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婚变

  朱争看见傻小子,怔住了。

  魔王笑眯眯地介绍:"这是司仪,姓孟。"

  朱争连忙拱手:"孟先生,有劳。"

  傻小子也似模似样地拱手还礼,态度不卑不亢:'恭喜朱先生。孟某得能充当司仪,实是三生有幸。"魔王忍不住吃了一惊——傻小子怎么转性了?

  霎那间,他感到了一种凛冽的杀气,几乎要刺破他的皮肤。

  杀气是从傻小子身上传来的。

  魔王想说什么,想有所动作,都因这凛冽的无坚不摧的杀气窒住了。

  朱争刚刚施完礼,站直身子,就看见了魔王眼里的惊恐。

  他根本来不及有所反应。他只不过是稍稍迟疑了一下。

  傻小子双手往前一送之际,似乎有一道暗淡的光影一闪而逝。

  然后傻小子的身子就弹了起来,冲上了屋顶,剧响声中,瓦石灰土弥漫而下。

  朱争吃惊地站在那里,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那个姓孟的司仪为什么要跑。然后他的心口渐渐渗出紫红,渐渐扩大。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朱争带着吃惊的神情倒了下去。

  认认真真的八抬大轿里,坐着蒙着红布盖头的阿丑。

  花了一百两银子请来的吹鼓手演奏得十分卖力气,吸引了许许多多的人沿途观看。

  吴果果笑嘻嘻地扶轿而行。

  经过涂脂抹粉之后,干瘦的吴果果好像也比以前俊俏多了。

  阿丑在轿中发话了:"叫他们走快些。"

  话音刚落,吴果果就低声叫了起来:"坏事了。"阿丑还没来得及问,前面路口就有大队人马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个神态威严的锦衣老人怒喝道:"贱人,回家去!"

  阿丑扯下轿帘和盖头,露出那张骇人的脸来,毫不含糊地答道:"我要嫁人,你管得着吗?"

  "嗬,我管不着!"锦衣老人吼道:"我是你爹!"接着他又朝阿丑遥遥一指,威严地喝道:"左右,与我拿下这个小践人。"

  观众顿时来了兴趣,他们已很久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事了:"一个如此之丑的女人,竟然还有人要她;丑陋如阿丑的女人,居然有个相貌堂堂、气度不凡、有权有势的爹;这样没人要的女儿若是能出门,女方的爹妈真该烧香念佛,可这位老爹居然要女儿回家。

  阿丑见几十个家了冲了过来,又气又急又羞:"爹,你叫他们退下去,要不我就死在这里!反正我是不下轿子的。"

  她的手里,已握着一把匕首,雪亮雪亮的,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冲过来的家丁一下都吓得站住了。

  锦衣老人更怒:"老子宁愿你死,也不会让你嫁给他。

  你这贱人,败坏门风,还恬不知耻,竟敢犯上!你们还不快动手,她要是再不听话,砍了她!”

  家丁们都用哀求的眼光看看阿丑,最靠近轿子的一人低声求道:"公子,你就听庄主一回吧,只当可怜可怜我们!”

  锦衣老人喝道:"还不快冲上去!谁敢再退,我杀了他广

  阿丑厉叫:"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我就真的——"一只大手从旁边伸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则迅速地点了她的肩井穴。

  古总管赫然出现在她面前,脸上满是歉疚不安:"公子,对不起……"

  阿五放声大哭起来。

  阿丑当然就是梅公子。

  只可惜朱争已经无法知道了。

  高瘦蒙面老人看看迷迷糊糊的傻小子:

  "你的确已经杀了朱争?"

  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异常的激动。

  傻小子回答:"嗯。"

  "用胸的剑?"

  "嗯。"

  "刺在哪儿?"

  傻小子似乎睡着了,坐在那儿,垂着头,眯着眼,不再吭声。

  显然他认为这个问题问得很蠢,不值得回答。

  老人冷冷道:"你若不说出部位,我怎能确认他受的真是致命伤!”

  傻小子终于吐出了两个字:"心脏。"

  老人顿了一顿,又问:"心脏。"

  老人顿了一顿,又问:"正中?"

  "嗯。"

  "深度?"

  "九寸。"

  老人站了起来,摸出几张银票,放到傻小子面前,微笑着:"这是另一半。五万两。"

  傻小子看了看,慢慢侧身,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柔软的羊皮和两只纯银的筷子。他用银筷子挟起银票,放进羊皮里,慢慢放进怀里,又慢慢站起来,慢慢地踱出了门。

  老人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后背,盯得死死的。

  傻小子在门外,突然站住了。

  老人沉声问:"你还想说什么?"

  傻小子想了想,冷冷笑了一下:"我是一个纯粹的刺客,谁给我钱我就帮谁杀人。"

  老人冷冷道:'我知道。"

  傻小子好像叹了口气:"我希望你不要怪我。"他慢悠悠地转过廊柱,消失了。

  只有老人呆呆地立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

  魔王的孙女一看见魔王背了一具尸体回来,脸马上就拉长了:"你背个死人回来干什么?"

  魔王得意地道:"你是不是一直想找朱争出口恶气?"孙女眼中闪出了兴奋的光彩:"他在哪里?”

  魔王小心翼翼地将朱争放倒在床上,微笑道:"不就在这儿?"

  孙女气道:"他都已经死了,我还怎么出这口恶气?"魔王笑眯眯地道:"他若是死了,我会那么傻,有力气没处使了?"

