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鄱阳逐浪
来船点点火光亮起。
秦梦瑶至静至极的道心一尘不染,澄明如镜。围过来的廿八艘快艇,乍看似是杂乱无章,其实隐隐分作三组,左右两翼每组十艘,中间略堕后的一组只有八艘。
真正的好手应在那八艇之上。
秦梦瑶俏立在艇头,迎着夜风,衣袂飘飞,俨若凌虚御风的仙子。
敌艇上船头处各有六名壮汉,运浆如飞,迅速迫近。
火箭均架在弓弦上,蓄势待发。
浪云头项竹笠。身披蓑衣,神态闲逸,一点不似感到事情的急迫性。
终于进入射程里。
“嗤嗤”声响个不绝。
右边那组快艇百多技燃烧着火焰的劲箭射上鄱阳湖的夜空,画着美丽的弧线,往秦浪两人的小风帆火雨般来,照得方圆十多丈的湖面血红一片,显好看又可怖。
素梦瑶感到艇尾有一技船浆探进湖水里。
她眼看前方,自是看不到浪翻云落桨,甚至听不到任何声音,却能像是自己伸展肢体般感到木桨探进湖水里那微妙的力感。
浪翻云出手了。
眼前是点点火焰,骤雨般往首当其冲的秦梦瑶射过来。
小风帆速度剧增。
惊人的速度!
小风帆忽地给举上了湖面,飞鱼般顺着水势往外斜冲开去。
火箭全都落空。
敌船上传来惊讶的呼叫。
秦梦瑶心中暗笑,若浪翻云这驾船的大行家竟会给这些小箭难倒,傅出去将会是天大的笑话。
敌船鼓声雷动。
三组艇再分了开来。
是接近的右方那一组改变方向,打横抢来欲拦腰截击。中间那组八艘艇,转了个急弯,改由尾后追来。最远左方那组则掉头斜斜向正前方驶去,准备在去路处布下包围网,教他们即管避过由左方冲来的拦腰截击,仍脱不出他们这下一重的封锁。
只要能拦上他们一阵子,后面的八艇即可至,前后夹击,在战略上。敌般的应变确是无懈可击,只从这点推之,当知对方有高手在主持。
可惜对手是天下无双的浪翻云!
秦梦瑶闭上美目,无视敌人射来的第一批火箭,感受害浪翻云持着的木桨在湖水里画着曼妙无比的线条。
船桨忽地震颤了一下,带起一道强烈的暗流。
暗涌激撞在船底处。
小风帆再次给托离湖面,同时改变了船向,偏往左方。
浪翻云哈哈一笑,船浆一收一伸,激撞在船尾的湖水里。
浪花上半天,反映着漫天激射而来火箭的闪光,小艇箭矢般往拦腰迫来的敌艇射去,第二轮的火箭全都射空,落到船的后方。
浪花落下时,一点都溅不到小风帆上去,可见小艇飞离速度是如何迅快。
秦梦瑶闭上的美目泄下了一滴晶莹泪珠,因为她终于“看”到了浪翻云天下无双的覆雨剑了,不过这一次是一枝木桨。
那又有何分别?
秦梦瑶只凭感觉,就知道浪翻云掌了剑道的至理。
那就是天道,亦是自然之道、天然之理。
浪翻云覆雨剑法的精粹是来自洞庭湖的湖水。
这明悟使她心生感动。
掌握了水性,就是掌握了天道。
所以他才能玩魔术般利用了水性,做出眼前所有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来。
敌阵队形立时乱了起来。
秦梦瑶通明的剑心甚至可感到敌艇上的人心中的寒意。
必有此不战自乱的情况。
气势上浪翻云全面地压倒了他们。
一个接一个的水花在船尾爆往天空。
浪翻云再一声长笑,运腰下坐,船头翘了起来,速度激增下,敌人第三轮火箭尚未及射出时,小风帆破入了敌人的中间处,擦身而过。
“锵!”
