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处处侠影
上回说到莫纹请公孙骏出剑。公孙骏说:“姑娘也请亮兵器。”
莫纹从衣袖掏出玄霜冷月盘龙剑,“嗖”的一声,一柄寒意照人的宝剑弹出剑匣。众人见了又是惊讶:这一武林奇珍,一百年来没在江湖出现,已随一代女侠甘凤凤遁迹山林,怎么落在这狐狸女手上了?
公孙骏“噫”了一声:“姑娘手中是玄霜冷月剑?”因为公孙骏曾听其祖先谈过这一神奇兵器的形状以及它的一段故事。
“哦?你看出来了?”
“姑娘此剑怎么得来?”
“你是不是又在打这剑的主意了?”
“在下怎敢。”
“你死在这剑之下不冤吧?”
“姑娘未免太视中原武林无人了!”
“我怎敢视中原武林无人?不过,这是你逼我比武,而不是我逼你。”
“不错!在下想见识姑娘高招,可以说是逼姑娘,请姑娘先出招。”
“那你小心了!”
莫纹未下山前,已知道江南公孙家是中原武林七大剑派之一,以剑法称雄江南一地。公孙家的剑法,可以说是历史悠久,出自春秋战国的越女剑法,以辛辣、快巧而著称武林,经公孙世家十儿代人的不断创新,已大不同越女剑法,成为了中原武林最为上乘的剑法之。
所谓中原武林七大剑派,就是武当、峨嵋、青城、点苍四大派和公孙、欧阳、慕容三大武林世家。剑法历史最长数公孙世家,历史最短是慕容世家。至于少林、昆仑、华山、恒山和丐帮,并不以剑法见著。
公孙骏号称为江南一剑,莫纹自然不敢小觑他了。她首先一剑刺出,剑光流闪,游荡不定,这是梵净山庄的飘云剑法,以奇诡莫测而惊世。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公孙骏见莫纹这一剑轻飘飘地刺出,不禁心头凛然。因为这一剑的刺出,隐含七种莫测的变化,从虚可变实,从实可变虚,能攻能守。而且这一剑的刺出,已罩住了自己身上七处要穴,达到了上乘剑法的要诀,就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胜者,谓之神。莫纹这一剑,既是试探,也是进攻,令人难测其意图。
公孙骏只好以一招“飞虹横天”接了,也令莫纹虚实莫辨。莫纹人似青蝶,飘然飞开,骤然飞回,人到剑飞,端的奇诡莫测。公孙骏一招“烘云托月”,剑光暴射,敏捷辛辣无比,令莫纹心头微震,暗想:公孙家剑法,果然是独步武林,少人能接,怿不得公孙家成为武林世家,长久而立于江湖了。可以说以公孙骏目前的武功,在昆仑女侠云中燕之上,更在玄冥阴掌门四大使者之上。
莫纹初时以为公孙骏只不过因其祖先得名而已,剑法虽好,不一定能接下自己的十招。现在看来,是真有实才,江南一剑之名并不虚传,是当今武林中的一位后起之秀。要是以自己初下梵净山的武功,恐怕也难以战胜公孙骏,顶多战成平手。怪不得他敢出言叫自己留下。霎时间,两人剑来剑往,人在剑光中飘忽闪飞。人似飞魂,剑如闪电。不但令柳寨主看得惊骇不已,也令关云山等人看得瞠目结舌。白云道长是武当的七剑之一,一向自视甚高,看了两人的剑法,心中也折服不已,暗想:以自己的剑法,恐怕在三十招内,便败在他们任何一人的剑下,怪不得哭笑二长老被这狐狸女调弄于掌上,也怪不得公孙骏年纪轻轻,就倜傥不群、傲视江湖了。
双方交锋恐怕不少于百招,身法剑法真的是瞬息万变,令人眼花缭乱,心动神摇。突然间,剑光顿失,两人相距一丈远对视而立。只见狐狸女鬓发凌乱,公孙骏一身华服几乎变成破衣,众人不知谁胜谁负。
莫纹说:“公子端的好剑法。”
公孙骏长叹一声:“在下败了,任由姑娘处置。”
众人一听,更是大骇:公孙骏败了?
莫纹问:“那么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了,是不是?”
“是,就是叫在下自断也行。”
“放心,我不想要你的性命,只要你服从我,今后我叫你干什么不得违抗。”
“只要姑娘叫在下所做的事,不违背天理、不违背侠义、不残害无辜,在下一定听从。”
“要是违背天理、侠义又怎样?”
“在下只好自行了断,不会听从。”
“你这叫任由我处置吗?”
“在下只是说任由姑娘处置在下,并没有说任由姑娘指使去干伤天害理的事。”
莫纹说:“现在我令你不得离开此地,也不准干涉我的事。”
“行!”
莫纹不再与他说了,对柳寨主问:“你现在想生还是想死?”
柳寨主不禁色变:“想生怎样?想死又怎样?”
“想生,将你那一瓶解药给我,我放你们走!”
柳寨主几乎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
“还有,回去告诉你的教主,洗干净脖子,等我去将他一颗脏脑袋砍下来。他想要不死的,最好是重建紫竹山庄,退回西域去,不然,我必杀了他。”
“我见了教主,一定如实禀报。”
“那将解药交给我。”
柳寨主不敢反抗,将一瓶解药交给了莫纹。莫纹又倒出一两颗看看闻闻,然后说:“好!你们可以走了。”出手凌空解了他俩的穴位,“你们最好有多远走多远,今后别让我碰上你们。”
柳寨主和那武士真不敢相信莫纹就这么放了自己走,迟疑地慢慢站起来。
莫纹说:“你们还不快走?别等我回心转意杀了你们。”
柳寨主和武士真不明莫纹放自己走是什么意思,似乎有点不合常理,便带着伤狼狈而离去,直到了山下,他们才感到自己的一条命是真正捡了回来。他们哪里知道,莫纹来江陵的意图,就是让武林中人知道自己又重现江湖。莫纹放走他们,就是借他们之口,把玄冥阴掌门的人引来湖广。
柳寨主一走,公孙骏、白云道长、关云山和司马雄都困惑地相望,不明白莫纹这样做有何用意,会不会杀了自己。若她杀了自己,就可以将杀人的事完全推到柳寨主身上。可是莫纹的行动又大出他们的意料,莫纹将那瓶解药交到公孙骏手中,笑问:“我现在命你将解药给他们三人服下,这事看来不会违背天理和你所谓的侠义之事吧?你不会不听从吧?”
公孙骏反而怔住了,这个人称狡黠的狐狸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恩赐还是收买人心?莫纹又说:“至于你给不给他们服下,那是你的事,可不关我的事了!”
莫纹说完,一闪而逝,已失踪影。
公孙骏又是感到意外:她怎么就这样走了?公孙骏将解药给白云道长、关云山和司马雄服下。不久,毒化解了,司马雄一下跳了起来:“这狐狸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子怪事见得多,可从来没见过今天这样的怪事。”
关云山也困惑地说:“人说这妖女手段歹毒、残害无辜,今天看来,可不像呀!”
白云道长嘿然无语,他也想不到这狐狸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能用喜怒无常、杀人由心、行为怪异、不可理喻这四句来理解。
公孙骏说:“不管怎样,她今日救我们之情,可不敢相忘。”
关云山问:“那他盗取慕容家武学秘笈之事,我们还插不插手?”
司马雄说:“老子钦佩她的为人,慕容家的事,老子不管了!”
