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真象大白
“六绝”虎的一声全站了起来,晓梅也没有想到,萧梦梅会说出这种惊人之言,不由变色站起!
剑大爷道:“老弟,这可不能胡说!”
晓梅道:“磊……你……你说你有证据?”
萧梦梅道:“再告诉老哥哥们个事实。”
话锋一停,转对晓梅道:“小妹,艾天齐并不是你的哥哥!”
晓梅惊讶的星眸圆睁,说不出话来!
萧梦梅却接着又道:“也就是说,艾天齐并非艾老人的亲生儿子!”
钩四爷沉声道:“老弟,这些话你要负责!”
萧梦梅道:“当然!”
笔六爷道:“有证据?”
萧梦梅道:“当然有!”
刀二爷口吻和缓地问道:“老弟,你又是哪一位呢?”
萧梦梅道:“最后会说到的!”
抓五爷却道:“老兄弟,我相信你敢当着姑娘的面前,说这些话,必然是握有证据,就请先告诉我们,主人是姓什么?”
萧梦梅道:“姓卜!”
“六绝”同声道:“卜?请示证据!”
萧梦梅道:“卜老丈的身份,高过现在的天下一家店店主,他是昔日名震天下,‘十君子’中的第十位!”
六绝互望良久,神色上,已不似先前那样惊讶不信了,晓梅全身不由颤抖难止,对萧梦梅道:“是……是他?”
萧梦梅道:“别人要那‘驼铃’何用?”
剑大爷道:“老弟应该拿证据出来了吧?”
笔六爷却道:“也该说出你的名姓来了!”
萧梦梅道:“说来话长……”
钩四爷接口道:“长话尽可短说!”
萧梦梅道:“小可先说自己的名姓,我姓萧,名字叫梦梅!”
钩四爷道:“我要说句听来不太合理的话,谁能信你是姓萧呢?”
萧梦梅道:“所幸这一点,小可也有证据!”
笔六爷和钩四爷道:“我们要先看证据!”
萧梦梅慨然说一声“好”,探手处,证据尚未取出,地室铁板倏忽滑开,有人沉声说道:“他说的都对,不必向他要证据了!”
话声惊人心神,动人魂魄,大家抬头看……
自那铁板滑落现露的门户中,随声走下来了一个身着灰衣的老者,竟然就是那艾老人!
“六绝”本已站起,此时十分尴尬,不知是迎接的对,抑或是不迎接的对,不由愣在一旁。
晓梅惊呼一声之后,立刻恢复了平静,起座欲前!
艾老人笑嘻嘻的走下了磴阶,挥手道:“你别过来!”
晓梅一呆,喊道:“爹您……”
艾老人厉声道:“住口,不准叫我爹爹!”
萧梦梅却冷哼一声,左足悄然将所坐椅子推向一旁。
“六绝”此时移步相迎,行未两步,艾老人已说道:“谁也别动!”
萧梦梅却一笑,坦然而前道:“老丈真是无孔不入!”
艾老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对抓五爷道:“五弟,还认识我这老哥哥?”
抓五爷道:“今生今世,小弟不能不认!”
艾老人哈哈两声,道:“那就好,今日此地的聚会,是谁作东呀?”
抓五爷道:“小弟。”
艾老人道:“五弟可欢迎我这不速客?”
抓五爷道:“小弟不善谎言,主人突然现身,小弟吃惊不小!”
艾老人道:“是要老哥哥去的意思?”
抓五爷道:“小弟怎敢?”
艾老人道:“我可以要个座位吗?”
晓梅搬起自己所坐的椅子,刚要送过去,那知艾老人却摇一摇头,目光一扫萧梦梅,道:“你的椅子我不坐!”
晓梅道:“爹……”
艾老人厉声道:“我不是你爹!”
晓梅不由悲从哀生,珠泪串流道:“爹您好狠!”
艾老人道:“住口,难道你没有听见,我不是你爹!”
晓梅道:“爹,女儿就有不是……”
艾老人沉声道:“听着,要是还认我是你爹……”
话锋一顿,手指着萧梦梅道:“你就杀了他!”
晓梅猛退几步,道:“爹,您……”
萧梦梅适时叱道:“姓卜的,你空为人父!”
艾老人蓦地哈哈狂笑起来,笑声止住,声调、态度,转为十分慈祥,极其温和的对萧梦梅道:“时间不多了,来,咱们坐下来谈谈正经事吧!”
晓梅娇唤一声,道:“爹,女儿是……”
艾老人似是突然换了个性格,温柔仁慈的接口道:“晓梅,别急,坐下来听,然后你就懂了!”
话声一顿,转对“六绝”道:“六位贤弟也坐!”
众人不知艾老人心意,只好各自入座。
艾老人诚挚的看看晓梅,又瞧瞧萧梦梅,说道:“首先老夫声明,现在咱们等于朋友般闲谈,别有火气,别存杀心,什么事等话说完了再办!”
众人没有答话,艾老人接着对萧梦梅道:“现在我承认姓‘卜’……”
话未说完,“六绝”已惊呼出声!
晓梅却哀伤地说道:“爹,您……您……您叫女儿怎样……”
老丈不理晓梅,仍对萧梦梅道:“船上欲劫‘驼铃’,而杀尽舟子的人,是我!”
“六绝”心头一震,萧梦梅点头微然一笑,晓梅却蓦地痛哭出声,双手掩面,靠在了萧梦梅左肩之上!
卜老丈接着问萧梦梅道:“你说你是萧梦梅,可有那‘黑石船令’?”
