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湖水清冷,他的心更寒,一提真气,才发觉真气涣散,连提三次,真气才勉强提续起来,一个身子也浮上了水面。

  贝贝这时候跃离原来立足巨石,落在孟都身旁,一声“哥哥”,俯身方待一看究竟,孟都已喝道:“滚开──”他的确受伤不轻,语声也变得微弱,远没有方才的雄壮。

  贝贝嗫嚅道:“我早就叫你们不要动手了……”

  孟都嘶声喝道:“住口──”接一声:“滚──”挥手一巴掌掴去。

  贝贝很自然的一闪,身形接展,掠向那边的云飞扬。

  云飞扬仍然立在那边巨石上,没有动,贝贝在他身旁落下,随即道:“你可否答应我不再伤害我的哥哥?”

  云飞扬目光一转:“我本就无意伤害他,只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是真的?”贝贝喜极而呼:“我没有着错,你真的是一个好人。”一顿转向孟都:

  “哥哥,你不用担心,云大哥不会再伤害你的!”

  孟都气得只差一点儿没有吐血,厉声道:“叫你滚,你还在胡说什么?”

  贝贝有些委屈的看着云飞扬。

  云飞扬与贝贝的目光接触,不由叹息在心中,这在他已不是第一次遇到,他实在奇怪为什么好好的女孩子旁边总有那许多坏人。

  萨高这时侯已在孟都身旁落下,一身水湿,狼狈中仍然下失威猛,低声问:“怎样了?”

  孟都道:“不知何故我的内力竟然提聚不起来。”

  萨高沉吟道:“那极有可能是他的天蚕毒丝已进入你体内,将你的血脉缠锁……”

  孟都面色一变,萨高接道:“唯今之计,是暂时离开这里,一日不死,账总曾算清楚的!”

  语声甫落,萨高一手已抓来那个怪鼓,突然暴雨般击起来。

  一群人面蛛应声爬上云飞扬贝贝立足的那块巨石,形态丑恶。

  云飞扬目光一落,舌绽春雷,猛喝一声,将鼓声掩盖,那些一人面蛛立时停止移动。

  萨高随即一阵怪叫,怪鼓脱手-上半空,挥拳凌空疾击,鼓声激荡。

  血继续从他的嘴唇流下,这凌空击鼓,显然极耗内力,他身负内伤,自当然更加吃力。

  那些人面蛛更加激动,云飞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发出一声厉啸,这一声简直惊天动地,有如中天陡裂,疾走雷霆。

  鼓声完全被盖去,那些人面蛛再一次停下来,云飞扬不再犹疑,双袖挥扫,爬上石面的人面蛛尽被扫飞,一只只半空中爆裂。

  萨高一惊再惊,手中怪鼓脱手飞出,在三丈外的空中爆开,一股浓重的烟雾随即在破鼓中涌出来,迅速扩散开去,贬眼间将他与孟都二人里在烟雾中。

  云飞扬很自然的一袖拂去,浓重的烟雾一散又聚合,萨高孟都随即在烟雾中消失。

  云飞扬双掌再拍去,浓重的烟雾掌风中激荡,扩散得更迅速,低压水面。

  云飞扬没有再出手,静立巨石上,倾耳细听。

  浓烟重雾中人影不见,也毫无声息,云飞扬静候了片刻,松一口气。

  孟都或者萨高烟雾中若是再来袭击,他便不得不还手,孟都萨高受伤之下,当然更不是对手,一个接不下,伤上加伤,不但当场丧命,贝贝方面,如何交待?

  贝贝也显然非常担心,怔怔的望着湖面上翻滚的烟雾。

  也不知多久,烟雾终于在山风中消散,孟都萨高果然已离开。

  孟都萨高落荒而逃,非常狼狈,他们翻过山洞旁边那座石山,已经有筋疲力尽的感觉。

  萨高比孟都好一些,仍然有余力扶着孟都前行,孟都全身彷佛都虚弱,一再运行其气,却已不能够接续得上,一阵绝望的感觉不由得袭上心头。

  “师父,我不成的了……”孟都甚至说出这种话。

  “胡说,少许挫折,算得了什么。”萨高完全明白孟都的心情。

  “我真气断散,已接续不上……”

  “静下来,你就是真的自己接续不上,师父也会助你一臂之力,将真气接续起来。”

  “还可以?”孟都在怀疑。

  “魔教心法,那会这么容易断散。”萨高的语声充满了信心。

  孟都眼睛立时又有了光芒,连忙问:“那需要多久才可以复原?”

  萨高一怔。“应该不会太久的。”

  他根本不清楚孟都的伤势,语声却仍然是那么肯定,可谓用心良苦。”

  孟都的面容逐渐放宽,他虽然头脑也很灵活,比起萨高的城府深沉,当然是有所不如。

  他叹息接道:“我以为已经无敌天下的了。”

  萨高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用不着挂在心上。”

  孟都随又问:“天蚕功旁门左道,怎会反而会胜我一筹。”

  萨高沉吟着。“那该是经验与及修练日子问题,假以时日,绝不难会反败为胜。”

  孟都恨恨道:“都是贝贝,否则云飞扬怎会这么快找到这里来?”