白云道长正色地说:“司马居士,话不是这么说,慕容家的武功绝学,绝不能落到邪魔歪道人的手中。不然,她一旦练成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那将是武林之祸。”
司马雄说:“道长,老子可是个粗人,管它什么邪魔歪道的。老子只知道有恩必报,不做忘恩负义的小人。”
公孙骏说:“看莫姑娘行为,并不是邪魔歪道上人的行为,以前我们只是听人们传说,没有目睹。慕容家的武功绝学,落在她的手上,总比落在黑道人物手上和西域玄冥阴掌门人的手上好。”
司马雄说:“不错!老子也是这个看法!”
白云道长感慨地说:“这妖女今日的一着棋,果然下得十分高明。”
关云山问:“道长这话怎说?”
“贫道是说,这妖女的用意十分精明,她看准了各位是侠义君子,知恩图报,就是不报恩,也不会与她为敌,所以故意施下这一小恩,果然打动了各位之心。”
“道长的意思——”
白云道长说:“个人之恩事小,武林之事事大,贫道不敢因小忘大。贫道只求这妖女交出慕容家的武功绝学来,并以贫道的生命保护她的一条生命,来报答她今日之恩。”
关云山点点头:“道长说的是,大丈夫应恩怨分明才对。只要她交出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别人想伤害她,在下愿以自己的一条命换下她的一条命。公孙贤弟,你打算怎样?”
公孙骏苦笑:“在下自认武功不及,无法从莫姑娘手中讨到慕容家的武功绝学。慕容家的事,小弟今后绝不插手,更不会与她为敌。”
司马雄说:“老子也是这样,要插手,你们插去。”
白云道长说:“两位立意如此,贫道也不敢强求,要是没事,贫道也告辞了!”
关云山问:“道长不在寒舍多住几日么?”
“不了,贫道要赶回武当向掌门禀告今日之事。”白云道长说完,飘然离去。
关云山说:“司马兄,公孙弟,我们也同去吧。”
公孙骏说:“两位请先走。”
司马雄愕然:“你不是要留在这里吧?”
“莫姑娘曾命令在下不得离开这里,在下不能不遵守诺言。”
关云山和司马雄怔住了。半晌,关云山问:“要是莫姑娘不叫贤弟离开,贤弟就长留在跑马泉畔么?”
“这里风光也不错,在泉边搭上一间草屋,却是养心练武的极好地方。看来在下是今生今世长住在八宝山跑马泉畔了。天色不早,两位请回。”
关云山说:“要是贤弟在这里,愚兄也要将家搬来,与贤弟长住在八宝山。”
“关兄又何必如此?”
正说着,一团青云又飘然落在跑马泉畔,公孙骏、关云山、司马雄一看,顿时又傻了眼,几乎一齐问:“是你?”
这团青云不是别人,正是去而复返的莫纹。莫纹笑问:“怎么你们还不走?”
关云山问:“你怎么回来了?”
莫纹说:“这跑马泉畔风光不错,四周松涛阵阵、水碧山青,极富诗意,还有古墓垒垒,恐怕埋下不少古物珍品哩,我。怎么不回来?”
司马雄问:“你也要在这里住下?”
莫纹说:“要是我真的在此住下,不出三天,恐怕古墓之旁,又添上不少新坟。”
关云山问:“姑娘这话怎讲?”
“你难道不知道?黑、白两道上的人,一旦知道我在这里,他们不蜂涌而来?一交锋,不会有死人吗?所以我只能在这里留一仑时辰,再也不能多留了。”
司马雄说:“姑娘,你不留,却有人要长留在这里了!”
“哦?是谁?”
司马雄一指公孙骏:“就是他。”
“是吗?公孙公子看上这一块地方了?”
“他是为了姑娘的一句话。”
“我?我可没有要他长留在这里呵!”
关云山说:“因为姑娘命他不得离开这里,他遵守比试失败的诺言,只好长留在这里了。”
“哎!那是我向那柳贼要解药时,怕他走了,没有人给你们喂解药才说的,想不到公孙公子这么认真。好!这句话我收回,今后公孙公子爱怎么做就怎么做,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关我的事,这行了吧?”
关云山大喜:“多谢姑娘。”
司马雄也高兴地说:“公孙老弟,我们可以离开跑马泉了!”
公孙骏心里感激,却问:“姑娘是特意为在下转回来的?”
“哎?你别误会,因为我在高处,见白云那牛鼻子道士走了,也以为你们走了,才转回来这里休息一下,想喝喝跑马泉清甜的泉水,幸好我转回来,不然,你会怨恨我一辈子的。”
“那么,姑娘今后打算怎样处置在下?”
“我不是已处置过你么?还处置什么?”
“姑娘几时处置过在下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般健忘?我不是叫你喂他们服下解药吗?”“这算是处置?”“怎么不算?刚才你不是很听我的话吗?”
“其实姑娘不吩咐,在下得了解药,也会让他们服下。”
“那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以为公子败在我剑下后,不恼怒,也会羞惭而去,早知这样,我就不说这句话啦!”
公孙骏长揖到地说:“在下从心里折服姑娘为人,今后姑娘有用得在下的地方,在下将万死不辞。”
“要是我叫你干违背天理、侠义的事,你也不辞吗?”
“姑娘是武林中的奇女子,绝不会叫在下干那些事。”
“要是我叫你干呢?”
“那也是姑娘必有其他的用意,在下也将不辞而奉命。”
“你不会后悔?”
“在下是言出必行,请姑娘放心。”
司马雄说:“老子也是这样,姑娘今后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吩咐好了。”
“噢,我不跟你们说了。今后三位自己保重,尤其下山之后要小心!”莫纹说完,人似飞鸿,一掠而去。
三人又一时怔住,司马雄愕然:“她怎么说说又走了?”
公孙骏感叹说:“在下出道江湖,见人不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奇女子。在下从未在心里折服过任何人,只有她了。”
关云山困惑地问:“那她为什么要盗取慕容家的武功绝学?”
公孙骏说:“以她的武功、机警和敏慧,绝不会冒天下的大不韪而去夺取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她现有的武功,足可以傲视武林。这样做,恐怕有她深远的用意。”
关云山又问:“她会有什么深远用意?”
“什么深远用意,小弟不大清楚。小弟听家父说,自从燕老前辈一死,墨大侠突然失踪,慕容家后人的武功不能自保,如此一笔可观的武林财富,不论黑、白两道上的人,都想据为己有,武林将因此而大乱。所以家父叮嘱小弟,别浑浑然卷进了这一场武林的纷争仇杀中去,以免自招灭门之祸。”
关云山、司马雄听了,心里不禁悚然。关云山问:“这与莫姑娘夺取慕容家的武功绝学有什么关系了?”
“小弟想,莫姑娘机敏过人,难道不明白‘匹夫无罪,怀壁其罪’这简单的道理?没想到自己夺取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后,会遭到黑、白两道上高手们的追杀?她是明知而为。小弟感到,只有这样一个用意:不使慕容家的武功绝学落到了心怀野心的人手上,令心术不正的伪君子自我暴露、自取灭亡。”
“那么说,莫姑娘来到寒舍,是有这个用意了?”
“关兄,你以为莫姑娘真的为几十万两银子而来吗?”
“不错,要不,她就不会这么轻易离开。”
“再说,莫姑娘就是再蠢,也不会说出自己身怀慕容家的武学秘笈吧?更不会用它来当抵押品。”
“对!可是她为什么这样做?”
