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九鹰红城

  足足闷了一天一夜,南宫鹰始较为开朗起来。

  他驻足于白石居前那和水仙姑娘相遇的小湖边。

  他已决定将此湖命名为水仙湖,并且将植满水仙,期待有朝一日,花开簇簇,或而佳人将现吧!

  观赏湖光水色之后,他开始耍起招式,毕竟养伤十余日,骨头都快发酸,趁着伤口结痴之际,练它几招疏活筋骨便是。

  这一耍,心情更形开朗,不禁喝喝有声,招式更形威猛,神经老人所传秘功对他助益甚大。

  老实说,半月前之天音河大战,全靠此功所赐,南宫鹰不禁心存感激,或而有了练就练吧!偶而神经过重敏说不定人生更有趣呢!

  他试着想全心全意开练,但那股期待又怕伤害心情,还是让他有得挣扎。

  练了一套无影拳之后,山下忽而奔来一名士兵,拜礼说道:“禀少堡主,有一妇人求见!”

  “妇人?”南宫鹰惊愕收招,赶忙往山下瞧去,但见此人身着村妇装束,并无江湖味道,倒让他意外,怎会有村妇找上门:“她指名要见我?”

  “正是。”

  “其它没说什么?”

  “她说带了怒马堂主的礼物。”

  那分明是马群飞派来使者。

  南宫鹰更是诧然,一向精明的马群飞怎会派个不起眼的小妇人前来?除非此人身分特殊。

  “莫非她是……”南宫鹰突然想到什么,急道:“快请!”

  等不及了,干脆抓起因练功而丢在一旁的青衫袍套在身上,急追下来。

  聊妇远远望着南宫鹰前来,虽感不自在,却挺着胆量立在那儿,瞧她大约三十四五岁左右,身材娇小玲珑却有村妇惯有之健朗,脸面似经过岁月之苦,已留下淡淡斑痕,然而仔细礁瞧,仍能瞧出她年轻时颇惧姿色一面,较平凡五官中瞧有眼神甚为坚毅,大概是历尽风霜所磨练出来的世故眼神吧!

  “该是范大嫂吧?”

  南宫鹰迎去,心想此时除了范通之妻能让马群飞派为大使前来谈判之外,恐怕已无任何村妇能担当此重任了。

  他含笑走近,瞧及村妇脸容,竟然和范王有几分神似,尤其眼神,抹去岁月之冷沉,自也现出风趣精明一面。

  那村妇赶忙拜礼:“小妇人见过少堡主!”

  “不必多礼,告诉我,你是不是范大嫂?”

  “是范王的妈……”

  那不就正正中中的范大嫂了吗?

  南宫鹰欣喜不已,自己一直想替范通父子尽点心意,然而却毫无机会,没想到马群飞却耍了这么一招,不管如何,能接回范大嫂,乃是莫大喜讯,他赶忙前去想提包袱以减轻负担。

  “大嫂终于归来,范王必定高兴极了!快请快请!”

  乍见南宫鹰如此尊重,范大嫂倒是受宠若惊,急忙又抢回包袱,惊笑道:“不可,还是我来,没想到老头在飞鹰堡混得有声有色,那么让少堡主照顾……”

  南宫鹰笑道:“都是自己人,何分彼此?”

  “私底下可以吧,现在是公事,我可代表怒马堂,少堡主怎可替怒马堂之人提包袱?”

  如此一说,南宫鹰反而不好意思,遂道:“那就请大嫂到堡中坐坐,等交代马群飞之事再说了!”

  当下亲自开道,迎她进堡,安置于大厅左侧本是贵宾席坐下,他乃召出杜九奇和弟弟,准备了解马群飞在耍何名毛

  在引介过后,南宫剑和杜九奇对这位秘探夫人颇为尊敬好奇,纷纷待之于大礼,范大嫂还是受宠若惊,但她似乎见过场面,还算能处之泰然。

  待众人坐定之后,南宫鹰始道:“不知马群飞为何找上大嫂当使者?”

  范大嫂道:“直接原因不详,小妇人只知堂主召见,乃想放我跟丈夫团圆,并托带一份礼和信件,如此而已。”

  南宫鹰道:“大嫂不知怒马堂进犯飞鹰堡一事?”

  范大嫂道:“本是不知,但出了流花河,传言不少,已探知一二,小妇人才大略知道马群飞乃把我当礼物送给飞鹰堡,不知少堡主收是不收?”

  “当然收,还求之不得呢!”南宫鹰轻笑着:“大嫂别见外才是!”

  范大嫂欣然一笑:“其实,早在山下,小妇人已感觉出我那老头摸对门了,混在这里总比混在怒马堂好,对了,这是马群飞另一批礼物,您收下,还挺重的!”

  范大嫂始将包袱交予南宫鹰,反身回座。

  “会是什么?”

  南宫鹰打开,里面置有一长形宝盒,另有一封信,杜九奇很快走来,接过宝盒,以让少主人能从容拆信。

  南宫鹰却对宝盒好奇,道:“先打开它瞧瞧,看他还有什么让我心动之宝物?”

  杜九奇信手开启,猝一阵腥臭味传出,吓得众人赶忙捏鼻。

  “是人头!”

  杜九奇已瞧清宝盒装了三颗人头,竟然是进犯飞鹰堡的快枪三侠。

  南宫鹰更是触目惊心,没想到马群飞会毫不犹豫砍下手下大将脑袋,他安的是什么心?

  范大嫂脸色顿变,她哪知宝盆密封如此严密,自己竟然背了七天仍不自知,想及跟人头睡了七天,她直想呕,连连歉声不断。

  南宫鹰极力恢复镇定,直道没事,人头实在难闻,他立即喝来士兵将人头拿去埋了。

  随后点上那特别提炼的桂花香油,火花一亮,桂香四溢,眨眼臭味尽失,南宫鹰反而欣喜不已,又发现桂花香油另一好处。

  “原来此油除臭效果那么好啊!”南宫鹰欣笑:“看来要加价码,只要往茅坑一摆,再也没有烦恼味道啦!”

  范大嫂不明究理,少堡主怎会突然间说出不关紧要话题?

  杜九奇立即说道:“还是先看看怒马堂怎么说吧!”

  一句话始将陶醉于桂花香油的南宫鹰拉回现实,尴尬地对着杜师爷及大嫂笑了笑,始将那封信拆开。

  他念着:“妹婿可好?”

  似乎一切都以书写方式传递交情,南宫鹰仔细瞧过一遍,针对要点又念一遍:

  “在得知手下大将不顾本人命令偷偷领军进犯贵堡一事,非常震怒,不但危害本人威信,更危害贵堡安危,如此手下,实在可恶,不得不斩下其人头对您告罪!

  “其实飞鹰堡和怒马堂一直都是最佳盟友,且是姻亲之家,理当相互扶持,特奉上叛徒人头以示清白,另将范通之妻迎送贵府,以让范通能全心全意为贵府尽心尽命……”

  “希望一切误会将以此信作为终结,猜忌只会影响双方感情,那是姐夫所不容许……-

  ,是以,姐夫准备将大漠地盘全部交予飞鹰堡经营,本人将到中原另求发展,以区隔一山不容二虎之说,如此明志,小舅该知我的苦心……并希望能消除您心头愤恨及猜忌……此致……”

  随后马群飞又附嘱:“令尊仍健在且安于现状,不必挂念,并希望有朝一日能和你举杯论天下……”

  最后始署名“马群飞”三字。

  瞧他语气简直是低声下气,百般求和,倒是出乎南宫鹰、杜九奇和南宫剑意外。

  南宫鹰道:“老奸巨猾的家伙,将自己罪状脱得一千二净!”