  “也许这个人命不该绝。”

  “再不就是他的运气好。”孟都喃喃地,“他运气若是不好也不会练成天蚕功,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高手。”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暂时离开,待你伤势痊愈,再作打算。”

  “中原武林只怕很难有我们立足的地方。”孟都的哏神有些惶惑。“唐百川给他们救回去,我们的秘密便被揭破,中原武林中人一定会找我们算账……”

  萨高深注他一眼。“看你对那个唐百川似乎有一种好感。”

  孟都没有作声,萨高笑接道:“不要紧,你喜欢怎样便怎样,我要的也是一个敢作敢为的徒儿。

  孟都笑了,那-那他突然又想起了唐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女孩子的印象这么深萨高看在眼内,没有再说什么,目光落处,叹了一口气。

  他们正站在一个悬崖上,那个悬崖虽然不怎样陡峭,但现在对他们来说却已是一个难题萨高强提一口真气,五脏肺腑立时一阵剧痛,那口真气立时涣散?

  孟都突然在意。“师父你伤的也不轻。”

  萨高大大的叹了一口气。“我们今天也不知交了什么运,落到这般田地。”

  孟都咬牙切齿的道:“这个仇总有一日算清楚。”

  萨高道:“目前我们却是必须先离开这里。”随即将孟都抱起来,往下一倒,贴着悬崖滚下去。

  这已是他唯一离开的方法。

  孟都虽然明白,那-那仍然不免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之前他们飞檐走壁,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这种悬崖根本就算下了。

  他当然也很感动,萨高那样抱着他滚下去,伤的就只是萨高。

  事实滚下来他的确没有再受伤,萨高却显然吃了下少苦头,虽然一声也不发,但灰头土脸,衣衫破损,样子已经够狼狈的了。

  到了悬崖下,萨高仍然滚地葫芦的再打了两个滚才停下,也好一会才能够站起来,随即扶起身旁的孟都。

  “你们在干什么?”个声音突然从旁传来。

  来得实在太突然,萨高孟都惊弓之鸟,不由脱口一声惊呼,倒退三步。

  陌生的声音,来的人在孟都眼中却并不陌生。

  ──唐宁!他声音在咽喉打转,只差了点没有叫出口来。

  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果真是唐宁,她也算本领,竟然找到这里来。

  萨高看见是陌生人,已准备拚命,却给孟都按住,他的反应也算敏锐,知道孟都若不是有应付的方法必然有阻止他出手的原因,连随将敌意杀机都压下。

  “姑娘救命──”孟都终于话出口。

  萨高听到这句话,当然奇怪之极,却没有插口。

  唐宁果然问:“到底什么事?”

  孟都手指悬崖上方。

  “我们在上面遇贼劫,那些贼人抢了钱财还要杀人灭口,我们拚命滚下来,才保得住性命。”

  这番话说完,他已喘了几口气,倒不是装模作样,事实是一口气接续不上。

  唐宁目光一转。“想不到这里也有这种心狠手辣的贼人,既然给我遇上了,当然不能够不管。”

  她随即将一包金创药-给孟都。“拿这个涂上伤口,以免恶化,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我上去找到贼人,替你们将财物拿回来。”

  孟都将金创药接在手里,连声多谢,唐宁也没有多说什么,身形展开,飞燕般没多久便上了悬崖。

  孟都怔怔的看着,一直到唐宁消失不见,目光才垂下,落在那包金创药上,叹了一口气萨高看在眼内,这时候才说一句:“这个女孩子好一身轻功。”

  孟都如梦初觉,道:“她的暗器功夫更好。”

  萨高心头一动。“难道是唐门的人?”

  “唐百川的孙女唐宁。”

  “怎会跑到这里来?”

  “云飞扬既然找到这里来,其它中原武林中人找到这里来也不值得奇怪的了。”,“不错──”萨高吁了一口气。“幸好她并不认识你。”

  “幸好我偷进唐门的时侯-着面。”孟都这句话出口,又叹了一口气,若有所失。

  当夜他实在有一种冲动,拿下-面的黑布,要让唐宁着清楚自己的真面目,但最后还是抑制住,否则现在也不知会变成怎样子。

  萨高鉴貌辨色,也明白了几分,微笑道:“我们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孟都抬头再往悬崖上看一眼。“她找到云飞扬,那还不明白?”

  语声一落,他当先移动脚步,唐宁的倩影却是在心头长留不去。

  唐宁找到云飞扬的时侯,云飞扬仍然在湖上的石上,贝贝却偎在他怀中。

  唐宁本以为是什么人,看清楚是云飞扬,立部飞掠前去,然后才突然留意到云飞扬怀中的贝贝,身形随即在不远处的另一块巨石上停下。

  “是你?”云飞扬先开口,有些诧异。

  “当然是我了,你以为没有你带路我就找不到这儿来?”唐宁话是对云飞扬说,目光却盯稳了贝贝。

  贝贝不由问云飞扬:“她是那一个?”

