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假难辨公羊见

  老人仍未说出他的姓名来,只是告诉他道:“你别问我是什么人,毒不是我下的。”

  楞小子心机也不错,眼珠一转,道:“你既知道洞口下有剧毒,定知解法。”

  老人道:“我只知道洞口有毒,可不知道解法,不过能解救的人我倒知道,你现在立刻去到……”

  说到这里,声音压得甚低,令伏在石台后的公羊见无法听得明白。

  老在压低嗓子咕噜了一阵,才又高声道:“你到那里去,找一个叶慧秋的姑娘,她会给你解药。”

  说着从身上取出一个东西交给楞小子,继道:“你拿这东西去,她不会拒绝的。……”

  老人顿一顿,又道:“你来此地,是寻找‘先天一气’功的,是不是?你可告诉我?是什么人叫你来的?并且那‘先天一气’功,藏在此地什么所在?”

  楞小子公羊见伸手接过送来的一个小包,没有去看即放在口袋里,然后答道:“我只知道来在这里找一件东西,是什么,藏在这崖洞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

  老人顿了顿,语气仍甚缓和,道:“你失掉的地图,究竟是谁给你的?”

  楞小子公羊见期艾地道:“老人家待我这么好,按说是应该告诉你,可是,我不能说你就是要我一命,也不能说出。”

  老人本已猜到楞小子的地图,是由什么人所给,他这样问,不过是想更证实一点。现在他既不愿意说,只好作罢!不过,要是别人,老人也不会这么轻易放松。

  老人微微叹了口气,道:“好,你去吧!最后我得嘱咐你,你来到此地所见一切情形,及会着我这么一个人,同我所谈的话,不得向任何人泄露,否则,我会取你的性命。去吧!你中的毒,是慢性的,半年后才发作。”

  说到最后,声色俱厉,神态骇人!

  楞小子对于老人的话,连连应诺,那敢不遵守,道谢一声,回头往洞口钻去。

  在他刚俯下身子,老人突然又厉声,道:“站住!”

  楞小子吓得一跳,赶紧立起俯首不动。

  老人走近他身边,态度又变缓和了,道:“你娘还活着?”

  楞小子心想:“这怪老头同我娘有什么关系?看他关心告诉我去求解毒之人,想来不会有坏意。”

  但他没有作答,只是点点头……

  老人又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失去的那份地图,我知道是你娘交给你的,你说已落在一个丫头之手,那个丫头是谁?”

  楞小子道:“那地图落在山峰前残山山庄甘妮卿手里。

  谢谢老人家,我得走了!”

  说完,钻出洞外而去。

  老人望着楞小子公羊见身形消失洞外,喟然一叹,道:“要不是我的好人儿所写的秘函,指出解毒之处及解毒之人,凭白的就送掉这娃儿一命。”

  老人所指的好人儿,是指石台上已死去的女尸。

  他仍站立在原地,似涌起无限的心思,喃喃继道:“晃眼十年,这娃儿,长得这么大了,奇怪,那娃儿小时好像甚是聪敏伶俐,现在怎么生得楞头楞脑,那像是当年威赫一时的侠盗公羊旦后代?”

  他又叹了口气,道:“真是虎父养犬子,可叹!可叹!”

  停一停,又道:“那娃儿母亲没有死?对了,她不会死,只是瘫痪。为什么她不叫那人来取‘先天一气’秘笈?可侥幸他了!”

  他忽然牙齿咬得吱吱响,恨声地道:“他一定会来,他一定会来,我已等了十年,决不灰心。”

  停下,忽又打了个哈哈,道:“‘先天一气’功,那是我骗人的啊!我不骗他,他岂肯前来送死?”

  他得意地来到石台前,半晌没有说话。

  伏在石台的公羊见,对于老人的话虽听得清清楚楚,可不明白其中意义,他也不愿意去琢磨,知道这是这个老人的秘密。

  老人在石台前伫立一会,又喃喃道:“好人儿,我虽封闭了你体内六阴六阳大穴,但每天我不用真力,导入你体内,你这美好的躯体,不但不能永保温柔,而且早已与草木同朽了!”

