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疑云重重花满天
苟雄点点头道:“我想向她打听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
“於文裕”
“原来是那个小子。”
苟雄连忙道:“他是否住在水夫人家中?”
“不是。
急道:“哇操,那他住在什么地方?”
“由这里到水家,必须经过他的住处,到时候我指给你看。”
“这样说,我非走一趟不可了?”
“请上车吧!”
话语未了,车厢後面的门就打开,一个丫环装束的女孩,把头申了出来。
“哇操,你们都是查某(女人),不好意思啦?”
雷九娘“咯咯”笑道:“我已经四十多岁了,当你妈妈足足有余,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水府在城南?”
“没有人说不是。”
“这里已经是城南了。”
“不错!”
“那么水府离这里相信不会怎么远。”
雷九娘回答:“过几个街口就是了。”
苟雄不懂的道:“既然这样,我还是用我的两条腿。”
雷九娘笑道:“水夫人诚心用这么拉风的马车接你回去,如果你不上车,岂非辜负了她一番好意。”
苟雄只好上车。
“呷…”
车把式忽哨一声挥鞭,马车继续向前奔去。
“哇操,比我想像的还拉风。”
苟雄一坐上马车,就不禁赞叹。
车厢非常宽敞,装饰更加华丽。
车把式更是一流好手,苟雄坐在车中,几乎感觉不出马车在行驶。
雷九娘膘了他一眼,笑道:“这辆马车还舒服吧!”
苟雄一拍坐著的那个软垫,直赞说:“舒服,太舒服了广他这辈做梦都也不敢想,有天会坐上这么拉风的马车。
雷九娘又道:’‘所以,我坐在马车里几个时辰,一点也不觉得累。”
苟雄讶异的说:“哇操,你已经坐了几个时辰的马车啦!”
“是我,我坐著马车,走过石盘悬的每个角落!”
“哇操,你居然还有这种雅兴,也不怕屁股坐大,成了大屁股的查某。”
雷九娘反问:“难道你不知道我到处去,就是为了找你。”
“找我?”
“不错!”雷九娘道:“那位水夫人吩咐,先论如何也要找到你。”
苟雄说:“我方才还在奇怪,怎么会这么巧,竟然在路上碰到你。”
雷九娘突然道:“看,那就是於文裕那小子的家。”
她的手一直没有将廉子放下。
苟雄从车窗望出去,说:“这屋子很好认嘛!”
“由这里再过两个街口,就是水府了。”
苟雄询问道:“我们打个商量,可不可以在这里停下来,让我先找於文裕谈一会。”
“那小子现在会在家才有鬼。”
“哦!”
“现在,正是他的工作时间。”
“他是在那里工作?”
雷九娘随口说:“在花炮李那里。”
苟雄一怔道:“做什么头路?”
“不大清楚。”
她想想又道:“据说是可有可无,花炮李之所以让他留下,只因为他是水夫人的未来的女婿。”
说话间,马车已经驶入一道大门,进了一个庭院之内。
苟雄再朝窗外看了一眼,道:“哇操,已经到了水府?”
雷九娘垂手将车廉放下,点头道:“是的!”
马车即时停下。
车中那个丫环,连忙将车门打开。
两个中年仆人,已经等候在门外。
雷九娘将手一摆,道:“请!”
“哇操.太多礼啦!真不好意思。”
雷九娘笑而不答。
苟雄这就给请下了车,请入了水府的大厅。
水府大厅几乎有八丈方圆那么宽阔,阵没的简直和王侯府断一样。
一块鲜红的地毯,由大厅门口延伸到大厅尽头。
石级之上,云母屏风之前,摆著一张植太师椅。
太师椅左右,各一张儿子。
风髓茶闲碧玉臣,暇须廉控紫铜钩,龙涎香暖泥金兽。
好一副有钱人家的格局。
水夫人就坐在那张太师椅之上。
这个水夫人,年纪比雷九娘似乎大不了多少,头发却已开始发白了。
她手拄风拐杖,坐得四平八稳。
相貌不怒而威!
虽然雷九娘有话在先,但苟雄差点以为上面坐的是个查甫(男人)。
“笃!”
水夫人注视苟雄,一顿手中风头杖,道:“你可就是苟雄?”
她的语声低沉而严肃。
此刻苟雄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囚犯,面对著堂上大老爷。
“是呀!你怎么会知道?”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水夫人道:“坐下来说话。”
“哇操,站著也是一样。”
水夫人倏然一笑,道:“我不喜欢说话的时候,人家比我还高大。”
苟雄这才发现,自己虽然是站在两级石级之下,但比起坐在上面,太师椅中的水夫人还高。
这个水夫人,也未免太矮小了!
