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发生在秋天里的流产
1
牛尾和青柳组成搭档,负责彻底清查木原生前的异性关系。案情发现后,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但是还没有找到木原在登记卡上写的名叫弘子的女人来。由订的双份宵夜和没有把房门关严这两点看来,被害人巳经等了约好的同伴很久。在无聊地等待的时候,他不知不觉地喝干了几小瓶酒,然后就上床睡着了。
“百货商店里面到处都是女人,木原等待的那个同伴会不会是隐藏在她们里面呢?有道是,树木都是散枝在森林里,鲜花是开在花丛中的啊!”青柳感叹道。
“呵呵,这话也有道理,不过女人们的嗅觉是很敏感的。木原是个美男子,而且百货店里男性职员又特少,所以他一定会被很多女人盯上的,在那样的环境里,他如果在自己公司里有女朋友的话,一定是躲不过这么多双眼睛的。”
牛尾对于木原等待的同伴是同一公司的女同事这一说法表示不赞同。因为这个百货店是被女人的嫉妒心和猜疑心编织成的一张大网笼罩下的空间,要想在这张网下搞出一个小秘密,肯定是不可能的。
“是叫做什么卡斯塔姆的吧,那究竟是什么样的花呢?”
牛尾不禁望着天花板发起呆来。从木原的遗物当中也找不到和他的同伴有联系的物品来。
“应该是卡塔赛塔姆吧?”青柳订正道。
“哦,对了,是卡塔赛塔姆,说是一种兰花的花粉,但是被害人的周围并没有人种植那种兰花。不管和凶手有没有关系,在案发当天夜里,事实上的确有人把这种花粉带进了死者的房间。”
“酒店的工作人员也再次确认了,在他们那里是绝对不会黏上这种花粉的。”
“可是,花粉的存在是事实,这种兰花在日本很难看到,究竞是什么人,又是从什么地方把这花粉带到房间里面来的呢?”
“牛尾君,死者居所附近没有鲜花店吗?”
“鲜花店?呵呵,你的这个想法可真绝了!”
牛尾盯着天花板的眼睛忽然放出了光彩,只顾得查找被害人周围有没有人种植兰花,而忘记査找附近是否有花店了。正因为这是一种在日本很难看得到的兰花,所以跟个人种植相比,或许花店里面有的可能性会更高一些。有可能是木原或者他的同伴在进出某家花店的时候,身上黏上了这种花粉。
木原或者他的同伴有可能进出过某家花店,这是这次调査的一个盲点。从调査工作一开始,搜查员们都一直是在被害人的周围查找这卡塔赛塔姆的。
牛尾和青柳马上向木原生前居住的吉祥寺南町出发了。木原居住的公寓是在井之头公园的东面,井之头大街的南侧住宅区里。
他们在井之头大街派出所询问了附近所有花店的地址,然后从距离木原家最近的一家花店开始了调查。
查到第二家的时候,虽然店里有不少种类的西洋兰花,但是没有卡塔赛塔姆,店里的职员甚至连卡塔赛塔姆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第三家花店也没有卡塔赛塔姆,但是店里的人却知道有木原荣作这么个人。
“是木原先生吗?是住在三丁目幸庄的那位木原先生吧?”
“您认识木原先生?”
“以前,他委托我们做过花篮。”
“花篮?”
“是追悼会上用的。”
“哦,原来是那种花篮啊,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是给谁的追悼会订花篮呢?”
“嗯,那是半年前的事情了,查看一下送货单就可以知道准确日期了。”
“请您协助我们查看一下吧。”
花店的店员转身进了办公室,他翻找了一番送货单本后走了出来:
“有了,是5月26日,是在三鹰市中原二丁目的一座叫做了仙寺的寺庙举办的追悼会上,葬礼的主办方是岛居家,当时木原先生订的花篮就是送往那边的。”
“岛居家?那位叫做岛居的人家的住址您知道吗?”
“是调布市柴崎二丁目杜鹃丘4——131号。”
“请您把送货单借给我看看好吗?”