萧梦梅动也没动,旗令就在身上,但他不能相信“卜老丈”的为人,所以没有表示旗令就在,仅仅点一点头!
卜老丈已开口道:“我信得过你,也替已死的萧大哥庆幸,他有了这样的一位传人,应该是九泉之下再无憾恨了!”
萧梦梅冷冷地说道:“小可却是认为,若未将老丈那黑心狼肺奠祀于先父母灵前,先父母在天之灵怕很难无憾!”
卜老丈道:“很好,有志气,老夫愿能成全你的心志!”
萧梦梅道:“是否还要小可向老丈道谢呢?”
卜老丈哈哈一笑,道:“口齿如此之利,却没有令尊对人仁厚了!”
萧梦梅道:“老丈说的也许对,先父认错了盟兄弟!”
卜老丈又是一笑道:“咱们不谈这个,老夫有更紧要的话说!”
萧梦梅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卜老丈含意深长的,对“六绝”道:“今夜之事,现在谁也不许谈起,目下我的心情极佳,贤弟们若有急欲想问的话,最好就问!”
说着,斜看了萧梦梅一眼,道:“也包括萧公子你!”
抓五爷沉思刹那之后,道:“主人……”
卜老丈凄然一笑,道:“现在之会,老夫将无半字虚假的言语,这是老夫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五弟若有所询,可直称一声大哥足矣!”
抓五爷道:“如此请恕小弟斗胆相询数事了!”
卜老丈道:“不必客气!”
抓五爷道:“大哥当真是‘十君子’中的‘卜’爷?”
卜老丈道:“不假!”
抓五爷道:“但是形貌不像!”
卜老丈道:“易容整形之技,乃老夫之一绝!”
抓五爷道:“相传‘十君子’功力……”
老丈接口道:“五弟,何不问些紧要的?”
抓五爷道:“仇……不,萧老弟说,天齐并非大哥爱子……”
卜老丈道:“不错,他的姓氏连我都不知道,我改姓为‘艾’是因为已死的妻子娘家姓艾的原故!”
抓五爷突然道:“大哥在金陵总店,将姑娘关于铁室内,是真?”
卜老丈道:“真的!”
抓五爷道:“何故?”
卜老丈一笑道:“只不过是怕她泄露消息而已!”
抓五爷道:“今夜石湖畔之会,据说大哥必欲置萧老弟于死地?”
卜老丈道:“先时确实是有此心意!”
抓五爷道:“如今呢?”
卜老丈看了萧梦梅一眼,道:“这件事我留在最后答复。”
抓五爷颔首低吁出声,其余“五绝”,也不由人人叹息,他们没有想到,一切果如萧梦梅所说的相同!
“六绝”业已无言可问,萧梦梅却道:“老丈,小可要发问了!”
卜老丈道:“说吧。”
萧梦梅道:“先父母可是死于老丈手中?”
卜老丈道:“令尊堂是中毒而死……”
萧梦梅沉声道:“请照实回答!”
卜老丈双眉一皱,道:“萧公子怎地如此沉不住气,老夫话尚来完,何必着急,毒是老夫亲手所下,但却不承认有杀令尊之意!”
萧梦梅冷哼一声道:“暗中下毒,难道还是仁慈善心?”
卜老丈道:“老夫不敢担当这么好的谬赞,但老夫下毒之时,没有想到,令尊堂竟会中毒而亡!”
萧梦梅道:“小可生也太晚,除老丈外,还没见过更厚颜无耻的人物!”
卜老丈竟然不恼,道:“萧公子,老夫请问一事!”
萧梦梅道:“请讲!”
老丈正色道:“这问题要不存成见答复!”
萧梦梅道:“小可答话由衷而出于诚!”
卜老丈道:“就以目下萧公子功力而言,不论何等毒药,吞服之后,要经过多久的时间,始能发觉?”
萧梦梅道:“服后立可发觉!”
卜老丈道:“以公子内功修为而论,毒药能否使公子丧命?”
萧梦梅道:“不能,但可使功力失去过半!”
卜老丈道:“令尊功力,较公子如何?”
萧梦梅冷哼一声道:“伍叔携小可潜逃前,先父已将一身真力,以‘透穴导引’之术,输于小可身上,功力已失多半!”
卜老丈道:“由公子这一番话,方始解开老夫十数年来,无法解开的哑谜,难怪萧兄竟然中毒而死,唉!”
萧梦梅沉声道:“老丈认为,因此就能不负杀人之责了?”
卜老丈道:“我虽未杀伯仁,伯仁却由我而死,老夫念恨至今,公子又何必问老夫负不负此责呢?”
萧梦梅道:“古大侠是谁下的毒手?”
卜老丈道:“老夫!”
萧梦梅话声转快,道:“过大侠呢?”
卜老丈也答的极快,道:“也是老夫!”
“展大侠呢?”
“自然也是老夫所杀!”
“我那伍叔父,雷叔父呢?”
“是我!是我!都是我!”
萧梦梅蓦地悲啸一声道:“卜老贼,你可知道杀人偿命?”
卜老丈一字字刚强的说道:“老夫等这个机会,已十几年了!”
萧梦梅虎的站起,道:“很好,就在今夜解决,告辞!”
抓五爷、晓梅及其余五绝,正要出声拦阻,卜老丈却突然哈哈震声狂笑起来,萧梦梅剑眉一挑,道:“笑什么?”
卜老丈道:“笑公子的气量狭窄!”
萧梦梅道:“小可但愿明日此时,你还能笑出声来!”
卜老丈道:“公子要去何处?”