  “我叫唐宁,是云大哥的好朋友。”唐宁替云飞扬回答,“云大哥”与“好朋友”

  特别加重语气。

  贝贝似乎没有在意,漫不经意的应道:“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贝贝!”

  唐宁一呆,脱口嚷起来:“什么时侯的事?”

  贝贝道:“当然是进来之后……”

  “好快啊──”唐宁目光转向云飞扬。“你到来这里是找凶手还是找妻子?”

  云飞扬倒是想不到唐宁的问题会这么尖锐,自是大感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是好。

  唐宁接问:“你们早就认识的了?”

  贝贝应道:“他进来才遇上我的。”

  唐宁、笑道:“前后有多少天?”

  贝贝方回答,唐宁已冷睨着云飞扬。“人说你是大英雄,果然不错。”

  云飞扬一怔,唐宁接道:“唯大英雄能好色,是真名士始风流,老话到底是老话,总是有些道理的。”

  云飞扬只有苦笑,唐宁转问贝贝道:“人说苗女都懂得用蛊,你到底用了什么蛊,令得这个大英雄这么快便喜欢上你?”

  “我没有──”“那是他一见钟情,你一见倾心的了。”唐宁又一声冷笑。

  贝贝道:“我不知道他怎样,但我是越来越喜欢他,”一顿接又道:“我从未见过一个他这样好的人。”

  她心里有一句便说一句,唐宁听着奇怪,忍不住问:“你其实是一厢情愿。”

  贝贝道:“我知道他总有一天会喜欢我的,我愿意等候。”

  唐宁闷哼道:“那有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孩子。”

  贝贝反问:“我做错了什么?”

  唐宁顿足道:“这样偎着一个男人已经是很不对的了。”

  贝贝奇怪道:“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而且我是一定要嫁给他的……”

  唐宁气恼的。“跟你这种化外野民说也没用。”一顿转喝问:“云飞扬,你到底在干甚么?”

  云飞扬道:“在干我应干的。”

  “譬如结交女孩子?”

  云飞扬苦笑,方要说什么,唐宁已转问:“那些贼呢?在什么地方?”

  “什么贼?”云飞扬奇怪反问。

  “你只顾风流快活,连有贼拦途截劫也视若无睹的了。”唐宁又是冷嘲热讽的。

  贝贝插口道:“这是我们苗族的禁地,怎么会有贼,你是看错了……”

  “你知道什么?”

  贝贝道:“我爹爹的命令,绝没有人敢违抗的。”

  “你爹爹是什么东西?”

  贝贝完全没有发觉这句话的攻击性,应道:“他是这里的王。”

  唐宁一怔,嘴巴仍然不放过,接对云飞扬道:“那你是快要变成这里的驸马了,恭喜──”云飞叹息截道:“是什么人告诉你这附近有贼的。”

  “当然是遇贼被劫的人。”

  “一个青年,一个老人,须发长几及地,身上挂着许多铃子的?”

  “那个贼难道就是你?”唐宁反问。

  云飞扬点头,唐宁反而呆了呆,她当然想到,贼若是云飞扬,那两个被贼劫的人便大有问题。

  然后她终于省起那两个人的确不像是普通人,喃喃着道:“我早就有些怀疑的了。”

  云飞扬这才道:“他们一个是这里的蛊师,也是魔教的长老。”

  “那么另一个?”唐宁追问:“又最什么人?”

  贝贝插口道:“是我的哥哥。”

  “也就是这儿的王子了。”唐宁冷笑。“看他那狼狈样却是一些也不像。”

  “他是给云大哥打伤了。”

  唐宁首向云飞扬。“是因为他下肯将妹妹嫁给你,所以大打出手,他终于给你打跑的了。”

  贝贝脱口道:“不是的──”唐宁又一声冷笑。“谁跟你说话,我就是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女孩子,哥哥受伤也不管,反而纠缠着那个打伤了哥哥的人。”

  贝贝道:“你不明白的了。”

  云飞扬接道:“事情到这个地步我也不瞒你,那个在江湖上杀人的就是她的哥哥孟都!”

  唐宁的反应也实在快,立即道:“你就是为了喜欢他的妹妹,将天蚕功传给他。”

  “我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云飞扬微喟:“他练的也不是天蚕功,是魔教一种内功心法。”

  唐宁怀疑的望着,云飞扬接解释:“那种魔功心法与天蚕功不同的是必须以蛊相助,然后以移花接木的手法,将别的内功高手的勾力据为己有。”

  “所以他将我爷爷掳去?”