牛尾从店员的手上接过了送货单。单子上记录着定货人是木原荣作,送货方的姓名是岛居邦枝,被安葬的人是岛居雄一郎,追悼仪式场(摆放花篮的地方)是在了仙寺。
死去的人可能是岛居邦枝的丈夫或父亲,也有可能是她的兄弟,木原和这邦枝因为有着某种关系,所以送去了花篮。
可是,到目前的调查为止,还没有发现在木原的周边有着一个叫做岛居邦枝的女人。
在木原荣作的追悼会列会名单、吊唁电报和花圈、花篮的名单里也没有岛居邦枝这个名宇。他们既然是有着赠送葬礼花篮这样深层的关系,却在木原周边一直没有被调査出来,这就有一点不寻常了。
“木原先生除了那次的追悼会以外,还有没有给这个叫做岛居邦枝的人送过花呢?”牛尾追问了一句。
“不,没有过。”
根据花店提供的住址,两个人拔腿朝调布市赶去。柴崎这个地方是靠在电车京王线柴畸站的北面,是一片国营住宅和公司住宅交杂的住宅区。近年来在杜鹃丘建设了一片简易的两层建筑的公寓,这些简易公寓外观就好像是重叠在一起的两个盒子似的简陋、平常,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种单纯为了过日子而居住的房子。虽说是公寓,但是每家住户也都拥有着自己独立的小门户。
标记有岛居字样的房门位于一楼靠最里面的一间。按响了门铃后,在外面可以听到房屋里面有了动静,然后屋里的人用门铃对讲机询问来客是谁。
“我们是新宿警察署的,请问这里是岛居邦枝小姐的家吗?”
青柳凑近门铃问道。
“岛居吗?您找我女儿有什么事情吗?”
屋里的人听说是来了警察,声音明显地变得警惕起来。听口气,说话的人应该是邦枝的母亲。
“我们想找邦枝小姐了解一些情况,请问邦枝小姐在家吗?”
青柳继续问了下去。
“我女儿她现在不在。”
这个时间一般的人还都在公司里上班,他们来也只是想证实一下木原荣作曾经送过花的岛居邦枝的住址而已,对于她是否在家并没有抱有多大的期望。
岛居邦枝好像是和母亲一起住在这里。
“她大概几点可以回来呢?您能够告诉我她是在哪里上班吗?我们可以直接去她上班的地方找她。”青柳还在追问着。“邦枝她现在住在医院。”
“住院?”
青柳和牛尾交换了一个眼色,继续问道:
“请问她是生病了吗?”
“是突发性流产,在一个礼拜前被急救车拉到医院去了。”
“是吗,那么可以去医院和她见个面吗?”
“孩子没有被保住,但医院的大夫说我女儿基本没有太大的事。”
“请问您可以告诉我是哪家医院吗?”
通过岛居邦枝的母亲得知,现在岛居邦枝住在京王线调布车站附近的一家医院里。
“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您,5月26日在了仙寺举办的追悼会,被追倬的是您先生吗?”
“是我丈夫。”
“当时在葬礼场上有一位叫做木原荣作的先生曾经给邦枝小姐送了花篮来,您知道木原先生同您先生之间的关系吗?”
“不,我想他是我女儿的朋友吧。”
“再问一个不礼貌的问题,请问邦枝小姐的丈夫也是住在这里吗?”
“我女儿还没有结婚!”
岛居母亲的声音有些生硬了。
“哦,是吗,那么邦枝小姐怀的是她未婚夫的孩子吗?”
牛尾的突然问话切入了问题的核心。
“那些事情请您直接问我女儿好了。”
门铃对讲机从里面被挂断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青柳说道:
“岛居邦枝的流产和木原被杀几乎是同一时刻吧?”
木原正好是一个星期前被杀的,邦枝的流产完全可以被考虑为是在她行凶杀人时引起的。青柳言下之意是,致使邦枝怀孕的人就是木原荣作。
“还是先和邦枝见了面再说吧。”
牛尾控制住了心中已经开始膨胀的疑团。
听说是住院,他们心里认为邦枝应该是住在一家大型的综合医院,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那是一家很小的妇产科医院。要是在大病房的话,问起话来肯定会有一些麻烦,幸好邦枝是住在一间单人病房内。
他们在入口处告诉了护士他们的意图,护士很爽快地把邦枝的病房号告诉了他们。听护士说,她在流产后恢复得还不错。
二位警员进入病房的时候,邦枝半躺在床上正在看电视。她既然已经恢复到可以坐着看电视的程度了,应该可以接受调査了吧。
邦枝突然看到病房里进来两个陌生的来访者,不禁吃惊地瞪圆了眼睛。她的面色虽然因为流产而显得有些僬悴,但是她那轮廓清晰的长相使人感觉到她是一个生存在大都市的女人,看起来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听两位警员表明了身份后,她的脸上明显地露出了紧张而不安的神色。
她稍微调整一下自己的姿势,想坐得再直一些。
“您不用改变姿势,请放松一些。在您住院的时候来打扰您,实在是对不起了!我们想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査工作,稍微问您几个问题。”牛尾说话的态度很诚恳。
“您想问什么问题呢?”邦枝的语气显得很生硬。
“我们已经从您母亲那里听说您住院的原因了,实在是不幸啊。”
对于牛尾态度诚恳的慰问,邦枝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您怀孕多长时间了?”