萧梦梅道:“不必多问,二更时分小可准到石湖就是!”
卜老丈道:“现在就走?”
萧梦梅道:“你还有事?”
卜老丈一指晓梅道:“她怎么办?”
萧梦梅一愣,晓梅适时抬起头来,星眸闪射祈求、恳盼、无助的光芒,令人倍增怜惜之心!
但父母之仇,恩师之恨,使萧梦梅无法去怀,他猛地把脚一跺,以诚挚而刚毅的神色,对晓梅道:“小妹,仇恨已将你我划隔两界,此生唯存倩影,今世恐难相聚,你……你……你忘了我吧!”
话说完,蓦地转身,大步而行!
适时,耳边传来一声卡簧轻响,灯影映出剑华,萧梦梅心头猛地一颤,倏忽旋身而回!
卜老丈却比他还快,已探身出指,点中了晓梅的腕脉,一声金铁鸣响,晓梅宝剑脱手坠落地上!
萧梦梅和卜老丈,竟然同时喊出“你怎么这样傻?”
晓梅猛一顿足道:“哪个要你们拦着我自尽的!”
话只管是这样说,泪却已顺颊流落!
卜老丈突然转对萧梦梅道:“萧梦梅,你就忍心这样对晓梅?”
萧梦梅咬咬牙,道:“情、恨、爱、仇,皆都是你成全的!”
卜老丈怒哼一声,道:“我卜某和你有仇、有恨,与此女何干?”
萧梦梅指手道:“亲仇未报,血恨未复,娶尔之女,我萧梦梅算个什么东西?你姓卜的又是个什么物件?!”
卜老丈双目陡射威凌,满头雪发根根直立,道:“萧梦梅,老夫自进这地窖,可曾有一字不实?”
萧梦梅道:“不曾!”
卜老丈道:“原来你也会说句良心话!”
萧梦梅正色道:“你我之仇,虽深如东海,但论及他事,小可自当本诸心田而言,这是小可的为人基本!”
卜老丈道:“那就好,现在你仔细听着,老夫再说一遍!”
话锋一顿,又对晓梅道:“丫头,你也仔细听清,你不是我的女儿,和天齐不是我的儿子一样,老夫妻室早丧,从无儿女!”
萧梦梅道:“姓卜的,你打着什么主意!”
卜老丈厉声道:“住口,老夫既敢自承当年作为,还不至于用那种卑鄙手段,你若再敢侮辱老夫,老夫……”
抓五爷接口对萧梦梅道:“萧老弟,我大哥的话你应当相信!”
萧梦梅看了卜老丈一眼,道:“天齐是谁,我心中有数,你说晓梅并非尔女,空口难信,请说个能令小可心服的原因出来!”
卜老丈道:“此女是老‘过’的掌上明珠,那时老夫正要向老过下手,偶见此女,心中一动……”
萧梦梅突然记起,过万乘说的话来,过家果然丢过一个女儿,难道……?沉思间,已得主意,道:“你若能说出当年详情,小可或能相信!”
卜老丈全身一抖,道:“当年在老过家门之外,见老过的儿子万乘,和此女正在嬉戏,此女被万乘打哭,万乘独自逃回家中……”
萧梦梅神色一变,对卜老丈一揖道:“仇是仇,恨是恨,事归事,有这样一件往事,过万乘曾经提过,像老丈说的一样,因此小可已深信小妹非老丈之女了,故而一揖为谢……”话锋一停,又道:“不过小可十分不解,老丈为何说出实情?”
卜老丈在救下晓梅之后,始终站立未坐,如今颓然长叹一声,无力的坐于椅上,疲惫地说道:“也许是因为,老夫已无力再承担心上的重压!”
晓梅瞪着一双星眸,道:“爹……”
她无法接受这种突来的变化,更无法改变十数年来,对卜老丈习惯的称呼,因此出口就喊了声“爹”!
卜老丈却十分诚恳地说道:“晓梅,我说的都是真情,你姓‘过’!”
晓梅看看卜老丈,再瞧瞧“六绝”,又看看萧梦梅,所有的人,也都木愣的盯着萧梦梅!
晓梅犹如置身梦中,她着实容纳不下这心头层层重压,心神在极端震颤下,突然咯咯咯的傻笑起来!
众人神色俱皆一变,晓梅却倏地指着卜老丈道:“你……你本是我爹,现在成了养父!我姓艾,又姓了卜,如今竟又成了姓过,姓过……咯咯……”
她柳眉一挑,接着又道:“你育我十多年,对我恩重如山!你杀了我亲身爹爹,仇恨似海,我杀你,恩再难报,不杀你,此恨怎了……咯咯咯……”
她倏忽转对萧梦梅,狂笑着,满头乌丝业已散乱披飞,笑声比鬼还难听,活似一具娇艳僵尸鬼,喊道:“你……你知道我多爱你?你竟……竟也骗我……一会儿姓仇,一会儿姓萧,萧萧凄风冷,冰梅透骨寒……我的心好冷!好冷!咯咯咯……”
萧梦梅柔肠寸断,英雄泪下,卜老丈老眼昏花,泪湿雪鬓,俯垂下头,无言的深深自罚!
晓梅身形旋舞,人已接近疯狂,似诉如泣的道:“人间可还有寸干净土?清白心?一定有!一定有!我要去找这寸干净土,好葬这颗清白心!”
她哭着,笑着,舞着,跑着,脸上神情,渐渐木然,卜老看出不对,霍地站起,才待出手救治晓梅,萧梦梅却已飞身而到,减泪抛流,出手点了晓梅的穴道,旁若无人的一臂横扫,将桌上盏、壶扫落,将晓梅置于桌面,首将晓梅双膝盘起,接着立于晓梅身后,以真力代晓梅过穴推宫!
