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妒恨难平
戚长征忽地醒了过来。
水柔晶八爪鱼般把他缠过结实。
篝火只烧剩几小块深红的炭屑,秋寒侵体。
他感到有点异样,很快就知道缘故,小灵不见了。
戚长征轻轻拍醒水柔晶,在她耳边道:“小灵不见了!”
水柔晶一震醒来,松开紧缠着他的身体,嘬唇呼唤。
小灵仍是踪影渺渺。
戚长征爬了起来,迅速穿上衣服。
水柔晶怔怔地坐着,有点茫然混乱。
戚长征坐回她身旁,低声道:“他会否到了外面去觅食。”
水柔晶摇头道:“不会的,何况它每天吃一餐便够了,不需要再找东西吃。”
戚长征道:“你快穿衣服,我往外面看看,记着若有任何事,立即示警,我不会去远的。”
水柔晶拉着他的手臂,道:“小心点,可能是他来了。”
戚长征一愕道:“你是说那鹰飞。”
水柔晶美目射出痛苦的神色,道:“就是那魔鬼,这人天性残忍,有非常强的占有欲,玩过的女人虽给他弃之如敝屣,但若给他知道被他抛弃的女人真心爱上其他男人,会毫不犹豫把那些男人杀死,因为他要曾被他占有的女人因思念他而痛苦毕生。”
戚长征听得差点狂叫出来,刚才他和水柔晶欢好时,早发觉这美女有着很丰富的床第经验,非常老练,当时心中已不大舒服,现在水柔晶如此一说,教他更受不了。
他是个非常有风度的人,借站起来的动作掩饰自己压得心头像要爆裂开来的情绪,沉声道:“快穿衣!”提起封寒的天兵宝刀,闪出门外。
迷朦的月色下,远近荒野山林黑沉一片。
秋风吹来,使他胀裂般的脑筋冷静了一点。
他收摄心神,运功往四周扫视。
“滴答!滴答!”
异响从前方的树上传来。
他进入最高的戒备状态,往声音传来处掠去。
到了一棵树前,他倏地停下,骇然望往树身处的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小灵被一枝袖箭钉紧在树身处,虽死去多时,鲜血仍不住滴下,发出刚才傅入耳内的响声。
戚长征心叫不好,转身回掠。
就在此时,厅内竟亮起火光。
戚长征刀护前方,全速飞掠,眨眼穿门而入。
眼前的情景使他发欲裂。
一个身穿白衣的高瘦青年,正搂着赤裸的水柔晶,热烈地亲吻着。
使他不能立即出手的原因,是水柔晶也热烈地搂着对方,娇躯不住扭动,半睁半闭的美目充满了欲火,正疯狂地回应着。
戚长征蓦然一震,刺激妒忌得差点鲜血狂喷。
水柔晶忽地身子一软,滑往地上,显是给对方制住了穴道。
那人任由水柔晶倒在地上,缓缓转过身来,微微一笑道:“戚兄!这骚货还不错吧!”
幸好戚长征乃天生脱不羁的人,知道强敌当前,立把水柔晶和烧心的疯狂妒火完全抛开,刀略往上提,一股森寒的刀气涌出,遥遥把对方罩定。
这鹰飞确是生得非常好看,双目星闪,如梦如幻里透着三分邪气,确有勾摄女性魂魄的魅力。
他看来并不像蒙古人,皮肤白皙嫩滑得像女孩子,角分明但略嫌单薄的片,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更增他使女人颠倒迷醉的本钱。
背上交叉插着双钩,笔挺瘦长的身体有种说不出的懒洋洋,但又是雄姿英发的味道,构成整个人迸发的强烈吸引力。
最使戚长征惊异的仍非他英俊无比的睑庞,而是他兵器尚未出手,就那么轻轻松松一站,便从容地与戚长征迫去的刀气抗个平手,使他欲发的一刀无隙可乘,硬是劈不出去。
这人的武功就算比不上里赤媚,也不应相差太远。
深吸一口气,戚长征冷然道:“阁下是否鹰飞?”
那浑身带看诡邪魅力的青年微笑点头道:“正是在下。”
他也是心中惊异,原先的计策是利用水柔晶刺激起戚长征疯狂的妒恨,再乘隙出手,把对方制着,让他亲眼旁观自己淫辱水柔晶,以心头之恨,岂知对方似毫不受影响,守得全无破绽,稳若泰山,使他大为失算。
他眼力高明之极,从对方涌来的刀气,已看出对方晋入先天之境,兼且斗志昴扬,自己虽有把握收拾对方,但难保全无损伤,所以绝不划算,脑筋一转,想出另一毒计。
“锵!”
背后双钩之一来到手中,闪电往前横挥。
戚长征心中骇然,想不到在自己庞大的刀气压力下,对方要打就打,轻松写意,只是这点,知道对方实胜自己一筹。
在这种气的情况下,他坚毅卓绝的性格发挥了作用,反激起强大的斗志,夷然不惧,上身微向前俯,天兵闪电劈出,劈中对方的铁钩。
“当!”