  “好人儿,我又要与你导气了”

  说着,他的双掌已分别扣在石台上女尸顶门及丹田之上。

  伏在石台后的公羊见,半晌没听得老人说话,知道他在替女尸导气引息。

  他感到十分不懂,这老人怎么有这样深厚内力,竟然能令已死的人躯体不坏,还永保温柔,能夺天地造化之功!

  半晌,老人运功完毕,说道:“好人儿,明天再见!?”

  他气息微喘的进入了石台下秘道中。

  接着听得“轧轧”连响,洞门封闭。

  石台后的公羊见,这才慢慢摸索着走出来,他仍是紧闭着双眼,倚立在石台前,他是多么地想睁开双眼,看一看石台上的女尸。

  他是个笃诚的人,不愿去违背指示。

  此时,他脑子涌起一连串的问题,今天所遭遇的太过离奇,令人如坠五里雾中,迷糊透顶。

  首先不解的是救他逃出残山山庄的那个十面观音,同她素昧平生为什么要将他救出来?

  其次,这石台上的女尸是什么人?她是怎样死去?她小腹上刺的练功口诀是什么?为什么要刺在小腹之上?而且上面还涂上毒药?

  这石台下面的老人,同她是什么关系?

  怎么老人同他已死去的父样侠盗公羊旦同姓同名同外号?

  老人适才所说的话,似乎含着甚深的仇恨,楞小子母亲,及老人所指的那个人,究竟同老人是什么关系?

  楞小子怎么也与他同名同姓,最奇怪的他还携着一根铁链。

  这一连串的问题,那能不令他惊奇!

  公羊见移动了一下身形,忽然想起的,暗道:“我得要去赶上那个楞小子,同他一道前去求救解毒,不然,我怎会知道到什么地方,求什么人哩?”

  公羊见想到这里,立向洞口摸去,走了几步,忽不忍的回转身来,仰起头朝着石台上的女尸看去。

  虽仰起头,但并未睁眼,是一种象征性的面朝着女尸闭着眼望去。他对这具女尸,有一种迷糊神奇感觉,为什么不令他睁眼看看。

  他的左手紧握着那一个封套,不知那个寺套里装的什么?他摸了摸,他便将那寺套装在短裤口袋里。

  不知怎地他对这具不能睁眼看的女尸,生出无限亲切之感,总觉得这位女前辈,似有令人同情之处。

  虽然他遵着指示,没有睁眼,在这临去的一刹那,非常留恋的仍面对她默默地眷念了一阵。

  然后,他右手挽起铁链,才悻悻地抱着满腹疑团,钻出洞外。

  一出洞外,才睁开了双眼,因紧闭过久,一见阳光,双眼不免有点刺痛。

  好一阵,才感到舒服,不过十个手指头却感到麻麻的,这是触摸女尸小腹上那一片麻麻点点所中的毒。

  他不再耽延,赶紧窜出五华洞,去追赶楞小子公羊见。他一面要随同楞小子去求解药,一面还要质问楞小子为什么要冒名顶姓,那一手“反手功”从何人学来。

  窜出了五华洞,一看天色,已是晌午过后,他感到腹中饥饿如焚。如在身体上的伤痕涂过黄药,已然结了疤,不再痛楚了。

  他本想打开封套,看看里面是什么,可又怕多耽误时间失掉了楞小子,终于没有去打开,向前奔去。

  窜过山峰,向四处一张望,则见楞小于公羊见在山崖下,生燃一堆火,在烧烤食物。他一见大喜,不停缓的飞快的赶了去。

  因为楞小子窜出洞外,肚皮饿得难受,就打了几只飞鸟,生燃一堆火在烧烤,要不,早已走远,公羊见那能追得上他。

  公羊见一发现楞小子,边跑边叫道:“喂,喂!你在这里呀!”

  他虽听得洞中老人叫楞小子为公羊见,他可不愿意这样去称呼他,以他想这小子决是假冒无疑,故而“喂,喂!”的喊叫了两声。

  楞小子烧烤着飞鸟,吃得津津有味,忽听得有人叫喊之声,抬头一看,不禁心头一沉!