  云飞扬点头:“你爷爷就在那个山洞内。”

  “什么?”唐宁目光一转,身形急起,向那个山洞掠去。

  “小心那些人面蛛!”云飞扬贝贝双双追在后面。

  人面蛛已经在萨高击鼓施用蛊术的时侯纷纷离开了山洞,唐宁轻易进入。

  唐百川仍然跌坐在地上,他虽然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唐宁还是一眼认出来。

  “爷爷──”她扑倒唐百川身上。

  唐百川已醒转,也还有意识,勉强睁开眼睛。“宁儿么?”

  “宁儿没用,这时侯才找到来,害你老人家变成这样。”唐宁也实在有不忍卒看之感。

  “这不能怪你。”唐百川的语声很低沉,但仍然很有条理。“爷爷当夜误会了是云飞扬,你们是必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回去记着告诉他们,不是云飞扬,是那个叫做孟都的苗人。

  “我会的。”唐宁抬头看着追进来的云飞扬。

  “老前辈──”云飞扬蹲下半身,伸手搭上唐百川的灵台穴,便要将内力输进去,唐百川却立刻开口阻止:“别浪实内力,我内力非独已被抽干,经脉亦己被那些人面蛛的毒丝封锁,不能活多久的了。”

  “爷爷,你不会死的。”唐宁嚷起来。

  “傻孩子──”唐百川干笑。“爷爷活到这个年纪也该死的了。”

  唐宁目光转向云飞扬。“你怎么真的呆在那里?”

  唐百川截住。“爷爷教你多少次,对人说话怎能够这样没有礼貌?”

  唐宁说道:“他怎能够这样袖手旁观?”

  “你没有听到是爷爷叫他别浪费内力?”唐百川转对云飞扬一笑。“我这个孙女儿自小宠坏了,你莫要怪她。”

  云飞扬摇头。“晚辈明白她只是心直口快,一些恶意也没有。”

  唐百川接问;“方才的一战是你胜了?那个孟都跟他的师父跑了?”

  云飞扬颔首,唐百川一笑。“我早就看出你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也到底年轻?

  不如道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唐宁插口道:“爷爷有所不知,那个孟都的妹妹是云飞扬未过门的妻子。”

  唐百川微笑点头。“爷爷早就知道,她也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唐宁一怔,看着贝贝。“我可是不相信。”

  唐百川没有理会她,目注云飞扬。

  “孟都可以不杀,那个萨高却是非杀不可。”

  云飞扬接问:“没有萨高,孟都便练不成那种魔教内功心法?”

  唐百川摇头。“孟都胸无城府,那个萨高却是城府深沉,心性恶毒。”

  “哦──”云飞扬这却是看不出。

  “看他的眼睛便知道了。”唐百川喘息着。“魔教中人一向都心存非份之念,之前已经有多次给中原武林带来麻顷,甚至险成浩劫。”

  云飞扬道:“晚辈也曾考虑到孟都的残杀中原武林高手并非出于本意。”

  唐百川忽然一声长叹。“话却也得说过来,孟都若非有一份魔性潜伏,也不会跟他这样合作,应该怎样做,你决定好了。”

  云飞扬无言颔首,唐百川转对唐宁吩附。“长路迢迢,我死后,你就将我葬在这里……”

  “爷爷──”唐宁脱口高呼。

  唐百川笑笑。“人死了入士为安,你若是个好孩子,就别要范爷死后也要奔波,不得安宁。”

  话说完,他的气亦尽,一个身子干虾般弓起来,皮肤也变得干瘪。

  唐宁呆了一会,终于放声痛哭。

  尸体下葬的时侯已经开始腐烂,唐百川显然心中有数,知道人面蛛的毒性是怎样恶毒,尸骨非独不能够等到运返中原,而且随时会消蚀。

  唐宁总算明白唐百川的苦心,哀伤之余,愤怒又生,满腔怒火都落在贝贝身上。

  她的行动突然而迅速,连云飞扬也来不及阻止,纤纤玉手一翻,一柄柳叶飞刀便抵在贝贝的咽喉上。

  贝贝惊呼欲退,唐宁随即冷笑道:“你再动我的刀便割断你的脖子。”

  她握刀的手与之同时一转,果然封住了贝贝的去路。

  贝贝脱口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宁冷冷道:“你哥哥躲在什么地方?”

  贝贝道:“不知道──”唐宁握刀的手一紧。“你不说我便杀了你。”

  云飞扬插口道:“她是真的不知道。”

  唐宁道:“你认识她有多久了,什么都清楚?”

  云飞扬淡然道:“还有什么地方比修练魔功心法那个山洞更秘密的?”

  唐宁道:“他现在是要养伤,难道除了这个山洞便没有其它比较秘密的地方。”

  云飞扬道:“就是有,只叹是贝贝知道的他也不会去的,难道他不会考虑到贝贝引我们找到去?”