  杜九奇道:“少堡主认为他仍知情?”

  南宫鹰道:“不知情?他若不知情,天恐怕会塌下来!”

  南宫剑道:“那他急于脱罪目的何在?”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南宫鹰回答。

  杜九奇道:“他当真会放弃大漠地盘,自行跑到中原打天下?”

  南宫鹰道:“他早存有此心;只不过突然放弃大漠,那并非他一向为人。”

  南宫剑道:“可是他信上说的千真万确,似乎不假。”

  “也许吧……”南宫鹰道:“这其中必定有最大原因……”

  一旁的范大嫂说道:“据我所知,马群飞早跟中原武林人上有所交往,而且次数甚多,我住于较偏僻区都能瞧过不少次,可见一斑。”

  南宫鹰幄了一声,追问:“你认为马群飞已准备进军中原了?”

  范大嫂点头:“至少他已打点多日。”

  “或许是吧……”南宫鹰陷人沉思:“如果马群飞当真已开始行动,自然不会把大漠放在眼里……”

  南宫剑道:“怎会?大漠是他的根!他会弃之不顾?”

  南宫鹰道:“他只要稳住飞鹰堡,谁又敢动怒马堂?何况从中原反打回来我是说他征服中原成功的话,要取大漠简直太容易了!”

  杜九奇道:“有此可能!马群飞在得知少堡主大获全胜之后,自能衡量飞鹰堡实力,他犯不着再花那冤枉时间,把征服中原的力量耗在这里,就算打赢了也只是大漠之王,根本不能满足他的野心,所以他才使出破釜沉舟之计,砍下三大战将脑袋以讨好飞鹰堡,如此一来,双方顾于局势、情面,必定不肯兵戎相见,他好一股作气,全心全意为征服中原而费心。”

  南宫鹰苦笑:“现在我们根本没力气动怒马堂啊!”

  杜九奇道:“但卯起来拚命,怒马堂照样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尤其少堡主神勇善战,直叫敌手胆寒,他们应该特别在乎少堡主种种才是。”

  南宫鹰苦笑:“感谢大家看得起我;师爷认为如何处置此事较为贴切?”

  杜九奇道:“当然是睁一眼闭一眼,应付应付就算了;反正飞鹰堡还在疗伤,需要慢慢再壮大起来,能不动兵则尽量少动兵。”

  南宫鹰道:“我们在壮大,怒马堂也在壮大,比势力,他们仍处优势!”

  杜九奇道:“局势一向如此,怒马堂壮大虽有威胁,但何不让马群飞全心全意将势力放于中原?我们原本目的即在求自保,只要他不领军侵犯,咱们管他势力如何壮大?”

  南宫鹰道:“现在不只是求自保了,我们也要做必要的反击,毕竟像马群飞这种人粘在身边,我一辈子都睡不着。”

  杜九奇道:“那也得等您所计划的卖油策略成功之后再盘算吧?”

  南宫鹰只要闻及卖桂花油,立即心情顿开,笑道:“不错,呆子才会现在去动马群飞,我只是在想,如何写一封感谢的信给他,既然师爷这么了解情况,那就由您代劳如何?”

  杜九奇一愣,干笑道:“我中计了!”笑的莫可奈何。

  没错,南宫鹰早就盘算过如何对付马群飞,他只是不了解杜九奇知道多少情况,遂引他发言,说出心中看法,但觉一切皆能沟通,让他写此信,最为恰当不过了。

  他笑道:“师爷文笔最佳,由您代劳,可说无懈可击,马群飞必定爱看!”

  杜九奇又能如何?除了困笑接受之外,已推托不了。

  南宫剑认真道:“怒马堂那头已暂时解决,剩下七星门、青龙党和红灯教三派,大哥作何打算?”

  南宫鹰道:“除了红灯教,得等范通回来再作盘算,剩下两派,七星门在折损数名七星剑手之后,已经元气大伤,青龙党毁了三鞭侠,恐怕也只剩邱奔龙一人派得上用场,只要我们盯得紧,在发现对方一有动静时立即处理,想必不会太糟才是,唯一让我担心的是朱铜城,他神出鬼没,而且诡计多端,叫人防不胜防,说不定他下次会调来华山派全部人马到大漠找我算帐呢!”

  杜九奇因突:“照他行径,倒也有此可能,只可惜他太精明,一时想把他这着,并不容易……”

  南宫鹰道:“希望他下次睁大眼睛再来,为今之计还是照计划,先将桂花油运到中原去卖,以增加宝库收入。”

  南宫剑忽而想及什么:“咱们要到中原,马群飞也作此打算,那岂非又卯上了?”

  “大概不会吧!”南宫鹰道:“我们是去做生意;他却去打地盘,路线根本不同,何况咱们暂时跟他和谈,他总不会甘冒腹背受敌之危吧!”

  “希望他真的如此想才好。”南宫剑不再为此事伤脑筋,道:“照哥说法,还是照计划进行便是。”

  “嗯!”南宫鹰道:“等左无忌从海老那儿调来兵马之后,咱们立即行动。”

  杜九奇和南宫剑没意见,纷纷点头支持。

  南宫鹰这才转向范大嫂,含笑道:“范通跟范王可能很快即会赶回,尤其是范王,他躲在附近,若闻及母亲来到,必定马上飞回来,到时你们母子将可团聚。”

  范大嫂感恩拜礼:“多谢少堡主收容小妇人以及范家父子。”

  “别客气,您住下便是!”

  南宫鹰立即安排后院客房让她住下,随后跟杜九奇、南宫剑聊些细节后,始又走出奔马道,眺望大地,甚想找出范通父子踪影以报佳音。

  然而足足又过两天光景。

  傍晚时分,夕阳早沉,瑞雪轻飞大地,方自见着范通父子穿出远山白桦林,渐渐奔回来。

  原来范王在护送银月等人回桃花源之后,越想越生气,父亲明明说红灯教根本没动兵倾向,怎会突然冒出两三千名,差点儿吞掉飞鹰堡,如此重大错误,简直对范家信用招牌伤害极大,他立即溜向红灯教区,硬将老爹范通给抓回来。

  眼看飞鹰城堡已成,范王已然阵阵邪笑:“老爹你这次真的要叫饭桶了,由于你的错误情报,这天音河畔已洒满兄弟鲜血,我看你如何向少堡主交代?”

  范通两眼发红,显然数夜未能睡得安稳,干声直道:“我真的没给错情报,只是那朱钢城莫名其妙,竟然耍了这么一招……”

  “那就是你情报不够灵敏,这种错误跟给错情报差不了多少!”范王黠笑地说。

  范通苦笑不已:“人怎能十全十美?就像你突然要拉肚子,我怎能查知?”

  “少来!”范王斥道:“我胃肠好的很,哪容你说拉就拉,我看爹已经老了,是否该考虑退休?”

