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龟兹美女
相处多了,龙鹰愈感到狄仁杰的不凡,魅力十足,难怪武曌这么信任和依赖他。而经他推介的人,个个身任要职,像张柬之,自己便目睹狄仁杰一手捧他上相位的过程。所以狄仁杰一天不赞成武曌废李旦另立皇嗣,以武曌的权倾天下,仍不敢轻举妄动。
桓彦范转入正题,道:“我只知奚国现在的情况。自阿会氏成为大酋头后,国力大增,领地已不限于老哈河流域,而是东接契丹,西北至突厥,南拒白狼河。人口约在二十万至四十万间,分为五个部落,就是阿会部、处和部、奥失部、度稽部和元俟折部。每部设俟斤一人主其事,以阿会部最大,为五部联盟的首领,所以我们称阿会部的李智机为奚王,他所在的饶乐都督府,等若奚国的厩。但实际上奚族仍是个以射猎为主,逐水草而居的部落民族,但畜牧业非常发达,也是他们的财富来源。因国势强,生活相对安定,在一些河谷地,已有奚人耕种务农。”
狄仁杰问道:“李智机是怎样的一个人?”
桓彦范苦笑道:“我见过他两次,仍弄不清楚他。他今天可以英明果断,明天又变得畏首畏尾。他最大的弱点或许是好色和易被人左右,容易耽于逸乐,年轻时曾有过一番作为,现在该近五十了,只懂回顾昔rì的光辉。”
崔玄暐道:“听说位居第二大,处和部的俟斤古都反是个人物。对吗?”
桓彦范道:“古都有奚族大帅之称,年纪不过四十,全赖他多次抵着契丹和突厥的吞并,对李智机颇有微言,但对本族却非常忠心。”
万仞雨道:“这个消息非常有用。”
张柬之问道:“奚族有没有常备军?”
桓彦范如数家珍的道:“基本仍以部落战士为主,平时各归本部,如常生活。有事时俟斤吹响战号,不论在多远也赶回来组成联军,随大酋出征。李智机的情况特别点,有五百死士,保卫他的牙帐。”
又道:“能令战士佩服的,只有比他们更出色的战士。你们三人在武宴大显身手,已赢得他们的尊敬。特别你们狠挫他们切齿痛恨的岳中迁,对说服他们,会有意想不到的神效。”
狄仁杰道:“老夫最担心的事,是奚人发觉丑神医丑是够丑了。却不是神医。”
众人失声大笑,只有龙鹰苦着脸,哭笑不得。
张柬之笑道:“放心!我们的鹰爷可能人之所不能。”
众人再次狂笑。
桓彦范道:“但要分化契丹人和奚人,殊不容易,他们同种同族,语言相通,住地相邻,又在突厥和我大周两大强国压逼下,非不得已。是不会助别国来对付自己的兄弟。唇亡齿寒,他们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龙鹰问道:“契丹人又如何呢?”
桓彦范道:“契丹王是李尽忠,头号猛将是孙万荣,尽忠的李姓亦为我朝所赐。孙万荣是突厥现在最顾忌的人。武功高强不在话下,但确是有勇有谋,兼且野心极大,早晚会取李尽忠之位而代之。唉!”
龙鹰讶道:“桓将军为何叹气?”