“初时,小弟以为她自恃武功,前来勒索金银财富,然后杀人灭口。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她不在乎银两之事,并且还救了我们。但这样一来,却将道貌岸然的仁义长者的面目暴露了,这事不值得我们三思?”
关云山问:“公孙贤弟,你看我们今后怎么办才好?”
“小弟现时还不明白莫姑娘的真正用意,是否像白云道长所说呢?最好我们别再插手管这事,静观其变,力图了解真相。当然,黑道上的人物如若想谋夺莫姑娘身藏的慕容家的武学秘笈,我们不能不相助莫姑娘;要是白道上的人去夺取,我们最好两不相助,以观其变。”
司马雄问:“要是莫姑娘与侠义人士交锋时有生命危险。我们也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吗?”
公孙骏说:“其实以我们的武功,可以说足插不上手。要是莫姑娘不敌,恐怕对手一定非常高强,我们上去也无济于事。我希望没有这样的事发生,真的发生而又给我们撞上了,我们只有尽力维护莫姑娘的生命安全。”
关云山说:“这样,我们不是与侠义道上的人士为敌了?”
“关兄,以莫姑娘的武功,可以说是放眼武林,已少人能敌。就是莫姑娘敌不了,凭她的机敏,也可以脱身而走。万一莫姑娘真的有生命危险,我们碰上,只尽力阻止,劝说别伤害莫姑娘的性命,决不是与侠义道上的朋友为敌。他们志在夺回慕容家的武学秘笈,不是要杀害莫姑娘吧?他们真的要杀害莫姑娘,就不是侠义道上人所为了,我们与他为敌又有何妨?”
司马雄赞同道:“对!我们就这样干。”
公孙骏说:“天色夜了,我们赶回城吧!”
他们三人,将两位家人的尸体放上马背,然后驱马回城。
夕阳如血.城廓如画。
江陵城郊,路断行人少。其中一位眇目长发黑衣老者,立在江陵城西北郊外的一条道上,衣袂飘飘,单目深得可怕。要是说他的单目阴森可怕,而道路两旁的杂树林中,更为可怕,在杂林中,埋藏着令人可怖的杀机。
关云山、公孙骏、司马雄策马来到这里,远远见这眇目长发黑衣老者,迎风站在大路之中,挡住了去路。公孙骏首先感到这老者是来找事的了!向关云山、司马雄打了个眼色,低声说:“小心!”
关云山不山惊愕,朝那眇目黑衣者望了一眼,问公孙骏:“贤弟,你认识此人?”关云山仍看不出杀机逼近,以为这老者与公孙骏有过什么过节,前来寻仇了。
公孙骏摇摇头:“素昧平生。”
双方接近,眇目黑衣老者阴森森地说:“三位在跑马泉畔还没有死么?”
关云山惊讶:“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老夫是问,你们怎么不死去?”
司马雄大怒:“老匹夫,你是不是想找死了?”
“不!老夫命长得很,是在这里收尸的。”
关云山忍着气问:“请问长老,高姓大名?”
“收魂使者。”
司马雄道:“老子没听过。”
公孙骏一笑:“看来,你在这里为我们三人收魂对不对?”
“唔!你还比较聪明。”
关云山怒道:“我们与你素不相识,没仇没恨,你为什么要收我们的魂?”
“老夫只知收魂,却不管什么相不相识和仇恨的。三位请下马吧,然后老夫再将你们的尸体放到马背上带走。”
公孙骏笑道:“在下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你知道老夫是什么人?”
“你与襄阳柳贼是一路上的人,怕我们将柳贼的伪君子面目说开了去,特意在此杀人灭口。其实就算你能杀了我们,柳贼的面目也会在江湖上传扬开来。”
“你是说那狐狸妖女会说么?她的话,江湖根本没人会相信。”
“似乎你还忘记了一个人。”
“白云道长?恐怕他现在已是一个死人,什么话也不会说。”
关云山一怔:“什么!?你们杀了他?”
“知道我们秘密的人,只有走这条路。”
司马雄一纵下马,人似铁塔,当胸一拳“黑虎偷心”,向眇目老者击去:“老子先收你的魂!”
公孙骏一见大惊,刚喊:“司马兄小心!”而司马雄那雄伟的身躯便横飞了出去,摔在道路一旁的乱草中,恐怕不死,也受了重伤。公孙骏和关云山一下怔住了!想不到眇目黑衣老者的武功这么奇高。
眇目老者泠冷一笑:“这样的武功,也跑出来献丑!太不自量了。”
公孙骏对关云山说:“关兄,你去看看司马兄怎样,并注意杂林中的动静,由小弟来应付这老者。”说着,他也不等关云山答复,已纵身下马,从容地站在老者对面。
眇目老者扫了他一眼问:“你想动手?”
“不错,特来领教。”
“你为何不自断?”
“在下没这个习惯。”
“那莫怨老夫下手狠毒。”
“在下这把剑也从来不知道怜悯。”
老者单目突现暴射凶光。一掌拍来,寒气顿生,掌势刁狠,这是玄冥阴掌门的武功,中原武林少见。
公孙骏纵身而起,一剑挥出,剑光如流光迅电,辛辣凌厉,如迅雷令人不及掩耳。
公孙骏这一剑救友除恶,是愤慨之剑,是正义之剑。公孙骏与莫纹交手时,可以说剑意全不带杀机,一来莫纹不是咄咄逼人,而是轻言笑浯,况且两人是互相比试,几乎是友好的;二来莫纹是位少女,公孙骏不忍骤下杀手,所以出剑先让三分,不抖出全力。等到公孙骏用尽平生绝学时,莫纹已是尽占上风了,何况莫纹最后两招剑法,是“千年女鬼”所传授的,风格迥异,招式完全不同,一怔之下,便败在莫纹剑下。这一次与眇目老者交锋,情形完全不同了,是生死之战,救友也自救,是维护武林正义之战。他心怀一股凛然正气,所以出手就是家传辛辣的杀招。
眇目老者也早闻公孙家是中原武林七大剑派之一,剑法上乘。但听柳寨主说,他已败在青衣狐狸的剑下,这眇目老者连莫纹也瞧不上眼,就更不将公孙骏看在眼里了。他心存傲气,认为凭自己一个人,就稳取公孙骏等三人脑袋,所以不但傲慢无礼,也心存大意。现在见公孙骏一出手就不凡,虽然略略一怔,也不以为意,只说了一声:“好剑法!”便回手反击,也不叫四下埋伏的人出现。
双方交锋几十回合后,公孙骏一直占上风,已杀得这傲慢无礼的眇目老者有些手忙脚乱,他才发出哨声。首先一个蒙面黑衣人如箭射来,与眇目老者双战公孙骏,另两个蒙面黑衣人直奔关云山。司马雄已重伤不能交手,关云山不敢离开他左右,拔出钢鞭迎战对方,十分被动。
公孙骏战眇目老者已稳操胜券,多了个蒙面黑衣人,仍然是挥洒自如。他两三招,便放倒了这武功略次的蒙面黑衣人,谁知又有四个黑衣武士加入战斗,虽然勉强仍呵以应战,但关云山在四个黑衣武士的联手围攻之下,形势已显危急,心想:难道我公孙骏今日就死在八宝山下?
眇目老者冷笑一声:“公孙小子,到了此时,你还不束手就缚,更待何时?”