  “他妈的!”范通一个响头打得儿子落荒而逃,他斥骂道:“说了老半天,你竟然在计算你爹,想篡位?实在可恶!”

  范王搔头抽笑且嗔叫:“我说的全是真话,你难道还不肯承认错误!”

  “要承认也得向少堡主承认。”范通斥道:“我是你老爹,休想叫我向你承认什么!”

  范王无奈苦笑:“难道一定要谈及父子关系吗?”

  范通斥道:“不谈,早就把你杀了!”

  两人还想斗嘴,南宫鹰声音已传来:“范通吗?快过来!”

  他站在奔马道前猛招手,范通父子瞧得清清楚楚,两人应声,加快速度奔去。

  范王谑笑不已:“听到没有?少堡主叫你‘快过来’,手又挥的那么急,可见心中怒火高涨,你死定了!”

  范通甚是紧张,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南宫鹰,一张脸苦笑得快僵硬,已无心情再跟儿子吵架。

  马匹奔近二十丈,范通忍不住立即告罪:“属下不该,误了大事……”翻身落马,就要下跪。

  南宫鹰却不在乎此事,急急挥手:“上马上马,到了大厅再说!”

  急急又把范通推上马匹。

  范王瞧得莫名其妙:“少堡主,他是我爹咧,传错消息那个爹啊!”

  “他传错,你也有责任!”南宫鹰斥笑:“是你篡改秘令,否则怎会出事!”

  范通闻言两眼睁大,就要兴师问罪。

  范王急得两眼发慌乱转于父亲及南宫鹰身上,急道:“我没篡改,我只是加了秘语而已!”

  “怎会没改?”南宫鹰斥笑:“那‘妓女’变‘妓姑,是怎么回事?”

  范通忍不住欺过来,一手揪住儿子耳朵,斥骂道:“连你老爹的秘令你都敢篡改,你当我是什么?”

  范工不断叫疼叫放手:“我也是一番好意啊………-”

  “好你的头,你分明有意篡我位!”范通斥道:“老想抢我饭碗,安个什么心!”

  范王不得不认输:“下次不敢啦!”

  “还有下次?”范通斥道:“给我听好!在我未翘辫子之前,你只能当跟班,当第二名,没大没小!”

  “是是是!”范王为了保耳朵,只能连连认错,范通这才放手.范工急忙逃开,苦笑道:“爹,孩儿是为您着想,希望您早日退休以享清福……”

  范通斥道:“不必假惺惺,时间到,我自己会打算,想抢我饭碗?再等几年吧!”

  范王只能苦笑,直道好心没好报,闷在后头不敢乱吭声。

  南宫鹰这么说,完全是想解除范通心灵压力,毕竟事情已过,他又任劳任怨为飞鹰堡工作,又怎好再忍心苛责他呢?

  他见气氛缓和许多,南宫鹰始道:“走,带你们去惊喜一下!”

  领着两人直奔城堡。

  范王欣笑道:“何事?少堡主似乎比我们还兴奋?”

  南宫鹰笑道:“你说呢?进去就明白。”

  将两人带人大厅后,他始走进后院,不久,将范大嫂给带出来。

  范通父子乍见熟悉脸容,眼睛都直了。

  范王一时抖抽身形,叫声“娘”,想扑过去,但都那么大了,只有僵在那里,眼眶发热,直想落泪,却得挤出笑意:“娘怎会在此?”

  “小贼婆,你终于出来了?”

  范通激动得牙关连抽,却忍了下来。

  范大嫂还不是两眼含泪?频频点头,笑的怅然而满足:“好久不见,阿王长高了!”走向儿子,抓着他的手,慈母心情已化开,恨不得揽人怀中好好呵护一番。

  范王欣笑起来,调皮地抚弄母亲发簪,那是他小时习惯动作,且总会说:“娘的发簪借用一下!”当时抽下来想当筷子耍,此时已觉太短,只能改口:“哪天把它换成金的,好让娘过好日子!”

  “怎么?发啦?”范大嫂总是笑不合口。

  范王欣笑:“大发倒是没有,小发却连连,换个金发簪绝无问题便是!”

  范通道:“马群飞没为难你?”

  “若有,我还能出来?”范大嫂道:“不谈他,最近混得怎样?”

  “还好,还好!”

  范通干笑中,稍瞥向南宫鹰,却见主人已避开,暗自感到庆幸与感激,胸膛不由更挺了。

  范王可不饶他,讪声道:“他混出毛病啦!传错消息,差点儿害得飞鹰堡全军覆没!”

  范大嫂惊愕:“真有此事?”

  范王往自己耳朵指去:“我的红耳朵就是证明!”

  “你敢!”范大嫂一时爱子心疼,照样伸手扯向范通耳朵,斥道:“自己出差错还要责备儿子?”

  范通唉痛直叫:“他想篡位,我才……-”

  “不行就下台,还谈什么篡位!”范大嫂揪得更重。

  范通受不了,赶忙求饶,什么理由也不敢再吭出。

  范大嫂再斥几句始松开他,正色道:“罚你,不只是为了儿子,而是误人大事!还不快找少堡主请罪!该说请楚就说清!混不下去就别混!”说完,带着儿子走向后院,摆明地袒护范王。

  范通又能如何?在见及儿子扮鬼脸示威而去以后,只能瘪笑地走出大厅想请罪去了。

  南宫鹰在广场散步,偶而总会往厅门瞧,但觉范通瘪样走出,稍惊问道:“这么快?”

  发现范通耳朵发红,已猜出什么事,暗笑于心。

  范通干笑:“还不是误了大事的结果。”

  “哦?”南宫鹰道:“为了传错情报一事?”

  范通点头:“属下真的尽了力,当时红灯教根本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怎会?”

  南宫鹰问:“你可探知柳红灯当时反应?”

  范通道:“他不断谴责!”

  “幄?”南宫鹰不禁想起水仙姑娘所言,柳红灯根本不知?亦或是他跟马群飞一样,都在默许后闻及失败之下始做出之应对之策:“你瞧见红灯教徒败兵返回?”

  “倒有百余名。”范通道。

  “可见着朱钢城?”

  “没有!”

  “这么说……朱钢城是畏罪潜逃了?”

  “属下并不知真正原因。”

  “红灯教对朱钢城又有多少传言?”

  “他风评并不好,很多人讨厌他!”

  “这就奇了,既然不受欢迎,干嘛调得了军队?”南宫鹰还是认为柳红灯有在幕后支持之嫌疑。

  “传言,他偷了军令……l,

  “柳红灯难道是白痴?”

  “属下就是在查此事。”

  “有无结果?”

  范通干笑:“柳红灯一向神秘,很少人知道他行踪,属下尚不查出。”

  “哪天轰得他无穴可躲!”

  南宫鹰早就决定,待火炮改良成功,非让红灯教尝尝苦头不可。

  至于柳红灯是否知情,那已经不是最重要了。

  反正暂时也查不出来,南宫鹰只好改变话题:“既然柳红灯那么会藏,就让他藏久些,等他养胖了再抓来杀;难得你妻儿团圆,就暂时休息几天,享享天伦之乐也好!”

  范通感激拜礼:“多谢少堡主不追究此事……”

  “怎么追究?”南宫鹰道:“朱铜城想要乱搞,谁猜得着?”