她笑接道:“请坐。”
水夫人即使在笑,她给人的也是严肃的感觉。
苟雄坐了下来,笑问:“夫人找我来,有什么指教啊?”
水夫人上下打量一番,才接道:“我知道你的武功,智慧都绝非常人可比。”
“哇操,别捧了,有什么话请直讲吧!”
“好,爽快!”
她又一顿风头杖,道:“据说,你仍在调查江一郎的事。”
苟雄说:“这是事实。”
“你很喜欢管闲事?”
“哇操,不是我喜欢管,而是他根本没有杀人。”
水夫人忽然说道:“我相信他没有杀人,那些事全是花炮李嫁的祸。”
“你是指玉观音被盗,以及冷血的被杀?”
水夫人颔首道:“正是!”
苟雄试探问:“哇操,为什么花炮李他要这样做呢?”
“你是否知道我的身份?”.
“嘿嘿,还没有请教。”
水夫人慢条斯理道:“先夫人称‘水鸳鸯’,和花炮李是结拜兄弟,花炮李本来是个穷光蛋,他之所以有今天,完全是得先夫的帮助。”
“据我所知,花炮李很会制火药。”
“嘿嘿,光配制火药又能够赚几个钱?”
苟雄惊讶的问:“哇操,那么他所以能够赚钱,到底是做什么生意?”
“在我未说出来之前,你必须先明白一件事。”
“是什么事啊?”
“这本来是一个秘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随时都会始致杀身之祸。”
苟雄哈哈大笑说:“生与死我向来不放在眼里。”
“你虽然艺高胆大,可是与整个‘霹雳堂’为敌,相信你还没那个胆量。”
“哇操,霹雳堂广苟雄吃了一惊。
“花炮李所做的生意,下关系著霹雳堂的秘密。”
“莫非,他在替霹雳堂制造火器?”
水夫人点头道:“嗯!”
她停顿了一下,又遭:“在那幢庄院之内,住著一群一流的火器设计大师,一流的巧匠,反雳堂独步武林的火器,不是他们自己制造的,这倒是一件热门新闻。”
水夫人大笑道:“最低限度,这二下年来不是。”
苟雄诧异的说:“哇操,这实在太出我意料了!”
“否则,就不叫秘密了。”
“霹雳堂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在外面,为何不送人总坛呢?”
水夫人笑盈盈道:“因为那儿进出不方便,要知道霹雳堂火器需要的材料实在太多,不时要增添,霹雳堂的总坛又岂能这样让人虽说此地远在关外,但这个庄院早已在霹雳堂的保护之下。”
苟雄恍然大悟说:“难怪花炮李警告人,不可妄入,否则必死无疑。”
接著,他转问道:“哇操,这宗生意原是谁接下的?”
水夫人毫无表情说:“先夫,先夫死後,贵遗言交给花炮李打点,这是六年前的事情,六年下来,生意一点进展也没有。尤其是这两年,每年少嫌了几乎以往的一半之多。”
“这是为什么?”
“只有一个原因,经营失策,本来就应该到手的生意,都给别人抢走了。”
苟雄纳闷的问:“哇操,替霹雳堂制造火器的,难道还有其他人?”
水夫人一五一十加答:“还有焰火彭一伙人,焰火彭的庄院,与我们那幢庄院都是在那条河的旁边,相距不过半里路。”
“哇操,霹雳堂的火器到底怎样交给你们制造的?”
水夫人直言无伟说:“二十年来都是先由霹雳堂‘舵主’,决定一种火器的名称,再交由我们两家设计。
我们两家画好了草图,造好了样本。在霹雳堂密使来时,便一齐给他审视,优胜劣败、得胜的一家,即可接下那一宗订单。”
“这个方法不但公平,而且可以藉此刺激你们两家竭尽心力,制造出更好的火器。”
“所以,霹雳堂的火器越来越厉害!”
苟雄不能不承认。
水夫人继续接著说:‘这二十年来,水家和彭家有胜有负,比数上来说,水家是稍胜一筹,可是,近两年不知何故?水家设计的火器,很多都不如彭家。”
“哇操,你是说霹雳堂的订单,大都被彭家接去了?”
水夫人道:“不错!”
她摇头接著说:“再这样子下去,生意根本就无法再做,虽然花炮李很老实,先夫的一份,六年以来,他一分也没有少给我,但为了水家前途,这件事我不能不过问。”
“花炮李怎么说?”
水夫人冷冷道:“他说这一次一定倾尽全力,绝不会再让彭家将这笔生意抢走。”
苟雄好奇的问道:“这一次,霹雳堂又要你们两家设计什么火器?”