  唐宁倏的又一声冷笑。“连哥哥也出卖,这种-妹倒是不多。”

  云飞扬摇头。“她只是胸无城府,心地善良,并没有考虑到后果会那么严重,我也没有说清楚。”

  “却你是利用她的了?”唐宁接问。

  云飞扬大感尴尬,贝贝反而替他分辨。“他不是这种人,事实他也无意伤害我哥哥,只是下想我哥哥再伤害任何人,我也是不想。”

  唐宁道:“那你便快将你哥哥藏身的地方说出来,让我去把他一刀杀掉。”他的语调十分冷峻。

  贝贝道:“你存着这个心,我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

  “那你是不要命了?”唐宁咬牙切齿的。

  云飞扬笑笑。“她只是譬如来说,你当然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胡乱杀人的人。”

  唐宁怔了怔:“我总有办法要她说出来的。”

  云飞扬道:“何不问我?”

  唐宁诧异道:“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云飞扬道:“他练的魔功心法乃是以移花接木的方式,借助别的内家高手的内力,现在受了伤,下待言更需要别人的内力来治疗,苗疆地方这种内家高手就是有的信也不会多,只有再进入中原。”

  “你知道中原地方有多大?”唐宁接问。

  云飞扬道:“无论如何,总算有一个固定的方向,下致于在苗疆打圈子。”

  唐宁看了看贝贝,随即道:“好,我们回中原,怎也要将那个孟都找出来。”

  贝贝立即道:“我也去。”

  唐宁冷笑一声:“你去干什么?难道你高兴看见你的哥哥死在别人手下?”

  贝贝目光转向云飞扬。“我是要跟着他的,不管他到什么地方去?”

  唐宁道:“什么意思?”

  “这我们的规矩。”

  “我看是你的借口,要找机会亲近云大哥。”

  贝贝摇头道:“亲近他是应该的,我不用找什么借口,你忘了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唐宁冷笑。“我看这也是你一厢情愿。”

  贝贝目光转向云飞扬,唐宁立即问:“云大哥,根本没有这件事的是不是?”

  云飞扬考虑了一会,道:“这是私事……”

  唐宁截道:“你是有难言之隐?这个小妖女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

  云飞扬语声陡高,道:“这件事我有我处理的方法,与姑娘没有关系。”

  “我只是担心你被别人欺负,”唐宁喃喃着。“你不喜欢那我不管好了。”

  云飞扬目光转回贝贝面上。“你一定要去?”

  贝贝道:“人说中原是好地方,我总算有机会走一趟,不能错过的。”

  云飞扬接闲:“你爹爹方面……”

  “他要管的事太多,我们兄妹也从来不用他担心,所以他也从来下理会我们。”

  “有你在旁边也好,也许我们需要一个能够说话的人,以免将事情弄得太僵。”

  唐宁又插口:“干脆杀掉了最好!”

  云飞扬目光落在她面上,她立时住口,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害怕云飞扬下高兴。

  贝贝目光也落在她面上。“我哥哥其实是一个好人。”

  唐宁冷笑。“害死了这么多人还是好人,这种好人可真不多。”

  “也许这只是师父的主意。”

  “那他是一个傀儡,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完全受别人控制支配的了。”唐宁连声冷笑。贝贝无言,云飞扬亦沉吟起来,唐宁说的他不能不承认实在很有道理。

  贝贝绝无疑问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唐宁虽然脾气刚烈,其实,也有她温柔的一面。

  这两个女孩子走在一起,在云飞扬面前还不怎样,背后,温柔都没有了,互不相让,总是要阻止对方接近云飞扬。

  采取主动的当然是唐宁,她就是看不惯贝贝时常偎靠着云飞扬,虽然她也知道苗族自由奔放,没么多的礼节拘束。

  贝贝开始的时侯没有在意,以为唐宁是将对她哥哥的仇恨发泄到她身上,但很快她便发觉完全那回事,亦很快明白到底是什么回事。

  然后她很自然的阻止唐宁接近云飞扬,冲突也就开始了。

  云飞扬看得出,也明白,只是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方面他到底经验不多,而就算经验丰富的人,面对两个这样的女孩子,相信也下容易应付。

  她们一个一身暗器,又是出身以暗器扬名天下的唐门,还被唐百川指定为掌门继承人。

  不错,他们是祖孙关系,但以唐百川的为人,为了唐门的将来,应该绝不会随便找一个继承人,唐宁的暗器功夫他当然也心中有数。

  至于贝贝,却是懂得放蛊。

  以她的善良,当然不会用恶毒的蛊术去伤害人,问题在她根本不知道那一种蛊术恶毒,那一种蛊术不恶毒,而之前她也没有用蛊伤害过什么人,又怎会清楚什么情形用什么蛊术才适当。

  这两个女孩子其实都非常危险,都非常厉害,恶斗起来,后果实在不堪设想。互不相让的结果,也当然难免互斗起来。

  唐宁一路上嘴巴不放松,冷嘲热讽,若是嘴巴也算在内,开始的就是她,若是不算在内,那就是贝贝。

  第一个出手的竟然是贝贝,云飞扬当然意外,所以也来不及阻止,而除非他能够看透贝贝的心,又或者懂得蛊术,否则也根本不知道贝贝在什么时侯出手。

  贝贝是施用蛊术,在吃晚饭的时候。

  唐宁到底是暗器高手,目光锐利,饭碗方才拿起来,便发觉所盛载的饭粒在颤动。

  第一眼她以为是错觉,看下去便知道不是,饭碗立时往桌上放下。

  云飞扬也立时发觉她神态有异,目光随着落下。“什么事?”