  这是那里跑来的一个手腕上拴着铁链,赤裸着上体,穿着短裤,乱发堆了满头,乌黝黝发光的皮肤,紫痕条条,同他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

  公羊见这一付同他一样的长相,已经就将楞小子吓着了,又见他拚命的边叫边向他飞来,心头一发毛,也顾不得尚未吃完的几只飞鸟,吓得拔腿就跑!

  他这一跑,公羊见可急了,那能不追?当下便闪身追了下去!

  楞小子一见公羊见在身后追来,更是提足气力拚命狂奔。究竟为了什么要跑,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觉得这个追来的少年长相有点怪。

  楞小子本是个说大话胆小如鼠的人,在五华古洞已被自称公羊旦的老人吓着,现在又得见同他一模一样的怪少年,那吓得不跑?

  两个公羊见一前一后包围着五华山山峰乱窜,他们二人功力相若,公羊见一时也追不上,楞小子一时也转不脱。

  他们包围着山峰,去去来来的狂奔,楞小子在前面也不知向山峰外窜去,始终是在原地方打转。

  公羊见一面追赶,一面心想:“这小于果真是冒名顶姓的,他一见了我的形态,一定想到是真的公羊见到了,不然他为什么狂奔?”

  “但我非将他追上不可,那洞中冒我父亲的老人,已秘密的告诉他求解毒的地方。放了他,我的毒便无法解除。”

  楞小子他的想法:“这后面追我的人,虽然没有看清他的面貌,可形态完全同我一样,而且手腕上还拴上一条铁链。这一定是自己灵魂出现,若不将他用掉,这个命就难保了。”

  因此他非得要将公羊见甩脱不可!

  一前一后,追了一阵,楞小子心想这样逃来逃去,何时得了,何不避过他,藏躲一时?

  楞小子公羊见,虽是楞头楞脑,实际上他并不傻,心念一动,猛提一口气,脚步加快,一闪身飞快的转过一座崖石,接着身形仆地一滚,便窜到崖石后面一堆草丛里了。

  这动作,施展得十分干净俐落,他自己十分高兴的轻轻吁了口长气,心想:这一下可躲脱那冤魂不散的小子了!……

  他心里这句话还未说完,蓦地颈后一紧,便被一个人轻轻地抓起。

  事变俄顷,这一下呆将他惊得禁不住尖叫了一声!

  在他身后的公羊见,一见前面的楞小子转过崖石,便不见人影,楞一楞猛提一口真气,正要超过崖石向前追去。

  那知他越过崖石不数步,忽听得身后楞小子一声尖呼,愕然停身,正要转身看去,突然颈后一紧,也是被一个人牢牢抓上。

  楞一楞,他并不惊慌,还以为是上了楞小子的当,无意被仳抓上。

  其实抓着他的人,并不是楞小子,而即是抓着楞小子的那一个人。

  那人一手一个,左手抓着楞小子公羊见,右手抓着坚毅倔强的公羊见,向前一举,提起向山谷下面奔去!

  那人一手提一个人,仍然步履轻灵,矫健非凡,毫不费力的如行云流水奔窜着。

  单凭这一份功力,也足惊世骇俗了!

  两个公羊见被那人向前一半举,二人便当了面。

  公羊见一见楞小子也被人捉着,乃轻轻“咦”了一声,道:“你也被人抓着,我还以为是你抓着我?”

  楞小子这个气可就大了,嚷道:“你这个冤魂不散的家伙,为什么要追赶我?我还以为你是我的灵魂哩!要不是你紧紧追赶不舍,怎会教人抓着?”

  他二二人后颈被人抓着,无法转过头来,不知身后是何等样人。

  公羊见道:“你已否得见是谁抓着我们?”

  楞小子没好气的道:“谁知道……”

  他忽想起的问道:“喂!小子,你是谁?为什么同我一模一样?可惜面貌不同,不然,我们是一对双胞兄弟!”

