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隆:金融恐龙的宿命 第一桶金:5000 人去深圳排队认购原始股
德隆是一个时代的产物,也是制度性的产物。
这个庞然大物的生成过程,本身就是一个十分诡异的事件。
“反思德隆就是反思我们自己,
“反思中国企业界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模式,
“反思中国的管制环境和经济崛起的社会基础。”
“你将有一段轰轰烈烈的事业,无人可及。不过在40岁的时候,一切都会毁灭,你将身败名裂。”30岁那年,一位“高人”一脸诡异地对风华正茂的唐万新预言。
这个“不祥的预言”一直折磨着唐万新,38岁时他宣布将在40岁正式“金盆洗手”。可惜他还是没有躲过那个冥冥中的诅咒,他真的在不惑之年跌倒了,而且跌得惊天动地,玉石俱焚。
唐万新和他一手打造出来的德隆——这个曾经是中国资本规模最大的民营企业集团——到底隐藏着一个怎样惨烈的故事呢?
这真的是一个被天意和宿命控制着的商业传奇吗?
第一桶金:5000人去深圳排队认购原始股
在近30年中国商业界,先后出现过两个名重一时的资本大鳄,前一位是南德的牟其中,后一个是德隆的唐万新。两人的创业生涯和兴衰经历迥然不同,却有几点很相似:他们的生肖都属“龙”,相差整整24岁;他们的籍贯都是重庆万县;他们后来都在武汉受审定罪,并被关在当地的监狱里。
唐万新出生在新疆乌鲁木齐的一个支边家庭。他中学毕业后考上过两所大学但都没有读完就肄业了。他对学业没有兴趣,似乎生来就想做一个伟大的商人。在读书期间,他就曾经自告奋勇去经营一个校办农场,结果生意一败涂地。1986年12月,唐万新筹了400元钱在乌鲁木齐市团结路人民公园的边门开了一家“朋友”彩印店。这里很快成了乌鲁木齐市商业青年的据点。他们每天穿着厚重的军棉衣,一边在军用钢壶里泡馍馍,一边高谈阔论。唐万新在彩印上赚了点钱,然后就去创办了一大堆的实业:他办的一家锁厂因为没有生产许可证而倒闭;他去研制卫星接收器,但后来技术人员被人挖走;他创办了一家饲料厂却亏了不少钱;他代理新疆人造毛业务造成入不敷出;他甚至还跑到偏远的塔什库尔干县承包了一家宾馆,结果也是铩羽而归。在短短3年时间里,他还办过挂面厂、小化工厂、学生课外读物服务部、服装自选店、软件开发公司、广告代理公司、出国留学咨询中心等等。唐万新擅长猎取、疏于精耕的游猎个性在此时已暴露无遗。他对商业抱有浓厚兴趣,但兴奋点非常容易转移,天生有以小博大的赌性,还有一股屡败屡战的韧性。
因为折腾了这么多的事,唐万新欠了100多万元的债。他把债主们召在一起说:“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就给我一个机会;如果信不过我,就送我去监狱。”1991年,27岁的唐万新突然时来运转,他办的一家电脑经营公司,靠代理四通打印机在新疆一些大油田的业务上居然一口气赚了150万元。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一一上门把欠债还清,并还上一笔利息。唐万新在商业上的信誉由此得以建立,好些债主后来都成了他的部下。
1992年,唐万新做了一件改变命运的大事情。当时,邓小平南方谈话发表后,全国掀起了一股加快改革的热浪,中国股市出现井喷。8月,深圳证券交易所宣布发行国内公众股5亿股,发售抽签表500万张,中签率为10%,每张中签表可认购1000股。曾经去海口、深圳碰过运气的唐万新当即觉得这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他花钱一下请了5000人以出去玩一圈的名义到深圳排队领取认购抽签表。当时的深圳一下子涌进了150万人,最后酿出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骚乱。“唐万新的部队”应该算是其中人数最多的一支认购队伍。这些人每人一条小木凳,排队一天领50元劳务费,一排就是3天,领到的抽签表换成原始股,这让唐万新狠狠赚了一大笔钱。从此,唐万新“觉今是而昨非”,由创办实业转而迷上了“来钱最快”的股市。
回到新疆后,他和大哥唐万里等人注册成立了新疆德隆实业公司,专门从事资本市场的股票运作。他们在新疆、陕西等西北诸省大量收购国有企业的原始股和内部职工股,要么将之倒卖给新疆的金融机构,要么等到上市后甩卖套现。有一次,他们以1000万元的价格受让了“西北轴承(行情论坛)”的1000万股法人股,数月后出手净赚3000万元。那是一个疯狂的年代,善于发现和胆大包天让一代人迅速地暴富。
如果说股票倒卖让唐万新初窥资本市场殿堂的话,那么,他在国债市场的试水则让德隆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原始积累。从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财政部出台了国债承购包销政策,在相当多的年份里,大部分国债都是由数十家证券中介机构包销的,数年累积下来,渐渐地便形成了一个非官方的国债流通市场,而武汉的国债场外交易所是当时国内规模最大、交易最活跃的一个平台。1994年,唐万新通过国债回购(行情论坛)业务,先后向海南华银国际信托投资公司——我们将在华晨一案中看到它的踪迹,以及中国农村发展信托投资公司融资,总额达3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