公孙骏咬着牙说:“眇目老贼,本公子是束手就缚的人么?本公子就是死,也要先挑了你。”说着,他已连续刺出七剑,将一个逼近身边的黑衣武士首先挑翻,然后不顾一切,直取眇目老者。公孙骏已是将命拼了出去,准备与这老贼同归于尽。这种不顾生死的交锋,使眇目老者惊震了,说:“你、你、你真的不要命了?”
公孙骏身受两处刀伤,眦目皆裂,逼视着说:“本公子是在命的人么?”
也就在这时,一团青云在暮色中骤然而来,人到剑起,剑光闪过之后,联手围攻公孙骏的蒙面黑衣人不是刀断,便是血飞,跟着又如闪电般,解了关云山之危,从而也救了司马雄。这真是不可思议的身法和剑法,将所有的蒙面黑衣人全逼了回去。
眇目老者惊震之后,定神一看,是位神韵飘逸的青衣少女,公孙骏和关云山惊讶说:“莫姑娘,是你?”
莫纹说:“分手时,我请三位下山后要小心,你们怎么不小心,踏入了他们的圈子中?”
公孙骏惊愕了:“姑娘早知道他们在这里等候在下等人了?”
“由于我有事他往,看来,我还是来迟了一步,叫三位受伤了。”
眇目黑衣老者惊疑了:“你就是人说的青衣狐狸女?”
“是呀!你想不到我会转回来吧?”
“你、你、你怎么要出手救他们?”
“难道我要出手相助你们吗?”
“老夫不明,他们要你交出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你还助他们?”
“你们不也是一样吗?”
“尽管如此,姑娘应袖手旁观才是。”
“对不起,公孙公子和关大侠他们没有你们这么心狠和卑鄙。小女子权衡利害,只好相助他们了。”
“好!那你跟他们一起去死吧!”
“你这话不说得过早吗?”
“姑娘,老夫让你看看。“眇目老者说完,又是长啸一声,道路两旁的杂树林中,一下涌出了十多个手执强弓怒箭的黑衣人。眇目老者又阴森森地说,“姑娘,老夫再说清楚一点,他们的箭,都淬了一见封血的巨毒,姑娘明智的,最好一个人脱身先走,别插手这趟浑水。”
“单眼老贼!你未免高兴得太早了!”
“你说什么?”
“你放眼看看,他们身后,是什么人来了!恐怕他们手中的毒箭都射不出来。”
眇目老者一看,只见自己手下人身后,跳出了几十名江陵丐帮的高手,向这些弓箭手扑去,其中一个衣衫褴褛的大汉,手持打狗棍,威风凛凛,一连打翻了七八个黑衣人,高喊道:“关大侠,我丐帮的人全来了!”
这条大汉,正是丐帮江陵堂堂主张振宇,绰号袖里乾坤,是荆州一府的一条好汉,袖中的暗器,百发百中。关云山大喜:“张堂主,我关某在这里。”
莫纹对眇目老者说:“这下你看清楚了吗?恐怕死的不是我,是你这单眼老贼。”
眇目老者感到大势已去,便想脱身而去。莫纹一剑将他挡了回来,问:“你还想走吗?”
眇目老者歹毒地说:“老夫走不了,你恐怕也脱不了身。中原侠义道上的人,找的也是你。”
公孙骏说:“姑娘,你先走,在下尽可以将这老贼打发掉。”公孙骏担心丐帮的人知道了莫纹,恐怕也不会放她轻易离开,双方引起冲突。
莫纹点点头:“也好,公子,你小心了!”便一闪而去。
公孙骏提剑对眇目老者说:“老贼,你受死吧!”也不等老者说话,一剑挥出。
眇目老者一掌拍出:“你要杀老夫,恐怕也不那么容易。”
双方又交起锋来。论武功,眇目老者只略逊公孙骏,但交锋经验,却比公孙骏丰富得多,双方交手,在武功不分上下时,就全凭经验、智慧和意志了。眇目老者虽然经验丰富,但武功、意志和智慧都不及公孙骏。尽管公孙骏身负两处刀伤,仍处于上风。剑出如惊雷走电,辛辣快捷无比。何况眇目老者已无斗志,在丐帮张堂主奔过来时,心一慌,一条手臂叫公孙骏削了下来,跟着剑尖贴在他的胸口上,冷冷说:“老贼,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眇目老者闭目说:“你杀老夫好了!”
“说!是什么人打发你来暗算我们的?”
“要杀就杀,又何必多问?老夫真的要暗算你们,你们一到,只要老夫一声令下,乱箭射出,试问你们还有命么?”
“你想凭武功取我们性命?”
“要不这样,老夫会当道而立么?”
公孙骏一下收了剑:“你走吧!”
眇目老者茫然:“你为何不杀老夫?”
公孙骏说:“不错,你说的也是实情。你当时埋伏在暗中令人放箭,我们三人不死,也会中箭。在下敬你是条好汉,同时也不想杀一个没能力反抗的人,你走好了!”
“你不后悔?”
“在下从不后悔,今后你要再找在下寻仇,在下随时可以奉陪。”
眇目黑衣老者以奇异而复杂的目光打量着公孙骏:“好!愿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说完,便纵身而去。
袖里乾坤张振宇问:“这单目老人是谁?”
江陵一柱关云山问:“贤弟,你真的放他走了?”
公孙骏说:“小弟敬他是条汉子,没有暗算我们,不像柳贼。”
“你不担心他今后带人再来?”
“关兄,他杀我们,不过为了灭口,不使柳贼面目暴露。现在计划落空,今后就是杀了我们,也灭不了口,他何必再来找我们麻烦?”
张振宇听不明白,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孙骏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张振宇睁大了眼睛:“人称仁义长者的柳寨主是西域玄冥阴掌门教主的人?”
“要不是这样,这伪君子的面目怎会暴露了出来?看来,西域教主的三十六骠骑使者,已渗透到中原武林中了,我们不能不小心。”
关云山说:“贤弟,你怎么不问清他三十六骠骑使者是些什么人,隐藏在什么地方?”
“关兄,他是一条硬汉,恐怕杀了他也不会说出来。”
张振宇又问:“盗取慕容家武功的青衣狐狸女,你们也与她见过面了?”
公孙骏和关云山都点点头。
张振宇急问:“她现在哪里?”
公孙骏还没开口,关云山说:“刚才救我们的少女就是她。”
张振宇惊愕了:“是她?你们怎么不拦住她?怎么让她走了?”
公孙骏说:“不瞒张堂主说,在下武功不及莫姑娘,再说莫姑娘对在下等人有过两次救命之恩,在下也不会拦她。”
关云山说:“天色夜了,请张堂主到寒舍一趟,再说详情好不?”
张振宇说:“我叫化就不客气了!”他吩咐手下掩埋尸体,打扫战场,又扶重伤的司马雄上马,自己也跃上另一匹马背,缓缓返回城里。幸而这时城门未关,而城中早已是家家灯火了。
关府上下早已掌门。关云山的妻子见关云山至夜仍未归,也知不好,正想派人去打探,听家人来说:“大爷回来了。”云山妻子才放下心来。可是见云山一身是血,公孙公子也是血迹斑斑,司马雄更是由两位家人抬着进来,不由大吃一惊:“夫君,发生什么事了?”
关云山说:“我没什么事,你快命人准备几十人酒菜,招待丐帮众弟兄,全靠张堂主带人赶到,才救了我们的性命。”
关云山妻子向张振字拜谢:“贱妾多谢张堂主救了夫君等人。”
张振宇慌忙说:“关大嫂别这样,不然,可将我这叫化头吓跑了!”