  顿了顿又道:“若说有责任,该是我,叫你去查柳红灯而忘了朱铜城,始持下大错,不必自责,反正飞鹰堡还过得去,还提什么不愉快往事?快去吧!”

  “多谢少堡主……”

  范通深拜礼之后,始运往后院行去。

  南宫鹰则暗自祝福范家三口从此能享天伦之乐。

  解决一桩心事,他心情顿时大开,喝地一声腾掠而起,直射尖堡飞天阁,闲来无事,猛撞九口大铜钟。

  当当浩瀚钟声传出,先是吓得战士们以为出了何事?纷纷追出,却瞧及南宫鹰伸手招呼,始知原是喜钟,自也欣然欢呼起来,一时士气大振,喝声连连。

  那钟声已然成了飞鹰堡重整旗鼓最大激励。

  次日。

  左无忌已引带海无尘所训练八十余骑人手赶回,不但补足猎鹰五十骑之损失,另多出五十骑,更能巩固飞鹰堡安全,实是一大喜讯。

  南宫鹰早已计划如何安排兵力,以能镇守本堡、铜城十八村以及黑油河。

  至于那三鹰城,本来浮浮欲动燃而其在得知飞鹰堡以寡击众.打败了四派两千联军之后,已一面倒过来。从此心甘情愿当鹰人,兵力为之莫名其妙壮大,更帮了南宫鹰不少的忙。

  当然,南宫鹰仍觉得这批从铁蹄帮投靠而来的帮众信心度不够,唯一的办法只有分散他们,并加以训练,还颁了一道命令,尔后逃兵一律处斩,以防止类似败在妓女手中之事重演。

  想及妓女群,南宫鹰早已刻骨铭心,除了败在她们手中之外,另有个水仙姑娘,捣得自己心神荡漾之后,却又消逝无踪,连同那些妓女,全都像风吹泡沫般,个个破裂,再也无痕迹可寻。

  她们藏到何处去?

  南宫鹰一直想查出,或而他该故意让运送油车出事,以引水仙姑娘出现她不是叫自己安心运送,她会暗中保护?

  然而她真的会出现?亦或是黄牛?

  就算出现了又如何?再来个冰雪之恋而躲藏?如此又怎对得起银月?

  南宫鹰不禁醒醒脑,毕竟水仙姑娘太过于虚幻,满脑子对她幻想,准会出事。

  其实银月也不比她差啊,除了缺少那特有的贵族气质,她那深深吸引男人的朱唇,漂亮身材,甚至超过水仙媚力。毕竟水仙是属于含蓄,银月却是属于开放类型啊!

  “是该把银月接回来了,否则大对不起她!”

  由于渐渐水仙已成虚幻,尤其她那似乎一辈子不需要男人呵护的个性,使得南宫鹰不敢再对她存过多奢想,还是把握眼前的较为实际些。

  他终于交代范通前去桃花源请银月、银万金以及雷公大将军、弹簧客和贾榜眼,把他们带到黑油河,毕竞贾状元得在那里炼油,无暇再回来支援炼取火药甘油以制雷公弹,只有把大批人马移于那头,也好就近照料。

  至于沈大娘则留在飞鹰堡,待贩油路线稳固之后再办她事不迟,沈大娘在闻及飞鹰堡和怒马堂已正面冲突(不知已书信和解),她心中顿时冷笑,随时等待报此深仇,她当然明白马群飞不易对付,只有配合南宫鹰,认真等待了。

  南宫鹰则在交代种种之后,只率领二十骑,匆匆赶往北方黑油河这飞鹰堡生命之泉,他却一直没有来过之区域。

  黑油河位于铜城山以北百里至数百里之间。

  它本名黑水河,然而南宫鹰习惯称之为黑油河。

  其实称它黑油河并不为过,因为此河早受到黑油污染,绵延两百里尽是浮油处处,鱼虾不生,萍草不长,早就是条死河。

  这还不止,或而因为黑油关系,不但河黑而死,连周遭百里尽是黄土红岩飞砂,不见一草一木,和沙漠已无多大差别。

  方君羽自是不会笨到在黑水河捞浮油地步,经他探查之后,发现黑油原是涌于一处叫红砖秃之荒原中。

  此处之所以叫红砖秃乃是地形特殊之故。

  放眼望去活像盘古开天时,红色熔岩倒人一块块豆腐田中,经过千万年风化,不但秃得一草不生,更像红砖倒满地,行起路来,简直比沙漠还难走。

  而那黑油即从一处大概是经过强烈地震震开之地缝,渗向黑水河因而形成污染。

  方君羽鉴于此,乃决定将此裂缝围起来以储油,个把月努力,终也筑成三栋大池子式的储油槽,足可供贾状元炼个够。

  至于筑城堡一事,恐怕非方君羽能力所及,从动工至今,也只能勉强盖两栋砖造房子,一栋让贾状元炼油使用,一栋则安置手下居住,生活甚是艰苦,甚至连水都得从十里开外的山泉提来,已是十足沙漠生活。

  然而只要见及炼油成果不差,飞鹰弟子已心满意足。

  他们一直相信,待此油出售后,日子将会好转,甚至个个都将成为富翁一个。

  当然,南宫鹰亦是心存此念,但当他奔人红砖秃之际,不禁皱起眉头暗道:“这根本是不毛之地嘛!”

  不知方君羽是怎么过的?

  他不敢张声抱怨,以免影响弟兄士气,勉强再走三里路,仍不见自家弟兄,他不禁发问,仰天长啸,那是飞鹰堡独门联络暗号,果然引起另一头回音。

  “到了到了!”

  风尘仆仆的南宫鹰欣笑起来,还好没吹牛过大,否则将飞鹰堡人马全部调来,岂非叫他们啃砖块去?

  二十骑最是忠心耿耿,连天音河决死战都未逃避,又怎会向这只是地形上之困苦低头,他们全都深深传来忠心笑意,南宫鹰始感心地再领人往前行。

  那乱砖堆成的地形,连青云宝马都走得闪闪跌跌为之郁闷,行起路来,自是慢吞吞。

  好不容易再行两里,始见得方君羽未骑马匹,只身前来接人,乍见少堡主,他欣喜不已:“终于来了,吃到苦头了吧?”

  南宫鹰干笑:“有一点儿,怎不早说?害得马匹受苦!”

  纷纷要手下掠身落马改为步行。

  方君羽歉声道:“一时疏忽了……本想铺个奔马道再请少堡主前来,谁知您还是忍不住……”

  “奔马道是该先建,否则如何迅速运出油源?”

  “属下想过,但兵力不足,而且又怕敌人反击,所以迟迟不敢动土,如今少堡主来了,大事底定,属下自会赶工完成!”

  南宫鹰想想也对,这乱石砖足可挡去千军万马,乃是天然屏障,在前些B子,实在发挥其保护功效。

  方总管当然为此才放弃筑奔马道,自己欠考虑即出此言,实是不该,换他感到歉意:

  “我头大没脑,没你想的透彻,请见谅!”

  方君羽淡然一笑:“如此即道歉.莫折煞小臣才好,少堡主睿智.任谁都看得出来,又岂是小臣所能比拟呢!”

  “少抬举我啦!”南宫鹰干笑道:“那头如何?”