“才第四个月。”
“真是可惜啊,听说到了第五个月就不容易流产了。”
已经是第四个月了,看来邦枝有过要生下这个孩子的打算。
“请问您认识木原荣作先生吗?”
听到牛尾的这句问话,邦枝的身体明显地震了一下,但她没有马上做出回答。
“对不起,请问您和木原荣作先生是什么样的关系?”
邦枝虽然对已经提出的问题没有做出回答,但对牛尾的追问的默认已经表明邦枝是认识木原的。
邦枝紧咬着嘴唇低下了头,住院的这几天没有梳理的长发遮住了她慌乱的神色。
“听说您是流产了,我想问一个直接的问题,流产的胎儿的父亲就是木原先生吧?”牛尾紧接着又盘问道。
“不,不是他。”邦枝低着头回答道。
“您已经知道了木原先生被杀的事情吧?”
邦枝没有做声。
“您是知道了吧?”
对于牛尾的追问,邦枝点了点头。
“木原先生在去年的5月26日,给您父亲去世的追悼会上送去过花篮。我们在来医院之前从您母亲那里得知,您的父亲和木原先生之间没有什么来往,花篮的接收人也是您的名字,您和木原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只不过是一般的朋友而已。”
“一般的朋友?您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呢?”
“那是个人隐私,不方便回答。”
“我不想探讨有关您隐私的问题。木原先生被杀了,我们当然会调査木原先生生前的各种人际关系。我想您作为木原先生生前的朋友,应该也希望杀人凶手早日落人法网吧?请您协助我们!”
对于牛尾的追问,邦枝再次陷入了沉默。
“你既然说是木原先生的朋友,在木原先生不幸遇害之后,你竟然没有一点表示,这怎么解释呢?”
“那……那是因为我住院了嘛。”
“原来如此,不过你最少也应该给死者的追悼会发个吊唁电报啊。木原先生曾经给你父亲的追悼会送去过花篮呐,你最起码也要发个吊唁才是常理啊!”
对于牛尾的追问,邦枝只是低头不语。
“怎么样?为了抓住杀害木原先生的凶手,请你把事实真相说出来吧,流产的胎儿的父亲就是木原先生吧?”
牛尾的问题一下子把邦枝推倒了没有退路的悬崖边上,邦枝脸色苍白地低着头,紧握的拳头在颤抖着。
“你流产的原因是因为木原先生的死对你造成的打击,因为你怀的孩子正是木原先生的孩子,对吧?”
好像是被牛尾说中了要害,邦枝苍白无力地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隐藏你和木原先生的关系呢?”牛尾一刻也不容延缓地继续追问道。
“我们开始时只不过是想像成人交往那样相处下去的,但是后来我有了身孕。以前我们相处得非常愉快,可是因为我的怀孕,我们之间开始有了些摩擦,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亲密了。因为有了这样的经历,所以我也没有脸去警察署出面解释。”
“我想确认一下,9月19日的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那天夜里,我和木原先生约好的,我去了新宿大都市酒店。”
“大都市酒店吗?”
听到邦枝直接说出了凶杀现场的酒店名字,牛尾和青柳不由得竖起了耳朵。在调査线索上最有嫌疑的人,自己居然一口承认了在凶杀发生的时候去了现场。
“不过,那天夜里忽然临时有了点急事,我比约好的时间迟到了一会儿,我到那里的时候发现木原先生已经被杀了。看到酒店里聚集了好多警察,我不由得害怕地跑了出去。我到家后就感到肚子疼痛难忍,于是喊了救护车,后来就住进了这所医院。”
“你到达酒店的时间是几点?”
“大约是凌晨1点多钟。”
“你和他约好的是几点呢?”
“约好是11点之前我应该到的。”
“这个时间对于你们约会来讲,应该比较迟了吧?”
“那天晚上我们打算是住宿在那里的,木原先生他也是因为工作的关系,他说他10点钟才能到酒店。”
“你可以把那天晚上你临时有了什么急事告诉我们吗?”
“我在出版社工作,那天晚上本来可以按时完成的稿子却迟迟不能完成,您可以通过出版社和作者来证实这件事。”
邦枝的语气渐渐平静了下来。
“你是怎么考虑的?”