崔玄暐道:“他是为‘峡石谷之战’叹息。孙万荣以三万战士,前年于峡石谷击败我们由曹仁师率领的八万大军,令曹仁师全军覆没。实为我大周的奇耻大辱。最令人难堪的,是我军接着在峡石谷再败一仗,也是全军覆没。”
狄仁杰道:“圣上闻报后,连续两天吃不下东西。”
龙鹰恍然大悟,难怪武曌如此着紧此事,还亲自筹谋,为的是要借他龙鹰之手,洗雪辱恨。
万仞雨双目厉芒闪闪,冷然道:“我要亲手斩下他的首级。”
桓彦范道:“我们都在等待你们创造奇迹。与孙万荣交手,没有一次不是损兵折将而回。到幽州后,你们可向娄帅和老郭查询奚人和契丹人的现状。老郭对契丹人很有认识。”
龙鹰灵机一动,向万仞雨和风过庭提议道:“你们的送药团,可由郭将军为我们挑选两个激ng通奚语的人,也等于激ng通契丹话,更要弄清楚当地环境,会对我们有帮助。”
万仞雨和风过庭欣然同意。
龙鹰现在最珍惜的是寸金难买的光阴,虽意有未尽,仍不得不偕万风两人离开。三人急步离开皇城,由风过庭带路到飘香楼去。
飘香楼就在董家酒楼附近,气派比不上芳华阁,却是砖木结合的五层楼,最高的两层,由于视野无阻,可尽览洛河一带的美丽景色。
三人连袂而来,把门者岂敢怠慢,先交给迎客的鸨母招呼他们在客厅坐下,又飞报飘香楼的大老板成吉。
龙鹰见厅内只有十来人在等待上楼,道:“又说因花秀美来了,这里天天爆满,但眼见的人并不太多。”
风过庭道:“这叫时间尚早,加上飘香楼比芳华阁昂贵,不是欢喜便可以来,而是要花费得起。”
此时鸨母媚娘一脸谀笑的来了,未语先笑的道:“三位大爷,老板要来和你们打个招呼。秀美正在悉心打扮,准备伺候三位大爷。”
笑声传来道:“原来是鹰爷、万爷、和风公子连袂而来,飘香楼何幸,得蒙三位爱宠。”
龙鹰一眼看去,立即生出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一时记不起在何处见过。
三人进入最高第五层的厢房,厢房向北开有两个落地大窗,外边还有个放置几椅的大平台,雕栏围绕,尽览洛河区和皇宫皇城的夜景。
龙鹰和万仞雨情难自禁的从敞开的门步出平台,凭栏望远。
风过庭打赏打发了送他们入房的媚娘和俏婢,又吩咐她们不用进来伺候,来到龙鹰的另一边,仰望夜空,道:“噢!下雨了。”
绵绵雨丝,纷纷降下,远近灯火,似给笼上一重重由绵絮织成的轻纱,不真切起来。洛河不时有舟艇驶过,与两岸动静对比,如梦似幻。
龙鹰目光投往上阳宫,找到甘汤院的位置,想到当年独隐于荒山小谷,何曾想过有一天竟会住进这座中土最繁荣壮丽的大都会,还有三位如花美眷,刻下正在深宫之内盼他回去共度良宵。
三人面对如此不寻常的美景,后天远行在即,各有所思,一时想得痴了。
小厢厅的门被轻轻推开,风格独特的花秀美淡妆雅服的进来,瞥见三人倚栏而立,吩咐随她来的俏婢关门离开,悄悄走出平台,挤入龙鹰和风过庭间,凄迷的美目投往远方,举起手中的觱篥,吹奏起来。
能穿透骨髓的篥音像时光的流沙般,在茫茫夜雨的虚无里缓缓蠕动,起始时似有如无,宛如一个个沁人心脾的单音,不旋踵纺织成一段段神秘迂回的不知名古调,若似她正以音符为五彩,乐段为笔触,描绘歌颂某一片可思不可即的遥远土地。
在她的觱篥描绘出来的图像和营造的感人气氛下,乐音时而萧索幽咽,时而高吭入云,语言被大幅比下去,显得苍白乏力,只有她吹奏的竹管以她独有的言情方式说出最动人的描述,描绘着舍此之外再没法表达的深刻情绪,记忆深处的难忘片段。
令人心灵颤撼、抖尽所有装饰弄巧、清越优柔的篥音破入茫茫的夜空,孤独远旅、下方的皇宫皇城和洛河区,全臣服于盘旋在其高空上、激越明亮的清音下,迷蒙的夜空,亦正为她的吹奏沧然泪下。
篥音冉冉逝去,一曲已终,龙鹰三人竟说不出话来,也不愿喝采叫好,怕会破坏眼前神圣奇异,被乐音封印了的气氛。
花秀美垂下乐管,香肩分别贴着龙鹰和风过庭,美目凝注雨绵绵的朦胧远方,容色苍白。
好一会后,万仞雨叹道:“万某人到这一刻才明白,为何风公子每次到飘香楼来,不用见到花大家,已可心满意足。”
风过庭真的不想说话,但又不得不回应他,道:“在下还是首次得闻花大家的觱篥,若曾听过,肯定会抛开一切,晚晚往飘香楼跑。”
龙鹰暗享挨着她香肩的迷人滋味,感受她动人的血肉,道:“花大家已说出我们三人最想听的话了。”
万仞雨最清醒,提醒他道:“但还有最想知道的事呵!”
