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内斗
步天歌炸毁半壁山崖的惊天爆炸声,皁惊动了星月谷中所有人,琅琊阁中的星月教徒大部分俱赶往蝴蝶泉查看究竟。冷欣儿趁此机会摸入了关押众多武林豪杰的牢笼,那儿守卫本就不是很严,现在更是空无一人。冷欣儿顺利地把苏惜云等人放了出来,没想到众人自由后不是想着赶紧逃命,多数人竟要去找极乐丸,有些还想去琅琊阁找寻那传说中的武功秘籍。只有苏惜云和方信坚持要大家先离开险地,这一争执终于惊动了琅琊阁留守的星月教徒,这一下双方便发生了混战。武林豪杰俱受极乐丸之毒,武功本大打折扣,但一想到星月教徒手中有极乐丸,众人便如野兽般疯狂。一旦砍倒一个教徒,众人便一哄而上搜寻他身上的极乐丸,到最后竟为了争抢那不多的极乐丸,自己人竟也相互争抢殴斗起来,直如野兽般疯狂。
少数定力强的高手如苏惜云和方信,虽想阻止众人的疯狂,但身受药瘾之害,根本没能力与众人抗争,只得退到边上,无奈看着众人自相残杀。
激斗中只有少数高手幸存下来,多数人已倒在星月教教徒或自己人刀下,幸存者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个个神情戒备,不敢有丝毫松懈,每个人都抢有不少极乐丸,都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抢劫的目标。
一颗藏在血泊中的极乐丸吸引了苏逸荃的目光,他不由伸手要去捡,却见一旁人影闪动,有人已抢先捡了去。苏逸荃勃然大怒,袖底刀一挥而出,闪电般刺入了那人腰肋。那人一声痛叫,惊呼:“你干什么?”
苏逸荃当即吓得脸色煞白,匆忙出手竟没留意到这人是自己兄长,他忙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不知道是你,我不是故意的!”
苏逸仙也没想到自己的兄弟会对自己出手,招数还如此狠毒,猝不及防之下竟伤了自己。他不由怒喝道:“为了颗极乐丸你竟要弑兄么?”
苏逸仙的咄咄逼人令苏逸荃不快,加上这段时间深受毒药折磨,早已失去了当初的好脾气。现在药瘾正在发作,为了保命暂时又不敢吃药给别人以可乘之机,体内正忍受着莫大的痛苦。现在见兄长得理不让,他不由一梗脖子道:“谁让你抢我手中的极乐丸?仓猝之下我又怎知道是你?”
苏逸仙也在忍受着药瘾发作的痛苦,脾气比胞弟还火爆,一见他伤了自己还不道歉,不由把手中药丸往苏逸荃扔去,口中喝道:“还你药丸!”
苏逸荃眼见药丸飞来,本能地伸手去接,谁知苏逸仙一刀跟踪而至,竟然直指致命要害。苏逸荃慌忙出刀还击,二人身形交错而过,只见苏逸仙慢慢跪倒在地,胸口要害再中一刀。毕竟他受伤在先,武功大打折扣,这一交手竟然败在乃弟刀下。
“畜生!”一旁的苏惜云见两个侄子竟然为一颗药丸自相残杀,不由冲上前阻拦,谁知还是晚了一步。苏逸仙一伤,周围觊觎的高手立刻出手,纷纷争抢他怀中的极乐丸,数般兵刃竟同时招呼到他身上。重伤的苏逸仙哪还有抵抗之力,顿时被几人砍倒在地。苏惜云想要救援,谁知药瘾发作,竟无力营救。
“混帐!”苏惜云一声怒喝,一巴掌扇在苏逸荃脸上。苏逸荃见自己闯了大祸,慌忙跪倒在地,却见苏惜云一掌就要往自己头顶拍落。他顿时大惊失色,心知自己若受伤,立刻就要像方才兄长一样。不禁本能地抢先出手,一掌拍向苏惜云小腹。苏惜云药瘾正在发作,竟无力抵挡,眼睁睁看着苏逸荃一掌拍中自己,不由一声音痛叫,一下子跌出老远。
边上幸存的几个人本能地向苏惜云出手,只想哄抢他手中的药丸,却没留意到苏惜云和方信是唯一没有参与争抢药丸的两个人,他两人身上根本没有药丸。不过幸存者皁养成了见人倒下就抢劫的习惯,几般兵器同时落到苏惜云身上,苏逸荃一看,慌忙出刀砍翻两人,这才把剩下的几人赶开。
“二叔你怎样?”苏逸荃一见苏惜云竟是致命伤,顿时又惊又怕,二叔、兄长皆因自己而死,那回到家中自己怎么向父亲交代?这一想不由大为惶恐,加上药瘾的折磨,他早已不是过去那个苏逸荃。一看周围见证者不剩几个,他竟心生恶念,干脆尽数除掉灭口!