  这句话出口,他亦发觉饭粒有异,唐宁手中那双筷子随即将饭粒拨开,目光及处,一声惊呼。

  饭粒当中赫然爬行着数十条灰白色,只有才许长短的小虫,眼睛是灰白色的两点,腹下十多双小足,不细着真还看不出来。

  那些小足不停的在爬动,虫体却移动得并下快,色泽与饭粒又接近,的确下容易察觉,而且那之上还有饭粒盖着。

  一口饭吃进肚子里有什么后果,虽然不知道,但看那些小虫便已经令人毛骨悚然了。

  唐宁由心寒出来,目光一转,脱口大呼:“店家!”

  一个店小二应声走过来,唐宁方要喝问那碗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云飞扬已抢在前面问:“小二哥,我们叫的饭菜是不是都来了?”

  店小二笑着应:“没有这样快,客官先吃着这些,其它的紧接就上,我们不敢怠慢。”

  唐宁一怔,目光转向云飞扬,云飞扬笑笑。“反正我们在这儿留宿,这顿饭吃多些时阗也不要紧的。”

  唐宁方待问,已瞥见云飞扬手指着她的那碗饭,目光不由落下,赫然发现那碗饭之内已没有了那些小虫,不由得又怔住。

  那些小虫来得固然快,去得也很快,饭内既然已没有那些小虫,又还有什么好责怪的。

  店小二带着笑脸退下,唐宁目光转向云飞扬。“我是不是眼花?”

  云飞扬摇头。“你再看看。”

  唐宁目光再落到饭碗内,那些小虫竟然又出现,然后她终于发现贝贝坐在一旁一直都没有反应。

  “是你?”唐宁盯稳了贝贝,语声面色都沉下来。

  “不错是我!”贝贝居然没有否认。

  “这是什么东西?”唐宁接问。

  “蛊──”贝贝若无其事的。

  “我早就知道你这个小妖女懂得用蛊,而且心肠恶毒,一直在找机曾算计我。”

  “这个蛊……”

  唐宁冷截:“幸好我及时发觉,否则吃下去现在要七窍流血,丧命当场的了。”

  贝贝摇头道:“这个蛊只是拿来吓人,吃下去可是化为鸟有。”

  唐宁冷笑道:“那是说,好象化尸水那样,连骨头也化掉,完全没有证据留下。”

  贝贝道:“我是说那些蛊虫化为乌有,人可是什么不妥也没有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唐宁冷睨着贝贝。“你哥哥拿蛊虫害死我爷爷,你拿蛊虫来暗算我,兄妹其实都是那种人,还装模作样说自己怎样善良。”

  贝贝道:“不跟你说了。”

  “知道理亏了,云大哥──”唐宁目光转向云飞扬。“我早就说你是看走眼。”

  云飞扬淡然道:“她说的相信是真话。”

  唐宁嚷起来。“证据放在恨前,你也看到的,还站在她那边说话。”

  云飞扬道:“她若是存心要你吃下去,根本不会令那些蛊虫行动。”

  唐宁冷笑道:“那些蛊虫原就是动的。”

  这句话出口,她突然发现那些蛊虫都停止了爬行,完全僵硬了也似。

  贝贝随即道:“我是可以使它们完全不动的,要是这样,你最少也会吃一口的。”

  唐宁道:“你胡说什么?”

  贝贝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唐宁道:“我是一口也不会吃的,现在我可是吃了,可是吃了──”她说话语声越来越高,旁人也为之侧目,云飞扬看在眼内,也不由哑然。

  贝贝也呆了一会才道:“我应该不说的,是不是,云大哥。”

  云飞扬叹了一口气,没有作声,贝贝接对唐宁道:“我是看在云大哥认识你……”

  唐宁闷哼道:“云大哥认识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是你说的,没有人承认。”

  “云大哥承认就是了。”贝贝偎近云飞扬。“我是绝不会做你讨厌的事情的。”

  云飞扬只有叹气,贝贝接道:“可是这个姓唐的实在太麻烦。”

  唐宁喝问:“你说什么?”

  贝贝喃喃道:“要不是一路上你说话这么多,总是叫人听着难受,我也不会用蛊的?”

  唐宁道:“我说什么难道也没有自由?难道都要你准许?”

  贝贝道:“你却是针对着我。”

  唐宁冷笑道:“谁叫你跟我过不去?”

  贝贝道:“是你跟我过不去。”

  唐宁道:“你是我家的仇人。”

  贝贝无话可说,对于孟都的所为,她是有份很深的内疚。

  唐宁接道:“我也只是动口,没有动手,但你既然动手,我可也要动手!”