卜老丈认为此时只要轻出一指,可立将萧梦梅真气截断,萧梦梅则必腑脏气血逆转,功力尽失,吐血而亡!
但是卜老丈想归想,并未动手,却低低对抓五爷道:“五弟,愚兄有几句话,烦你转告萧梦梅。”
抓五爷刚毅已极,老泪纵横道:“主人,您就饶过他们吧!”
卜老丈摇头挥手道:“五弟听愚兄说完,晓梅真气浮动,已近失性疯狂,愚兄本要亲自助她,萧梦梅已先愚兄动手,愚兄甚慰!
这种不惜耗尽本身真元,代人推宫过穴的手法和功力,是极端危险的事,五弟要代其护法,莫让他人惊扰!萧梦梅事完后,烦五弟转告,说愚兄本来决心今夜置其于死地的,现下已改初念,今夜愚兄爽约了!”
抓五爷激动的深施一礼,道:“小弟感谢大哥!”
卜老丈扫了其余五绝一眼,慨然道:“古人曾说:一失足成千古恨,愚兄昔日一念之失,大错铸成,悔已无及,虽说尚未自食其果,却已沦入家破的惨境!你我兄弟相交半生,愚兄为事所迫,不得不在此与诸贤弟告别,再见恐怕已遥遥难期……”
“六绝”听出话意,惊问道:“大哥要去哪里?”
卜老丈道:“愚兄已决定不再与萧梦梅等人为仇,自然就该隐避,此去现无目的,反正不会再在江湖走动了!”
抓五爷道:“大哥,事情难道别无他法可想?”
卜老丈苦笑一声,道:“五弟,杀父之仇,萧、雷、古、过、展等晚辈,焉能不报?愚兄除了先一步杀人之外,就只有被杀,再叫愚兄以大错而掩大错,五弟,那永远是错,不会变成对的,愚兄也不能为,但叫愚兄束手任彼等宰割,愚兄修养尚不到那种境地,因之除避之一途外,再无解决办法了!”
剑大爷点着头,似是自语的说道:“大哥说的对,只是太委屈大哥了!”
卜老丈凄然一叹道:“愚兄委屈什么,怕只怕小辈的朋友们,还要天涯追索愚兄,不得愚兄而心不能安呢!”
抓五爷适时道:“大哥,店务和天齐,怎么安排?”
卜老丈道:“愚兄这就回转分店,留下谕令交闻文收妥,五弟此间事了,请去分店拆阅,当有妥善之策!”
抓五爷道:“大哥,小弟愿随大哥……”
卜老丈接口道:“愚兄这次是真的独自而去,五弟不要强我所难!”
剑大爷正色道:“大哥,你认为我们‘六绝’兄弟,这般无情?”
卜老丈叹息一声,道:“贤弟们怎会不解愚兄之苦呢,今后是逃亡,是避仇,是忍辱也是苟活,大哥有何权利,也迫使贤弟们相随?!”
剑大爷慨然道:“大哥若是这样说的话,小弟斗胆问大哥一句,此行出于小弟等本愿,大哥又有什么权利相拦?”
卜老丈不能不一笑道:“好好好,不过贤弟们可要记住,有朝一日,这群小侠设若找到患兄,贤弟们极可能要与愚兄皆亡!”
剑大爷道:“大哥,你认为小弟们活得还不够大?”
卜老丈被剑大爷的豪气,引发了自己的雄心,哈哈一笑,道:“对,咱们就走!”
抓五爷突然说道:“小弟我呢?”
卜老丈看了那闭目阖睛,脸上泛出阵阵热气,正以本身真元内力,相助晓梅的萧梦梅一眼,道:“五弟,你留下跟着晓梅吧,这孩子可怜!”
剑大爷心头一动,接话道:“老五,大哥说的对,你既已承诺代萧老弟护法,自不能背信,留下吧,也给未来奇变,留下一线之望!”
卜老丈苦笑一声,道:“愚兄却不希望如此!”
抓五爷看看卜老丈,瞧瞧剑大爷,豪放地说道:“小弟遵命,反正将来还能见得到,人心自在人心上!”
卜老丈沉思刹那,道:“五弟,愚兄等去了,记住不能容任何人惊扰萧梦梅,他事毕之后,请对他说,愚兄已天涯亡命去了!”
抓五爷深知卜老丈说出这种话来的心情,只好故作不解,反而以开朗的态度,欣然的神色道:“大哥放心,小弟会办理的十分妥善,小弟目下不能随大哥前往,只好预祝大哥一切如意!”
卜老丈一笑道:“谁说五弟人方性方,还不也是性情中人!”
剑大爷意味深长的说道:“老五,别认为你的责任轻哟!”
抓五爷道:“血交友,诚待人,小弟深信开得金石!”
卜老丈慨然接口道:“五弟,珍重了!”
抓五爷道:“大哥,天心人心,小弟祝祷!”
卜老丈和其余五绝,对抓五爷一拱手,相贯离开地窖,铁板适时重又滑闭,将门户封妥!
抓五爷搬个椅子,坐在那门户之下,此处别无通行地方,坐于此处,任凭是谁,也休想逃过抓五爷而进来!
何况这地窖中的铁板门户,若非自己人,谁也休想找到由上开启的暗钮,抓五爷深信不会突生意外的!
