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惊现阴谋
昆仑山脉蔓延不知有数百里,到处是莽莽远古森林,进入林中便是一片幽暗,灌木杂草比人身都高,参天大树上那手臂粗甚至于水桶粗纠缠的鞭型物体不知是那万年藤蔓还是千年巨蛇,被莽林遮成的黑暗中处处皆是混杂凶狠的野兽气息,甚或还有活了数千年的洪荒凶兽,一旦惹火了它们,就算是寻常道宗的法道高手碰到也讨不了好处。
耀阳和倚弦喘了口气,匿身一个小土坡之下,无数连绵的灌木将他们完全掩藏。他们不认为能在这昆仑道宗和王母的地盘中偷偷溜走,但是躲在这一片无际的昆仑山脉,凭他们收敛气息的能力,神玄两宗一时半刻想找人也无从找起,只有借助神宗宝物进行大规模的搜捕,才有可能寻得蛛丝马迹。
这些神玄两宗修行数千年的法道高手果然是强得离谱,他们的伤势可是不轻。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好好休息一下,令到身上的伤势慢慢复原,否则不需要多久就会被伤势拖累。
兄弟俩合计过,就算此时全力风遁,天山也不是几个时辰就能赶到的,数千里的遥远路途,神玄两宗肯定不会放过他们,能不能安全赶到都是一个问题。如果要一边隐藏身迹,一边向天山而去,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恐怕不行。
耀阳用五行玄能牵引着归元异能在体内运转,伤势逐渐恢复。倚弦也是一样。如让任何一个神玄二宗的高手见了都会大吃一惊,没人能想像到他们居然拥有如此强悍的恢复能力。
耀阳和倚弦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身体乃是归元异能跟五行玄能或冰火异能结合重铸,现在各自运起元能,自然能轻松修复内伤破损之处,更何况神奥莫测的归元异能本身就有着极为顽强的修复能力。
即使以两人如此重的伤势,不过一日便已经完全恢复。
等到第二日天亮的时候,耀阳和倚弦开始打算找机会离开。不过,两人放开神识,观察神玄两宗的情况之时,不由骇然大惊。
神玄两宗至少出动了三数千以上的神玄弟子,规模遍布昆仑山附近所有的山头,就是上空也有数百近千的高手轮番监视。这数千人可不是普通的人界兵士,而是有着数十年甚至更高修为的法道高手,就算三万或是十万普通人界兵士陷在这一片无边的昆仑山脉中,也定是像河水汇入大海,起不了什么波澜,但是数千个法道高手就不一样了。以这种仗势来看,只要在各处布下五行结界,恐怕就算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耀阳跟倚弦面面相觑良久,吐了口气,仰身睡倒在地,嘿道:“我现在很肯定,我们不知在什么时候杀了他们全家,否则,哪会对我们这么重视,简直是将我们恨之入骨……不……不是简直是一定!看这些人一起加起来,压也能将我们压成肉饼了。”
倚弦用拳头支着下颚,皱眉沉思良久,突然疑道:“神玄两宗怎么会派遣这么多的人手来搜查我们?难道他们不怕魔妖两宗乘机捣乱?”
耀阳哼哼几声,道:“不用说,他们肯定是对付了魔妖两宗,确定魔妖等辈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才会将全部精神放在我们身上。我看他们的手段,恐怕也不会怎么光明。不过,那日黑衣老者出来见我们,又在天庭捣乱,神玄两宗肯定是奈何不了他或者是没在意他。嘿嘿……黑衣老者可不是好惹之辈,看他现在的行为,神玄两宗只在我们身上花时间绝对会吃亏,最终得利的肯定是黑衣老者,他爷爷的,这只老狐狸!”
倚弦用手指轻敲着树枝发出“笃笃”之声,还是深锁眉头,忧心道:“看那黑衣老者的口气,神玄两宗肯定不会只是吃点小亏,到时,真正颠覆三界的不会是我们两个魔星,而是老奸巨猾的他。但他究竟现在想干什么,为何要让我们去天山呢?”
耀阳大大咧咧地道:“这一切,等到了天山,我们一定能知道了。”
倚弦望向天山的方向,凝声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老家伙应该可以猜到我们会招来一帮神玄二宗的高手追杀,那他为何还会暴露自己的行踪让我们知道呢?难道有什么阴谋不成?”
“我何尝不是这样想,不过,我们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只能但愿他有什么阴谋才好。再说我现在倒是不恨黑衣老者,反倒希望后面这群家伙统统中招!”耀阳也是一脸无奈的苦笑。
两人俱是叹了一声,但马上恢复正常。
耀阳摸摸下巴道:“看神玄两宗的这些架势,你说我们该如何离开是好?”