  孙女将信将疑地走过来,皱着眉头看了看朱争的脸:

  "已经死了。"

  魔王摇头:"常人的心脏长在左边,这小子是天生的偏心,剑刃还没碰到心脏,所以他还没死尽。"他搓搓手,满意地道:"所以我将他偷了来,你治好了他,不就可以出出恶气了吗?”

  王赶山看着大红的请柬,喝一口酒,叹一口气。

  桑笑笑眯眯地推门进来:"梅公子结婚了,你怎么不去?"

  王赶山面上现出了怒容。

  他用冰冷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不理她。

  桑笑满不在乎地坐了下来,坐在他对面:"我现在才晓得,阿丑原来就是梅公子,前几日几乎骗过了我。"王赶山只管喝酒,仿佛没她这个人在眼前。

  桑笑双手一拍,格格笑道:"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稀奇事。梅庄主那个老家伙竟然在半道上拦住花轿抢人,看热闹的人可多了!"

  王赴山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那恶魔抢谁?"'当然是他宝贝女儿梅公子啊?”桑笑吃吃笑着,好像没看见他眼中的怒火:"怎么,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王赶山紧张地问道:"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桑笑叹了口气:"这事儿已闹得满城风雨了。梅公子不是要嫁给朱争吗?可姓梅的老家伙不许,就在半路上把她绑回家了。真正可怜的只有朱争,老婆没付着,反倒丢了性命!"

  王赶山的脑瓜好像就是转不过弯来:"丢了性命?"桑笑苦笑:"就是被人杀了。"

  王赶山又是一颤,酒碗落到地上,碎了:"谁下的手?"

  桑笑用一种古怪的声音慢慢说道:"红芋种"。

  "天字一号?"王赶山的瞳孔在收缩:"是他?"桑笑别有意味地道:"不是他,又有谁能杀得了朱争,让梅公子伤透了心呢?真可惜梅公子没个得力的兄弟,没法帮她出这口气。"

  王赶山猛地抬头,用近乎疯狂的眼光瞪着她。

  桑笑有些慌张地低下了眼睛。

  王赶山眼中的疯狂渐渐暗淡了,他又喝起了酒,只是不再叹气了。

  司马天机猛地跳起身,几乎是吼着对桑笑挥着拳头:

  "他竟敢杀朱争?范密湖这臭杂种竟敢杀朱争?"桑笑也气愤地拍起了桌子:"他这不是太给咱们难堪了吗?以后咱们的生意还怎么做?"

  司马天机血红着眼珠子,额上青筋直跳:"老子饶不了他!"

  他突然又逼问桑笑:"我师父为什么不管?"

  桑笑叹了口气:"梅庄主不喜欢朱争,巴不得朱争死了。"

  司马天机跺跺脚,恨恨地道:"这狗杂种竟敢杀朱争!"

  桑笑忙道:"咱们可得好好合计合计,整整他。这小子又阴又滑,像只狐狸,别看表面上迷迷湖湖的,其实比谁都精明。"

  司马天机冷冷看了她一眼,嘲弄地道:"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桑笑的脸一下白了,但还在勉强微笑。"我不过是想帮帮你。梅公子毕竟是你师妹,也是你最喜欢的人,他杀了朱争,就等于是杀了梅公子。"

  司马天机咆哮起来:"滚出去!"

  方少雄脸上还蒙着绷带,说话也还在跑风,但还是高兴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好,死得好!”'

  南天仙狠狠瞪了他一眼。

  方少雄却沉浸在欢乐之中,根本没察觉,他高兴得简直想跳舞:"臭小子,你也有今天。"

  南天仙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又不是你杀的,你高兴什么?"

  方少雄顿时僵住。

  他慢慢转过身,绷带里的眼睛喷着怒火:"我知道你心里喜欢的是他,是不是?"

  南天仙怒道:"你少胡说八道。"

  方少雄逼近她,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狞声道:"你是不是跟他有一手,是不是,是不是?"

  南天仙拚命挣扎,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屈辱的泪水:

  "放开我,你这混蛋!你不是人,你是畜牲!"方少雄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衣领,往下猛扯:"我是畜牲!好,我就干点畜牲干的事给你看看!"

  范密湖晃晃悠悠地走进一条花街,想也不想就拐进一家青楼,一家很不起眼的小院子。

  鸨母迎上来,还没有开口说话,他已举起了一张银票,伸到她眼前:"看清了?"

  鸨母的三角眼顿时光芒四射:"看清了。"

  五百两的一张银票,瞎子都能看清。

  范密湖冷冷道:"给我一间最好的房间,叫两个最好的清倌人。"

  "行,行。"鸨母满面堆笑,粉碴子直往下落。

  她眼巴巴地盯着那张银票,喊着龟奴;"老皮,去叫玲玲、爱爱来。"

  转眼之间,范密湖已经到了一间很精致的房间里,那里有两个含苞待放的少女正羞答答地等着他。

  于是那张银票就到了鸨母怀里。房门也很快就栓上了。

  范密湖审视地打量着这两个少女,又仔细地将房间的每一块砖都检查了一遍,才走到她们身边,冷冷道:"脱光。"

  两个少女哆哆嗑噱地脱光了衣裳,霎那间两个饱满挺拔的玉人儿已立在他面前。

  范密湖走上前,一指一个,点倒了她们,将她们轻轻放倒在软茸茸的地毯上。

  他的目光在如此令人神移的美色面前,仍然十分冷静。

  他跪在那里,翻弄着少女的眮体,直到他证实这两具迷人的眮体确实对自己无害之后,才住了手。

  他的目光变得疯狂了。

  那种疯狂的目光吓得两个莫名其妙的少女紧紧闭上了眼睛。

  他跪在那里,像狗一样伸出舌头,细细地舔着少女芳香的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