此时,萧梦梅行功正当紧要关头,其实,晓梅骤遭几个意外,心灵无法适应而失性,论理在萧梦梅真力相助之下,早已恢复,但是萧梦梅却愿借此机会,冲破晓梅的生死玄关,打通任、督二脉,使晓梅今后处于任何情形之下,也不致于再心神受制,而功力也倍于先前!
卜老丈及“六绝”,无人知道萧梦梅神功,已达昔日“天龙子”的境地,灵、心能应“万意”。
因此认为所谈之事,萧梦梅丝毫不知,哪料萧梦梅字字不遗,句句入耳,听了个清清楚楚!
又过了盏茶光景,抓五爷全神贯注之下,只见萧梦梅十指在晓梅后心轻弹,晓梅随指长吐了一口闷怨之气醒来!
接着,听到萧梦梅道:“小妹,速除一切杂念,心神真气相合,自‘丹田’缓缓外引,与我的真力热流相接,快!”
晓梅似不自主的应命而行,只觉心神一声颤震,两人的真气立即相合,向“玄关”猛地冲去!
抓五爷始终注目二人不懈,此时不禁神色微变,他已看出,萧梦梅在以本身元功,助晓梅打通任、督二脉!抓五爷喜忧参半,喜的是晓梅任、督脉通之后,功力火候立即平步青云,忧的是卜大哥未来岁月,恐无宁日!
此时,萧梦梅全力以本身真力行动,晓梅也提聚真气,欲破最后障碍,是最最要紧的时候,受不得惊扰变故!
抓五爷似是突有所感的,抬头看了看那铁板门户,讵料恰当这个时候,铁板倏忽滑落,飞纵下来了一人!
抓五爷轻叱一声,道:“好大胆的狂徒,回去!”
话声中,抓五爷“神抓”已凌虚发出,劲风而到,这人冷哼一声,身形微移,已避向一旁,道:“五叔,是我!”
抓五爷在抓空之下,早已旋步拦到这人和萧梦梅的中间,虎目闪射神光,立如山岩般,道:“小爷怎会重返此地?有事吗?”
这人原来是艾天齐,不知何故,突然到来!
他耳闻抓五爷相询来意,嘴角掠着冷笑,双目射出邪恶的光芒,瞥望了萧梦梅和晓梅二人一眼,道:“这是怎么回事?”
抓五爷深知艾天齐凉薄的天性,立即说道:“姑娘因受刺激,几乎失性疯狂,萧老弟与老主人恰皆在座,萧老弟遂以本身真力,代姑娘疗伤……”
艾天齐哼了一声,道:“哪一个姓萧?”
抓五爷道:“小爷来迟,未曾亲聆老主人训示,自也不知所发生的事情,仇老弟不姓仇,原本姓萧……”
艾天齐狞笑一声道:“我就料到这小子诡诈!”
说着,大步向萧梦梅走去,抓五爷伸手相拦道:“小爷止步!”
艾天齐把眼一瞪,道:“五叔,你敢拦我向前?!”
抓五爷道:“老朽奉主人令谕,替他们护法,主人曾说,任凭是谁,也不准过去,请小爷原谅!”
艾天齐阴阴一笑,道:“你想骗我?”
抓五爷道:“老朽向无谎言!”
艾天齐蓦地嘿嘿扬声而笑,一脸狰狞,神态可怖,仍然步步逼前!
抓五爷沉声道:“停步,莫迫老朽动手相拦!”
艾天齐怒声道:“老狗头,你好大的胆子!”
抓五爷双眉扬飞,道:“小爷,你这样称呼老朽?!”
艾天齐道:“告诉你,小爷早就疑心你这老狗了,主人若曾来过,还能容得这对狗男女如此亲近……”
抓五爷厉声道:“小爷,老主人非但来过,并且已将恩怨说明……”
艾天齐阴森一笑,接话道:“老狗头,你当小爷不知你早已与敌相通……”
抓五爷忍无可忍,道:“娃儿张狂,实话告诉你说吧,适才老主人驾临,与老夫等六绝,及萧梦梅和姑娘,当面已将恩仇交待清楚!行前,嘱老夫代二人护法,不准任何人近前,并将你的身世也说了出来,你不是老主人的孩子……”
艾天齐厉声喝道:“放狗屁,告诉你,晓梅这丫头才不是我们艾家的骨肉!”
抓五爷颔首道:“不错,老主人也说明白了,姑娘姓过,不姓艾,再告诉你,老主人也不姓艾,而是姓卜!”
艾天齐心神猛地大震,一双暴虐的凶睛,失去了狰狞的威芒,直直的,呆呆的,傻在一旁!
抓五爷适时又道:“如今老夫仍然称你一声小爷,小爷,主人临行,谕示老夫,已将所有店号,交由老夫……”
艾天齐突然厉声吼道:“住口!”
抓五爷一愣,道:“小爷为什么不叫老夫说下去?”
艾天齐道:“周五侠,我有话问你!”
抓五爷心头一凛,“周”这个姓,他已经多少年没有用了,几乎忘了个干净,突经艾天齐一叫,不禁一愣。
瞬际,抓五爷恢复自然,道:“要问我什么?”
艾天齐道:“你说的可真?”
抓五爷道:“以数十年人格相誓,一字不虚!”
艾天齐道:“仇磊石叫萧梦梅?”
抓五爷道:“不错!”
艾天齐一咬牙道:“我不姓艾?”
抓五爷道:“没人知道小爷你姓什么!”
艾天齐突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
抓五爷低喟一声道:“老主人说,他也不知道小爷的身世!”
艾天齐吼道:“告诉我,艾老儿……不,卜老儿现在何处?!”