“请张堂主到大厅上坐。”
“大嫂别客气,请先看顾关大侠等人才是,我叫化随便哪里坐都可以。”
关云山说:“请张堂主到大厅暂坐一会,关某和公孙贤弟换过衣服再出来陪堂主。”
“你们快去好了,我却想听有关那狐狸女之事。”
关云山和公孙骏各分别去洗干净伤口,换上衣服。司马雄早已由家人抬进客房,医治严重内伤。两个死去的家人命人厚葬,发放金银,抚恤家小。
关云山和公孙骏包扎好伤口,换过衣服,走进大厅。大厅上,由关府管家陪着张振宇饮茶闲谈,见他们进来,一齐站起来。关云山忙说:“张堂主别客气,请坐。”
管家对关云山说:“大爷,刚才一位丐帮弟兄来说,他们不来了,以免惊动众人。”
关云山说:“这怎么行?你快去请他们来。”
张振宇拦住道:“关大侠,我们都是武林中人,何必客气?由他们好了。”
“那不行。”
“关大侠,要是你这么见外,我叫化头也不敢打扰,就此告辞。”
“不,不!我关某还有话向张堂主说,请先坐下。至于丐帮众位弟兄.不来,我关某不敢勉强,但备下的酒菜,一定要抬去贵堂才是。”于是关云山命管家派人将几桌酒菜,送去丐帮江陵堂所在地——城东的土地庙。
管家应命而去。
张振宇一笑说:“那我们丐帮,有三日不用上街讨吃了。”
公孙骏问:“张堂主,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八宝山下受困,而及时赶来相救?”
“有人飞枝传柬,说关大侠等人在八宝山下受西域玄冥阴掌门人袭击,危在旦夕,求张某出手相助。”
关云山愕然:“是谁?”
“张某也不知道是谁。我正与几个弟兄在土地庙议事,只见一道青光一闪,‘笃’的一声,便见一枝竹枝插在柱上,竹枝穿着这一张字柬,初时弟兄以为有什么人前来踩盘子,急忙跃出去看,连踪影也没发现。”
“飞枝传柬?”公孙骏惊讶了,“是什么竹枝?”
“只是一般细小的竹枝。”
“是一般的竹枝?”公孙骏更惊震了,“一般竹枝竞能力透木柱,那么说,那传柬之人,内力异常深厚,可以摘叶飞花伤人了。这样的武林高人,恐怕在当今武林也不多有。”
张振字说:“当时我与弟兄们也惊骇不已。既然是高人传柬,想必这事是真的了,所以张某便传城内所有丐帮弟兄,赶去八宝山,果然见关大侠等人受围。”
关云山喃喃自语:“这位武林高人是谁?在下所交结的朋友,屈指可数,可没有一个人有这么惊人的功力,莫非是在下恩师枯木禅师?”
张振宁说:“不可能是令师的,因为留柬之人,字迹娟秀,显然是位女子。”
“什么?是位女子?”
关云山和公孙骏顿时呆住了。中原武林,谁有这般深厚内力的女子?除了逝去的慕容小燕女侠,就数梵净山庄的庄主了。其他如武林宿老玉罗刹、陶十四娘和丐帮金帮主,都不可能有这样深厚的内力。逝去的燕老前辈不可能重现;梵净山庄庄主绝不会卷入武林的恩怨仇杀,她对中原武林人士没好感,更不会出手相帮。不是这两位武林前辈,又是谁呢?公孙骏虽然敏感到极有可能是莫纹,而莫姑娘有这样深厚的内力吗?可摘叶飞花伤人?要是这样,她与自己交锋,根本没尽全力,只用五成的功力而已。五成的功力,便击败了自己,要是用全力,自己根本不可能在她剑下走满三十招。公孙骏问:“张堂主,字柬不知带来了没有?能否让在下看看?”
“张某正带在身上。”
张振宇从行乞袋中掏出了字柬,公孙骏和关云山在灯下仔细观看着。只见信柬字迹娟秀清雅,但不显苍劲老练,像出自少女之手,下面没有落款。公孙骏心中更肯定是莫姑娘做的了。除了莫姑娘,放眼武林,还会是何人?怪不得她出手相救自己时说了这么一句:“我有事他往,来迟了一步,令三位受伤了!”原来她去通知丐帮的人赶来救他们。
关云山问:“贤弟,你看是谁做的?”
公孙骏想了一下,不愿说破,摇摇头说:“小弟也不知道,看来是位过路的世外高人,通知了张堂主,赶来救我们,因而不愿露面。”
张振宇点点头:“这也极有可能。”
酒席过后,张振宇又询问了有关莫纹的踪迹暗,便告辞而去。公孙骏和司马雄都留在关府中养伤。第二天关云山派出家人在江陵城里城外打听莫纹的下落,谁知踪影全无。可是第三天,武当派的弟子,七剑之一的白石道长登门求见,告诉关云山、公孙骏,说自己师兄白云在当阳遇害,前来追查凶手是谁。
关云山和公孙骏一时惊震,脱口而说:“除了西域玄冥阴掌门人外,其他人不可能杀害了白云道长。”
白石道长愕然:“是西域玄冥阴掌门的人?贫道听闻那狐狸妖女在江陵出现,不是那女妖杀害的?”
关云山说:“道长,绝不可能是莫姑娘杀害的,道长千万别听信谗言。莫姑娘真的要杀害白云道长,在八宝山就下手了,何必到当阳才下手?”
公孙骏说:“在下也可以人头保证,绝不是莫姑娘干的。”
白石道长问:“两位何以敢保证?”
关云山便一五一十地将八宝山的情形说了出来。白石道长疑惑地问:“关大侠是说仁义长者柳寨主所为?”
公孙骏不悦地说:“道长不相信在下?”
“公孙少侠别误会,二位知不知道襄阳柳家寨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
“也正是师兄白云遇害的第二天夜里,柳家寨给人一把火夷为平地,柳寨主一家全葬身在火海中。据柳家寨逃生出来的人说,是这狐狸女妖所千的。”
关云山和公孙骏又怔住了:“真的?”
“贫道从襄阳而来,耳闻目睹,柳家寨已夷为平地,贫道总不会说谎吧?”
关云山和公孙骏互相望一眼,不出声。关云山暗想:难道莫姑娘恼恨柳寨主的为人,出手救了自己后,又连夜去襄阳,杀了柳寨主,火烧了柳家寨?可是,她在八宝山干吗又放了柳寨主?柳寨主固然可杀,但莫姑娘这样累及柳家大小,手段未免太狠了。
公孙骏的想法又不同,他感到这是一种阴谋,莫姑娘不会这么做,伪君子柳寨主可能没有死,说不定这把火就是柳寨主自己放的,从此改名换姓,不再在江湖上出现。只有这样做,才可以瞒过世人。单凭自己和关云山、司马雄所说,别人又怎会相信?公孙骏心里说:柳贼真是一头老奸巨滑的恶狼,莫姑娘放错他了。柳贼这么做,不啻给莫姑娘多添一重罪行,引起中原武林九大门派对莫纹更大的忿恨,可算是老谋深算,自己今后不得不小心了。于是说:“道长,你认定是莫姑娘所干的了?”
“不是这女妖,又是何人?”