这样一想他便丢下奄奄一息的苏惜云,一刀划向一旁运功与药瘾抗衡的方信。方信根本没想到苏逸荃会向自己突施杀手,加之极乐丸之毒正在发作,根本没作抵抗便被苏逸荃划破咽喉。跟着苏逸荃把自己怀中的极乐丸抛了出去,引剩下的几个幸存者去抢。他自己却舍了众人直扑一旁目瞪口呆的冷欣儿,他知道冷欣儿是唯一没中极乐丸之毒的人,只要先除掉他,剩下几个人就好办多了。
苏逸荃原本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只是受药瘾折磨,便如醉酒一般不能理智冷静地面对变故,极乐丸之毒催发了他潜藏在心底的恶念,一个出身名门的贵公子,转眼间便成了杀戮成性的狂人。
冷欣儿根本没想到把众人放出来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更没料到苏逸荃会向自己出手,幸好他反应还在,慌忙往旁边一滚躲开了苏逸荃的刀。谁知苏逸荃袖底刀连环出击,顿时把他逼得左躲右闪,十分狼狈。
“你干什么?”突听有人一声大喊,一柄带着红光的软剑从旁接下了苏逸荃招招逼命的袖底刀。却是步天歌刚巧赶到,从苏逸荃刀下救了冷欣儿一命。
“他疯了!”冷欣儿躲到步天歌身后,心有余悸地望着双眼血红的苏逸荃。他从没遭受过极乐丸之毒,根本不明白苏逸荃心底的恶念,更不明白他杀害兄长和叔叔的目的,所以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苏逸荃已经疯了。
“这是怎么回事?”步天歌骇然望着场中那血腥狼藉的情形,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逸荃眼见步天歌赶到,心知自己杀人灭口的计划落空,但冷欣儿的话提醒了他,刚好体内的药瘾实在难忍,他便顺势倒在地上,开始半真半假地哀嚎翻滚起来。
步天歌有过中毒的经历,心知药瘾发作时人往往已经身不由己,所以他也就没有追究方才苏逸荃追杀冷欣儿的举动。眼看场中还有人在打斗,他立刻上前尽数点倒,免得他们再糊里糊涂地自相残杀。
“步天歌!帮帮我!”身旁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步天歌转头望去,才发现是倒在血泊中的苏惜云。只见他身中数刀,全是致命伤,已经命不久了。但令他痛苦的显然不是身上的伤。他的嘴里有白沫和着鲜血正源源不断地冒出来,身子也在不由自主地抽搐,是极乐丸之毒令他无法忍受。
步天歌黯然在他身边蹲下来,从血泊中捡起一枚极乐丸递给他。对于一个将死的人不能要求他太多,如果极乐丸能让他死得舒服一些,那也算是这种毒药唯一一次功德吧。
苏惜云没有去接步天歌手中的药丸,却把袖中的刀柄递到步天歌面前,他的眼中满是哀求之色,嘴里含混不清地喃喃道:“帮帮我!”
望着伸到面前的刀柄,步天歌突然明白了苏惜云真正的心思。他顿时心生敬意,眼眶也不由红了起来。轻轻托住苏惜云的头,步天歌在他耳边轻声道:“放心去吧,我会告诉天下人,极乐丸也没有令你屈服!”
说完,步天歌从他袖中抽出那柄短刀,一狠心刺入了他的心脏。
轻轻把他放到地上,默默为他抹去嘴边的血沫,步天歌对着阖然而逝的苏惜云低声叹息:“好汉子!可惜,我步天歌认识得太迟!”
月神殿的大火终于熄灭,步天歌一遍又一遍地在废墟中徒劳地搜寻着,心中既希望找到惠娘和珠儿的痕迹,又怕真的找到她们的遗骸。望着仅余断垣残壁的月神殿,他不由心神不定地问自己:“月神殿既然是童欢心所建造,他该知道哪儿有出路,哪儿又是暗道,他一定已经把惠娘和珠儿带到了安全地点,可他为何还不把她们带来与我相见呢?”
“步大哥!找到惠娘了!”远处传来冷欣儿兴奋的呼唤,他负责搜寻瑶光的住所,离月神殿并不太远,远远一喊也能听到。步天歌一听这消息,立刻往那儿扑去,人未至,他已在焦急地问:“在哪里?”
“在瑶光卧房夹壁的密室中!”冷欣儿一边说一边为步天歌带路,“惠娘并无大碍,只是,瑶光那妖妇怕惠娘再接触珠儿时,有机会引‘幻月神功’对付她,竟废了惠娘的武功!”