  一盖了两栋房子,可炼油可住宿,不过,还是简陋些!”方君羽道:“此处大约有两百兵力,勉强可应付过去。”

  南宫鹰点点头:“过去看看……”

  方君羽始带着二十一人,返往炼油区,一路上,南宫鹰不断注视地形,以便将来筑城选地段。一

  再行三里,炼油区已至。

  飞鹰骑士乍见主人到来,齐声欢呼.@13F》_。__、……””-”-工““”’一-”从吁,1到让这】必即日子营造几许乐趣。

  南宫鹰当然-一回手答礼以感谢弟兄忠心把瞧地。

  最让南宫鹰兴奋的是掉了一颗门牙的贾状元笑口大开地迎出石屋,猛拉南宫鹰,邀功式地请入炼油房,瞧他那绝顶炼油术。

  南宫鹰方进房,两股味道冲来,一是黑油浓臭味,一是桂花清香味,分得那么明显,自可证明炼油技术之纯熟。

  他目光深深被那铜制炼油器所吸引,那像是千万条腿粗大蟒蛇缠扭于二十丈方形之石屋之中,结合着燃烧、蒸馏、分流、加热、冷却、调配、收集器于一堆的大怪物,着实叫人称奇。

  南宫鹰走近,只闻得黑油嘟嘟流人弯管之中,咕嘟聚于一火炉顶上,火炉碧火咻咻燃烧,黑油更是滚滚嘟嗜叫着,随后汽化般嘶嘶涌入另一头弯管,随见及贾状元伸手接向早就装于弯管上之不同瓶瓶罐罐,惜以放出调配剂,黑油更嘶嘶发叫,穿梭于分流、冷却、蒸馏,以及大大小小不知功用之器具之后,复归于一条装有开关之弯管中。

  贾状元伸手揪向开关,清新如水的桂花香油已滴流人桶中,他满意直笑:“这油足可打败天下,老记生准甘拜下风.说不定还气死呢!”

  南宫鹰满心高兴:“有你这油王,我信心十足!”

  猛拍贾状元肩头,哥俩好似地笑个不停。

  “还有什么较困难不易解决吗?”南宫鹰希望得知问题,一并解决.也好让燃油顺利且快速生产。

  贾状元道:“倒是没有大问题……只是此地荒凉,想洗个澡都困难……”干笑着,这似乎跟炼油无关。

  南宫鹰猛拍胸脯:“包在我身上.要温泉,我都可以弄来!”

  “少堡主别吓唬在下啦!”贾状元笑不合口。

  南宫鹰轻笑道:“你是我祖宗,不拍你马屁怎行,老实说,我早计划把此处变成天堂,挖个温泉算得了什么,你拭目以待便是。”

  贾状元干笑:“小的简直受宠若惊啦!”

  “不必客气,咱一见如故,自该合作打天下,你安心炼油,其他一切交给我来办!”南宫鹰道:“连你弟弟都准备接来此.如此你该毫无牵挂了。”

  “多谢少堡主安排。”贾状元谢声连连,心情一爽,当然更乐于为南宫鹰竭尽其力。

  南宫鹰再跟他聊些有关原料不足问题并答应解决后,始走出炼油房。

  方君羽已迎过来,笑道:“还满意吗?”

  “当然满意!”南宫鹰四目扫去,豪气于云道:“半个月之内要盖一座大城堡,需要多少兵力?”

  “半个月之内?”方君羽颇诧异:“少堡主为何如此之急?”

  “不是急,而是衡量一下自己是否能办到!”南宫鹰轻笑:“此处砖石遍地,等于就地取材,可省去不少麻烦,何况冬天将至,弄个温泉澡堂,该是很舒服的。”

  “弄温泉?”方君羽喜笑:“在沙漠中弄温泉?”简直不敢相信。

  南宫鹰笑道:“没那么夸张啦!只是弄个水池,反正此地燃油多的是,弄个大铜鼎煮开水再放人池中,必要时加点硫磺味便是。”

  “呃……-原来如此!”方君羽恍然一笑:“可是在此处,水源是大问题。”

  “你们都在何处取水?”

  方君羽指向东方,有座凸红火焰丘:“在那里,足足有十里路。”

  “黑水河之水不能用?”

  “已污染是得很。”

  “若把黑油全部堵起来呢?”

  “或许会清吧?”方君羽道:“可惜不知要花多少时间、人力才能完成,十五天铁定办不了。”

  “那只好引火焰丘的山泉了……”南宫鹰瞄向东山,若有所思:“也许我们可以把此地建成三鹰城那般模式,分成两个据点……”

  “若造两城,半个月显然不够。”

  “那……造一城,然后在火焰丘设监视堡。”南宫鹰越想越来劲:“对,就这么办,不但可以保有水源又可连系四处,我是说,说不定将来要造更多城,可以火焰丘为中心,向四处发展。”

  “少堡主考虑甚有道理。”方君羽道:“属下全力支持。”

  南宫鹰笑得稍窘,这似乎有夸大之嫌,要建设如此庞大城镇,不知将要多久时间?干声一笑:“还是从此城开始造起,你觉得要多少兵力?”

  “当然是越多越好。”方君羽道:“一千人如何?每人一天叠一尺高,一天即有一丈高,城高十五丈,刚好十五天,不过,这还得各处配合妥切才行。”

  “其实也未必一定规定于十五天内。”南宫鹰笑道:“要一天能长一丈,看的都过瘾。”

  方君羽同意此看法,可是问题仍在:“咱们到哪儿去调这么多人?”

  南宫鹰道:“三鹰城,那铁蹄帮弟兄又倒戈过来,趁着他们还没变心之际,调他们来筑城,剩下的请老百姓补足便是。”

  方君羽恍然:“有铁蹄弟兄帮忙,倒是行得通,尤其若能请到那设计三鹰城的师父,完工速度自是更快。”

  “那师父可有名号?”南宫鹰问。

  方君羽道:“似乎叫天梯手,哈太山应该知道。”

  南宫鹰点头:“我就发令,叫哈大山一同把此人调来。”

  当下唤来手下,交代几句,方君羽拿出象征飞鹰堡主之小令旗,交于那骑士,他接手后恭敬拜礼,立即掠身离去。

  至于马匹,十里区外另有坐骑可用否则马儿在此无草可吃。

  南宫鹰欣笑道:“三鹰城离此不到一天一夜路程,哈太山不久将会赶到。”

  方君羽轻叹:“哈太山一脸憨忠,却不知当时为何没支援少堡主?”

  “或许另有苦衷吧!”南宫鹰道:“事后他倒派过人前来道歉。”

  “若真如此,还是有救……”方君羽欣喜一笑,疑虑去了一半:“闲着也是闲着,是否现在就开工?”

  “好啊!”