“道长这么武断,在下不敢苟同。”
关云山说:“道长,白云道长遇害,在下也敢说不是莫姑娘干的。至于火烧柳家寨,可能是莫姑娘所为,就是莫姑娘不去找柳寨主,在下也会找柳寨主算帐,了断八宝山跑马泉边的仇怨。”
“看来两位不想说出这女妖的下落了!”
公孙骏说:“别说在下不知,就算在下知道,也不会告诉道长。”
关云山说:“道长,我们真的不知道她的下落。白云道长遇害,还希望道长认真调查真相,别冤枉莫姑娘,放跑了真正的凶手。”
白石道长说:“就是没有我师兄遇害之事,我们武当派也不会放过这女妖,贫道希望两位别忘了自己是侠义道上的人。别替女妖说话了!”
公孙骏反唇相讥:“黑白颠倒,无端嫁祸于人,恐非侠义人士所为吧?”
白石道长见话不投机,一揖说:“既然这样,贫道告辞!”说完,便拂袖而去。
关云山望着白石道长的背影,深叹一声:“看来莫姑娘在江陵一露面,黑、白两道上的人,恐怕就纷纷而来了。莫纹火烧柳家寨、屠杀柳门一家大小,这事也做得太过分。”
“关兄,你认为这是莫姑娘所为?”
“不是她又是谁?柳贼总不会自己火烧自己吧?”
“很难说,小弟感到这一把火,绝不会是莫姑娘干的,恐怕江陵今后倒成了是非之地了。”
果然不久,黑、白两道上的高手,摩肩接踵。纷纷而至,从而给关府添了不少麻烦和是非。武当、少林、昆仑、峨嵋四大掌门人,更是先后而来,老在追捕莫纹。幸而后来有人传说:青衣狐狸出现在岳州府的岳阳楼上,伤了一两个高手,人们又纷纷奔往岳州府,才解了关云山的麻烦。公孙骏和司马雄伤势已好,见关府基本无事,也就告辞而去。
莫纹有意在岳阳楼露面,以解关云山之麻烦,随后便悄然而逝,远远投宿在长沙府湘阴县城的一问小客栈里,再也不复在巴陵出现。她是按自己原先的计划,要去挑了衡山一派。
是夜,洞庭湖畔的湘阴县城一片宁静,莫纹正在房内调养精神,蓦然听到屋顶上有轻微的响声,心头一怔,难道有高手跟踪寻来了?衣袖一挥,将灯火拂灭.自己却纵身上了屋梁。谁知窗口外有人轻轻说:“这小女妖怎么熄灯了?”跟着又是一个人的声音轻说:“不好!这小女妖发觉我们了,快闪开,别叫她在黑夜里砍下你的脑袋,那就死得太冤枉了。”
“她会砍下我的脑袋吗?”
“你脑袋有宝吗?她不敢砍?”
“对对,我们还是快走远些好。”
“那我们不去找她了吗?”
“脑袋要紧,别稀里糊涂地掉了下来。”
莫纹一听,感到这两个人的声音有点熟悉的,后来听清楚了,不禁笑起来: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对活宝寻上门来了。便从梁上跃下,重新亮灯,向外说:“你们别走啦,一走,说不定脑袋真的会掉下来呢。”
接着,窗外爬进来两个老叫化,正是丐帮的哭笑二长老。哭长老问:“小女妖,你早知道是我们两个老叫化来了?”
莫纹笑问:“你们两个来干什么?”
笑长老在房间四下打量着,莫纹又笑问:“哎!你在看什么的?”
笑长老说:“好像这房间没有酒呢。”
莫纹说:“你想喝酒,那就找错了地方。”
“那银子总会有吧?”
“你是来我这里偷银子?”
“噢!别说得那么难听,老叫化听说你在江陵关府中弄到了不少的银两,施舍点给我不行吗?”
“噢?你们都知道了?”
“不知道,我们会跟踪而来吗?”
哭长老说:“喂!你来这里尽打哈哈,怎么放着正经话不说?”
“讨钱,讨酒喝,不是我们叫化的正经事么?”
哭长老说:“好,好!你去讨吧,误了金帮主的大事,我不管了。”
莫纹说:“笑长老,有正经事快说吧,你要喝酒,明天我请你们喝个醉。”
笑长老嘻嘻笑起来:“这还差不多。”
哭长老说:“你就知道喝,总有一天,你会醉死酒坛里。”
笑长老还想说,莫纹阻止道:“好啦!金帮主有什么大事的?”
哭长老说:“也没有什么大事,我们帮主想请你这小女妖早日离开洞庭一带州府。”
“哦?为什么要赶我走?”
“哎哎!这不是赶,是请。”
“赶和请还不是一样吗?你们总得说出个原因来!”
笑长老说:“小女妖!你别令我们丐帮难做。”
莫纹说:“我明白了,你们担心我在你们总坛眼皮下闹事对不对?”
“你还闹得不够吗?”
“我怎么闹了?”
“你在岳阳楼上,居然伤了长江双侠……”
“哎!谁叫他们目空一切,出言不逊。”
“小女妖,我叫化可不跟你论是非曲折,总之这一下,你给我们丐帮招惹了大麻烦,你还是早一点离开这一带的好。”
哭长老说:“小女妖,你知不知道什么人来到我们君山了?”
“什么人来了?”
“少林、武当、峨嵋和昆仑四大掌门人都来了,加上我们帮主,是五大门派的掌门人,一齐会集君山,商量活捉你这小女妖,追回慕容家武功绝学的大事。你要是不早离开这里,给活捉了,可别怨我们事先没有告诉你。”
“那我多谢你们啦!”
笑长老说:“别多谢了,你多打赏我叫化两坛好酒就行了。”
“你这不是公开勒索吗?”莫纹笑着说。
“嗨!你怎么这样说的?我老叫化真是好心没好报。看来你这小女妖真不好打交道。”
“笑长老,别见怪,小女子是说笑的。你们看,我去哪里好?”
哭长老说:“最好你今夜里就离开这一带,去哪里由你主意。”
笑长老跟着说:“也别问我们,问我们也不会回答。”
“问问不行吗?”
“当然不行。不然,你这小女妖万一出了事,赖到我们头上,不是说我们明知有危险,还指点你去,就是说我们用心不良,叫你自投罗网。”
莫纹笑道:“我怎会这样!”“很难说,你一身邪气,我害怕。”“好呀!那你们别接近我,走呀!”“你不走?”“我真的今夜里就要走?”“你还想明天大摇大摆地出城吗?”“莫不是我的行踪叫人注意了?”“要不,我们怎会找到你?”“谁发现我了?”“衡山派的人。”
“好呀!我正想找他们的晦气,他们却自动送了上来。”
“小女妖,你别乱来,武当派的七剑,也有两个追踪到了湘阴,他们誓要捉你为白云道长报仇。”
莫纹扬扬眉:“我等着他们。”
哭长老说:“小女妖,你是不是想要了我们两个老叫化的命?”
“我怎么要你们的命了?”
“你在这里一闹,我们两个老叫化能脱掉关系吗?”
“好,我今夜走。”
哭笑二长老大喜:“那你快行动,我们给你在屋顶上把风。”
莫纹突然说:“你们别动!”
哭笑二长老愕然:“你干什么?”
莫纹一下将灯吹灭,轻轻说:“离我们不远的屋顶上,好像有个夜行人。”
笑长老说:“难道武当七剑的那两个杂毛道士赶到了?”