秦梦瑶飞翼剑出鞘。
漫天剑气由她手里似太阳光束般往左右两艇激射而去。
两艘敌艇上共二十多人,连秦梦瑶的剑是长是短还未看清楚,不是给剑气震得兵器脱手,东歪西倒扑进水里,就是知机伏下避祸。这还是秦梦瑶剑下留情。
小风帆狂风拂过般由敌艇阵中穿出去,半刻停留也没有,距离拉至五丈之远。
本由前后方夹攻过来的另两组快艇,全落了空,急忙转舵追来,和吃了亏的那组快艇擦身而过。
浪翻云木桨弹上半空,忽变成数十度桨影,以肉难以觉察的高速,拍击湖水,没有先前爆上丈许高的水花,连一滴水都没有激起。
秦梦瑶感到十多道暗涌往追来的敌艇激射过去。
“蓬蓬”之声不绝于耳,前排的十二一双快艇似玩具般被暗涌掀起船头,然后往侧翻跌,敞人随艇齐给掀翻到水里去,后至的快艇则撞在覆沉了的艇上,也倾侧翻倒,溃不成军。
小风帆船尾再爆起水花,速度不减,迅速离开。
“锵!”
飞翼回到鞘内。
蓦地秦梦瑶秀目寒芒一闪。
浪翻云则闷哼一声,连桨一拨,小风帆奇迹地往横移开了五尺。
“蓬!”
水花四溅里,红日法王由水下弓背弹出,若风帆尚在原定航线,刚好给他的背撞个止着,保证会断为两截。
眼看他用力过猛,要冲天而起时,他凝定半空,高度刚不过船桅的顶端。
要知他正全力上冲,这样要停便停,实在有乖自然物性。
那停顿还不超过眨眼的一半时间,然后他以比上冲更惊人的高速,往横移来,一足伸出,点往船桅。
换了一般高手,定以为他想断船桅,但秦浪两人只从他身体移动带起的风声,知道了这一脚若给点在船桅处,力道会沿桅而下,落至船身,硬生生把小帆船从中折断。
他的目的仍是要把秦浪两人分隔开来,好全力对付其中一人。
目标当然是秦梦瑶。
于此亦可见此人战略高明,看出了浪翻云的不好惹。
秦梦瑶静立船头,没有半点动手拦阻的意思。
浪翻云嘴角牵出一丝笑意,头一摇。顶上的竹笠飞离头项,闪雷般往红日法王旋飞划去。
红日法王“咦”了一声,点往船桅的脚不得不收了回来,手掌暴胀,一把拍在竹笠旋转着的边缘处。
若他不收脚,竹笠会在足尖点至船桅的同时,割入他的腰里,分了力道在那一方的他,将挡格不了竹笠合蕴着的惊人劲道。
“蓬!”
竹笠在他的大手印下化作漫大碎粉。
浪翻去遥生感应,上身晃了半晃。
红日法王白发白眉一齐直竖,精光闪烁的眼往浪翻云射去,一声长啸,人往船头的前方抛去,借势化劲。
小风帆破浪而前,往红日法王落点冲去。
红日法王鲜红的喇僧袍猎猎作响,湿透了的衣服就藉那下抖动出千万点水珠,往船头的秦梦瑶罩去。
秦梦瑶静立不动,雨珠来到她身前三尺许处,像碰上隐形的墙壁般落下,重归湖水里。
这时红日法王有若金刚天神的雌伟身形,背着船头,双足接触湖面。
小艇冲至他背后丈许的近距离。
红日法王仰大一笑,双足点在湖水上,如若实地般弹了起来,凌空运腰转身,手掌暴胀,往秦梦瑶脸门抓来。
秦梦瑶伸手披出背后飞翼,往前似缓似快地推出,迎上红日法王快得看不清楚的一抓,竟恰到好处地把对方狂猛的攻势完全封挡。
因为两人并非在实地上交手,距离位置髓着小艇的高速前进不住变化,所以看似毫不费力的互相一击,其中计算的精确,实非一般高手所能想象。
红日法王五指箕张,每只指头都动了起来,在有限的指动幅度里作着奇异的动作,就像五件武器般往秦梦瑶的飞翼攻去。
秦梦瑶娇叱一声。飞翼一颤下抖出十道剑影,封锁了对方每一指的攻势。