  语声一落,她右手一扬,数枚暗器射向贝贝的肩膀手臂,射的虽然不是要害,声势却也实在吓人。”

  贝贝方要闪避,云飞扬已伸手将射向她的暗器接下。

  唐宁第二把暗器随即在手,云飞扬也随即伸手将她接住。

  “云大哥,你让开,今天不管怎样我也要教训她一顿。”唐宁左看右看,就是要找空隙出手。

  贝贝索性躲在云飞扬身后,唐宁左找右找都找不到适当的空隙,顿足道:“小妖女,你有本领的别躲在云大哥身后。”

  贝贝道:“云大哥可是不高兴我们大打出手,给他添麻烦。”

  唐宁冷笑道:“你只是不敢接我的暗器。”

  贝贝道:“我就是接不下,在我中暗器之前,我也能将蛊弄到你身上。”

  唐宁立即道“好啊,你站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怎样将蛊弄到我身上。”

  话才说完,她突然感觉双手的手背上好象多了些什么东西,目光不由落下,也不由惊呼起来。

  她双手的手背上赫然爬满了一条条灰白色的小虫,那种小虫在饭颗内不怎样显眼,在她手背上却是非常触目,形态虽然并不丑恶,那么多爬伏着,却是令人难免有恶心寒心的感觉唐宁也是第一次有这种遭遇,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应付是好,云飞扬目光这时侯已落在贝贝面上,轻喝一声:“贝贝──”“云大哥──”贝贝垂下头。

  “别再胡闹了,将蛊收回去。”

  贝贝看了看唐宁,嘴唇颤动几下,与之同时唐宁手背上的蛊虫纷纷离开,唐宁也这才发现那些蛊虫的背上都长着一双小小而接近透明的肉色薄翅。

  唐宁看着那些蛊虫飞走才松过一口气,扣在手里的暗器随即向贝贝射去。

  云飞扬伸手接下,回头道:“唐姑娘,看在我面上,到这里为止。”

  唐宁咬了咬樱唇,忽然问:“我们若是斗下去,你怎样?”

  贝贝道:“当然是站在我这边,好好的教训你一顿。”

  唐宁冷笑道:“云大哥是名门正派的侠客,怎曾帮助你这种用蛊害人的旁门左道。”

  贝贝道:“我又没有拿蛊虫害人,怎算得旁门左道,你说话小心着,别要又攻击我。”

  唐宁没有作声,双手一沉同时,暗器已落在双手之内,随时可以出击。云飞扬也不知是否已发觉。

  云飞扬沉声道:“你们若是再这样,我只有走开。”

  唐宁欣然道:“你不管最好,我总有办法对付这个小妖女。”

  贝贝却问:“云大哥,你到那儿去?”

  云飞扬道:“那儿也是一样,总之,以后不要看见你们便成。”

  “不成──”贝贝唐宁一齐嚷起来,她们总算明白云飞扬的走开是什么意思。

  贝贝接道:“我一定要跟着你的。”

  “不要脸。”唐宁冲口而出,手中暗器不由自主的一扬。

  贝贝若无其事,道:“你施放暗器好了,我就是倒在你的暗器之下,也不要云大哥难受。”

  唐宁暗器立即放回去,冷笑道:“好毒啊,你是要云大哥对我产生恶感,我可是不上你这个当。”

  云飞扬听着看着,一个头简直要变成两个。

  女孩子的难以应付他早已知道,却是第一次处身于这种环境。

  贝贝随即坐回原位,拿起碗筷,唐宁亦坐回去,目光落在饭碗上,不由又打了一个寒禁饭碗中已没有那些蛊虫,唐宁却是有一种错觉,好象看见那些蛊虫仍然在爬动。

  “你又来了。”她脱口嚷出来。

  贝贝一怔,道:“什么又来了?”

  云飞扬目光一转,微喟:“别这样紧张。”

  唐宁这时候亦已看清楚,目光在双手的手背上转,才松过一口气。

  云飞扬跟着替她要过了另一碗饭,唐宁更放心对云飞扬的细心又添了三分好感。

  这一顿吃得当然不太开心,吃罢了云飞扬才安心下来,一心以为这一天到此为止,不曾冉有什么麻烦的了,那知道麻烦随即又出现。

  房间只有两个,云飞扬触占一个,另一个给唐宁贝贝,她们两个女孩子合住应该没有问题,可是到了睡觉的时侯,贝贝脚跑到云飞扬的房间来。

  贝贝出现,唐宁也跟着出现,她原就监视着贝贝,倒不是因为蛊的问题。

  贝贝既然已经答应云飞扬,应该就不会再用蛊,以免惹起云飞扬的反感,这方面唐宁倒最很放心,她所以监视贝贝,是不想贝贝亲近云飞扬。

  也所以贝贝离开房间,她亦随着追出来。

  云飞扬将门打开,贝贝便闪身进来,方待问什么,贝贝已替她将门关上,可是在门关上之前,唐宁已一步跨进,阻止将门关上。

  贝贝立即问:“你进来干什么?”