龙鹰首次别过头去,细审她如刀削般的轮廓,微笑道:“觱篥源自龟兹,对吗?”
花秀美朝他瞧来,蒙蒙的秀眸亦像外面下着的丝丝飘雨,若无其事的道:“鹰爷确是非常人,秀美没有看错。”
龙鹰道:“默啜希望秀美为他达到甚么目标?”
花秀美漫不经心的道:“他奢望我嫁给未来的大周皇帝。”
三人明白过来,默啜用的正是屡试不爽,最厉害的美人计。以花秀美能倾国倾城之色,又多才多艺,歌舞俱激ng,不论登位的是武氏还是李氏,谁能抗拒?
龙鹰道:“这只是默啜的长远之计,眼前之计又如何?”
花秀美深深瞅他一眼,目光回到烟雨蒙蒙的凄迷景色,道:“灭契丹,吞奚国,并龟兹,然后全力西攻吐蕃,建立起史无先例的突厥汗国。对他来说,中土女帝当权,皇嗣之争如火如荼,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他可无限的扩展领土,直至中土被他践踏在铁蹄之下。”
万仞雨不解道:“契丹不是对默啜言听计从的走狗吗?”
花秀美淡淡道:“万公子可能不太清楚塞外的形势日月当空。这要从契丹说起。自契丹首领窟哥归降唐室,获封松漠都督,继任的阿卜固联奚叛唐,被唐生擒,孙万荣成为契丹五部领袖,捧他的妹夫尽忠任松漠都督,与李唐一直相安无事。”
她的声音舒服素净,飘逸自在,徐徐吐出,不论说的是国政大事,又或家常闲话,总能令人杂念全消,专心聆听,永远不会沉闷,且生出与她的声音温存的动人滋味。
她的声音似在露台的空间漫游,柔声道:“中土女帝专政,内则剪除异己,杀戮唐室诸王;外则诛除边防重将,令防务落到无才无德的人手上,兼之负责管治契丹的营州都督赵文翙刚愎自用,视契丹人如奴如婢,而孙万荣早年曾以侍子身分入唐朝作人质,深悉唐朝虚实,遂抓着时机,与其妹婿松漠都督尽忠举兵反唐,攻陷营州,俘数百人,斩杀赵文翙,契丹从此与中土决裂日月当空。尽忠自称‘无上可汗’,任命孙万荣为主帅。只看他的称号,便知尽忠不但看不起你们,也不放突厥人在眼内。这样的人,怎肯当突厥人的忠犬?”
龙鹰想起郭元振,像这般难得的人才,狄仁杰和张柬之人人晓得他的本事,仍遭武曌革职,可见一斑。他亦明白武曌的苦衷,为了当皇帝。其他一切尽摆到一旁。现在她的帝位坐稳了,又因继承权的问题予外敌有可乘之机。如果不是突厥人欺到眉睫之前。她有可能仍让武承嗣那蠢蛋任意妄为。以武曌的性格,岂容外敌恣意凌辱?