  想到筑城,南宫鹰兴趣就来,他很快脱去上衣,并唤向所有弟兄,派十名监视已足够,其他全都加人行列。

  最为优先即是筑奔马道。

  虽然绵延十数里,但有现成砖岩块,再加上南宫鹰、方君羽亲自开道,凭两人功力,切砖如切豆腐,劈平地面也只是轻轻几掌解决。

  铺至后来,弟兄已有心得,知道如何挑岩块,较能并凑合拢之后,南宫鹰和方君羽干脆专司劈铲道路。两人合力,如牛犁田,一掌掌铲起凹凸不平地形,后方百余弟兄立即铺岩块。

  那几乎是一分钟三大布之速度在进行,从中午铺至三更天,竟然铺完一条足可供五匹马并行奔驰之奔马道。

  弟兄一时兴起,唤来在外头吃草马匹,猛地奔于道上,马蹄打砖,又脆又响,听来甚是爽心,甚至还有兴奋刺激感,迫得马匹不断欣跃高嘶,为能踩此快马道而高兴。

  “接下来是引水道,明天开工。”

  话声一出,弟兄们一阵叫好,直闹到三更天方自筋疲力尽各自找地方睡去。

  第二天清晨,南宫鹰已是迫不及待起身,直奔火焰丘,在探得水源后,-一劈掌开道以引下山。

  然而红砖秃地形怪异,龟裂处处,非得找石灰泥封铺地面,然而临时要找,谈何容易?

  正在烦恼之际,贾状元赶来提出漂亮意见。

  原来黑油经过提炼变成清香透明桂花油之后,仍会留下大堆粘黑东西,用它粘封缝隙,甚是管用。

  “可是,那不就变成臭油味了嘛?”南宫鹰闻过那东西,不敢恭维。

  贾状元只好再加硫磺让其变味,再加香料除臭,方始让人接受。

  方君羽道:“暂时用它,待将来从钢城十八村打造铜管接替便是。”

  南宫鹰这才欣然同意,和着两百人力量,很快将引水渠铺好,但见源源清水涌来,弟兄们又是一阵欢呼。

  有人大叫从此可以痛快洗澡。

  有人则说有水源,可以种花植草,沙漠将变绿洲,这倒给了南宫鹰提示,若能将整片红砖秃变成绿油油草原,何尝不是件乐事?

  然而在方君羽说及要长草也得在冬天过后才行,南宫鹰只好暂时打消念头。

  今夜,众人洗得干干净净,就算老婆接来此,照样不怕汗酸味熏人。

  第三天中午。

  那张飞似的前铁蹄帮副帮主哈大山,猛领大军压境,人未到,叫声已连连:“南宫堡主在哪儿?在哪儿?”

  南宫鹰正在打地基,忽闻奔蹄声绵延半里,且沿着自己所筑奔马道婉延而来,像条巨龙般壮观非常,他甚有成就感,很快跳出来迎接哈太山。

  “我在这里。”

  “你!”哈太山瞧着这位光着上身,肌肉结实却满脸红泥灰的年轻人,一时认不出来:

  “你会是南宫堡主?”

  “不然我是谁?”南宫鹰道。

  方君羽立即行来解释:“哈城主别怀疑,他就是飞鹰堡当家的没错。”

  哈太山瞧及方君羽那吕洞宾脸容.霎时认出,立即哈哈畅笑:“果真是方总管,这位当然是南宫堡主了。”赶忙掠下马,跪于地面,歉声道:“属下罪该万死,紧急状况之下竟然被灌醉,害得飞鹰堡陷入危机,卖是罪孽深重。”

  南宫鹰瞧他一片真诚仟悔,看是不假,想来该是朱钢城早有阴谋而事先计划灌酒一事,始让他迷于醉酒而失去警觉,虽误了事,却情有可原。

  心念刚问起,忽见哈太山背后无尽士兵皆落马准备下跪,他急忙扶起哈太山,直道:

  “不必如此!”背后部队跟着起伏,形成舞龙般有趣画面。

  哈太山仍自责万分:“堡主一定要罚,否则属下难安,此事足足让我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怎么罚?都已事过境迁……-”南宫鹰颇为为难。

  “那属下自断一臂好了!”哈太山当真卯起心,伸手就要抓向马鞍鬼头刀想砍手,动作利落得连眉头都不肯皱一下。

  南宫鹰急忙喝止,冲过去:“打你一掌便是。”掌劲猛吐,打得哈大山暴弹出去,跌掉七八丈远。

  南宫鹰可不敢太小力,免得让这莽夫觉得惩罚不够而想尽办法自责。

  哈太山果然摔得全身发疼,胸口郁闷,显然受了内伤,他却仍跳起:“这不够……”

  “难道要我打死你不成?”南宫鹰冷斥:“留你站得起,是要罚你十五天之内替我盖座大城,办不到就宰了你。”

  只要闻及办不到即“死”,哈太山始认为那是赎罪机会,赶忙揖身拱手,毕恭毕敬喊声:“是!”身负重任地瞄向四周:“现在就动工?”

  方君羽道:“城主可找来那天梯手?”

  哈太山欣声一笑:“来了来了,就在眼前。”耸着胸脯,颇为光荣似的。

  “眼前?”方君羽不解。

  “就是我。”哈太山更形威耸身形。

  “你?”南宫鹰想笑。

  方君羽笑不出来:“你就是天梯手?能盖大城的天梯手?”

  “对,就是我。”哈太山颇为得意直笑:“我是第二代,第一代已经作古。”很快走向马鞍,摘下一块灵牌位,笑声不断:“这就是我师父,第一代天梯手,他在临终把功夫全传给我了。”

  “他……为何挑上你?”方君羽百思不解,眼前这憨莽夫如何获得青睐?

  哈太山头头是道地说:“很简单,他看我忠厚老实,力气大,最适合盖城堡,他说盖城堡没什么投机取巧,一块块把砖头叠上去便是,这种工作像我这种大块头最适合,所以他就传给我了。”

  南宫鹰、方君羽暗自想笑,想来天梯手也是奇人一个,行径自是异于常人,他既然传功夫给哈太山,也只有看他如何表演了。

  “大概你名字也有关系,‘太山’与泰山同音,所以才得到真传。”南宫鹰道:“一切就交给你,帮我盖座泰山般大城便是。”

  “不盖行吗?准掉头落地。”哈太山复将牌位置于马鞍,复抓出一大堆蜡黄羊皮图,道:“要哪一型,自己挑,从京城到大漠关城通通都有。”

  南宫鹰、方君羽不禁好奇凑上去,翻开羊皮图,那开封、洛阳、长安、太原……几乎所有名城皆有,让人瞧得目不暇给。

  南宫鹰最后挑了山海关以及九龙城两张,要哈太山合并建造。

  哈太山一口答应没问题:“山海关气势磅礴,九龙城活似龙门,最能表现出威风,我这就堪察地形便是。”

  他当真有板有眼东瞄西掠,还拿出罗盘等东西算方位、角度,然后研究地质、岩石,终于有了答案。

  “不难不难!这红砖岩硬得很,只要叠得实在,保证固若金汤,龙头在这,龙尾甩到黑水河那边,有若强龙出水,气势更旺,好吗?”

  南宫鹰笑道:“你怎么看怎么行,我外行。”

  “就这么说定啦!”

  哈太山立即把师父牌位拿下来,置于一块半身高岩块上,虔诚拜礼祈求祝福后,始将地图摊在岩块上,并找石块压着,始开始指挥大军,先开出十丈宽地基,左右延伸数百丈之后,方拐向后方黑水河那头,其势顺着地面起伏,倒像两条猛龙伏地。

  气势一现,南宫鹰不得不相信哈太山确有两下子,当然,方君羽亦盯得紧,莫要盖出毛病,半途垮塌,岂非前功尽弃。

  眼看一日已过,铁蹄帮弟兄竟也全力投人,五百余名加上原来两百名弟兄,全数八百余人,兴致高昂努力下,很快将地基打稳。

  南宫鹰则趁机找向黑水河附近一处黑泥粘土区,派来百匹健马载取粘土以支援叠岩工作,替哈太山省了不少麻烦。

  次日,由于地基较宽广,只叠出三尺,大约膝盖高度,然而那速度已是非一般造城工作所能完成,该是就地取材结果。

  接下来叠城工作大都驾轻就熟,反而是大城门伤透脑筋,要做个龙口呢?亦或是按照一般城门?