水夫人回答:“火雷神鸦!”
“火雷神鸦!”
苟雄沉吟了一下,又问:“哇操,那是怎样的一种火器?”
水夫人气定神闲道:“一种金属制的乌鸦,份量要轻,速度要快,还要能够装载火药,击在敌人身上,或者敌人用兵器来截击,神鸦立刻就会爆炸。”
苟雄耸然动容说:“哇操,好厉害的火器呀!”
“据说为了使这种火器更成功,霹雳堂已经从江南,暗中运来了上等的火药。”
苟雄半信半疑问:“你们两家真的能够制造出神鸦这种火器吗?”
“彭家方面不知道,花炮李听说画好草图,已经造成了样本。”
苟雄心中一动!
他忽然想起了昨夜,在江一郎房中的地上捡到那支金属的黑鸦。
“莫非,那是火雷神鸦的样本?”
水夫人当然不知道,苟雄在想些什么?
“可是,日前我叫他将设计图和样本拿出来研究一下,他却是支支吾吾,推说没有带在身上。”
她停顿了一下道:“所以的怀疑他,根本制造不出神鸦。”
苟雄截口问:“哇操,这件事与江一郎有什么关系呢?”
“依我看,江一郎必然知道,有关花炮李的事情,因此花炮李才会嫁祸给他。”
“我是这样怀疑。”
“哇操,这为什么呢?”
水夫人说:“前天冷血来这里找我。”
“黑衣杀手冷血?”
“盘石悬中只有个冷血”
“哇操,他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水夫人笑说:“据说是要卖我一样东西。”
“是什么东西?”
水夫人正色的说:“他并没有说清楚,只说那样东西是江一郎得自花炮李那里,我一定会对它感兴趣的。”
“哇操,你答应他买下了?”
水夫人浅笑摇头说:“没有,我再三的追问,他那是一样什么东酉,他都说不出来。所以,我以为他是乱盖,於是命人将他逐出。”
“哦?”苟雄有点意外。
水夫人微喟接道:“现在,我却感觉那样做,实在是一种错误。”
“可是,江一郎却告诉我,他完全不知情。”
水夫人很客观说:“也许是也许不是,也许出於误会,也许江一郎无意中收起来,他自己根本没有在意,却给冷血知道了。
因此,发现花炮李更多的秘密,但是他的所为亦被花炮李知悉,所以也就动了杀机,下毒手将他杀害,再将杀人的罪外嫁祸给江一郎,来一招‘一石二鸟’之计。”
“哇操,你说的很有道理。”
水夫人又遭:“我甚至怀疑那样东酉,就是火雷神鸦。”
“所以,你要看设计图的时候,花炮李支支吾吾,无法将它交出来?”
“这件事他当然不愿给人知道,是以虚报王观音被窃,转移别人的注意。”
“喀!”他随之问道:“你告诉我这些,想必也有目的吧?”
“是的!”水夫人道:“我想请你替我刺探花炮李,证实这一件事。”
“哇操,万一真的如此,你又准备将他怎样?”
水夫人和蔼的道:“放心,我也不会把他怎样,只是请他离开,这样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再将那幢庄院交给他经营。”
“搞了大半天,你的目的原来是想接管那幢庄院。”
水夫人颔首说:“事情证实之後,我一定重金酬谢你。”
苟雄淡淡地笑道:“我做事情向来都不是为了酬劳,这一次所以插手完全是为了证明江一郎的清白,夫人说这话大概是找错对像了。”
水夫人脸色一沉,正想说什么,一个女孩子突然自外闯进来。
“娘,表哥今天早上是不是来找过我?”
苟雄循声望去。
那个女孩子非常美丽,一身宫装,满头戴著金饰。
苟雄一眼看见,刀的右耳少了个耳环。
他心念方动,水夫人已经说:“谁说的?”
那个女孩子道:“好几个婢仆都是这样告诉我的。”
水夫人闷“哼”说:“该死的奴才,就只懂得饶舌!”
她转对那个女孩子,冷冷的道:“不错,他是来过,但是被我赶走了。”
那个女孩子顿足道:“娘,你为什么要对他这样吗?”
水夫人不悦道:“谁叫他没出息!”
那个女孩还想说什么,忽然看见坐在一旁的苟雄。
水夫人即时说:“客人面前,少给我丢脸!”
那个女孩瞟了葡雄一眼,索性闭上嘴色,转身走了出去。
水夫人回顾苟雄,道:“让你看笑话了。”
“那位姑娘是……”
“是我的女儿‘水当当’。”
苟雄“哦”一声,说:“哇操,原来是水府千金,对了,她说的表哥又是…..”
