连厂长聊上了,“哼,小屁孩还想占咱们便宜。”老樊说。

老许说:“我们都听见了,这仓库不定哪天上边脑子一转就给用上了,跟他们合作,哼,想的美。”

“其实也不是不可能,咱们能损失什么?他们能把仓库搬走?”连厂长的心还真被何东他们给说活泛了。

“不行,”老樊急得直摇头,“咱们宁肯让它闲着,也不能让这帮毛孩子拿去瞎折腾,再给烧了,要是租的,他们得赔,一合作,咱就干吃亏了。”

老许也说:“跟他们合作,能给咱们派什么官儿?还不都得听他们的,怎么分成,咱们知道他们挣多少。说了个归齐,他们就是想白用咱们的地盘。”

“其实他们的创意我还真觉得不错。”连厂长说。

老许说:“不错什么呀?谁下了班不想回家躺着,还军式健身?要有人来才怪呢,你可不能同意。”

连厂长挺纠结,老工人的话不能不听,可这仓库没人租,跟何东他们试试没准还真能赚大钱呢。

何北也没闲着,想着还得等他们调查完他才能盘酒吧就窝心,这躲了一个爸爸,来了仨爸不说还加上一妈,唐娇,这都什么事儿呀。越想越呆不住,他就请了半天假先帮何西收礼品盒,又买了烤白薯去跟叶坦套磁,如果,叶坦何西再加上唐娇都能跟他一头儿,何东何南那两只小螳螂就挡不住他的酒吧开张了。想着,他又去接唐娇下班。

开着车,何北就开始做思想工作了,即洗脑:“天天来接你下班,还没感动你呀?”

“没。”唐娇说。

“准备什么时候感动呵?”

“没日子,你目的不纯,且得考验呢。”

“你不是挺喜欢做酒吧的吗?”

“还不能变呵?”

“你要不想管服务生,当我助理也成。”

“老娘对封官许愿那套特有免疫力。”

“看在咱俩原来的情分上,你支持我一下怎么了?”

“没说不支持你呀,我就是要跟吴瓒玉先过过招再说。”

“你的心能比针鼻大点吗?人家可是好心。”

“毛主席说了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我做什么你才能支持我?”

唐娇使劲儿想:“好象什么都不行。”

车开到院里,何北气得从车上一跳下来就喊:“开会了!开会了!”

何东何西何南都从男生宿舍出来:“什么事呀?”

何北大模大样地问:“调查得怎么样呵?”

何西说:“网上关于这酒吧的口碑一般。”

何东说:“派出所倒没什么不良记录。”

何北得意了:“哼,白费劲儿吧?”

“我们找吴瓒玉聊了聊,她要借你钱的理由没说服我们。”何南说。

何北死心:“行,我今晚就搬走,咱们彻底分道扬镳。”

唐娇说:“干吗,搬吴瓒玉那儿去?”

“还有一问题……”何东说。

“不听不听。”何北捂着耳朵就要进屋,被何南一把抓住:

“不听也得听。”

何东就说:“这酒吧的价要的太低,市场价应该是三十八万到四十三万,现在才三十一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西,把丁香姐找来,怎么也得给他们看看病了,太难伺候。借你钱还得有他们感觉舒服的理由,酒吧价太低也不对,那我说五十八万你们要吗?告诉你们,你们要不是精神病我不姓何。”何北说。

何南说:“那你得小心点,精神病杀人可不判刑。”

何北瞪了他们一眼:“反正我明天就签了,叶坦支持我,反对我就是反对她,你们想明白点,尤其是何南,不还惦记着放长线钓大鱼呢吗?”

“可惜的是,钱已经让我们给存上了,不是你的名字。”何南说。

何北一听急了一拳挥过去,被何南抓住。

何东说:“钱会给你的,但我们要调查一下吴瓒玉和酒吧焦老板。”

何北气得在院子里挥上拳了:“我要是孙悟空,把你们全变成白薯吃肚子里。”

“那我们就上你肚子里折腾去!”何西逗他。

“你们欺负人,我要叫叶坦过来主持公正,她现在是我的老师,负责把我培养成材。”何北说着拿出手机就要按。

唐娇把何北手机轻轻拿走:“甭来这弯弯绕,想让叶坦帮你,增加跟人接触的机会,你这点小手腕,早out了。”

“我们军式健身营的进展是,调查了那白领集中地区的几个场地,就前进灯泡厂的仓库可以考虑,其它的不是太小就是太大,从面积上就不行。前进灯泡厂的仓库是148平米,可以说正合适。问题是他们不愿意跟咱们合作,租的话一个月一万三,咱现在只有三万八的创业资金,连三个月都租不下来,所以不是咱们愿不愿意投资的问题,是咱们就没那份钱。”何东说。

何北说:“放着现成的买卖不干,非干那干不成的,说你们没病都没人信。”

“我信。”唐娇说。

何北瞪了她一眼:“没你说话的份儿!”