  抓着他二人的那人,也不停身,继续向山谷下奔去。

  不过,脚步可放缓了许多。

  坚毅的公羊见,听他这么一问,心头一动,不回答的反问道:“你是谁?”

  楞小子一见问,心头也是一动,暗忖:我真傻,为什么不抬出我的万儿来?一说出我的万儿,也许抓着我的人,会有顾虑的放开我。

  想一想,嘿嘿干笑丁两声才大声道:“好小子,听稳了,小爷行不改姓,坐不变名,我乃六尺鞭公羊见是也,我是威镇武林侠……”

  话未说完,坚毅的公羊见立打断他话锋,接着道:“你是威镇武林侠盗公羊旦的儿子,是不是?”

  这话一出,抓着二人的那人一双手臂,陡然一颤抖,脚步更放缓了许多。

  楞小子听了坚毅的公羊见话后,先是一怔,随即一个哈哈大笑,道:“你年纪轻轻,看不出还知道武林中的人物,这也难怪,像我爹爹这样响当当的高人,只要在江湖上行走的朋友:谁个不知,那个不晓?”

  说到这里,更提高嗓子,道:“我爹爹侠盗公羊旦,向来恩怨分明,有谁欺侮了他的儿子,必要报复,任他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出一命。”

  “喂!听见没有,朋友,你是谁?糊里糊涂抓起我哥俩们,究竟为的什么呀?”

  他最后几句话,是对身后之人说的,满想这几句话一出口,那人必将他们放开,至少也得放开他一人。

  那知那人并未松手,仍是牢牢地抓着二人后颈,只是听得低低的一声冷哼!

  楞小子见这几句话没有奏效,忽又对坚毅的公羊见发生兴趣,想起的问道:“兄弟,你可有个万儿?”

  坚毅的公羊见沉声,道:“我吗,也是六尺鞭公羊见……”

  身后那人一愕,楞小子公羊见也是一怔!接着楞小子哈哈一笑道:“巧极了!巧极了!你这人不但同我一模一样,连姓名也相同,要是你也是我……”

  坚毅的公羊见没等他说完,接着道:“可不是,我也是侠盗公羊旦的儿子呀!”

  这话一出口,楞小子公羊见当然是感到惊奇,可是抓着他们的那人,也是分外的诧异!随即停下身形,双臂一抖,将二人摔得在草地上连打几个翻滚。

  这时,三人已来到山谷之下,此地正是一片绿油油的青草地,厚如毡毯。二人在地上虽连打几个翻滚,可没有受伤,只是有点昏头转向。

  好一阵,二人才慢慢爬起定一定神,向那人看去。

  这一看,二人不约而同的“咦”了一声,并接着说道:“原来是你!”

  那人悠闲的坐在一个崖石上,伸手理着飘拂在前额上的柔发,望也不望二人一眼,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楞小于公羊见,摸了摸摔痛的在残山山庄秘室中所受的鞭伤,眉头-开展,迈开踉跄的步子,来到那女子身前,一个长揖,咧嘴一笑,道:“原是姑娘你,我在几天前,会过姑娘一面后,日夜难忘,想不到我们在这儿又遇上啦!”

  那女人一听楞小子的邪辞,心想好小子,吃了豹子胆老虎心,也不问问我是谁?竟敢胡言乱语。

  她原本是一脸寒霜,突然一个转变得媚态横生,向楞小子公羊见斜睇一眼,接着一声娇笑,道:“是吗?你知道我是谁?”

  楞小子公羊见难为情地摸了摸脑袋,道:“真是,前几天我们遇上时,因行动仓促,不但没有请问姑娘高姓芳名,而且连我的姓名也没有告诉过姑娘。”

  “我知道姑娘宽宏大量,不会记怪这些小节,适才我已经告诉过这位仁兄,谅姑娘已听见。我是侠盗公羊旦的独生儿子公羊见,外号人称六尺鞭!”

  坚毅的公羊见一见他神态亵渎,不禁眉头一绉,心想:你这小子真也糊涂过份,单凭她一手一个抓着我们,行走如飞的功力,岂是等闲人所能做到。

  从甘妮卿姑娘那里听说过,这个女人是个极难惹令人丧胆的魔头,你怎敢在她面前放肆呢?