“这与你有关系吗?”
“多多少少!”
闻言,水夫不心中一动,於是说:“他叫於文裕,是先夫另一个结拜兄弟的儿子,先夫在生的时候,对他总是赞不绝口,说他如何聪明,如何老实,甚至将当儿许配给他。
当儿也很满意这小子,可是我和他们父子的看法不同,在我看来,这个於文裕简直一无是处,他一辈子只能呆在庄中炼硝、炼磺罢了。
所以,我一直都不高兴,他们两人来往。”
苟雄突然问:“人是不是很注得衣饰?”
水夫人冷笑道:“当然,难道不怕这里的婢什瞧不起他。”
苟雄点点头,又说:“听说他是在花炮李那里工作。”
水夫人不屑道:“那是花炮李卖交情。”
“是吗?”
水夫人忽然觉得奇怪,道:“你问得这么详细,到底是为了什么?”
苟雄笑说:“只是信口问问,不为什么?”
他倏的站起身子。
“你要走了?”
苟雄点头道:“哇操,我再不快点进行,五天时间一到,江一郎就得见阎王啦!
水夫人一笑说:“我方才的建议,你不妨重新再考虑清楚,只要你为我设想,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有好处的情怀,我多半会考虑的。”
苟雄说著,转身跟雷九娘打了个招呼,放步走了出去。
水夫人目送苟雄走出厅堂,一张脸不由寒了起来。
苟雄头也不回,出了水府便朝西而去。
过了两个街口,远远就望见雷九娘,在车厢中指给他知道的,於文裕那间屋子。
“有屋子,没人在,有个屁用……”
他方在可惜,忽然看见一个书生装束的人,横过街道,直向那间屋子走去。
那个书生乍看之下,好像就是昨夜在巷口,和他相碰的那个。
他心念一动,脚下加快。
那个书生并没有发现苟雄,不一会儿,走到那间屋子门前,拿出钥匙,将门打开。
莫非,他就是於文裕?
她开门入内,回身正想将门关上,苟雄已到了他身後。
苟雄急步踩上门前石级,嚷道:“喂,等等呀!”
那个书生应声停下,问道:“你叫我吗?”
“是的!”
苟雄这下子已经看清楚,对方的确是他,昨夜在巷口碰上的到个书生。
他一笑道:“我叫苟雄,是来还东西的。”
那个书生微微皱眉,说:“我不认识你。”
“哇操,我认识你就行了。”
那个书生诧异道:“你认识我?别开玩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没开玩笑,你叫於文裕,对不对?”苟雄笑笑。
那个书生一怔,道:“你真的认识我?”
“很意外是吗?”
“嗯!”
“其实,我也不敢肯定。”
“现在肯定了?”
苟雄含笑道:“因为你自己也承认了。”
於文裕纳闷问。“你来还我什么东西?”。
苟雄探手取出那一块衣袖。
於文裕一见後,当场就变了脸色,失声道:“你……你……”
“你”什么,却说不去来。
苟雄冷笑道:“嘿嘿,不好意思,我就是昨夜你碰上的那个人。”
於文裕讪讪问:“你来干什么?”
“嘿嘿,还你这支衣袖,顺便问你几句话。”
“你是官府中人?”
苟雄摇摇头道:“目前我在帮个朋友调查。”
於文裕急声问道:“调查什么?”
“杀……人!”
於文裕立即摇手道:“我……我没有杀人。”
“哇操,我也知道你没有杀人。”
“那么你为什么要找我?”
“别紧张,我们到里面去,坐下来慢慢的谈。”
於文裕疑惑的,上下提量了一眼,才答道:“好吧!”
闻言,苟雄也不客气,大踏步跨了进去。
进门是一个院子。
小小的院子种著好些秋芙蓉。
苟雄一面欣赏,一面问道:“我喜欢芙蓉?”
於文裕心不在焉,说:“芙蓉并不难种。”
他脚步不停,领苟雄请入了客厅。
客厅的面积不大,一切找扫的非常於净。
内壁挂著好些字画,下款都题上於文裕的名字。
苟雄目光扫视,称赞道:“你写的字画不赖嘛!”
“哪里,哪里,请坐呀!”
苟雄坐了下来。
於文裕陪坐在旁,道:“请问…..。”
苟雄截口说:“昨夜你到那条巷子干嘛?”
於文裕支吾道:“我……我只是碰巧路过。”
“哇操,不是吧!而是想到江一郎那儿,偷看什么东西吧!”