何东说:“咱们现在的选择有三个,一在这个院里做盒饭卖,优点是不用再付额外的场地租金,前期投入也是咱们能输得起的。缺点是,赚的钱有限,一个盒饭的利润也就在一元五到两元左右。二是全部到何北未来的酒吧干。”

“什么未来呀,说那么远干什么,明天签约,明天就能干起来,未什么来?”何北喊着,带点小激动。

“听着!”唐娇吆喝他。

“优点是咱们什么都不用投入,而且照着他们那既定的模式就干下来了,收入也可观……”何东接着说。

“没缺点!”何北喊了一声。

“缺点是,”何东说,“咱们四个北京大老爷们儿,用这不明不白的钱创业说得过去吗?”

何南说:“我不愿意。”

何西也说:“我也不愿意。”

唐娇跟着:“我更不愿意了。”

“爱愿意不愿意,我自己干行了吧?到时候没饭吃,弟弟养着你们,一群白眼狼!”何北说。

“还没说完呢,”何东说,“第三条路是忽悠前进灯泡厂跟咱们合作,优点是前期投入小,风险相对就小,而且有做头儿。因为理念比较新,所以要把军式健身的理念推广到白领中间,推广到学生中间,推广到大多数人中,是一个挑战,就是因为是挑战,所以才更有意思。”

何南举手:“我喜欢挑战!”

何西说:“我也喜欢。”

“干什么呀,你们俩,跟说三句半似的,商量好的吧?缺点呢?”何北说。

“缺点是,让前进灯泡厂跟咱们合作难度有点高。”何东说。

“但是,”何南说,“我们今天发现了一切入口,就是那厂长的儿子高二了,学习特别不好,而且喜欢聚众闹事,厂长原来跟他们厂的人说过,谁能把他儿子弄好了,他管谁叫爹。”

“从哪儿知道这个的?”何西问。

何东说:“我们俩站他们厂门口看那帮退休老工人玩牌,打听到的。”

“没用,”何北说,“第一你们帮不好这厂长的儿子,我跟你们这么长时间了,你们也没把我教育成材呵。”

“你都定型了还成什么材呀?”何南反驳他。

“先听我说完,”何北说,“第二,万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厂长的儿子阴差阳错被你们管好了那么一次,那也就是被厂长叫声爹呀。你们能现在就让他签合同吗?如果帮他儿子各科平均提高五分,他们就能跟你们合作,可你们能吗?”

何西说:“不管用什么招儿,咱们得把他儿子变成好学生。”

“但也不能做好事不留名,要不人家还不跟咱们合作。”何南说。

“这事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何东说。

何北哼了一声:“白日梦,要不成功呢?”

“我一头撞墙上,不死也伤。”何东说。

“行,都听见了,到时候你不撞墙,以后我是老大。”何北说。

何东说:“一言为定。数学,语文,物理,化学,英文,政治,咱们分配一下,谁管他什么,何北管政治。”

“谁同意跟你们干了?”

“给那孩子做个榜样,小混混也能干得人模狗样的。”

何北有点高兴:“夸人都不会,咳,说白了你们不是就想让弟弟帮你们镇着他去吗?”

这时一辆汽车开进院里,大家都静了下来看见何守四从车上下来。

何北喊着:“又偷袭!”

几个人把何守四让到屋里炕上坐着,唐娇自动回避。何守四扭着头四处看看:“不错,对何北是个锻炼。”

“四叔,您怎么这么晚才到呵?从北京出来的晚?”何东问他。

“哎,”何守四说,“早上起来就出来了。我有一发小儿在这儿,非要请我吃饭,还喝酒,我都没敢多喝,腾到现在才敢开车。”

“我怎么不知道您有发小儿在这儿。”何北说。

“哎,好多年没联系了,最近有人给我发了小学同学录才知道他在这儿,你又拿不出手,再给人找点麻烦。”

“您不来我起码还有点做人的尊严,您一来,我立马狗屎一堆。”何北挺伤心的。

“明天,明天带你们四个去见他,住在绿园小区,他说明天让我上他家去玩。明天你们都跟我去呵?”