抓五爷叱道:“艾天齐,老主人虽非你亲生之父,但这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对你应是有德恩而无亏愧,你……”
艾天齐狂吼道:“闭上你的老狗嘴,谁叫艾天齐?!哪个又是小爷我的主人?告诉我,告诉我,卜老儿现在何处?!”
抓五爷沉声道:“主人与老夫另外五友,业已远隐,不再见你!”
艾天齐狞笑连声,道:“由不得这老儿,哼!”
抓五爷大怒,道:“你再若老儿老儿的喊叫,别说老夫要逐你滚开!”
艾天齐双目一瞪,道:“哼!就凭你这老狗头?”
抓五爷上步扬掌,但他念及昔日之名份,终于摇头道:“你走吧,老夫不能对老主人不起。”
艾天齐冷笑道:“滚你个老主人的狗蛋,小爷……”
抓五爷指骂道:“你这不识好歹的东西,给老夫滚出去!”
艾天齐瞥望了萧梦梅一眼,突地撤出背后宝剑,阴森森的狞声笑着,讽嘲的对抓五爷道:“周老狗,你当那卜老儿,真把你们‘六绝’当成高手了,哼哼,小爷实话告诉你吧,你这身功力还差得多呢!卜老儿一身绝技,小爷已得十之七八,本来没有宰你老狗的心,你既不知厉害,小爷索兴成全了你!
反正小爷已经成了独身无挂,姓萧的现在浑无所觉,先宰了你,再处置了他然后亲手杀了卜老儿,武林之中,就是小爷的天下,既非姓卜,我又不姓过,晓梅这丫头,小爷不会便宜了别人!”
抓五爷已不忍也不耐烦再听下去,扬掌抓下,艾天齐适时话罢,手中剑一紧,也恰斜斩而到!
艾天齐的剑法,抓五爷在当年就见过,竟能将“大头魔王”的凌厉掌风,轻易化解,今天自是不敢相轻。
因之,抓五爷倏地收势,身形微移,接着以八成内力,双手连扬连抓,发出“神抓”功力,直取艾天齐胸腹!
艾天齐既存恶念,出招自是很辣,一剑走空,右腕一翻,施出“十君子”所传剑法,立将抓五爷围于中央!抓五爷全力出击,人不能退,身后丈远,就是木桌,萧梦梅相助晓梅,行功正紧,不容惊扰,因此抓五爷只有拚命抵抗到底。
所幸抓五爷功力高超,虽已受到猛烈攻击,但凭本身威凌无伦的掌、抓劲风下,尚能支持一时!
艾天齐以卜老丈亲授奇功“天柱力”,稳住下盘,一支剑鬼神难测,奇招迭出,自信抓五爷难逃活命!抓五爷空有一身功力,但因艾天齐的剑法,处处制克着抓五爷的招法,抓五爷无能为力!
片刻过后,抓五爷被迫无奈,沉声道:“老夫仍念故旧之谊,不忍施展狠手,你再若这般不知进退,休怪老夫要以全力对付你了!”
艾天齐狞笑道:“死当临头,还敢狂吠,看剑!”
这次,艾天齐剑法陡变,抓五爷也施出了“神抓七式”,劲厉罡风和嗖嗖剑啸,旋出阵阵共鸣!
仅仅三招,抓五爷已知大势去矣,艾天齐剑式,非但能将罡风化解,并有丝丝寒气直指抓五爷重穴,再若如此拚斗,不出五招,抓五爷则将毁于艾天齐剑下,不由抓五爷横起了心!
他怒吼一声,道:“小狗,老夫也已看出,迟早你是武林中的大害,今天咱们就拚骨于斯,来个冰消玉碎!”
说着,宝剑已临头顶,抓五爷竟不格避,哈哈一笑,十指钩般倏地递出,一抓艾天齐咽喉,一到前胸!
艾天齐怎肯用这种偕死拚命的打法,冷笑一声,身形倏退五尺,宝剑一顺,迅捷无伦的扫到抓五爷腰间!
抓五爷十指抓空,才待变招相拚,耳边突传细语道:“老哥哥快退,一切有小可对付,快!”
抓五爷闻声倏退,神色现出无比的震惊,他这种突如其去的暴退,不合其生平脾性,因此使艾天齐也眉头微起而一愣。
抓五爷听这传声的音调,是萧梦梅的语声口气,震惊而退后,才霍地想起,萧梦梅正在全力行功,无此可能!
但他暴然而退,已到了木桌前面的后方,立处中间隔着萧梦梅和晓梅姑娘,艾天齐已跨步而到,接应难及了!
艾天齐突见抓五爷暴退,事虽出乎意外,但在一愣之下,立即提力跨前,到达萧梦梅身旁!
宝剑直指,是对准萧梦梅左前胸,但他并未扎下,正在沉思是一剑刺死萧梦梅,抑或是点其穴道。
适时抓五爷沉声说道:“别忘记人家对你的救命之恩!”
这句话,是指着昔日长巷中,“大头魔王”即将要杀艾天齐时,萧梦梅突然飞降,震退“大头魔王”之事说的。
艾天齐当然听得懂,不过现在他似是变了一个人,当日他已性情凉薄的吓人,今朝,更是满腹恨念!凶目横扫了抓五爷一眼,手一紧,宝剑颤动,即将扎下,抓五爷却又大声对他呼喝道:“且慢,人有人心,你难道不是人?!”