於文裕不答反问:“江一郎又是谁?”
“你不认识他?”
於文裕摇头。
“那么冷血这个人,你又是否认识呢?”
“我也不认识。”
“哇操,现在都市的青年,怎么都不老实?”
於文裕道:“我……苟雄似笑非笑说:“你是否认识他们两人,官府派人一查就知道,这样子隐瞒事实,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
於文裕咬牙道:“我识认江一郎。”
“哇操,你们都在花炮李那儿工作,没有理由不认识。”
於文裕没说什么?
“冷血呢?”
於文裕老实道:“我跟他是朋友。”
“哇操,你们怎么认识的?”
“小时候我们是邻居。”
苟雄颔首道:“好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於文裕不答反问:“这……这件事与你有什么关第?”
“江一郎向我求救,我看他很老实,决定为他洗脱罪嫌。”
“原来是这样。”
“昨夜他被捕的消息,相信你应该听到了。”
於文实点点头。
“哇操,我绝不会袖手旁观,任由真凶逍遥法外。”
於文裕脸色骤变!
苟雄一再强调,道:“这件事无论如何,我要查个水落石出。”
“冷血的死,也知我无关。”
“但事实的真相,你多少会知道一些,对吧!”
於文裕没有否认。
苟雄催促道:“说出来吧!”
於文裕犹豫一下,才说:“三天前,冷血忽然来我这里,说他将得到一样,我非常感兴趣的东西,那样东西虽然仍然在江一郎那里,但是自信一定够弄到手。”
“你有没有问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有!”
“哇操,他怎么回答呀?”
“他只是说是水夫人,很想得到手的东西,然後他就踉跄的走了。”
“当时,莫非他喝醉了?”
“唔”
“哇操,那么酒醒之後,对你说过了什么事,只怕连他自己也忘了。”
“我却记得很清楚。”
“咦,水夫人需要的东西,为什么你会那么感兴趣?”
“你难道不晓得,水夫人是我的什么人吗?”
苟雄笑著道:“听说她是你未来的岳母。”
“可惜她对我并没多大好感。”
“哇操!”苟雄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想讨她的欢心?”
“为了当当,我不能不这样。”
“听起来,你好像很疑情!”
“因此第二天我不开始跟踪他,跟跟踪了三天。”
“哇操,而他却在跟踪江一郎。”
“这个我知道,昨晚我就是因此而到江一郎的住处去。”
“嘿嘿!这小子真会瞎掰。”
苟雄心中冷笑。
他看出於文裕又在说谎。
昨夜冷血是在摆脱了他之後,才走去江一郎那里,於文裕这个踪如何跟吗?
他仍然不动声色,问:“你在门外看见什么?”
於文裕思索道:“冷血不停在追问江一郎,那件东西藏在什么地方?忽然间,一声怪晌,冷血口头望去,脸上多了无数的血洞,他惨叫一声,立即就嗝屁在地上。
我看见出了人命,一惊之下,便慌忙开溜……”
“哇操,就这么简单?”
“我所知道的,也就是这些而已!”
苟雄又问道:“你怎知道冷血当时必定嗝屁呢?”
“因为……因为他惨叫倒下。”
“哇操,该不是因为你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暗器吧?”
於文裕紧张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苟雄丝毫不放松,继续道:“脸上有无数的血洞,你都瞧得一清二楚,当时,你是在什么地方偷看的?”
“门旁的小窗。”
“哇操,我记得那个小窗的位置,由那里那像可以看到房间去。”
於文裕不得不点头。
“那么你应该看见,那个间算冷血的真凶。”
“哇操,你不可能没看见,到底你在保护谁?是不是水当当?”
於文裕一听到“水当当”的名字,脸色就变了,冷笑道:“你不要乱说,这件事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最好是没有。”
“在没有任何证据前,我认为你最好不要胡说八道。”
“哇操,你这个人,原来不止不老实,而且还很固执。”
於文裕冷‘哼”一声,说:“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
“没有了。”
於文裕语气一沉,即道:“那么你可以请了!”
他竟然下逐客令。
苟雄淡然一笑,站起了身子。
他走出院子的时候,隐约听到於文裕在後面,喃喃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证明这件事。”
目击凶手暗杀冷血的,只有他一个,他也许看见凶手真面目,知道凶手是什么人?
他如果不说的话,苟雄是否就真的没办法,找出真正的凶手呢?
白天过去,黄昏相继消逝。
入夜时分,花炮李的那幢庄前,突然来了一个捕快。
那个捕快将门叫开。
出来的是一个灰衣人。
阴沉沉的脸色,冷酷的眼神,他出现就像是幽灵。
“哎哟喂!”