“叮叮当当”连串爆晌。
船头窄小的空间两条人影撞到一堆。
红影白影旋缠在一块儿,再分不出谁打谁来。
指剑交击发出的劲响没有刹那的停下。
蓦地剑芒暴胀。
红日法王仰身迫离秦梦瑶的剑圈。到了船头外的两丈许虚,“飕”一声往横斜下,没入水里。
船头的空中飘下一块红色衣布,竟是红日法上被割断了的一小截袍服。
小风帆迅速前去,晃眼间由红日法王下水处旁丈许掠过。
后面的敌艇在远方乱成一团,再无法追来,也不敢追来。
红日法王没入水后再不见任何影踪。
秦梦瑶回剑内,静静站了一会后,轻叹道:“若非红日法王因大哥的竹笠以致元气未,梦瑶是否能将他迫回水里,实是未知之数。”
戚长征见着躺在地上,刚和自己有合体之缘的赤裸娇姬,心中的妒恨痛苦差点令他仰天嘶喊。
刚才水柔晶搂上鹰飞脖子的景像,阴魂不散地纠缠害他。
他一声未叹,欲掉头离去,眼角扫到水柔晶腿上绑着的匕首。心中忖道:她能为我自杀,显然对我的爱毫无虚假,冲着这一点就不能置她不顾。
长刀点出,落到水柔晶的娇体上。
水柔晶穴道被解,仍在迷糊间小口张开,叫道:“长征!”她坐了起来,见到戚长征冷冷看着她,一点感情也没有,就若看着个陌生人那样。
水柔晶娇躯一震,站了起来,待要扑入戚长征怀里,戚长征喝止道:“你这水性杨花的贱人,由今天起你还你,我还我,休想我再会受骗。”
水柔晶俏脸血色一下子全都退掉,捧着胸向后连退两步,想起昏倒前的事,焦灼万分叫道:“长征!你误会了。”
戚长征仰天悲笑道:“亲眼见到还有误会,你这贱人一见旧情人,明知对方狼心狗肺仍投怀送抱,献上肉体和香吻,这叫作误会,大概你是想不到我这么快会回来罢!”
水柔晶泪水不受控制涌出眼眶,娇体摇摇欲堕,凄然狂叫道:“不是那样的,你听我的解释。”
戚长征冷然道:“你做过的事,任你舌灿莲花,休想使我改变主意。以后你行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干。哼!”转身便去。
水柔晶凄苦冤屈涌上胸臆,像给大铁锤当胸捶了一下,往后跄踉跌退,直至裸背靠上荒庙的破壁。
眼看着戚长征出庙而去,耳内忽响起戚长征的传声道:“乖柔晶,我爱你,快扮作自杀的样儿,可不要真的自杀。”
水柔晶呆了一呆间,戚长征走得无影无踪。
她压住心中的狂喜,直扑到门前,扮作绝望伤心地狂叫道:“长征,你不要走啊!”
庙外静情悄的,只有秋风吹拂的呼啸声。
水柔晶无力地追到庙心处,拔出匕首,指着两乳间心脏的位置,半疯狂地笑了起来道:“你走吧!走吧!我要死给你看。”
“柔晶!”一个美和的声音在庙外远处响起,带着一种使人愿意顺从的力量。
水柔晶至此不由深深佩服戚长征的智能和策略,诈作一惊下匕首反指向声音来处。
人影一闪,鹰飞嘴角带着个懒洋洋的笑意,立在身前,微笑道:“死是那么容易的吗?”灼灼的日光集中到她动人的裸体上。
水柔晶狠狠道:“你这恶鬼,刚才以卑鄙手法,使长征误会我而走了,我要和你拼命。”
鹰飞冷笑道:“左一句长征、右一句长征,你不怕我妒忌起来,待会和你相好时不懂怜香惜玉吗?”眼光又在她赤裸的胴体上下游移着,笑道:“你的身体仍是那么美,难怪能把那小子迷得晕头转向。连我都要旧情复炽呢。”
水柔晶往后退了几步,靠着墙壁,尖叫道:“不要过来!”