鹰飞竟给他一刀劈得像狂风吹的落叶般,往后飘去。
戚长征暗叫不好,对方已由背后的破窗穿出庙外,倏忽没在黑夜的山林里。
一股凉意由后脊升起。
戚长征尚未遇过如此莫测高深的敌人,更不知他为何要走。
插在神台的火把正燃烧着,照耀着水柔晶躺在地上美丽赤裸的胴体。
戚长征来到水柔晶旁,压下的妒火又涌上心头,想起她和鹰飞热烈拥吻的情形,暗忖:若我一刀把这女人杀了,不是一干二净吗?
风行烈和白素香进入客馆的小厅,谭嫂迎了上来,低声道:“小莲很累,倒在床上睡着了。”
风行烈叫了声不好,扑入房内。
床上空无一人。
风行烈心有所觉,往右方望去。
谷倩莲刚倚窗转过身来,见到他情急之状,脸上绽出个迷人笑容,扑过来投进他怀里,喜叫道:“噢!你好紧张谷倩莲哩!”
白素香和谭嫂刚冲进来,见到两人紧抱着,大感尴尬。
风行烈也不好意思,但乍失乍得的喜悦,却盖过了一切,竟舍不得把谷倩莲推开。
谭嫂道:“不阻公子休息了。”自行离去。
白素香本应随谭嫂一齐退出,但一对长腿像生了根似的,提不起来。
风行烈知她未走,不舍地轻轻推开谷倩莲。
谷倩莲“咦!”一声道:“怎么你襟头有朵香衾,看!差点给我压扁了。”
白素香羞得脸也红了,怕给谷倩莲耍弄,忙道:“夜了。我应该走了。”
谷倩莲追了过去,在出门处一把将她拉着,笑道:“走什么,今晚谁睡得着,不若我们到‘众僧石’去浸温泉。”
风行烈全无睡意,他曾听过厉若海谈及双修府有三大名胜,就是温泉、兰坡和芝池,这时想起,雅兴大发,应道:“谷小姐有此兴致,风某定必奉陪。”
谷倩莲挽着白素香来到他脸前,一洗先前悲伤之态,笑道:“你看!我和香姐的皮肉如此幼滑,全赖常在泉内浸浴。”
风行烈的眼光随即落在两女的俏脸和粉颈处,谷倩莲自然任由爱郎看个够看个饱,白素香则是娇羞不胜,偏又逃不出谷倩莲的挽扣。
风行烈见两女各具醉人风姿,两张俏脸互相辉映,暗忖若三人组成一个小家庭,画眉之乐,必是其趣无穷。
旋又想到,风行烈啊!你怎可在未解决和冰云间的事前,便时刻见色起心,风流快活。
白素香给风行烈看得垂下头去,轻轻道:“小莲!你陪风公子去吧。”
谷倩莲嗔道:“怎可以没有你这好姐姐,让我们一齐在泉水里,浸个和说个痛快,直至天明,不是挺美吗?”
白素香腼腆地道:“这怎么可以呢?”
风行烈本打算只是去看看,想不到谷倩莲竟想三人共浴,那岂非硬迫自己娶白素香,此事如何使得。
可是看到谷倩莲的快乐样儿,又有点不想扫她的兴。
说自己对白素香毫不心动吗,那只是骗自己,再回心一想,敌人大军随时压境而来,浪翻云能否赶至,只是个渺茫极矣的希望,以敌方实力之强,纵使有烈震北和自己,亦是必败无疑,说不定明天双修府上下给杀个鸡犬不留,自己这刻还推推搪搪,岂非可笑之极吗?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说到底,冰云无论有何理由,终是骗了他的感情,自己要作什么事,谁也管不了。想到这里,豪情大发,抛开一切,正要说话,谷倩莲这小灵精已道:“香姐啊!你的身体终有一日都要给男人看,你不想那个人是行烈吗?”
白素香垂首低声道:“我只是蒲柳之姿,公子怎看得入眼。”
对妇道人家来说,没有话比这两句更表示出以身相许之意,若风行烈拒绝的话,白素香除了自尽外,再没有别的保存体面的法子了。
风行烈恍然大悟,知道两女自幼相处融洽,心意相通,携手合作下,一步一步把自己迫上了退无可退的穷巷里,而且只是一夜间的事。他同时想到,若硬将两女分开来,她们两人谁都不会快乐。
说不定谷倩莲一早打定主意,希望他能娶谷姿仙为妻,然后她和白素香作妾,共事他这一夫。
唉!自己总是斗不过这小精灵。
在不知还有没有明天下,为何不可及时行乐呢?
豪情再起,风行烈哈哈一笑道:“来!趁天还未亮,我们到温泉去浸个畅快。”
靳冰云离开他后,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回复以前风流自赏的男儿本色,而大功臣就是这小精灵。
就算明天战死当场,也不虚此生了。
今晚就荒唐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