步天歌听到这反而心中一松,只要惠娘其它一切都好,有没有武功倒没什么要紧。匆匆来到瑶光卧室中,只见惠娘已被冷欣儿安顿在床上休息。望着惠娘那苍白的脸,步天歌只觉鼻子发酸,喉头发堵,哽咽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就再说不出话来。
“步大哥!”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眼神激动地交汇、凝望着,都想从对方脸上找到这段时间来磨难留下的痕迹。凝望良久,二人终于同声道:“你瘦了。”
听步天歌竟和自己说了同样三个字,惠娘不禁莞尔一笑,接着又担心地看看步天歌身后:“珠儿呢?我怎么没听到她的声音?”
步天歌黯然垂下头,低声道:“还没找到,可能童欢心是把珠儿带出了险地,或许过两天就会把珠儿带来与我相见。”
“谁是童欢心?”
“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巧手王’,月神殿就是由他设计建造的。”
惠娘突然诧异地瞪大眼:“我记得小时候听瑶光长老说过,月神殿乃是由教中一位长老设计建造,只是那时我还小,现在已不记得那位长老的名字和法号。”
“不是吧?‘巧手王’可没必要吹这种牛来骗我。”步天歌话刚说完,自己心中就不由“咯噔”一下,既然“巧手王”不会吹这种牛,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想到这他不由把目光转向冷欣儿。
“不会不会!”冷欣儿连忙摇手强笑道,“童老怎么可能是星月教长老,他是真正的‘巧手王’,我亲眼见过他制作的不少器具,都是江湖上闻所未闻的东西,他还想收我做徒弟呢!。”
“‘巧手王’和星月教七星长老这两种身份并不冲突,甚至想收你做徒弟的心思也多半不假。任何人要把一身绝技都带入坟墓,肯定是不甘心,无论‘巧手王’还是星月教长老都一样。”步天歌越想越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珠儿和童欢心为何至今都没有露面。
“那他为何要救咱们?还有他为何在飞鹰渡驿站做驿丞?这时间就算没有他说的二十年,也肯定不短了。”
步天歌沉吟片刻,喃喃道:“我想他跟咱们说了不少真话,比如他暗恋瑶光却又不敢接近,只好雕了一座栩栩如生的石像以解相思之苦,又比如他建造了月神殿,并在星月谷中留下了不少秘道。他在飞鹰渡驿站做驿丞大概也是想偷偷接近瑶光。至于他为何救咱们,多半是想利用咱们在星月谷中造成混乱,好寻找机会带走珠儿。我想星月教长老们都想把未来的月神控制在自己手中,那就掌握了星月教最大的权力。”
“他既然对瑶光如此痴情,为何又要帮咱们对付瑶光,甚至最后令瑶光丧命?”冷欣儿还是想不通。步天歌想了想说:“或许他以为咱们对付不了瑶光,所以在明知瑶光那时在蝴蝶泉,他依然指使我去堵泉眼,好为他缠住瑶光。他带走珠儿也是一种让瑶光来找他的手段,最关键的是他事先让我答应放瑶光一马,所以他决没料到瑶光会死。谁能料到瑶光会出意外烧伤面容?谁又能想到瑶光竟如此刚烈,因毁容而自焚?”
“可是,他这样做不仅毁了星月教总坛,也毁了瑶光最为得意的罂栗,他这样做不怕瑶光或别的长老追究、报复吗?”冷欣儿还是不明白。步天歌叹道:“这你就不懂了。首先,他是挑动咱们出手,别人未必想到咱们是受他利用;其次,凭他的本领,要重新建一处更好的总坛和一座新的月神殿根本不是难事;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瑶光太强大了,他根本不敢接近她,天玑就是前车之鉴,因此他要借咱们之手拔去瑶光最毒的那根刺,毁去瑶光最得意的罂栗。只要瑶光实力大减,他就有接近她的机会。很少有人能接受自己喜欢的女人比自己强大,这是男人的通病。”
冷欣儿想了想,点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倒放心了,至少说明珠儿没有葬身火海,我们有机会找到她,童欢心至少要比瑶光好对付一些。”
“你错了!”步天歌神情凝重地摇摇头,“童欢心心机之深沉、伪装之巧妙、苦守瑶光二十年也不轻举妄动的这份耐心,都远在瑶光之上。如果说瑶光是一株美丽的罂栗,那童欢心则像是天边变幻莫测的云霞,让人猜不出也看不透。我们至今不知道他是善还是恶,甚至连他在星月教中的法号也不知道。”
冷欣儿突然笑道:“管他呢,谁要带走珠儿,那就是咱们的敌人!”
“没错!”步天歌不禁握住了惠娘的手,“无论谁带走珠儿,无论把她藏到了哪里,我步天歌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把孩子找回来!”