鹰飞狂笑道:“你是我的女人,就永远是我的女人,我要你生便生,死便死,哪由得你作主。”
水美晶眼中射出坚决的神情。
鹰飞看在眼里,一移身,往她凌空抓去。
水柔晶惊叫一声,反手把匕首往自己胸口插去。
鹰飞心中暗笑,若你能在我眼前自杀,以后我的名字可要倒转来写才行,弹出两道指风,刺向水美晶的腕穴。
岂知水柔晶匕首倏地翻过来,向他推出,气劲嗤嗤,竟是蓄势而发,全力出手。
鹰飞心感不妥,难道自杀竟是假的,正要变招先拿下水柔晶,一道强至无可抵御的刀气,由大门涌入,接着刀光闪处,戚长征人刀合一,往他杀至。
鹰飞错在心神全集中到水柔品的胴体上,连背后双钩都未及取出,匆忙间分出小半力道一掌劈往水柔晶,另一掌全力往戚长征刀锋迎去。
刹那间形势逆转,他变成两面受敌。
戚长征这一刀挟着自己女人受辱的悲愤之气而来。将刀法潜能发挥至极,而鹰飞则是惊怒下仓惶应战,此消彼长,高下立见,何况他不得不应忖水柔晶的匕首。
心理上他更处于劣势。
原本是他布局骗人,现在反堕入对方彀中。教他如何不愤恨难平。
鹰飞一声闷哼,两手同时劈中匕首和戚长征的天兵宝刀。
三条人影一合即分。
鹰飞狂啸横移,撞破另一面墙壁,迅速逸走。
水柔晶欢叫一声,投往戚长征怀里。
戚长征搂着水柔晶,叹道:“在这样的形势下,也只是令他给我的刀气轻创,此人实在非常可怕。”
水柔晶道:“没有一天两天,他没有能力再追我们,长征!我多么怕你真的误会了我,刚才他……”
戚长征用手捂着她的小嘴,柔声道:“若非你醒来后叫的是我老戚的名字,使我知道你晕倒前只想着我,眼前就是一个截然相反的局面。来!快穿衣,我们立即走。”
水柔晶低问道:“小灵死了吗?”
戚长征痛心地点头道:“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会向这残忍的凶徒讨回血债,现在却不能不走。”
水柔晶的热泪滴在他的襟前。
一向乐观的戚长征,忽地感到前路一片黑暗。
今次能赶走鹰飞全赖对方的轻敌,下次再遇上时,他们恐难有今晚的侥幸了。
曙光初现。
风行烈和两女整理衣服,离开令他亨尽人间艳福的温泉,走往下山的道上。
烈震北不知所踪。
谷倩莲高与地不断偷看他。
风行烈微笑道:“倩莲,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谷倩莲伸手挽着他胳膊道:“行烈你现在特别好看,不知这是否是因为情人眼里出潘安呢?不过你早是我情人了,为何现在我才发觉呢?”
白素香在另一边搂紧风行烈道:“小莲说得不错,烈郎多了一种很特别摄人的神采,像整个身体都挺直硬朗了,有种难以形容的气慨。”
风行烈心中一动,知道昨夜与两女的胡地胡天,对体内凝聚的三气定是大有碑益,因为燎原枪法最重气势,发挥阳刚的气魄,像厉若海那种境界,只须走出来站站作个样儿,可以不战屈人之兵,两女感到自己不同了,正代表着自己真的有了突破,否则不会生出如此戏剧性的变化。
心中豪情奋涌。
好!
由今早开始,就当我风行烈重新做人,放手大干一番,才不致辜负了师傅培育的苦心。
靳冰云嘛!
让我再见她一脸,和她说个清楚。
假设她仍愿作我的娇妻,我将不究过往的事,否则事情就此完结,自己岂能和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牵扯一生。
想通了这点,整个人轻松无比。
两女放开了挽着他的手,原来已到了主府大门前。
三人走了进去。
双修公主谷姿仙独自一人立在大堂中间,在充满喜庆的布置衬托下,分外有种孤清冷艳的感觉。
她冷冷看着三人的接近。神色平静。
风行烈心中奇怪,为何一个婢仆的影子都不见。
白素香和谷倩莲来到谷姿仙身前,作贼心虚,“噗噗”两声,跪了下去,垂着头不敢作声。
风行烈想不到两人有此行动,呆在当场。
谷姿仙美目继续扫过两女:幽幽一叹道:“他走了!你两人满意了吧!”
白素香一震道:“不关小莲的事,全是素香一人自作自为。”
谷姿仙的眼光来到风行烈身上,忽地神情一动,仔细她打量着他,秀目奇光迸射,好一会才敛去,柔声道:“公子,昨夜睡得好吗?”
换了往日,给这成熟的美女如此大胆的目光扫射上,他定会感到不自然,现在却是欣然领受,正容道:“成抗兄真的不告而别吗?我这就去把他追回来。”
谷姿仙幽怨她瞅他一眼,轻轻道:“走便走吧!谷姿仙难道要求人娶我吗?”
谷倩莲一声欢呼,跳了起来,过去挽着谷姿仙,无限高兴地道:“好了!真的好到不得了。”接着问道:“那个婆娘呢?”
谷姿仙心灰意冷地道:“也跟着去了,你开心吧!”
谷倩莲一蹦一跳来到白素香旁,要把她拉起来。
白素香挣脱她的手,向谷姿仙道:“小姐!责骂我吧!”