  那女人看了坚毅的公羊见一眼,转头向着楞小子嫣然一笑道:“我已听得,你是侠盗公羊旦的儿子六尺鞭公羊见,好威风!好杀气!要是我早知道你是侠盗公羊旦的儿子,我那敢将你偷偷点中穴道,送到残山山庄秘室里,受了一顿皮鞭之苦?”

  楞小子一怔之后,又堆上满脸笑容,连连说道:“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姑娘已说过,要知道是我,决不会开我这个玩笑。”

  那女人忍不住娇笑起来,笑得花枝招展,媚态横生。

  半晌,才道:“你对我这么大量,还不知道我究竟姓什名谁呢?”

  坚毅的公羊见,始终冷眼旁观,他也被这女人一股浪劲,弄得心头有点起伏!

  楞小子公羊见又是一摸脑袋,道:“该死!该死!我仍忘记正式向姑娘请教高姓芳名……。”

  说着,一整破乱无袖短褂,拂了拂尘土,提起铁链,上前一步抱拳一个长揖,道:“小的虔诚正式请问姑娘芳名大姓。”

  那女人娇笑一声,道:“不敢当,不敢当,我乃藉藉无名的十面观音也!”

  说完,又是一阵嘻嘻大笑。

  楞小子公羊见一听说她是“十面观音”,登时面色突然大变,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双腿一发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这女人,可不正是十面观音。

  她仍是那么妩媚,娇笑自若,道:“怎么啦!看你吓得这样子,十面观音也不会吃人呀!”

  说着,又是一阵娇笑,笑后又道:“你不是第一次见了我面,日夜难忘吗?难得你对我有这一片心,好吧!你既然对我这么爱护,等会替我做一件事好了。”

  十面观音这名头太过吓人,楞小子那不丧胆?他跪在地下全身颤抖着,低下头暗忖:十面观音杀人不眨眼,我也是冲昏了头,怎么犯上了这个万魔之魔哩?

  今天既落在她手里,眼见是活不成了!

  但他一听得她的语气温柔,及见她的神态和蔼,可有点狐疑这女人不一定就是杀人魔王十面观音。

  想到这里,不禁微微抬头向她看去。

  他一抬眼望过去,十面观音可也正举起一对水汪汪的大眼,放着异样光彩正瞧着他。

  两对眼神一接触,楞小子公羊见心神一荡,险些就把握不住一个“饿虎扑羊”的扑了过去。

  可是,他还是有点顾及十面观音这个牌头,终被这名号震慑着稳住最后一点心灵,又低下头去!

  坚毅的公羊见,是由她从甘妮卿香闺救了出来,听她说过名号。

  他因为少在江湖上行走,不知道十面观音名头之大,足以吓死夜啼的孩儿。

  他虽被十面观音救出来,因昏迷的时间多,十面观音也没有问他姓名,不知道他是谁?

  在他被救出来,清醒的那一刹那,那时觉得这个女人温柔无比,如慈母一般的慈祥,并没有一丝淫荡之态。

  目前,她怎么忽然变了?

  变得这么娇媚放荡,撩魂钩魄,没半点慈母般的和祥,也不像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十面观音朝着楞小子一媚笑后,道:“你不相信我是十面观音?那你就起来吧……”

  这句话说得极轻松,极温柔。顿一顿又淡淡一笑,慢慢伸出手掌,朝着楞小子一招,道:“请起,请起!这样跪在地上,将你父亲侠盗公羊旦的名头丢尽!”

  坚毅的公羊见对这楞小于无耻行为,早看不顺眼,始终是冷眼旁观,不作任何表示。

  楞小子公羊见见这女人神态安祥温柔,已认为这女人决不是十面观音了。

  这么想着,胆也壮了,立即一长身,膝盖一用劲,就要站立起来。

  那知他左膝刚离地,还未伸起,突觉一股压力当头罩下,那距离地面的左膝胜不住劲力重压,“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楞小子心头大骇!抬头一看,见那女人一双白玉般的手掌,掌心朝下,正斜着盖在他头项之上。

  那一股无形的劲力,就是由她掌心所发出!