那个捕快给吓了一跳!
他惊魂未定,那个灰衣人开口问:“找谁?”
那个捕快回答:“我们是衙门里派来的捕快。”
“废话,你的装束已经告诉我了。”
捕快脱口问:“我又是什么人?”
灰衣人说:“我是李大爷请来看门户的。”
捕快随之问:“花炮李在不在?”
“在,你们找他?”
“总捕头吩咐我来,通知他一件事。”
“我替你转告他,可以不可以?”
捕快说:“那一件事。总捕头千交代万交代,必须当面说。”
灰衣人道:“那么,你到偏厅等等。”
捕快随他到偏厅。
约莫等了片刻,花炮李终於现身。
“有什么事吗?”
“总捕头吩咐我,通知李爷一声,你失窃的那一尊玉观音,现在已经找到了。”
花炮李当场一怔,问:“有这么快。”
“是苟雄帮忙找到的。”
花炮李又是一怔,说:“苟雄?”
“是的!”捕快道:“李爷什么时候有空,请到衙门辨认一下,是否就是那尊玉观音。”
花炮李说:“现在太晚了,明天如何?”
捕快道:“总捕头也是这个意思。”
“那么我就明天,到衙门走一趟好了,还有什么吗?”
“没有了!”
他随之起身告辞。
花炮李道:“有劳了,这点小意思给你买酒喝。”
言旋,给捕快一锭银子。
那捕愉欣然的接下,兴高采烈的离开。
花炮李目送那个捕快出了偏厅,一张脸沉了下来。
他负手踱了一圈,哺哺自语:“不可能,难道姓苟的真这么厉害?”
他倏的转回身,脚少加快,向内室走去。
“不可能!”
到底他凭什么这样肯定?
空过了一道月洞门,又是一道月洞门。
花炮李来到第四进院子,一幢小阁楼上。
那是他居住的地方。
花炮李直入寝室,走到床边,打开床头的一个暗格,伸手从里面拿出了两件东西。
灯光下非常清楚,赫然就是一尊玉观音。
是否就是他报失的那一尊?
花炮李的神情很奇怪!
他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格”的一声。
他一惊手中那一尊玉观音,险些掠摔在地上。
花炮李回头一望,那边的一扇窗户。
那扇半开的窗户,现在竟然全开,窗户上出现了一双手!
花炮李瞥了眼中王观音,往床边几子上一放,轻叱道:“谁?”
他空出的好双手,连忙按在腰上。
花炮李腰间没有剑,腰带里面却是暗藏三种土炮。
每一种土炮都是非同小可!
他替霹雳堂制造火器,那么多年,又怎么不拣几种实用的,留一些给自己用呢?
“是我,苟雄!”
窗户上那双手,应声往上面一按,一个人旋即“灵猫上树”,长身穿入了屋中。
果然是苟雄。
花炮李脸上神色,刹那变了数次。
苟雄居然还笑得出来,道:“哇操,我本来不想这样拜访你,可是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所以不好意思,我只有这样做了!”
“你怎么能够找到这里?”
苟雄神态自若道:“我是跟著你进来的,哇操,一路上都有人看守,我瓦面过瓦面的闪,好不容易才没被人发觉。”
花炮李微咽说:“唉!多年来,这里都没发生过事,他们也没有以前那么小心,这是我意料中的事。”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纵然小心,也没用,他们又怎么会想到,在这庄院内竟然有人跟踪我,又怎么会留意到瓦面上呢?”
“所以,你也不也责怪他们。”
花炮李勉强一笑,道:“好佳在有你这种身手的人并不太多,要不然,这里的防卫措施,真的要重新部署了。”
苟雄也淡然一笑,他的目光落在几上的玉观音。
花炮李也转了过去,说道:“方才那个捕快前来,想必是你所指使。”
苟雄欣然笑了。
花炮李不由苦笑道:“所谓你已经找到了那一尊玉观音,叫我到衙门去辨认,完全是一派胡言,是你布下的一个圈套。”
“哇操!”苟雄笑著说:“现在我真的已经找到了。”
“因为,我误中了你的圈套。”
苟雄托著下巴道:“那上捕快那么说话,除非那一尊玉观音不是你自己我起来,否则心虚之下,你一定会来收藏的地方,看看那尊玉观是否仍然还在这里。”
“我应该想到,这是一个圈套的,可惜正如你所说,我实在有点心虚。”
他忍不住回问:“你怎么会怀疑玉观音,是我自己收藏起来?”
“哇操,其实我不知道,而是水夫人的提示。”
花炮李问:“你见过她了?”