莫纹说:“这人的轻功极好,恐怕在你们之上。”
哭长老倾听一下说:“不错,这人轻功俊极了。”
笑长老说:“那就不是武当那两个杂毛道士。”
莫纹说:“你们快找地方躲起来,他似乎是朝我而来的。”
笑长老自语道:“奇怪,这会是谁呢?”
莫纹问:“会不会是衡山派的人?”
哭长老说:“衡山派没人有这样的轻功。”
夜行人已来到了莫纹所住房间的瓦面上,几乎是悄然无声,要不是夜风吹动他身上的披风,可以说没人会发觉他的到来。
莫纹与哭笑二长老都屏息等候。那人在屋顶上倾听了一会,惊讶地轻轻自语:“怎么有两股浓厚的臭气?难道我摸错了地方?”
哭长老一下从窗口窜了出去,跟着听到他在屋顶上骂道:“臭你奶奶的气,你这淫贼,我叫化在这里等候你多时了。”
夜行人惊愕:“是你?”
“不错,是你穷爷爷。”
莫纹在房内轻说:“笑叫化,你也上去吧,别叫这淫贼跑了。哭叫化一个人恐怕缠不住他。本来我来湘阴,就是想除掉这个淫贼,现在只好让给你们了!”
笑长老一怔:“你来湘阴,就是想除掉这个淫贼?”
“你以为我真的来这里给你丐帮添麻烦?”
“那你趁这机会离开。”笑长老说完,人也从窗口跃上了屋顶。
原来莫纹一踏入岳州府境内,就听人们说,江湖上有名的淫贼夜里一阵风,在湘北一带出现了。这淫贼有一套异于常人的夜行本领,轻功极好,无人能及,在河北、山东一地,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少女。大概为沧州醉剑门和泰山派等高手追杀,跑到了江南一带,继续作案,又因为江南武林世家公孙一门的追捕,不知怎么窜到湖广来了。公孙骏就是追踪这淫贼而来到江陵,不想碰上了莫纹。
淫贼黑夜一阵风,不但轻功极俊,人更机警,白天扮成世家公子在州府大街上走动,或者潜伏在破庙寺院里。到了深夜,才出来活动。他有一种异于常人的嗅觉,只要在屋顶闻到女人身上的气味,便知是美是丑;以快如闪电般的行动,窜入少女房间,出手就点了少女的哑穴,然后奸淫。他不同其他淫贼,根本不用什么迷魂香来作案。
莫纹在岳阳楼上,发现长江双侠以一双惊疑的目光打量自己,以为其中一人是淫贼黑夜一阵风,便有意生事,以致交起手来。后来知道弄错了人,伤了他们便离开巴陵城。莫纹一路沿洞庭湖边南下,打算穿过湘阴直下长沙的岳麓山,不料一进湘阴城,便发觉暗中有一双色忒忒的眼睛老是在自己身上转。莫纹心头一动:莫非就是淫贼?她不像在岳阳楼时那么主动生事了,装成一个怯生生的民女,不动声色地依旧投店住宿,看看这淫贼会不会自动找上来。当哭笑二长老摸来时,莫纹还以为是这淫贼来了,所以才赶紧灭灯上梁。
黑夜一阵风与哭长老在屋顶上交锋,一边笑着说:“该我晦气,以为是朵鲜花,原来是你这个臭叫化。杀了你,也好消消我身上的晦气。”黑夜一阵风自恃武功强,没将哭长老看在眼里。的确,以黑夜一阵风的武功而言,无疑是属于武林一流的上乘高手,不知有多少武林人士,为了追杀他,反而伤在他的铁扇下。所以他凭藉自己的武功和轻功,纵横天下,四处采花,没将武林人士看在眼里。
铁扇门一派的武功,全在一把扇上,既可当盾使,以挡对方的兵器和暗器;也可当铁笔使,专打人身上的十八奇穴;更可以突施暗器。因为根根扇骨都是锋利的铁针,一按弹簧,便可射出。而黑夜一阵风的扇子功,更不在当年黄文瑞之下。
笑长老跃上屋顶听到一阵风这么说,便答道:“淫贼!还有我老叫化哩!你要不要杀?”
“原来是你,怪不得我闻到两股臭味!”
笑长老一掌拍出:“我老叫化再让你闻闻这股臭风。”
一阵风在哭笑二长老联手的围攻下,十多招后,哭笑二长老的降龙十八掌,一阵阵掌劲如狂风怒浪,击得这淫贼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时,远处又有一条人影如流星般赶来了。黑夜一阵风感到哭笑二长老已是难敌,现在又赶来一位高手,自己再不逃走,便要暴尸在这小城内了。所以他一按弹簧,激射出两支扇骨针,趁哭笑二长老闪身躲避时,如一阵风似地往南而去。哭笑二长老气得大叫:“你往哪里跑?”可是一翻过城墙,黑夜一阵风连影子也不见,不知逃去了哪里。
后面的一条人影也赶来了。哭笑二长老在月光下一看,是武当派七剑中的白石道长。白石道长急问:“叫她逃了?”
哭长老带怒道:“你这杂毛,怎么现在才追来?”
笑长老说:“不叫他跑了,我们会在这里看月光么?”
哭长老跺脚说:“想不到这淫贼的轻功这么好,一转眼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白石一下傻了眼:“淫贼?你们追的是谁?不是那青衣狐狸?”
“去你杂毛的青衣狐狸。我们追的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贼黑夜一阵风。”
“是他?”
“不是他是谁?”
“你们怎么不追踪青衣狐狸?”
哭长老发火了:“我们连青衣狐狸的面也没见到,怎么追?难道碰上了这淫贼,我们就不追杀?放着让他走?”
笑长老问:“这淫贼不应该追杀么?”
白石道长急忙说:“两位前辈别误会,小道不是这个意思。”
笑长老问:“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说来听听。”
哭长老又问:“杂毛,我老叫化问你,你见了这淫贼追杀不追杀?”
“小道自然会追杀。”
笑长老说:“好呀?你现在去追杀吧,我老叫化可不追了。”
白石道长知道这对活宝的为人,只好一笑说:“现在我往哪里追?”
哭长老说:“现在人都不见了,还追个屁?要追你追去,我可要回土地庙去睡觉。”
白石道长说:“可是那青衣狐狸——”
哭长老说:“我看那衡山派弟子准是看错了人,真的是狐狸女在湘阴县城出现,还能瞒得过我们丐帮人的眼睛么?”
正当他们在谈话时,黑夜一阵风几乎已远离他们有五十里之遥,最后停落在湘江边一处叫铜官的小镇郊野上。月色朦胧,湘江水在月光下闪闪烁烁。蓦然间,他看见前面不远,亭亭站立着一位青衣少女。他以为是自己一时看花了眼,深夜无人的郊野,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美如天仙的少女?他定神再看,自己的确没有眼花,更没有看错,自己面前不远,真的站立着这样一位绝色的少女。
绝色少女微笑问:“你怎么现在才来?”
黑夜一阵风惊愕地问:“你在等我?”
“是呀,我不等你等谁?”
黑夜一阵风暗想:我不是在做梦吧?他想咬咬自己的手指,看看是不是真的做梦了。他见过不少少女,也玷污过不少的少女,从来没有过哪个少女说是在等候自己。她们不是拒绝,就是以手相搏或用嘴咬,眼睛露出痛苦绝望的神色,有的全无感觉,宛如木头人般,全无乐趣。事后,不少是悬梁自尽或撞墙而死。根本就没一个少女是顺从自己的,更不要说是等候自己了。
黑夜一阵风感到事情有些古怪,警惕地仔细打量四周,看看是不是有人在暗地里埋伏。凭他夜里的异能,四周根本没发现有任何人,只有眼前这一位清雅绝俗的少女,要是在往夜里,他早已扑过去了,可是今夜里,他感到有些反常,不禁问:“你真的在等我?”