  经过热烈讨论,还是转回最简单之拱形城门。只是城顶多造一只伏鹰,城名亦定为九鹰红城。

  连赶了七天七夜,那城门始叠造成功,十余丈高,耸于天际,直若伏鹰将飞,霸气隐现。

  南宫鹰一时兴起,掠向那预定题字横匾区,以大力金刚指劲划去,五指并用,划出苍劲字体,写下“九鹰红城”草书四宇,生动带劲,显出他不但内力深厚,且笔法造诣不俗。

  四字写下,引来一阵欢呼,城池该算完成一半,剩下的,全看要叠多高,即需付出多少心血,以定完工日期。

  匆匆十四日已过,还差一天,即是期限,哈太山却紧张了,毕竟龙尾摆得太长,竟然造成负担,而且是双边同行,要在一天了夜之内赶完,似乎过于牵强。

  他不得不拚命工作。

  此举在南宫鹰眼里,实是不忍,他突发一计,连连叫错:“哪有龙头龙尾一样大?龙头十丈高,龙尾总该小个三四丈吧?这样才有潜龙伏水而出之态,把多出来的拆掉,其实七丈高也够吓人了。”

  哈太山自知南宫鹰相助之心,自是感动万分,不过他却说的甚有道理,龙尾该矮一点,方能瞧出气势。

  哈太山立即加以修正,他也非全部拆成七丈高,而是造出起伏状,有的不拆,有的拆,直到双龙尾巴相交处,还翘出七丈五尺高度,如此头尾相配,显得气势更不俗。

  当然拆总比叠快,本是一天一夜赶不完之工作,却在一天半夜给全部完工。

  那最后一块刻有棋盘岩块镇住后城门顶之际,全场众人齐声欢呼,声震四野,方君羽还特地从附近村落买来美酒、山羊、山免以庆祝大功告成。

  此时九鹰红城映在月光下,果真殷红如火,直若两条伏龙潜涌出水欲腾空中,那神鹰却停在龙头间,作势欲扑,一股征服天下霸气隐隐泛生,果真有了名字气势。

  哈太山最是得意,狂酒不断,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筑成东西,竟然如此出色,足够他炫耀一辈子了。

  不过,他仍有疑问盖这么漂亮之城,以保护黑油井,为的是什么?在他印象,黑油就像废水,避之犹恐不及,怎有人当它是宝?

  南宫鹰只能说中原有人要,想拿去卖。

  哈太山不禁想笑:“大帮主当卖油郎?”简直不可思议。

  南宫鹰只好说:“只是客串,代人办事而已。”

  哈太山闻言始释怀,否则再怎么解释,他总是无法接受帮主卖油一事。

  南宫鹰也不想解释,等将来大发利市时。谁还顾得什么帮主卖油一事?

  他猛敬弟兄美酒,以感谢他们日夜不辞辛劳筑成此城。

  就在尽情狂欢,半醉半醒之际。

  南天边忽然轰出一响奔雷,震得地动山摇.不少酒杯掉落地面,吓得众人僵诧当场.在人甚至扑地想躲。

  哈太山急喝:“有埋伏!”赶忙冲往马匹,准备挥军作战。

  南宫鹰虽是惊诧,但想及此时除了雷公大将军之外,谁还有心情放此马后炮?旦算算日期,他们早就该来了.登时笑声道:“别紧张,是自己人,放礼炮的。”

  “礼炮?”哈太山甚是不解。

  他方转头瞧向南方,猝又见及红光乍闪,闷雷随即轰来,比方才更接近半里左右,在清除敌意之后,那地动山摇奔雷声倒让人兴奋。

  哈太山恍然一笑:“这就是堡主用来轰退敌人的利器大火炮?”

  南宫鹰含笑:“可能是吧!我去看看。”

  为表示欢迎,他和方君羽带着二十骑直奔南方,准备和雷公大将军碰头,以免火炮不长眼睛,轰及城池,一切将毁于一旦。

  哈太山则拭目以待,准备瞧瞧来者何方神圣,以及那神秘火炮。

  南宫鹰奔驰七八里后,始见得一行三十余骑浩浩荡荡晃来。

  那眼尖的范王立即看出南宫鹰。自是欣喜万分直叫。“援军到啦!礼炮收到没有?”

  “又是你出的馊主意?”南宫鹰斥笑着。

  “不不不,这次全是大将军意思。腕范工急忙解释:“他已改造成功,想让少堡主来点儿惊喜,结果还好吧?”

  雷公大将军一直守在马车旁边,腰杆挺得比什么都直,威风自是凛凛,他伸手一挥,行个大军礼,欣笑道:“少堡主你看哪里不顺眼,我轰它几颗便是。”伸手拍向马车上那尊气势不凡的火炮。

  南宫鹰急笑道:“我现在对谁都很顺眼,大将军已无用武之地。”

  “可惜!”雷公大将军感叹道:“沦为礼炮,让人伤心!”

  南宫鹰道:“怎会,只要管用,赶明儿即带您出征!”

  “好极了!”雷公大将军兴致又来:“是不是要进军中原?”

  “可能的话,一定去!”南宫鹰道。

  雷公大将军这才笑不合口,一心期盼将火炮发扬光大。

  南宫鹰安抚他之后,始跟范通夫妇、弹簧客、贾榜眼、银万金寒喧,最终目光仍落于银月这位充满女人味的女人。

  银月稍微消瘦,两眼却仍含情动人,娇笑道:“少堡主的霸业快完成了吗?”总是深深关怀。

  南宫鹰升起了歉意:“让你多挂心,一切还好吗?”

  “好啊!才能来看你……”银月轻笑:“多多安排他们吧,我只是负责煮饭的,以后多的是时间可以陪你聊天。”

  话中含意要南宫鹰先照顾这些毛病特多的奇人,南宫鹰更是感激在心,毕竟对她感觉始终不变。

  但对于水仙姑娘那段激情,也只能说是昙花一现,将要永埋心里了。

  再说声谢谢,他始回过头再照顾这些奇人,还介绍方君羽,双方淡得甚是融洽。

  及近九鹰红城那壮观气势,众人赞不绝口,尤其雷公大将军根本爱死它那伏鹰飞掠,且又红显天地之岩砖格调,直道:“死了就葬在这里!”以示一见如故之心。

  南宫鹰当然乐于替他服务,却也补充一句大将军长命百岁,哄得将军频频点头,笑不合口。

  哈太山忽而出现城门,乍见大将军,他甚是惊异,自以为普天之下已找不到大块头、大胡子人类,没想到今天却碰上比他更魁梧、更大胡子、更张飞的家伙?