万仞雨叹息一声。
花秀美道:“万公子该是想到接着发生的事,那是自唐开国以来,中土从未尝过的奇耻大辱。孙万荣攻陷营州后,不住攻城略地,全无敌手,声势大振,聚众至四万多人。更攻陷崇州,俘周将许钦寂,轰动塞内外。”
万仞雨大讶道:“花大家怎可能对契丹人如此了如指掌,有如目睹?”
花秀美幽幽一叹,不堪提的苦笑道:“龟兹最著名的是美女和歌舞,强敌环伺下,只能送出美女以修好求和。却有意外的收获。就是能令我们深入敌后,掌握敌情,再经不同的管道送回来。这是染满血泪的情报,秀美希望能借之换取我国的和平,你们能为秀美办到此事吗?”
风过庭终于发言,道:“鹰爷今夜特别沉默。花大家现在出的题目太大,天下间恐怕只有你能回答。”
万仞雨也道:“你在想甚么?”
龙鹰从容道:“禀上花大家和两位兄弟,小弟在想着下棋,察棋观势,以捕捉多个对手的棋路。刻下则等待美人儿说出‘峡石谷之战’的详情。并想晓得奚人现在为何如此顾忌孙万荣。至于龟兹的安危,可包在我们身上。”
花秀美喜孜孜的道:“秀美拭目以待。”
万仞雨忍不住问道:“秀美因何这么信任我们?”
花秀美道:“首先。你们是大江联最顾忌的三个人,其次是你们返神都后几天工夫,便将大江联在神都部署多年的势力,彻底清除。而最重要的,是你们竟能把精明厉害的凝艳玩弄于股掌之上,有智有勇,如此人才,中外难求,又得女帝宠信。告诉人家,你们会否在短期内到北疆去?”
龙鹰道:“后天起行,且是深入敌境,秘密行事,快则半年,定有好消息传回来。”
风过庭道:“秀美晓得大江联的事吗?”
万仞雨问道:“他们的总坛在哪里?”
花秀美道:“我在大江联属十一坛级,但因长年在外奔波,对他们的事并不清楚。狡兔三窟,大江联有多个总坛,我只曾到过海南的秘巢,对另外的巢穴一无所知。说到底,秀美在他们眼中仍是外人。”
龙鹰道:“那姓万俟的妮子不也是外人吗?为何却像得到他们没有保留的信任?”
花秀美一呆道:“姓万俟的女子,秀美从未听过。”
龙鹰想起还要回宫见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道:“我有事先走一步,万兄和风公子请继续和秀美详谈,然后将听回来的一字不漏转告小弟。”
万仞雨抗议道:“有甚么事比秀美说的话更重要?你给万某人留在这里。”
风过庭亦不悦道:“小心秀美以后不理睬你。”
花秀美白他一眼,道:“人人说你好色,现在看来却是名不副实。”
由这两句话,可知龟兹美女对自己的姿色如何自负,但没有人觉得刺耳,因她确是丽质天生。而她的骄傲,与她一贯的离漠,恰恰构成她独特引人之处。
龙鹰投降道:“好吧!好吧!”
花秀美道:“秀美想派个人随你们北上,他会是个好帮手,且可不住收集情报,再将情报提供给你们。”
万仞雨讶道:“他是谁?”
花秀美道:“他是我国首屈一指的高手,随秀美到中原来,暗中保护我。”
龙鹰叹道:“定是秀美的情郎,否则哪有这么死心塌地的?”
花秀美笑道:“鹰爷妒忌吗?想不到鹰爷也有出错的时候。他叫荒原舞,是人家的亲兄,最疼爱我这个妹子。秀美不想他屈在中土,能随你们东征西讨,才是男儿本色。”
又淡淡道:“现在轮到秀美来问三位,为何你们对秀美如此毫无保留地信任?”