“是她派人来接我去的。”
花炮李有点不相信的看著他。
苟雄时著性子,将水夫人的话说了一遍给他听。
一直等到他说完,花炮李才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答应她证实这件事?”
苟雄坦白的说:“哇操,我怎么能答应,我所以放著正事不干,摇手这件事,完全是为了江一郎,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花炮李点头道:“这么一来,水夫人一定非常失望的。”
“那是她家的事。”苟雄突然问:“水夫人这个人你认为怎么样?”
“没有什么,只是太过自大。”
“所以她不喜欢,你经她更有权。”
“只是在这个庄院内而已!”
“哇操,难怪她不时找机会,希望能够把你赶出这里。”
花炮李不得不承认,道:“我相信她有这个打算,这一次也无疑就是她的好机会。”
“你怀疑那设计图失窃,是和水夫人那老女人有关?”
花炮李一怔说:“那张图没……”
花炮李不悦道:“哇操,到这个地步你还要隐瞒真相,实在是很不上道啦!”
花炮李沉默了下去。
苟雄穷追不舍说:“失窃的其实是设计图,不是那尊玉观音,你所以将这尊王观音收起来,对外虚报失窃,目的只是在掩饰真相,转移他人的注意罢了!”
花炮李没有作声。
苟雄又继续说:“那幅神鸦图的失窃,想必是三天之前的事情,所以在过去的三天,你外出到处寻找打听。
到昨天黄昏,你获知江一郎被冷血无故追了三天,便怀颖神鸦的失窃,与江一郎有关。
於是寅夜到那里搜索,便并没有找到,无意中看见了他挂在墙上的腰牌,就想出了这个计划,以玉观音失窃,掩饰神鸦图的被盗”
花炮李激动问:“你凭什么这样肯定?”
苟雄笑道:“据说,除了神鸦图之外,你已造好一只样本。”
“嗯!”花炮李点头。
“哇操,那只神鸦的样本呢?”
花炮李不由自主的,探手往左衣袖里摸去。
一摸之下,他脸色又变了!苟雄却持道:“是不是这玩意?”
他右手掌一翻。
在苟雄的掌心之中,放著昨夜他在江一郎家中,拾到的那只金属黑鸦。
花炮李浑身一震,急问:“你在什么地方,得到这只神鸦样本?”
“江一郎家中的地上。”
花炮李又沉默了下去。
苟雄缓缓地说:“哇操,我本来不知道这是什么,一直到听了水夫人的那番知,心中才有一个概念,也就由那番话才联想到你的头上。”
花炮李没有反应。
苟雄又转问道:“昨夜你在什么时候到江一郎家里的?”
“昨天傍晚你们一走,我支开自祥後,就马上动身前往。”
“哇操,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如果你晚一点才去,也许会看见暗算冷血的那个凶手。”
“这实在想不到,跟著会发生那种事。”
苟雄忽然问道:“冷血已经嗝屁,与你真的无关吗?”
“是真的!”
他反问苟雄:“他的死和阿郎是否有关系?”
“哇操,当然没有。”
“我也知道他是一个好孩子。”
苟雄生气道:“既然你也知道,为何还要嫁祸他呢?”
“我目的只是在,暂时转移他的注意,事後一定会设法洗脱他偷窃的罪名。“花炮李轻叹道:“唉!我相信他一定会原谅我这样做。”
“那张神鸦图是否很得要呢?”
“神鸦图的本身并不重耍,因为我的人可以重新再画一张。”
“那重要的是,神鸦图的秘密,泄漏出去了麻烦?”
花炮李皱眉道:“不错!”
“哇操,这到一来,霹雳堂就不能再用这种神鸦暗器。”
花炮李忧心忡忡的说。“我个这庄院也不能再替霹雳堂投靠火器,秘密泄露出去,霹雳堂的人纵然不追究,他们的仇敌也不会放过这个地方。
“这是神鸦图落在我们这个圈子之外人的手上,将会发生的变化,如果我们这个圈子内的人,取到手的话,倒霉的只是我。”
“你口中所指的,你们那个圈子内的人,到底包括什么人?”
“除了我之外,就是水夫人和焰火彭。”
“水夫人得到那张图,又有什么好处呢?”
花炮李接口说:“可以藉此要协我,将这幢庄院交给她打点,我看出多年前她就有这个意思了,只是找不到藉口罢了!”
“哇操,这样不见得能眼众,水夫人如果是聪明人,一定不会这样做。”
花炮李挤出痛苦的笑容,道:“她无疑是一个聪明人,所以我认为,如果她真的得到那张图的话,多半会拿到焰火彭那里。”
“哦!”