  唐宁反问:“你又进来干什么?”

  贝贝看着云飞扬道:“侍候云大哥,这是我们族人的习惯。”

  唐宁冷笑道:“我看是你的习惯。”

  “你忘了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侍候他,是我的责任。”贝贝说得很认真。

  唐宁只是冷笑,贝贝随即走过去替云飞扬整理被铺,云飞扬没有理会,也没有作声。

  唐宁目光转落在云飞扬面上,云飞扬仍然没有反应,彷佛陷进沉思中。

  他又是想起了很多事,有很多感慨,虽然大都是很苦,却仍堪回味。唐宁等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嚷道:“云大哥──”云飞扬如梦初醒,“什么事?”

  唐宁目光转向贝贝。“你真的让她这样侍候你?”

  云飞扬道:“没有什么侍候下侍候的,这也没有什么下妥。”

  唐宁道:“那我也来侍候你。”语声一落,快步上前,在贝贝手中将被子抢过来。

  贝贝一怔间,“你是他的什么人。”

  “朋友──”唐宁冷笑。“难道我会像你这样,硬要认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贝贝道:“大家的身份既然不同,你就别跟我一起,做我该做的事情。”

  唐宁道:“谁说我不可以做这个的,云大哥也不介意,你反而这么多的话说。”

  贝贝道:“他既然不反对,我也不会反对的,无论如何我是绝不会做他不高兴的事情,只要尽我该尽的责任。”

  “你还要做什么?”唐宁瞪着贝贝,目光灼灼,布满了敌意,毫无友善的感觉。

  贝贝道:“不管做什么都是我份内该做的,跟你什么阔系也没有。”

  唐宁闷哼道:“你能够做的,我也能够做。”唐宁随即将被铺弄好。

  贝贝看着她,好一会,艰然退到云飞扬身旁,然后半转过身子,背着云飞扬。

  唐宁目光及处,突然呆一呆,脱口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这种反应,就是云飞扬也觉得奇怪,贝贝没有回答,转过身来,双手轻垂,上身的衣衫便脱落,露出了丰满的胸脯。

  这实在大出云飞扬意料之外,目光一落,连随移开。

  贝贝接道:“我要做的是妻子该做的。”

  唐宁大嚷道:“不要脸!”

  贝贝方要说什么,云飞扬已喝道:“穿上衣服!”

  “云大哥──”贝贝仍然在犹疑。

  唐宁插口道:“化外野民到底是化外野民,随便袒露身体,一些羞耻心也没有。”

  贝贝道:“反正我是他的人……”

  云飞扬截道:“我叫你穿上衣服!”

  贝贝才拾起衣服,唐宁又道:“云大哥不喜欢你就是用什么手段也没用。”

  一面说她一面走过来,伸手扳着云飞扬的肩膀,贝贝看着心里一急,一个赤裸的身子便偎进云飞扬怀中。

  云飞扬一直偏开脸,但仍然感觉贝贝欺近来,一接近,眼角便又瞥见贝贝那羊脂白玉也似的胸脯,不由自主伸手拂袖拂去。

  贝贝应袖飞摔在床上,心里一阵委屈,眼泪不禁夺眶而出,也就在这时候,她突然看见了一只人面蛛。

  那只人面蛛只有黄豆般大不,也并非黑色,是一种接近透明的淡白色。

  贝贝立时怔在那里,她知道有这种人面蛛,也知道这种人面蛛的作用。

  云飞扬唐宁都没有发现那只人面蛛的存在,就是察觉,也不会在意。

  贝贝偷眼看看他们,穿回衣服,低着头,从他们身旁走过,拉开门,走了出去。

  云飞扬呆立在原地,待门关上了,才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他不知道处理得好不好,但不是这样处理,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

  唐宁这时候才道:“这样教训她最好,以免她以后胡乱闹事。”

  唐宁接道:“我可是没有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女孩子。”

  云飞扬终于开口。“她只是纯真,行事作风难免比较直接,绝不是一个坏人。”

  唐宁道:“她的哥哥,师父,都是坏人平日耳濡目染……”

  云飞扬截道:“她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以为你会看出来的。”

  唐宁咬咬嘴唇,没有作声,云飞扬接道:“好人并不多,难得遇上又认识,应该好好的珍惜。”

  “我知道她是一个好人,就是看不惯……”唐宁没有说下去。

  云飞扬摇摇头。“过去看着她,替我安慰她几句。”

  唐宁考虑了一下。“我若是不答应你便自己去的了,看情形怎样,劝我尽管劝,有什么后果我可是不负责。”

  云飞扬苦笑一下,只要这两个女孩子不互相勾心斗角,他已经满足的了。

  必要时他也准备亲自走一趟,这个世上好人已不多,为什么下让他们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