龙鹰凑到她小耳旁,轻轻道:“因为我昨晚偷进八方楼听凝艳和手下说话,他们曾提及美人儿你,还指你不大听话。”
花秀美瞪大美目,难以置信。
万仞雨道:“秀美放心,鹰爷的兄弟横空牧野说过,鹰爷在战场上,将是敌人最惧怕的人。”
龙鹰讶道:“谁告诉你的?”
风过庭道:“是在下,由圣上亲口告诉我,因怕我不服从你的指挥。”
花秀美双目亮起来,道:“吐蕃人会和你们合作吗?”
龙鹰道:“终此一生,我和横空牧野都是并肩作战的兄弟。言归正传,尽忠和孙万荣起兵叛周,我们的圣上如何反应?”
花秀美道:“鹰爷尚未答应人家。”
龙鹰道:“不反对就是答应。”
花秀美满心欢喜,整个人变得发亮发热般,对未来充满希望和憧憬,欣然道:“女帝大为震怒,派出曹仁师、张玄遇、麻仁节等,又以武三思为榆关道安抚大使,率军十八万,远征契丹。”
风过庭苦涩的道:“以敌人四倍以上的兵力,也惨败而回,可知劳师远征的凶险。到此刻我方真正把握到龙兄的奇兵之计。”
花秀美道:“孙万荣先施巧计,让被掳周兵以为他们闹饥荒,再释放之回幽州,令抵达的大周军生出轻敌之心,争先开进。孙万荣又故意将嬴弱牲口散置道旁,令曹仁师等不起戒心,还贸然以骑队杀入峡石谷,被契丹伏兵四面施袭,张玄遇和麻仁节被孙万荣以飞索生擒,将士跌落山谷而死者不计其数,整个先头部队全军覆没。”
万仞雨握拳朝上方重击一记,悲愤莫名。
雨势渐歇,月儿在上空现出仙姿,夜风徐徐拂来,但三人对眼前美景却视若无睹,心如铅坠。
花秀美续道:“孙万荣初战大胜,强迫被俘的张玄遇和麻仁节伪造军牒,谎称已大破敌人,送往殿后部队,将领燕匪石和宗怀昌接到军牒,不虞有诈,昼夜急行,结果与先锋部队同一命运,全体饮恨峡石谷内。自大唐开国以来,从未败得这么惨。”
龙鹰皱眉道:“有点不对头,岂是随便抓个人送伪造的军牒回去,便可令燕匪石等深信不疑?”
万仞雨道:“肯定是内奸。”
花秀美讶道:“鹰爷思虑周详,秀美便从没有怀疑过。”
风过庭道:“此战影响深远,令我大周威信荡然无存,难怪塞外诸国无不蠢蠢欲动。”
花秀美道:“中土始终人多势众,国富兵强,只错在武曌诛杀名将,幸好现在有三位了。”
龙鹰道:“孙万荣这么厉害,为何仍未能扩大战果?”
花秀美道:“峡石谷之败传到神都,女帝又以武攸宜为主帅,陈子昂为副,以重兵守边疆,暂时压制了尽忠和孙万荣的南侵。”
万仞雨道:“契丹人兵力终嫌不足,故只能用诈用计,以逸待劳。亦不得不倚仗突厥人,希望能联合出兵,瓜分我们的土地。想不到与秀美的一番夜话,得益之大,难以估计。”
龙鹰问道:“奚人与契丹关系如何?”
花秀美道:“孙万荣大胜后,于营州西北四百里处,依地势构筑新城,将妇女老弱和大量物资放在城内。此事惹起奚人猜疑,怕是进攻奚国的先兆,双方闹得非常不愉快。”
三人点头表示明白。
塞外诸族,不善筑城,亦不喜筑城。即使筑城,仍远不及中土普通一座城池的规模。好处是以攻为守,又或随时举族迁移以避祸,坏处是必须留下一定数量的战士,以保护无城可守的部落家园。
现在孙万荣建起城池,摆明只须留下小批战士,便可全军四出侵略,再无后顾之忧。奚人因而生惧,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