“是呀!”
黑夜一阵风又不禁暗想:难道这美如天仙的少女是家里私奔出来,在这里等候她的情人,而将我当成是她要等候的人?要是这样,合该我艳福不浅。想到这里,黑夜一阵风放胆起来,轻薄地问:“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少女笑着说:“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人呀!要不,我干吗在这里等你?”
黑夜一阵风心里说:这少女美是美了,却是一个粗心大意的姑娘,怎么连她的意中人也不看清楚就说这话的?她的意中人也没用,哪能让她深夜里在这里等候?于是笑说:“你看清楚我是谁了?”
少女回答更妙:“我不用看。”
“好,好,姑娘是谁?”
“我吗,你也不认识吗?”
“在下想姑娘再告诉我。”
“莫纹!”
黑夜一阵风大笑:“好好,我不问,我不问。”这个淫贼,将“莫纹”听成是“莫问”,说:“姑娘,我们走吧。”
“你要去哪里?”
“我带姑娘到一个好地方去。”
“这里不好吗?”
“姑娘要在这里?”
“这里景色很美呵,你躺在这里不很好么?还要去哪里?”
“我躺在这里?”
“是呀!”
“就在这草地上行事?”
“你说对了!”
黑夜一阵风已感到不对路了,问:“姑娘到底是谁?”
“我不是说过,莫纹么?”
“你真的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你不是黑夜一阵风么?”
黑夜一阵风不由一怔:“你是专门在这里等我?”
“是呀!”
黑夜一阵风又困惑起来:难道这貌若仙子的少女是位淫娃?还是对自己有什么要求而献身?问:“你不怕我?”
“我怕你干什么呵!”
“姑娘,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要求?”
莫纹笑着:“你说对了!”
“好!姑娘,你说,有什么要求的,我尽量给你办到。”
“真的吗?”
“我一阵风在美貌的女子面前,说一是一,绝不骗你。是金银?还是珠宝?”
“我要金银珠宝干吗?”
“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的心,你大概可以办到吧?”
黑夜一阵风大笑起来:“姑娘,你是怕我以后变心吧?好!我的一颗心就交给你。”
“那太好了!现在你将你的心挖出来给我。”
黑夜一阵风一下怔住了:“你要我将心挖出来给你?”
“你不是说将心给我么?舍不得?”
“姑娘,你不是在说笑吧?”
“谁跟你说笑了?你是自己动手挖呢?还是要我动手挖?”
黑夜一阵风怔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姑娘。不过,我怕痛,自己动不了手。”
“那只好我来动手了。”
“就怕姑娘没有这个本事。”
莫纹“嗖”的一声,玄霜冷月盘龙宝剑突出剑匣,剑身在月光下黑得发亮。黑夜一阵风又是惊讶,脱口而说:“玄霜冷月剑?”
莫纹笑了笑:“你还算识货,这剑十分锋利,我将你的心挖出来,你会半点也不痛。”
黑夜一阵风根本没将莫纹看在眼里,心想:这么一个少女,就算武功再好,也好不过武林中成名的英雄吧?多少成名的人士也伤在我的扇下,你这小女娃又算老几?但他也感到莫纹敢单独深夜里在这里等候自己,恐怕有什么可怕的暗器,仍不敢大意,笑着说:“好!我就等姑娘来取我的心了!”
莫纹一剑挥出,顿时剑气森森,剑光闪耀,飘然骤至。宛如流光逸电,直刺一阵风的胸口,真的要取一阵风的心了。
一阵风知道这是一把在武林中消失了几十年的兵器,可断金切玉,便不敢用铁扇接挡。他身形快速闪开,正想回手反击,莫纹的第二剑已刺到了。这快捷的一剑,令黑夜一阵风有些毛骨悚然,以极俊的轻功向后飘开一丈多远,险险才避开了,嘴里说:“姑娘,好剑法!”
“是吗?看来我可以挖你的心了!”
“姑娘,要挖我的心恐怕不容易。因为姑娘的剑法好是好,还欠缺火候。”
这个采花贼哪里知道,莫纹刚才的两招,只不过试探这淫贼的武功和功力有多深而已。功力还没用到三成,而三成的功力,已令他毛骨悚然了。
莫纹一笑:“我相信我这欠缺火候的剑法,挖你的心已绰绰有余了!”
“姑娘,我看我们不要在这里交锋了!”
“你想在哪里?”
“我们到镇子上找家客栈,在床上交锋,恐怕更乐趣无穷。”
莫纹顿时面孔一沉:“贼子,你是想死得更快了?”
“不错!我能死在姑娘裙下却也不错。”
莫纹不再让他轻薄,人似流星剑似电,以“千年女鬼”所教的一招剑法——玉女投梭,猝然刺来。黑夜一阵风再也不敢心存半点大意,并且也早有准备,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用铁扇一拨,将莫纹骤然而来的剑拨开,便顺势进招,一招“寻路摘花”也迅若电光火石,铁扇直点莫纹肩上的云门穴。要是云门穴给点中,莫纹手臂就不能转动,不但俯首就擒,也为这淫贼任意轻薄了。
铁扇门一派的打穴法,实际是从铁笔点穴的招式演化而来,这种打穴功夫,可令人死,也可令人生,主要看对手是什么人。这个采花贼,与女子交手,为了要占有女子的身体,往往用令人生的打穴手法,绝不下杀手。过去一些有武功的江湖女子,一阵风要是看上了,就以这种打穴手法而夺去了女子的清白,何况现在面对的是位姿态妩媚的少女,黑夜一阵风更不忍下杀手了,色心使他忘掉了危险,更使他想入非非。淫贼以为这一击必中,正暗暗大喜。
莫纹在梵净山庄经过极严格的训练,下山后又得到几位武林老前辈的传授武功和指点,远非初下山时的武功,一阵风想点中她,简直是异想天开。所以莫纹在一阵风电光火石的一击中,人似灵猴轻燕般的闪过,又是一剑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刺出,嘶的一声,剑尖便划开了一阵风那一套紧身贴肉的黑行衣,触及皮肉,鲜血溅飞。
黑夜一阵风大骇,身形急促跃开,可是莫纹已不容他脱身或还手了,如影随形,一阵风脚尖刚落地,莫纹剑尖已刺到。正所谓武林上乘一流高手过招,往往不用五招,便立判胜负或生死。
莫纹利剑刺出,便算定了一阵风要闪避的方向和位置,左掌拍出,正好印在这淫贼心口上,“蓬”的一声闷响,淫贼似败草般飞了出去,他刚摔在地上,莫纹的剑尖已顶在他的心胸上了。
淫贼一阵风吓得魂飞魄散,这是他闯荡江湖以来,第一次碰上了这么厉害的对手,才五招,自己便成了对方的剑下败将,生死操纵在对方的手中。他惊恐间:“姑、姑、姑娘,你到底是谁?”
“你想知道?”
“在下就是死,也好知道死在谁的手下。”
“你没听说最近武林出了一位青衣狐狸?”
一阵风睁大了眼睛:“你就是青衣狐狸?”
“没想到是吗?”
“在下的确没想到,望姑娘饶命。”
莫纹到底会不会给这个淫贼饶命,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