何西说:“我们原来就在绿园小区当保安,何北现在还在那儿干呢,谁呀,没准我们还认识呢。”

“叫郑建,你们认识吗?”

何东何西何南都摇头,何北脸立时变得煞白。

晚上,何北把何守四带到“青春”酒吧去看看,俩人坐在一角落。何守四说:“你们那儿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单独说话的空间。”

“这儿怎么样?”何北问。

何守四环视一下:“初步感觉还行,我奇怪你朋友为什么借你钱呵?”

“支持我创业怎么了?你以为人家都跟你一样呢?”

何守四这次是来看“好”儿子的,不是来教育“坏”儿子的,所以不准备跟儿子发火:“借你多少?”

“三十万。”

“光说借,钱没给你呢吧?”

“给了。”

“知道你不是B市的吗?”

“知道。”

“那还不怕你卷款逃跑?”

“人家一看就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二五眼?”

“没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爸爸,我有一好事,我新认识一女孩,是加籍华人,在这儿教英文,是学心理学的。”

“唐娇呢?”

“我不是跟您说了吗,我跟她分手了。”

“那她怎么跟你们在一块儿?”

“她说她跟我们在一起才能保证彻底戒了,您说我们能拒绝她吗?她是偷着跟我们过来的,到A市我们才发现她,您说我们能让她回去吗?”

“那加籍华人女孩不是看上你了,是拿你当心理研究对象了吧?”

何北悲愤:“爸爸,您这么踩合我特有成就感还是怎么的?”

何守四觉察自己有点过分:“那明天跟她一起吃个饭?”

“爸爸,那郑建叔叔人怎么样呵?”

“人特别老实,结婚特晚,女儿现在才五岁。他原来在加拿大留学,毕业后没找到工作,卖过皮萨。回国后做的不错,现在比我做的好。你想找他?”

何北摇摇头:“爸爸,您什么时候走?”

“我刚来你就撵我?”

“不是没时间陪您吗?”

“你安排一下,我请借你钱的朋友吃个饭。”

“不用。”

“我怎么也得谢谢人家吧?”

“没那么多事。您今天晚上住哪儿呵,酒店登记了吗?”

“就住你们那儿,睡睡炕,再体验体验插队那会儿的感觉。不管怎么说,我得见你朋友一下,不能随便拿人家这么多钱。酒吧的资质你有吗?”

“何东他们正调查着呢。”何北说,他怎么老跟刑管释放犯似的到处受监督?

何北跟他爸爸看“青春”酒吧的时候,何东何西何南唐娇几人正坐炕上商量,怎么才能让连厂长的儿子接受他们的帮助?

何南问:“他是不是叫连民?”

何东点头:“对,是叫这个,在落花巷三中读高二。”

“他得认可咱们,就跟我想给人动手术,病人得让我动才成呢。”何西说。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何北先跟他交朋友,”唐娇说,“然后再介绍咱们认识他……”

何西又说:“那也没办法给他补习功课呵?”

“得了,甭拐那么多弯了,直接跟连厂长做交易,我们帮你免费辅导你儿子,你跟我们合作。边合作边辅导,如果连民成绩上不去,咱业绩上去了,这合作也就能继续下去了。当然,在咱们几位大师的辅导之下,怎么他也能进步吧。”何南说。

唐娇说:“不行就让何北动手揍。”

“把丁香叫来跟他聊聊。”何西建议。

何东说:“他又不是精神病,你要想丁香拿这当借口我没意见。”

“叶坦也可以跟他聊。”何南说。

“你要想借此机会跟叶坦说话,我也没意见,不过,象唐娇,叶坦丁香什么的,都最好别让那混小子看见,咱们不知道他道有多深,都认识什么人,所以我建议女孩一概不在他面前露面。”何东说。

何南何西举手:“同意!”

早上,大家蹲院子里漱口的时候,何守四问大家:“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

何东问:“怎么?”

“你们给我几个时间段,我再去问郑建,不是要带你们一起去见他吗?”