花炮李抚髯说道:“焰火彭那里也有巧匠,我们才一直竞争得很激烈,胜负的关键也往往就在彼此一些别出心裁的设计上。”
现在,相信他那一方面,已设计好一只他们的神鸦,如果他得到我们这张图,在他们的神鸦之上,再加上我们的特别设计,霹雳堂这一宗生意,我们又要落空了。”
“到时候,水夫人就可名正言顺,接管这一幢庄院啦!”
“哇操,你怎会有这个念头?”
“水夫人不是跟你说过,这两年我们的生意很好吗?”
苟雄不由点点头。
花炮李忧形於色说:“这最主要的原因,完全是在三次的中,我们都一败涂地,那三次其中的两次,本来我们已稳操胜券知道我们自认为别出心裁的设计,竟然也在彭家方面,制造的;
上出现。”
“那也许是巧合。”
花炮李摇摇头道:“一次也许是巧合,两次就不能不教人1了,事实第一次事手,我就已起疑,所以第二次一开始设计,我就暗中吩咐,这里的霹雳堂弟子,小心留意著每一个匠人。”
“但是结果证明,在与霹雳堂交易之前,他们并没离开庄院半步,这本来就是规矩。”
“哇操,每一个人都要遵守吗?”
“只有两个人可以例外。”
“是哪两人?”
花炮李说:“一个是我。”
“开玩笑,你当然不是傻蛋,会将秘密泻漏出去。”
“还有一个是自祥,他当然也不会。”
“哇操,你凭什么相信他呢?”
花炮李解释道:“他是我的妻舅,跟了我已经有十年啦!”
“有这一层关系,他应该不会挖你墙角才对!”
花炮李苦笑说:“那就只有承认是巧合了。”
“会不会焰火彭派人来刺探了去?”
“应该不会!一来,未必能够进入这幢庄院,进来也不知道我将画轴放在什么地方。”
“哇操,万一匠人中有奸细,来人只要找到他,就可以知道其中秘密。”
“不错!这也有可能,但是你必须清楚一件事。”
“哇操,什么事?”
花炮李道:“焰火彭的为人。”
“他的为人怎样?”
“刚直不阿,四个字可以形容。”
“哇操,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
花炮李正色道:“这二十年来,他都与我们公平竞争,如果他是小人,要这样做,绝不会等到现在!”
“哇操,你这么了解他呀?”
花炮李笑道说道:“他可以算是我的敌人,一个人如果对自己的敌人不了解,如何能够与他周旋二十年之久呢?”
“这也有道理。”
“神鸦图失踪後天,我曾经拜访他,问他是否有人拿我们那张图,来向他兜售?”
“他怎样回答?”
“没有!”
“哇操,你相信他的话?”
“一个人本性正直,说话也一样正直。”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喜欢有一个这样的敌人。”
花炮李颔首道:“我也是这样说。”
苟雄话锋一转,说:“依你的推测,那张神鸦图现在可能在哪里?”
花炮李大胆猜测道:“不会在焰火彭那里,相信也不在水夫人那边,现在仍然保留著那张图,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
苟雄紧张问:“你是说那张神鸦图,曾经在她那里吗?”
“我只是在怀疑。”
“哇操,那么……”
花炮李急中生智道:“阿郎可能会知道,否则冷血没有理由那样追踪他。”
“他看来也是个老实人。”
“本来就是”
“如果他宰羊,一定会跟我说。”
“也许他根本就莫宰羊(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酉。”
苟雄坚持的道:“纵然如此,多少应该有点印像,看来,我要再见他一次不可!”
花炮李说:“我也想跟他见一面。”
“可惜现在夜已深。”
“明天也无妨。”
“哇操,也只好留待明天了。”
“今夜,你就留在我这,怎么样?”
花炮李似乎出自诚意。
苟雄看得出来,也不客气道:“这也好,可以省一下一天住宿费。”
“明天一早,我们就上衙门。”
“对了,你那个妻舅白祥,他的为人如何呢?”
“也相当的老实。”
“娶老婆了没有?”
“还没呢!”
“哇操,那他会不会开查某(嫖女人)?”
花炮李想了一下,道:“没有这个坏习惯,只是偶尔上赌场玩几把。”
“大多去哪一家赌场?”
“好像是大利赌场。”花炮李花炮李奇怪问:“怎么?你在怀疑他?”
“哇操,不瞒你说,在目前每个人我都怀疑。”
“我也包括在内?”
“包括在内。”
花炮李无言苦笑,目光转落在那一尊玉观音之上。
那一尊玉观音,彷佛在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