艾天齐狞哼一声,一咬牙,挺剑而刺!腕间已然贯上真力,剑尖业已到了萧梦梅左前胸的衣衫,耳边突然听到有人以传声说道:“你我无仇,况且你也杀不死我,再说,只有我可以告诉你部份身世,因此我劝你三思而行!”
艾天齐闻声心胆一颤,不由退了一步,双目四顾,附近无人,剑眉倏忽挑起,脸上晴阴难定!
传声适当又起,道:“不用找别人,地窑中除你和抓五爷及小妹外,只有我,不必疑神疑鬼,我是萧梦梅!”
艾天齐又是一惊,不自主地说道:“休想骗我!”
传声微笑,道:“还记得‘红柳庄’中,你令现在已死你手的亲信,以‘万蜂-集’对我暗算的事吗?仔细想想看!”
艾天齐面色一变,这次却目注萧梦梅道:“骗鬼,你全力以真气行功,心难二用,休想小爷信这个,你到底是谁,隐身何处,滚出来见我!”
传声喟叹,道:“我虽与你断义绝交,友情仍在,况受先恩师遗命严谕,不得伤你,愿你信我,稍待之后……”
谈到割袍断义,划地绝交之事,艾天齐已深信这传声之人是萧梦梅了,因为此事他人不晓!
因此,艾天齐略以沉思,道:“萧梦梅,传声之人既真是你,小爷越发饶你不得!”
萧梦梅似是有些言语,不愿抓五爷听到,是故仍以“真气传音”使展“玄声入密”说道:“你应知道杀不了我!”
艾天齐狞笑道:“小爷不相信你的功力也能分散由心!”
传声道:“告诉你,我能!”
艾天齐道:“我看得出来,你正以全力打通鬼丫头的任、督二脉,此时设若住手,鬼丫头势将走火坐僵……”
萧梦梅仍以传声接口道:“你若迫我全力对付你的话,别怪我无情!”
艾天齐道:“说的好听,你能动吗?”
传声道:“你迫我停下功力,使小妹坐僵的话,听清楚,我将残尔四肢,使尔终身跪于小妹身前,如岳坟前之秦桧!”
艾天齐心头一颤,但他眼珠一转,却狂笑着说道:“小爷深知你爱这丫头胜过自己的性命,断不肯半途而废,使鬼丫头坐僵,小爷不上这个当,看剑!”
抓五爷适时喝道:“你敢!”
传声却道:“对井底蛙,不可以言天,信不信由你吧,不过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别逼我不顾师命而出手伤你?”
艾天齐冷笑两声,道:“结盟就非小爷本意,割袍恰好了断牵连,什么叫师命?什么是情谊?萧梦梅,是天欲亡汝,认命吧!”
话声中,宝剑贯注内力,直送而前!
抓五爷随手抓起摔落地上的破茶壶,抖手打出道:“小狗贼!”
人却不再顾忌生死,飞扑而上!
那知抓五爷人尚未曾扑到,只听到萧梦梅沉声喝道:“这次饶过你去,滚!”
“滚”字出口,一声金铁断响,艾天齐长剑倏忽中断,人也连退了数步,面色一片苍白!
抓五爷再看萧梦梅,右手依然抵于晓梅后心之上,动也没动,抓五爷摇一摇头,对萧梦梅的功力是叹为观止了!
艾天齐长剑中断,愣愣的拿着小半截,咬着牙,猛一跺脚,将半截断剑抛落地上,沉声道:“好功力,小爷去了,在不能雪复今日之耻,出手立即杀尔之前,誓不再在武林之中走动!”
话罢,顿足飞身拔上地窑门户,却突又回身喊道:“老狗,若见到那卜老儿,替小爷寄上一语,叫他好生的保养自己,养得胖胖的,以便小爷下刀!”
抓五爷怒吼一声,道:“站住,你这无情无义的东西,老夫宁愿今日和你这畜牲并骨,也不给武林留下大害!”
上面的艾天齐却哈哈一笑道:“老狗头想的不错,小爷失陪,将来咱们再算总帐吧!”
话声中,铁板倏忽关闭,抓五爷依然追到门下,伸手去启暗钮,那知铁板竟然一动不动,不由心头大惊!
适时,只听到晓梅姑娘全身骨节连连轻响,接着传出姑娘的一声娇叹,她生死玄关已通,大功告成!
可是萧梦梅却已累极,就地跌坐,闭目调元不动。
晓梅如梦乍醒,一见斯情,不由急声向抓五爷道:“五叔,这是怎么回事,我爹……他人呢?”
抓五爷长叹一声道:“姑娘,老主人走了!”
晓梅道:“磊石哥……,梦梅哥是怎么啦,难道受了伤?”
抓五爷喟然并摇头道:“连老主人都自知不是萧公子的敌手,谁能伤他!”
晓梅道:“那……那这是怎么了吗?一地的碎瓷,他又……”
抓五爷道:“姑娘,萧公子是累啦!”
晓梅道:“累啦?他干什么累成这个样子?”
抓五爷苦笑一声,道:“姑娘,你就一点都不知道?”
晓梅黛眉一蹙,沉思着道:“我好像是哭过,也好像又大笑,后来……后来……对了,后来好像还听到梦梅哥对我说话……”
抓五爷接口道:“姑娘,事可出的太多了!”
遂将发生的事情详说了一遍,包括刚刚艾天齐的意图,和受挫而走等,晓梅星眸闪出晶珠,含情的瞥望着萧梦梅。
突然,焦急的说道:“坏了!”
抓五爷道:“什么事?”
晓梅道:“天齐什么事都能作的出来,铁板滑落,他自外面将暗钮毁掉,我们岂不要生生埋于这地窖之中?”