“为什么一定要见他?”何西问。

“他在这儿生意做的挺大,没准能帮上你们的忙。”

“我们不想走捷径,你们说呢,兄弟们?”何东说。

何北出乎意料地响应:“我同意!”

何南说:“四叔,我们想象农民那样做起,您肯定支持我们?”

何守四点点头:“行,何北怎么也得跟我见去吧?”

“我就算了,我上班呢。”

“下班以后,晚上一块儿吃个饭总行吧?”

“您这又是惯我,人家都不走捷径,您非给我找捷径,然后又骂我不争气。”

何东帮四叔说话:“你甭走捷径就行了,人家都知道四叔是来看儿子的,你不露面不好。”

“怎么每次都是我最倒霉呵?你们说不去就不去,我就非得去?”

“特简单,”何西说,“因为我们不是四叔的儿子。”

何北这个拧把,郑建是吴瓒玉的老公,他不能去见他,怎么办?

漱完口,何北就跑了,跑到叶坦家,约叶坦和他爸爸一起吃午饭,也许,老爸看他交了这么好一女朋友,一高兴没准就不让他去见郑建了?这两件事其实一点逻辑关系都没有,可走投无路的时候,何北也只能抓住这根稻草了。叶坦想知道跟他爸爸一起吃饭目的是什么?

何北说:“他不相信象你这样的好女孩能认识我,我就想让你去证明一下,我有你这样的好朋友。”

“就是证明我认识你?”

何北点头头:“是好朋友。”

“没别的了?”

何北摇摇头。

“行呵。”叶坦答应了,因为她今天下午和晚上才有课。

何北正跟叶坦热聊呢,何南打电话叫叶坦帮他们跟连厂长谈判去,他们怕被厂长一口拒绝,而且叶坦看着喜兴,说的又不是纯正国语,厂长更相信咱们加中军式健身的真实性,再说男的都怜香惜玉,对叶坦不会一口回绝。

何北把叶坦电话拿过来跟何南说:“我们俩中午要跟我爸一起吃饭,别给耽误了。”

何南那头就没声了,心里想的是也许叶坦真喜欢何北这种非主流的?

在前进灯泡厂小平房办公室里,何东何南叶坦端端正正坐在连厂长破办公桌对面,看着连厂长痛哭流涕:“谢谢你们愿意帮助我儿子,可我们这留守处还有好几十口人呢,都指着这仓库能发点奖金,我不能拿大家的利益跟你们做交易,谢谢你们了,我儿子就让他毁了吧,我早就死心了。”

何南掏心掏肺地:“连厂长,您不跟我们合作,我们可以跟别人合作,我们做不了这个,我们还可以做别的。可您就这一个儿子,现在改变他的机会就摆在您眼前,我们都年青,是刚刚从他那个年龄段走过来的,我们知道应该怎么帮他。就算不能让他成为社会精英,怎么也能让他踏踏实实上个大专,技校什么的,以后找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连厂长说:“上不上技校我都不指望,能找一份工作,别老进派出所我就满足了。可你们治不了他,他根本就不学,你们怎么给他补课?”

“那咱们试一周行吗?”叶坦说。

连厂长抹了一把眼泪:“一周?”

叶坦点点头:“就试一周,不给他补课,就帮他做功课。一周以后,如果他不喜欢我们帮他,那就算了。”

“一周,您什么也损失不了,如果他不愿意接受我们的帮助,您也试过了,以后也不会后悔。要是他愿意接受我们的帮助,您儿子不就有救了吗?”何东说,其实他都不知道叶坦为什么说一周。

“就一周?”连厂长问。

何东点头:“我们可以写个文字的约定。”

“如果他不愿意,你们也别再来缠着我合作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仓库,我做不了这个主,先跟你们道个对不起。就是你们真把他帮好了,我也不能保证就跟你们合作,降低租金的权利我有。”

连厂长是个老实人,有一特有名的商人说过,所谓做生意,就是“识人”,这更坚定了何东他们跟他合作的决心。

别看连厂长只同意帮他儿子“一周”,这也是一个胜利。何东何南叶坦离开前进灯泡厂,叶坦高兴地挽住他们俩的胳膊,何南何东都挺激动赶紧挺直后背。

为回答俩人的问题,为什么只帮他做功课,不帮他补习?为什么只提出一周?