  楞小子跪在她身前,约有五尺远,十面观音坐在崖石,距离他有八尺多高。

  她那么轻描淡写的遥遥伸出掌来,掌心发出劲力,竟然压得楞小子爬不起身来,这份功力,足以令人惊骇!再也不能令楞小子不相信她不是十面观音了!

  真奇怪,楞小子庞大的身躯竟然随着她手掌向上一扬之势,挺身而起,好像背后有根长索钩着一般。

  在他双膝刚离地一半,十面观音手掌却又向下一沉,楞小子身躯,不自主“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就这么一起一跪十多次,楞小子双膝已是又红又肿,痛楚不堪,忍不住的大叫道:“快放手,快放手!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弟子知罪了!”

  十面观音嫣然一笑,道:“我如果有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心肠,江湖上也不会称我为十面观音了,起来吧!”

  说着,手掌一扬,楞小子霍然而起,低着头,再也不敢去看十面观音一眼。

  十面观音这时才抬起眼向坚毅的公羊见望去,公羊见可不畏缩的,挺直身躯,双眼圆睁,也正紧盯着她。

  十面观音面容突变,寒霜凝布,半晌说道:“你也是侠盗公羊旦的儿子,外号人称六尺鞭公羊见?”

  公羊见仰首回道:“不错,在下正是!不过我少在江湖上行走,六尺鞭这外号,江湖上人甚少知道。”

  他两眼瞬也不瞬仍紧盯着十面观音面孔上,继道:“承姑娘援手,将我救出残山山庄,不忘大德,就此谢过!”

  说着,右手挽起铁链在颈上一圈,然后抱拳一个长揖。

  十面观音坐在崖石上,动也不动,翘首仰望着天空,冷冷地道:“前夜,我到残山山庄见过三个糟老头后,忽然在那个丫头甘妮卿房里发现了你,便将你救了出来。”

  “后来我忽又想起开他们一个玩笑,将他。”

  说着,低下头望了楞小子一眼,继道:“将他捉来,同你对换,因为他同你极其相像,让残山山庄的人吃一个惊。”

  她面对着楞小子,面孔忽又转变得娇媚放荡地笑道:“因为这小子心眼邪气得紧,故我给他点苦头吃,不过我知道残山山庄的人,不会要他一命的。”

  “但是,你们二人,事先我可不知道是侠盗公羊旦的儿子。”

  “事情真有点怪,我没听说侠盗公羊旦有两个儿子。”

  “纵然你们都是侠盗公羊旦的儿子,怎会取一个同一样的名字?难道是公羊旦故弄玄虚?”

  “侠盗公羊旦在生时确实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令人可佩可敬!”

  话说完,转过头,又变得一付冷削无比的面容,望着坚毅的公羊见。

  坚毅的公羊见没有发话。

  楞小子公羊见可忍不住,道:“姑娘是江湖上的第一流高人,当然知道我父亲公羊旦的名号,也一定相信我是公羊旦的儿子不假。”

  他的意思,生怕十面观音不认他是公羊旦的儿子,有所对他不利。

  十面观音转过脸,对他又是一个变化的嫣然一笑,道:“你用的是什么兵器?”

  楞小子公羊见一楞,心想:你是要考量我武功来着?

  好,我公羊家的“反手功”威镇天下,要我练,我就露一手,让你开开眼界。

  当即回道:“在下使的是一条六尺长的金丝软鞭,这条鞭已然失在残山山庄……。”

  说着,将左手腕上的六尺余长铁链一抖,继道:“也是天助其便,这条铁链却十分合手,当作我那金丝软鞭使用,恰到好处。”

  十面观音淡淡一笑,笑得极其妩媚。

  笑后,将面孔慢慢转了过来,两眼紧盯着坚毅的公羊见。

  她面孔一转过,却又变得冷削无比,寒气逼人,半晌道:“你用的什么兵器?”

  坚毅的公羊见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淡淡答道:“我虽学过软鞭功,但却从不使用这兵器,因我向来不同人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