出了医院后,牛尾向青柳问道。
“感觉她好像是有点无辜啊。”
青柳的表情有些扫兴。
虽然好不容易挖出了调查线上最有嫌疑的一个人,但如今却发现这个人的嫌疑即将被洗清,作为一位负责调查案情的警员来说,确实是一件很失望的事。作为一名调査人员,如果不能正视嫌疑人的不能被怀疑的一面的事实的话,那么这位调査人员很可能会走向歧途,甚至有可能歪曲事实。
“虽然我们马上就会和出版社及作者取得联系,但我想岛居邦枝也不至于会撒这么简单的谎吧。”
“即使事实能够证明她没有在撒谎,但她的不在场证明也实在是很微妙啊。她说她到现场的时候,木原的尸体已经被发现,并且我们警察人员也已经到了现场。即使她在我们到达之前就巳经到了现场的话,在时间上也不过就是二三十分钟的事情。她完全有可能是自己把木原杀掉,却说自己是在木原被杀后才到达现场的呀。”
青柳不愿意轻易就把邦枝的嫌疑洗清。
“如果她是真正的凶手的话,她应该不会一口承认她和木原之间的关系,以及发生案件的当天晚上她到酒店的事情。能够看得出她和木原有联系的线索只有一条,那就是木原曾经为她订过花篮,但是订花篮这件事是很好推搪过去的。当我说请她协助我们抓到真正的杀人凶手的时候,她忽然改变了态度,很诚实地承认了她和木原之间的关系,而且告诉我们她当天晚上也去了酒店的事情。如果她是凶手的话,应该百般抵赖,继续顽抗下去的。”
“牛尾君,难道你认为她是无辜的?”
“在还没有证实她的不在场证明之前,还不好下结论。她不具备明显的杀人动机,虽然她说自从怀孕后,就和木原的关系有了些摩擦,但她不至于那么简单地就把肚中胎儿的父亲杀掉吧?如果她有杀死致使自己怀孕的男人的那份勇气,她早就会去做人工流产了。之所以会引起突发性流产而住院,证明她是想保全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啊。”
“如果她的嫌疑被推翻的话,那么案子是流窜作案的可能性就相对高了。”
青柳渐渐同意了牛尾的判断。
“作为流窜作案也有几个不明白的地方。在室内没有发现挣扎、反抗的痕迹,盗窃犯既然已经拿到财物,达到了盗窃的目的,根本就没有理由再把熟睡中的人杀掉。即使是在盗窃当中惊醒了被害人,那他(她)在杀人前也完全有时机逃出房门啊。事实情况却是被害人在睡觉的时候被杀的。”
“既不是岛居邦枝干的,也不是流窜犯的所为,那么到底谁是凶手呢?”
牛尾没有回答,他只是仰望着天空。天空的颜色已经被深深地染上了秋天的气息,在东京的这个远离喧闹的角落里,已经可以望到万里晴空了。
2
负责调查被害人生前人际关系的新宿警署的大上、恋冢两位警员,已经到了死者的故乡。但是,当地的参加死者追悼会的人基本上都一个个地被否认了嫌疑,送来花圈、花篮以及发来电报的人,也被逐一洗清了嫌疑,外来的参加追悼的人也都是死者公司的同事,在这条线上也不存在具有嫌疑的人物。
有关追悼会方面的人基本上被洗清嫌疑的同时,大上和恋冢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被害人的老家有着极其丰厚的家产。
木原的老家在静冈开着一家有名的老茶叶铺,在附近还拥有大片的山林和土地,在当地是颇有名气的资本家。
“死者的双亲还都健在,但家业已经都被死者的兄长长男所继承了。死者父亲去年因中风引起偏瘫,现在正在伊豆的温泉疗养院接受治疗。”
恋冢的话耐人寻味。
“也就是说,如果他父亲去世的话,木原家的那万贯家产会被死者和他的母亲、兄长来共同继承。”
“如今被害人已经去世了,他母亲已经把自己的那一部分财产转托给他哥哥代为管理,事实上他哥哥等于已经掌握了木原家的所有财产。”
“这份家产最少有几十亿元吧?不,应该更多,可能没有人会知道木原家的家产到底有多少,就是那间茶叶铺的字号也值不少钱。”
大上和恋冢相互对望着,在他们的心中,同样的疑团正在逐渐膨大。
长男如果杀掉木原的话,他就可以独吞木原家的所有家产,虽然这个猜想有些违背伦理道德,但是他家那笔巨大的家产足可以使人产生杀人的邪念。他们按捺着心里的疑团,开始着手调査长男和他被害的弟弟生前的关系。
调查结果是,长男是木原父亲和前妻的儿子,长男出生后不久,木原父亲的前妻就去世了,而木原的母亲是他父亲第二任夫人。这两个兄弟是同父异母,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不是很好。
正因为如此,木原在当地上完高中后考上了东京的私立大学,大学毕业就进了公司留在东京了。自从他上京之后,就没再怎么和家里联系过。
木原父亲虽然是在疗养当中,但实际上和废人没什么两样,母亲把一切都交给了长男。老爷子死了的话,木原家的财产将有二分之一由母亲继承,其余四分之一归长男,还剩下的四分之一归木原继承。
不过,母亲所继承的那部分财产已经交给了长男在管理,也就是说长男已经掌握了全部家产的四分之三,木原只能继承剩下的四分之一。即使是四分之一也是一笔莫大的财产呢!难道是长男贪心木原的那部分财产,而把他杀了?