叶坦的解释是:“我觉得象他这样的小孩,根本不做功课,或者随便写点就完事。这样的孩子,得从哪儿开始给他补习呵?要学的东西太多,他没耐心,也没信心。做作业就不一样了,成果第二天就能知道。从老师给他的分数,从老师对他的态度,他就能马上感觉到你们帮他做作业的好处。咱们中国人老爱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其实人从成功中一分钟能学到的东西,从失败中大概一年也学不到。所以应该首先让他有成就感,这样才能激励他不断地学下去。以后不是你们想给他补课,是他要求你们给他补课,他还会自己给自己补课。至于为什么一周,就是给他一个他能同意的期限呵。我都想好了,要是一周他也不同意,咱们就三天,三天不行,就一天。”

“你觉得连厂长会和我们合作吗?”何南问。

“你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帮连厂长的儿子,把能做的做好,剩下的就由连厂长决定了。也许跟你们合作,也许不跟。”

这时何北打的过来,看见叶坦挽着他们俩人的胳膊,在大街上意气风发地走着,整个人立时成了一条酸黄瓜,“何东,把车给我,”他拉着脸说,“我带叶坦吃饭去!”

叶坦上了车就跟何北说:“我不想去了,你没跟你爸爸说我是你女朋友吧?”

“没。”

“肯定说认识你就行了?”

“对,我说多少遍你才相信呢?”

“就是说除了我,你认识的全是坏女孩,让我去证明还有好女孩也认识你?”

“是。”

叶坦笑了:“那我是不是得想想还认识不认识你了?”

“何东何南说什么了?”

“没有没有。证明好女孩认识你有那么重要吗?”

“说明我在进步,我爸老看不上我。”

“那你爸要想挽救我,然后语重心长地跟我说,叶坦呵,你千万得离何北远点,那怎么办?”

“那你就赶紧夸我,现在赶紧想词儿,比如工作积极主动,善于团结同志,热心帮助同学……”

“同学?”

“不对不对,这是我小时候背的别人的评语,老希望什么时候老师也能这么说我……”

在餐馆停车场下车了,叶坦还在问:“就说我认识你,没别的?”

“没别的。”

到了餐馆门口,叶坦忽然停下:“等会儿……”

“干什么?”何北心里直呼姑奶奶。

“我不想去了,让你爸爸给我打电话取证吧?”

何北把门一开:“走吧。”说着把叶坦推了进去。

吃饭的时候,何守四跟审问准儿媳那么问叶坦,学什么的,家里都有什么人,国内的爸爸是干什么的,何北急得直出汗,生怕漏馅,他晚上还得去见郑建,那可就全完了。还好还好,叶坦坦坦然然地对答自如,这顿饭总算吃完,晚上就告诉老爸,他要接叶坦下课,不能跟他去拜访郑建了。

何北心花暗访,没想到大家都站起来要走的时候,叶坦来了一句:

“叔叔你怎么想知道我这么多呵?我来这儿就是向您证明我认识何北,他人很好,但我们俩没别的关系。”

何北眼一黑,差点就栽地上了。

何北开车送叶坦去学校的时候,叶坦说:“别费劲儿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就把我变成你喜欢的类型行吗?”

这时何北手机响接听:“何东,干什么?”

“有急事,马上见你!”何东在话筒里喊着。

一看到何北,何东何南拉着他就进了一家小饭馆。

何南拿出相机让何北看他照的像片:“认识吗?”

看着像片中的柴生,何北说:“认识,这是上面来调查吴瓒玉老公公司帐目的工作人员。”

何东说:“是吴瓒玉的情儿。”

何南让何北看吴瓒玉和柴生接吻的照片。

“你们凭什么调查人家的私生活?”何北说。

“我们觉得这钱给的不对,就想看看她每天干什么,如果真没什么,就准备跟她签个保护你利益的合同,这样你就可以放心开酒吧了,没想到……”何南说。

“吴瓒玉给你这钱到底要你干什么?”

“什么都没让我干。”

“你别弄不好当了帮凶还不知道。”何南说。

“真没什么,”何北说,“就是,就是我捡过一个包,交给物业了,吴瓒玉认领说是郑建叔叔掉的,她就让我上庭的时候证明是我捡的包就行了,这是事实呵,就是我捡的包,怎么啦?”

何东忽然反应到:“郑建不是四叔的发小儿吗?”

“吴瓒玉说他做假账。”何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