倚弦迟疑道:“办法有很多!不过哪个更好呢?”
耀阳哈哈笑道:“你下不了决定,就让我来吧。”
他们两人一个学了《幻殇法录》,一个遍读琅寰洞天所藏,别的或者还不能说是很行,但是搞点小东西还是没问题的。
神玄两宗数万人围着昆仑山搜索,但是真正封住耀阳和倚弦出路的只有百多人,他们在莽莽远古森林内,非常仔细地逐步搜索。蓦地,在他们右侧十里外猛地爆出剧烈的炸声,顿时将他们的目光吸引过去,他们迅速向那里窜去。
爆炸声同时震响了周围的其他人,不少神玄两宗的人纷纷向那里赶去。
这个时候,耀阳和倚弦却早在离他们两三里外,潜伏身形迅速离开。紧接着围绕着第一个爆炸地点,又是几处爆炸一个发生,混乱的气息可以感觉到一丝的归元异能的存在。神玄两宗都认定这是两人声东击西的策略,只是他们肯定就在附近,只想借机逃走而已,所以附近大批人手纷纷赶到,谁都没想到就这一耽误,耀阳和倚弦早在十余里之外。
耀阳和倚弦也只是略施手段,用独特的手法控制好几个元能团的爆发时间,等他们离开后,才引发爆炸的。当然这些大部分都是魔妖两宗的小道花招,神玄两宗平素皆不屑知道,但是两兄弟却从来没有这层顾忌。
“搞定!”耀阳和倚弦大喜过望,乘机隐身离去。以他们能瞒过幽玄、陆压等人的潜身能力,哪会让那些小辈有所发现,何况他们兄弟俩掌握到神玄二宗所布法阵的诀窍所在,所以并未使用任何遁法,令到神玄二宗始料不及。
许久之后,爆炸声终于息了,却到处都可以感应到浅弱混杂的元能气息,让数百名全力搜索的神玄高手忙得晕头转向。当然他们也不会这么笨,其他各人还是将周围各个方向都封住。只是他们刚开始就料错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天色再黑之时,耀阳和倚弦到了百里之外,为了不让神玄两宗诸人发现,他们只能牺牲速度。纵目这一带林区已少有神玄两宗的弟子出现,耀阳拨开一蓬绿色枝叶,喘了口气,道:“他爷爷的,逃得这么不舒服,也只有这一次了,看来是你的霉气盖过我了!”
倚弦没好气的道:“去你的!你自己清算一下,被你连累的时候又有哪次始跑得很舒服的?”
耀阳怎会不知自己理亏,当即哈哈一笑,大步迈出藤蔓杂草横生的林子,走了几步却瞬时愣住了,眼前是一片林间空地,而十几丈外赫然有个简陋的石亭。一人正倚在石栏上,面容英挺潇洒却带着三分不羁,兄弟俩看去竟是哪吒。
兄弟俩为了避开玄门法阵的感应,一早就没有施展遁法,此时哪里还能从容面对,不禁都大感惊骇,难以想象哪吒如何会知道兄弟俩的行踪。如果照此推测,神玄二宗岂不早就布下天罗地网等待两人来投。
哪吒已然早就察觉到有人靠近,睁眼看到两人,不由惊讶失声道:“不会吧,我只想打盹偷个懒而已,这都能让你们碰上了?不知是你们倒霉呢?还是我运道实在太坏了!”
想到以哪吒现时的修为,自然不可能敌得过耀阳与倚弦兄弟两人联手,但是却足以拖住他们,后果堪与。耀阳和倚弦对视一眼,听出哪吒话中有话,当即也不慌张了,耀阳走上去干笑道:“咳咳……李兄,一向还好吧?”
哪吒目光中也无敌意,呸了一口,道:“好个屁,闲得没事偏要搜什么山?无聊。哦……我可是怕死得很,一个人怎么打得过你们两兄弟。所以只好装作不知道了!当然我是不会告诉你们,在左山二十里外的出口守着的人手是最薄弱的,唉,天黑了,继续睡觉!”
倚弦这才相信哪吒真是偷懒才躲来睡觉的,所以为了不被他人知道,也用独门法道收敛了全身气息,难怪大意的耀阳和倚弦也没注意到。
“多谢!”耀阳和倚弦抱拳致谢。
哪吒淡淡地道:“我不会因为谁可能成为三界六道的敌人,便对之下手!再则说来,我素来看不惯这些天界繁文缛节的规矩,反倒是觉得你们兄弟俩比那帮老家伙看起来更顺眼!但是,如果以后证据确凿,我一定会千方百计将敌人绳之以法,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耀阳回头一笑道:“你认为我们是三界六道的敌人么?”