两位警员把调查结果带回了搜查总部。的确,遗产的争夺有充足的理由可以产生杀人动机。
但是,木原家的长男目前是当地为数不多的一家茶叶铺的老板,当地的名士。为了争夺遗产,况且老爷子还没有去世,在这个时候应该不急于把自己的弟弟杀掉吧?如果他的杀人罪名成立的话,他不仅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并且财产的继承权也要被剥夺。资本家、老字号店铺老板、名士等这些称号以及优越的生活,都会成为过眼云烟,他应该舍不得,也不会去冒这个风险的。
而且,又没有长男在木原荣作被害的那天晚上出现在大都市酒店的证据。况且木原荣作上京之后,兄弟俩之间几乎失去了联络,看来长男很难被作为杀人凶手来想像。从杀人动机上来看,暂且把长男保留在嫌疑人的范围内,但搜查本部的警员们大致都认为他没有杀人的嫌疑。
岛居邦枝的不在场证明也被证实了,她在9月19日晚上11点30分到千叶县习智野市内的作者家拿到书稿,零点15分回到神田三崎町的出版社,整理完书稿后,在零点40分她才从出版社出来,作者和出版社的同事都为她做了证明。
从三崎町到新宿,最快也要10分钟,但在零点刚过的时候,木原的尸体已经被发现了。岛居邦枝的不在场证明完全成立,邦枝不可能是凶手。
邦枝已不属于嫌疑范围,而长男也很难想像是杀人凶手,流窜犯的犯罪也难以成立,在死者的公司、住所、老家也没有发现有值得怀疑的人。
破案工作在调査第一期(案件发生后的三个星期),便早早地陷入了胶着状态。
3
“卡斯塔姆花的事情怎么给忘记了呢?”
在气氛沉闷的搜查本部里,牛尾低声嘀咕道。
“应该是卡塔赛塔姆吧?”青柳订正道。
“对,对,呵呵,是卡塔赛塔姆,这个洋名字的花名可真难记啊。”牛尾苦笑道。
“岛居邦枝、被害人的哥哥、参加追倬会的人、被害人的住所、公司以及周边地带,都没有出现过卡塔赛塔姆花的痕迹。”
“那么,遗失在现场的花粉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酒店住宿名单上那十一位去向不明的客人,后来查到了其中的八位客人的身份,剩下的是一对情侣和一位单身的男性客人。”
“他们是什么时候退房的?”
“男客人是在第二天早上7点左右,那一对情侣是在当天夜里零点左右就退房离开酒店了。”
“那对情侣虽然是在发现尸体的时间段退的房,但杀人应该不会带上女人一起来杀吧?而且他们即使是要杀人,也没必要开个房间,那样更容易留下线索。单身男性客人就更不会是凶手了,凶手是不可能在酒店睡到第二天早上7点才退房的。”
“这么一来,当天晚上住宿在酒店的客人全部都被洗清嫌疑喽?”
“酒店住客可以从嫌疑范围内除去了,但这样一来,就没有人是凶手了。”
所有的嫌疑人在搜查会议上都被细致研究过之后,才被除去嫌疑的,但是在搜查会议上,大家渐渐地把卡塔赛塔姆的花粉给忘掉了。
没有嫌疑人的话,花粉也难以找到是从哪里来的,但嫌疑人却有可能正是潜伏在有花粉的地方。搜査员们都只顾得寻找嫌疑人物了,不知不觉当中,大家已不记得花粉的事情了,但牛尾对那个花粉却一直是念念不忘。
牛尾认为,花粉和凶犯肯定有着某种关系,卡塔赛塔姆在日本是罕见的兰花,应该在追查花粉出处上花费更多的精力和劳力才对。
但是,沉闷的搜查本部的搜查员们对牛尾的意见没有表示太大的关心。之后的调查工作也一直没有多大的进展,转眼间就已经到了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