一个月后,步天歌站在了金陵苏家那金壁辉煌的大门前。只见大门两侧的石狮子上披着白布,门楣上也挂着青色布幔,大门两旁则挂着两个白色的灯笼,看来苏府正在办丧事。步天歌尾随吊唁的人流缓缓进入中堂,在堂中苏惜云的灵位前上了柱香,对他的灵位恭恭敬敬地拜了拜,这才在苏家弟子的指引下离开了灵堂。
灵堂外步天歌叫住一个苏家弟子,低声道:“我想见苏宗主。”
那弟子打量了步天歌两眼,忙问:“先生贵姓?有何事见宗主?若事情要紧我这就与你通传。”
步天歌拱手道:“在下步天歌,有人托我给苏宗主送来一件旧物。”
那弟子蓦地睁大了双眼,声音也陡然高了许多:“你就是步天歌?猎头人步天歌?”
那弟子的表情令步天歌有些意外,但他还是点头道:“正是在下。”
话音刚落,就听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兵刃出鞘声,数十名苏家弟子顿时把步天歌围在了中央,有人还愤怒地喝问:“步天歌!你居然还敢上门来?”
步天歌有些莫名其妙,这一个多月来一直没有珠儿的消息,他心情一直不好,也懒得与众人多说,只冷冷道:“在下只是想见苏忆云,把别人托我带到的东西交给他就走,却不知哪里惹了你们?一言不发就要动手,难道这就是苏家的待客之道?”
苏家众人顿时七嘴八舌喝骂起来,不过众人嘈杂,步天歌反而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只听不远处有人高声道:“步天歌远来是客,请他到我的书房相见!”
众人一听这声音立刻闭了嘴,并乖乖地让开一条道。苏家两个年轻人立刻在前面领路,把步天歌带到了一间幽静的书房中。
“你就是步天歌?”房中有个神情淡泊的中年人正冷冷地审视着刚进门的步天歌,他的模样依稀与苏惜云有些相似,显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这让步天歌心生好感,便没有计较对方的无礼,忙道:“不错,我就是步天歌。想必你就是苏家宗主苏忆云,有人托我把这个交给你。”
说着步天歌从怀中取出瑶光交给自己的短箭递过去,那人顿时一呆,缓缓接过箭喃喃问道:“如玉可好?”
听到这话,步天歌心中有些为瑶光感到欣慰,毕竟二十多年过去,苏忆云并没有忘记她的名字。只可惜天人两隔,瑶光永远也不会知道了。想到这步天歌轻轻叹了口气,淡淡道:“她死了,临死前托我把这个交还给你。”
苏忆云浑身微微一颤,凝立片刻,然后把箭收入怀中,对步天歌一拱手:“多谢先生不远千里送来故人旧物!”
“不客气!”步天歌正要拱手告辞,却见苏忆云盯着自己突然问:“舍弟苏惜云可是死在你手里?”
步天歌一怔:“不错!”
苏忆云点点头,冷冷道:“你今日远来是客,我不为难你。待舍弟和犬子头七一过,忆云定当登门拜访。”
步天歌一听这话心知他有所误会,忙要解释,却听身后书房的门被人粗暴地推开,有人在身后愤怒地喝问道:“步天歌,你伤我兄长,杀害我二叔,居然还敢上门来,当我苏家无人么?”
步天歌惊讶地回过头,这才发现有十多人聚在门外,领头的骇然就是苏家二公子苏逸荃。他不明白苏逸荃明明清楚当时的情形,为何现在要如此质问自己。难道苏家人都是如此不讲道理?
心中正为珠儿的下落忧心如焚,今见苏逸荃如此咄咄逼人,步天歌心火暗升,不由冷哼一声没有作答。却听苏忆云高声对众人道:“步天歌今日远来是客,任何人不得为难,让他走!”
众人忿忿不平地让开一条道,步天歌也不搭话,大步往外就走,却听身后苏忆云淡淡道:“七日之后,我在郊外萧山等你。”
步天歌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脚步不停。转眼便来到书房外,却见一个身穿孝服,十一、二岁的少年拦住去路,少年那双怨毒的眼睛令人不寒而栗。步天歌不由停下脚步,进苏府这么久,这少年的目光是第一个令步天歌也无法忽视的存在。
“你就是步天歌?”少年拼命装得像个大人,但声音却显得稚嫩。见步天歌点了点头,少年又道,“我叫苏逸飞,苏惜云是我爹爹。我现在十二岁,还不是你的对手,请等我五年,到十七岁时我一定去找你。”
步天歌慎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大步离开苏府,步天歌立刻往城外而去,他对苏忆云的约斗根本没放在心上,也没有出言答应。现在所有事对他来说,都不如寻找珠儿重要。
出城望北而行,步天歌又踏上了一条陌生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