抓五爷道:“我也正为此事焦急,可巧姑娘醒来,只顾跟姑娘谈说经过,忘记此事十分要紧了!”
晓梅道:“五叔,另外可有门户?”
抓五爷摇头道:“没有!”
晓梅道:“五叔也是,干什么把暗钮总关,上下分设呢?!”
抓五爷苦笑一声,道:“姑娘,要不上下分设,人在上面怎样下来呀?”
晓梅也想想之后笑了,道:“侄女儿人急失心,五叔别怪我。”
抓五爷道:“我怎会怪你,只是咱们被封地窖,如何出去……”
话尚未完,萧梦梅突然立起,道:“不用急,一块铁板,还拦不住我们!”
晓梅见萧梦梅醒来,芳心欣然,道:“磊石……”
她叫顺了口,“磊石”二字随便就说了出来,说出之后,立知已错,却怪到了萧梦梅的头上,嘟着嘴道:“真是的,姓名都能骗人的,可见你不老实!”
萧梦梅一笑道:“既已骗你在先,打罚任你总可以了吧?”
晓梅嫣然二笑道:“一张贫嘴!”
抓五爷适时道:“萧老弟,咱们出去之后再谈闲话如何?”
萧梦梅脸一红,对晓梅道:“小妹,放我们出去吧!”
晓梅一愣,道:“我?我怎放法嘛,铁板……”
萧梦梅道:“我全力为你打通二脉,业已累极,实在没有余力来震开这块铁板活门,你何不试试?”
晓梅摇摇头道:“试什么?我有办法弄开它,上面暗钮……”
萧梦梅道:“这个我知道,我是请你把开这块铁板震碎呀!”
晓梅道:“说得轻宜,我震不碎它!”
萧梦梅一笑道:“卜老头儿传授给你的掌法中,可有威力凌猛……”
晓梅接口道:“那有什么用,威力再猛,也难震碎这块铁板!”
萧梦梅转向抓五爷道:“周大侠,这块铁板多厚?”
抓五爷一愣,道:“老兄弟,你怎么知道我姓周?”
萧梦梅道:“刚才天齐不是这样称呼你吗?”
抓五爷喟叹一声,道:“老兄弟,你这身奇绝的功力,着实令人害怕!”
萧梦梅一笑道:“周大侠,请问这块铁板有多厚?”
抓五爷道:“寸半多些!”
萧梦梅笑对晓梅道:“小妹,你何不提足真力,试上一试!”,晓梅还在犹豫,经多见广的抓五爷,却已想通了个中道理,暗自点头,鼓励晓梅姑娘道:“姑娘如今任、督二脉已通,真力胜过先前多多,若以全力发掌,这块铁板怕拦不住你了!”
晓梅闻言大喜,对萧梦梅道:“梦梅哥,这是真的?”
萧梦梅一笑道:“周大侠既然这样说,大概不会有错。”
晓梅抬头看看,那块铁板,无法自信的摇摇头,道:“这……这……不太可能!”
抓五爷道:“试试无碍,姑娘就动手吧!”
晓梅提聚真力,岂料身形竟冲拔而起,哎哟出声,花容失色,迅即吐气下沉,受了一场虚惊!
抓五爷一愣,萧梦梅却笑嘻嘻地说道:“小妹,如今你的真力,已是威猛无伦,并能自生不息,因此发生刚才这种自惊而惊人的事!”
晓梅蹙眉道:“我不懂!”
萧梦梅道:“譬如以火烧水,微火,水渐沸之时,微火转猛……”
晓梅接口道:“我明白了,但是人不同于火呀?”
萧梦梅一笑道:“人间万物,穷其理则一,此时你不知自己的真力,已能微猛由心,竟而暴然提足,致身躯轻于真力,自然……”
晓梅再次接口道:“那岂不糟了,若遇强敌……”
萧梦梅道:“这种事只有一次!”
晓梅一嘟嘴巴道:“骗人的,谁能信。”
萧梦梅道:“第一次是身心体魄皆未能适应,也可以说,是心神事前毫无防备,始有这种变故,兹后意念动则心灵应,自然不会再有这种现象。”
晓梅似是仍难相信,抓五爷一旁又道:“姑娘何不作第二次相试,真假岂不立判?”
晓梅点点头,仰望那块封闭通道的铁板,再次暴然提力,此次果如萧梦梅所说,并无适才那种变故!
她芳心喜甚,双掌全力凌虚出击,轰然一声,铁板被震作弯弓形状,接着堕了下来,发出一声巨震!
抓五爷暗吸口气,自忖道:“谁能相信,一位弱质女子,竟怀如此罕绝功力!”
萧梦梅却适时道:“现在小妹你相信了吧?”
晓梅一笑,似羞实喜,含情脉脉的道:“这要感激你。”
萧梦梅道:“这句话是由衷而说?”
晓梅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萧梦梅颔首道:“小妹,我有句话要对你说,希望你不要忘记!”
晓梅点着头道:“说嘛,我不会忘记的。”
萧梦梅道:“如今你的真力,已能用之不尽,功力更是猛进多多,今后再要与人动手,却须谨慎小心!”
晓梅道:“你是说多存仁厚了”
萧梦梅颔首道:“应该如此。”
晓梅俯首半响,突然仰颈道:“我是不是有过不仁厚……”
萧梦梅一笑,接口道:“实在说来,我是杞人忧天,从我认识小妹的那一天起,就没有看到,你作出过什么不仁厚的事情。”
晓梅却神色郑重地说道:“那是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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