“我不认为并不代表你们不可能,这不是我所能决定的。这个问题我与杨戬兄商量了许久,都找不到答案!所以希望你们兄弟莫要被我们哥俩看错才好!”哪吒摸了摸鼻子,然后闭上眼睛打起微鼾来,也不知道他是真睡还是假睡。
没想到哪吒能这么想,看来仍不失当年后羿的直性子。耀阳和倚弦不再看他,迅速向哪吒所说方向潜去。一路上所见所闻就是,现在几乎整个昆仑山都在神玄两宗的掌控之下。
果然过了二十里左右,就见到前方一个谷口仅有二十来个道宗弟子布阵守住。想来也是,偌大一个昆仑山,不可能每个山口都布满人手,最后还要倾出高手来巡捕他们。但是如果不是哪吒提醒,他们迂回前进,未必能知道哪里才是整个法阵的软点所在。
耀阳和倚弦没有莽撞冲出法阵的想法,他们知道必须先查清楚周围的情况。经过一番仔细盘查,终于肯定这个山口的出路确是最好的,百数里内这里的人手是最少的,而且实力也不强,上空的监视也很难企及。
仔细感应一番,才发现这二十来个昆仑弟子的修为还算不错,但是怎么也不可能跟耀阳和倚弦两人相提并论。摆在两人面前的问题是,最好的办法莫过于通过那里,并能在短时间内不被神玄两宗其他高手所察觉。
使用隐身遁法是不可能的,整个昆仑山在数千道宗弟子的法阵呼应下,已然成为一个巨大的元能法阵,相信任何异样的元能波动,都将逃不过类似元始天尊与女娲这等级数的法道高手的严密监控。
耀阳左思右想沉吟半晌,眼中一亮道:“其实想想,办法也简单!”
那些昆仑弟子在林中左右上下仔细观察,这种大事百千年难遇一遭,而且是天庭帝君与神宗诸神的严旨,他们可不敢存有一丝大意。不过蹲了一天多的时间也没有一个鬼影子,这实在可以磨掉任何警惕长时间人的耐心。
正均感有些无聊之时,他们骤然发现林子中冲出几只凶残的巨型豺狼向他们冲去,虽然并不惧怕这些豺狼,但他们还是被吓了一跳,其中几个昆仑弟子随手施放元能击在那些豺狼身上。本以为这些豺狼会齐齐倒毙,谁知还有几只豺狼竟灵巧避过,一头闯入谷口,幸好还有几个弟子又给了它们几下,才把他们干掉。
昆仑弟子的攻击同属元能施放,当然无可避免的引起了法阵示警。众昆仑弟子也没在意,只是惊呼道:“这些远古豺狼真是厉害,居然要连受两击才完蛋!”他们却浑然没有想过为何它们会突然冲出来袭击他们。
百丈之外的耀阳和倚弦,在丛木中回头一笑,远遁而去。
天山。
以天为名,果是非同小可。蔓延百数里的群山峻岭高耸在天空之下,云雾之中,显得无比的雄伟。天山有一奇处,它占地之广远不如昆仑山,但数十峰皆高达万仞,即使连昆仑山都望尘莫及。最让人震撼的是,这数十峰皆围一极高山峰——天祝峰而立。而那天祝峰高耸入云,不知有多少高处,让人叹为观止。
据闻千百年来从未有人上过天祝峰,即使三界四宗的高手也是一样。至于这个消息的真假,无人可做考究,因为天祝峰周围十里之内都有神玄两宗一众高手守护,除非拥有魔门各族的超强实力,并不顾一切地强攻,否则无人能上天祝峰。
耀阳和倚弦一早也有所听闻,但他们小心戒备赶到天山,并连夜攀上天祝峰的时候,才发现情况却跟传说的不一样——整个天祝峰竟都没有什么人影,更见不到半个所谓的神玄二宗的弟子。
耀阳和倚弦兄弟俩惊讶地对视一眼,暗思,难道所有的神玄弟子都前往昆仑山围剿他们兄弟了么?
兄弟俩注目眼前不知高伸往哪里的天祝峰之上,不知是否他们的归元异能在此峰上发挥极为强劲,他们同时感应到强烈的魔能波动从某处阵阵传来,那种元能的强势竟连自称“邪神”的幽玄恐怕也只会自叹不如,只是二人同时感应偶尔有些不稳定而已,兄弟俩暗忖,难道竟是那黑衣老者不成?