谷姿仙叹了一口气道:“敌人怕已登上了柳蝶林,我哪还有心情和你们计较呢,浪翻云啊!你在哪里呢?”
风行烈心中一震,知道谷姿仙任由成抗姊弟离去,实含有不让他们介入此争之意。心中不由一阵感动,淡淡道:“素香现在是风某的女人,她犯的过错我愿负起全部责任,我虽不懂双修大法,不过只要有一口气在,誓要除去‘花仙’年怜丹,助小姐收复无双国。”
谷姿仙娇躯一震,往他望来,定睛看着他,暗忖这人为何忽然变得如此英雄气概,敢作敢为,没有一点矫情之态,柔声道:“当年亡国时,敝祖曾立誓将来收复国土,只能凭自己的力量,公子的好意姿仙心领了。不过公子既有此意,足够消素香的胆大妄为,素香起来吧!”
在谷倩莲的掺扶下,白素香半推半就站了起来,惊喜莫名,风行烈竟当着小姐明言自己是他的人,哪能不乐翻了心,感到身有所属的幸福。
谷姿仙看在眼里,一阵感触,她和谷白两女自幼生活在一起,亲如姊妹。
现在这两个最爱作弄男人的好姊妹,终找到能令她们倾心的如意郎君,自己却注定与幸福无缘,上天怎会如此下公平。
想到这里美目不由溜到风行烈身上,暗忖以自己锐利的日光,为何昨天竟看不到此刻对方正散发着的男子魅力和摄人的英雄气质。当时只感到他是个很好看的男子,他现在拥有的那种特质,却一如浪翻云般使自己心动着。
假若在遇上浪翻云前碰上他,是否会对他倾心相恋呢?
谷倩莲又过来缠着她道:“小姐不若嫁与行烈,我们两人则作他的妾婢,从此不就是一家人了,将来复国之事,就交到他手上,总好过你随便找个人去练双修大法,可怜将来是否成功还是未知之数,”
风行烈吓了一跳,谷倩莲如此口没遮拦,全不顾人家小姐的尊严和面子,谷姿仙定会要她好看。
岂知谷姿仙俏目一亮,往他望来,好一会才收回目光,叹道:“我们能否活过今天尚不知道,以后看看怎么样吧。”
这几句话表明了她对谷倩莲的提议并不反对。
谷白两女欢呼起来。
风行烈有一阵满足的痛快感觉,知道这绝色丽人对自己心动了,禁不住生起争回一口气的决心,抵偿了谷姿仙过去对他的冷淡,微微一笑道:“公上是否嫁与风某,绝对无妨,不过倩莲和素香都是我的人了,风某好歹都算是半个双修府的人,兼之年怜丹既助方夜羽为患中原,更是我的大敌。除非风某力有不达,否则必教他不能生离中土,如此对小姐复国之业,当有帮助,那时小姐欢喜哪个人,就可嫁与哪个人,再不受任何害苦人的大法束缚了。”
谷姿仙听出他说话中隐含的傲气,想到这男子因若自己昨天的态度,作出反击,故表示全不介意自己爱上谁人,和是否愿以身相许。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这时谭冬匆匆走来报告道:“全府的人撤往了后出的秘洞。而敌人则过了柳蝶林,正往这里赶来。”
风行烈至此才明白为何见不到半个人。
谭冬接着神情一黯道:“接到商东来的消息,夫人的静室发生了激烈的打斗,胖婆子不幸惨死当场,夫人则不知所踪。”
谷姿仙倏地转身,叫道:“什么?”
风行烈三人愕在当场,谷倩莲想起胖婆子,淌下热泪。
潭冬道:“小姐不用担心夫人,据南康传来的消息说,极可能是在老爷探夫人时遇袭,不过看情形他们已突围逃生了。”
谷姿仙想起给父亲的那封信,正是要他去探看谷凝清,深吸一口气,收摄心神后道:“震北先生哪里去了?”
风行烈一震道:“什么!我立即去助他。”
谭冬道:“我在路上遇到震北先生,他说要去迎接宾客。”
白素香一把将他扯住,笑道:“你当先生是个只逞匹夫之勇的人吗?”跟着玉容倏地惨白了起来,她想起了烈震北剩下只有一天的寿命。
众人也随着神色黯然。
谷姿仙强烈地想起了浪翻云,自己坚拒撤出双修府避祸,是否只是想再见这伟大的剑手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