  实让人觉得见着一面镜子,已把大将军当成镜中的影像,连连张口呢呢地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大哥。

  雷公大将军何尝不是乍见昔日老友般紧盯哈太山不放。

  南宫鹰立即弓阶,双方始杨笑起来。

  “兄弟镇守什么关?”雷公大将军一脸官家口吻。

  哈太山却是土江湖一个,不知他话中何意,临时想到造此城时所用到的山海关,立即说道:“兄弟我镇守山海关。”

  “哇!”雷公惊诧后一脸尊敬:“原来是镇守天下第一关大将军,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哈太山畅笑不断,瞄向奇黑火炮:“听说将军变成火炮大帅?”

  “正是正是!老弟有机会可以推荐给皇上!”雷公登时献宝似地猛解说火炮威力如何如何。

  听得哈太山目瞪口呆,不知懂是不懂,脑袋老是点个没完。

  南宫鹰只有任两人味道相投去了。

  当下,他带着贾榜眼等人观光特设炼油区,自是瞧得范通夫妇、范王、弹簧客等人啧啧称奇,银万金还是对金矿过敏,对此炼油术倒是兴趣不大。

  贾状元和弟弟贾榜眼见面之后,只是激情相扣手、肩,其他一切皆在不言中。

  贾状元不断感激南宫鹰把弟弟照顾得那么好,待弟弟拿出小型火炮,哥哥更是心感弟弟也能有此贡献,实是不简单。

  一切皆在相互叙情、叙物之下交流感情。

  在南宫鹰带领中,这群后到客人很快加人庆祝行列,举杯敬酒不断,有人甚至高歌,尤其在见着银月这绝色美女之后,弟兄们更是来劲欢唱。

  银月总是落落大方,笑脸迎向这群兄弟,风度自是博得好评。

  庆祝晚宴直近四更天始结束。

  第二天,仍延续昨夜激情。

  直到第三天,情绪方较为恢复正常。

  南宫鹰始招集所有人聚于城门头顶那伏鹰之下了望台,此处置有长桌,足可容纳二十余人,此时却十人不到,坐位自是宽敞。

  南宫鹰道:“火炮改良成功,桂花香油已生产,一切将是另一局面开始,我决定派范通夫妇和银万金打头阵,将桂花香油载到长安城威南镖局找李威南,他是我在中原的唯一好友,咱们借他地方卖油。”

  范通、范大嫂自是唯命是从,点头表示没问题。

  银万金却颇有言词一少堡主不是要挖金矿?”

  南宫鹰轻笑:“是要挖,而且挖到了。”

  “在哪儿?”

  “就是那些桂花油。”

  “它们?”银万金还是想不出,甚至说,几乎排斥。

  南宫鹰淡然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找到金矿,目的也在得到金子,我会满足你摸金块的瘾头,你就暂时接下这任务,因为我必须要一个懂得经营且精打细算的人先去打底,大约过个几天,你若不习惯,只要另找他人代替再回来不迟。”

  “呢……”银万金还在犹豫。

  范工却抢着开口。“我最会精打细算……”话未说完,老爹一掌掴来,吓得他赶忙闭口。

  范通冷斥:“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分。”

  范工直叹可惜,捞油水机会泡汤了掌掴来,吓得他赶忙闭口。

  范通冷斥:“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分。”

  范王直叹可惜,捞油水机会泡汤了。

  南宫鹰轻笑:“你的确算得比什么都精,可是太小了,怎能当帐房,等长大些再说吧!”

  范王困声道:“至少我可跟爹一同到中原吧?”

  “不行!”南宫鹰道:“你得带我去红灯教,因为你去过,知道那边状况。”

  “我爹也去过……”

  “就因为如此,只好先拆散你们。”

  范王还想再说,范通已斥道:“少堡主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哪来这么多理由?少堡主难道会亏待你吗?”

  范王闻言始窘瘪发笑,不敢再闹意见。

  换来银月开口:“爹,听到没有,少堡主难道会亏待您吗?”替南宫鹰劝父亲。

  银万金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是好。

  银月瞄眼:“你不去,那我去好了。”

  “怎么行!”银万金急迫:“你根本不会管帐!”

  “学就会啦!”银月欣笑:“不然你将我教会,你再去挖金矿如何?”

  她心知南宫鹰要范王带至红灯教区,分明另有任务,自己自是不便缠人,只好出此下策。

  一方面替南宫鹰分忧,一方面到中原总比留在此好,毕竟此城刚成立,连草木皆无,且全部都是男士,实不宜留下。

  其实银万金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他根本别无选择,在支吾几句之后,还是点头:“好吧,我就看看那油如何变金块,变得需要我这大帐房亲自处理地步。”

  南宫鹰轻笑:“只怕到时你嘴巴都笑歪了。”

  “为财富笑歪,倒也甘心。”银万金勉强幻想那种情景是何模样?自愚愚人式地笑着。

  南宫鹰不便说什么,事实如何,将很快得到证明。

  他感激瞧了银月一眼,得来一阵会心微笑,南宫鹰始转向雷公大将军,他已和哈大山混得交心交肺,连坐位都粘在一起。

  “大将军……”南宫鹰笑道:“在下将拿你火炮去试试威力.不知您是否将同行?”

  “呃,我……”雷公大将军竟然为难:“我已经答应哈将军共同制造火炮跟炸药……-”

  哈太山欣声道:“南宫堡主你去便是,我哈太山帮你守城.然后帮你发展更厉害火炮,就算是将功赎罪好了。”

  南宫鹰自知两人性憨而僵,强求不得,遂点头:“好吧,不过要轰目标时,可别往黑油河轰,着了火可不得了。”

  哈太山直道放心:“我怎会把自己筑起城墙毁于自己手中?”

  南宫鹰虽点头,但暗中示意方君羽得特别小心两人才行,方君羽含笑回答.尽在不言中。

  剩下弹簧客和贾状元兄弟,南宫鹰征得毛豆意见,他似乎已喜欢上飞鹰堡.每月百两银子酬劳,他比什么都高兴.自是愿意留下。

  至于贾状元更不必说,为了打败老记生油行,他拚死命也得留在这里。

  他唯一要求是要把“状元”两字当招牌,南宫鹰二话不说立即答应,爽得他笑不合口,他留下,贾榜眼当然走不开。

  一切都没变。

  南宫鹰在交代贾状元除了炼桂花油之外,也帮忙炼火药甘油配合雷公大将军工作,贾状元早能驾轻就熟,自是愿意配合。

  南宫鹰特地挑选三十壮骑护送五大油车,以范通为首,一路往中原方向行去。

  他交代,若遇伏击,能挡则挡,不能挡,弃油走人,回来报告,他将剥去劫油匪徒人皮。

  大家都知道少堡主办得到,落得轻松愉快出程。

  范通自是老手,他甚至建议改装成平民百姓,南宫鹰只回答任由他发挥.范通已预知一切将顺利,哼着小调,带着老婆,为将来命运拚斗去了。

  在银月一声:“有空儿,早日来看我们喔!”之下,南宫鹰终于送走这位心存感激之爱人。

  随后,他交代方君羽几句,并向雷公大将军做英雄式告别,始跟范王跳上毫不起眼的马车,载着雷公神炮往北方行去。

  雷公大将军自是激动地直叫:“轰垮北方,干脆把北天打出一大洞。”其嚣张威势可想而知。

  畅笑中,马车已逝。

  瑞雪轻飘,掩向大地,一片银白。

  却不知今年冬天是否特别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