两人当即毫不迟疑地窜了上去,风遁展翔在天空之中,很快就已穿越云霄,直达峰顶。在那些厚厚云雾之上,天祝峰接近峰顶之处冒出一缕缕黑气,最终形成足以遮盖天日的黑云。
魔气!耀阳和倚弦综其一身所学皆与魔门法道有些牵连,自是对魔门元能的能力相对较为清楚,见此情况自是大惊。
但凡神玄妖魔四大法宗分为如何的三六九等,唯一不变的便是同为本命元能的修持,而对敌法技则讲究如何虚实相应以便出奇制胜,所以千万年来四宗法道早已形成一门既可修真又能敛藏的技法。然而此时兄弟俩所见的魔气则丝毫没有避忌,足见它的强大已然无须加以敛藏修行痕迹。
倚弦心头猛震,停下身形沉凝再三,道:“小阳,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里面肯定有让我们头痛的玩艺。”
耀阳长吁一口气,回头看看天祝峰下面,再深深吸气,道:“但是不管怎么样,神玄两宗那些家伙在不久之后就会循迹追到,我们只能先揪住黑衣老者那老狐狸再说,否则我们兄弟俩对数千神玄两宗高手,你认为能逃得了吗?”
倚弦无语,他如何不知眼前的情况紧急,拍了拍耀阳的肩膀,叹道:“我们现在也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
耀阳点点头,看了看周遭的山峰,突然感叹道:“看来这个天祝峰不止是高,而且占地也是奇大!”
倚弦倒是没时间再去注意四周的奇山奇景,道:“所以,我现在很奇怪黑衣老者为何偏偏会引我们到这里,这后面究竟隐藏着什么阴谋呢?”
耀阳耸耸肩,反而一笑,道:“我是越来越有兴趣并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个游戏到底是怎样的玩法,走吧!”
两人直往冒出魔黑之气的位置赶去,转眼近了,却见那处是极为陡峭的峰崖石壁,黑气正是从其中几处山隙中冒出,而随着黑气凝结所形成的魔能波动越来越强,带动气流涌动成风。
山隙中的烈风狂猛喷出,两人迎风而上,以他们的修为竟还微感阻力。
两人骇然相顾,急急从山隙之中窜入,山隙仅能容身而过,而越到里面,风势越强,黑气越浓,那魔能的波动便越是强烈。
行了甚久,终于到了一个大约三十来丈见方的山腹之中。在这山腹的中心,群石呈很奇怪的阵形环而林立,那黑气形成的迷雾环绕其中,越趋中心越是浓烈。而魔能波动的来源就是在那里,透过黑雾可以见到一人正盘坐其中,但看身形便知绝对不可能是那个黑衣老者。
那强大的魔气给人一种沉重却又非常诡异的感觉,弥漫在这山腹之间,就如要将山腹撑开一般。耀阳和倚弦大骇,此人到底是谁?魔宗之中,除了黑衣老者之外,竟还会有这么强劲修为的人。
“阁下是谁?”耀阳厉喝一声,甩手扑了进去,却在半途中被魔能硬生生的反弹回来,那里竟有一道法阵结界。
“你……们……来……了……刚好……前奏终于搞定……现在让你们一起来见证这个光辉的历史时刻!”那黑雾中的人兀自站了起来,他每说一个字都是不同的语调,好像不是同一个人讲的,竟还有一个女声混杂其中,但最后几个字说得很清楚,很顺口,也很是耳熟。
兄弟俩赫然对望,显然已经从后面的话语声中听出对方的身份。
“哈哈……两位莫要见怪,杂乱不同的魔能已经被我同化……这种声音的变化不会再出现,你们……看看吧……”那人突然狂笑起来,双手一挥,猛地魔能爆发,黑雾竟在瞬间被他挥散得一干二净。
顿时,地面清楚无遗地露出来了,那里竟是一个呈着很奇怪形状的血池,跟那林立的石群是同一个形状,就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凶兽。而那人就站立在血池之中,一身血迹污秽,无比的狰狞。
耀阳和倚弦也终于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同时确认了他们方才的判断。
此人傲然而立,看那轩眉如剑,异常眼熟,竟然是太上老君的得意弟子、玄门元宗第一新秀——慕行云!只是他的身材似乎突然变得高挑也强壮了不少,赤裸的上身精壮得像是巨熊,站着的个头竟比耀阳和倚弦还要高了一个头,仅是阔步开立的随意一站,已然透出强势无匹的压力。
“慕行云!”耀阳和倚弦同时怒喝道,“这一切原来都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