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罪恶的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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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六月十日夜到翌日凌晨,石田确实租借了汽车。租借汽车使用时必须出示驾驶证,而且不能使用别人的驾驶证。

如果找到这辆租出去过的汽车,那么也许里面还残留着杀人作案的痕迹。

然而从无计其数的租赁汽车当中,能够寻找出那辆有问题的车吗?

此外,即使是找到了,但已经事歌很久,车上还会留着作案的痕迹吗?

这些都是很大的疑问。

可是哪怕有一根毫毛、身上的一小片肉也行。尸体大概是用车后面的货仓运载的,所以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完全不存在的。

搜查本部对这仅有的可能性抓住不放。石田所租用的车恐怕不会是很远地方的车主的。可能性最大的是本县周围的车行,其次是东京都内和东京都附近。

搜查本部毅然决然,坚信在这混迹不清的迷宫般的雾海之中能够找到那隐现着的一丝光明,而开始了漫无边际的调查。

租赁汽车行业,在全国各主要城市都设有业务网点,从拥有全国网点的大公司到汽车制造厂家经营的系列,一概俱全。

这简直等于把地刨开,把草根一一分辨出来一般的侦查。以川越市为中心,把本县周围各个汽车租赁公司逐个过筛子。搜查员们由于极度的疲劳,曾经几次想在中途停下来不干了。

一家汽车租赁行也不能漏掉。如果一旦漏掉了,那么这庞大的搜查工作就不得不重新开始。

可是也不能向其他人求援。人海战术表面上看起来好象很有效果,但对实际的搜查来说,反而容易出问题。特别是临时来帮忙的人,一开始就有临时观点,在调查中往往不认真。大体上地一跑,凑合个侦查报告一交了事。如果在这里出现漏洞,那么多大的搜查网也是无济于事的。虽然辛苦劳累,也还是自己扎扎实实地调查下去最为可靠。

他们一家店铺一家店铺地核对下去。虽有两人为一组的规定,有时也各个分开单人去干。搜查本部的全体警员几乎都踏破了鞋。

为了把自己杀死的被害者的尸体运走而在自己住处附近租车的人恐怕不会有,但是又不可将这种可能性排除在外。

然而在川越附近的汽车租赁行方面搜查的结果,没有什么收获。

为了把这一地区的汽车租赁行全部查一遍,大费其工夫。接着又对大宫和浦和两个地区进行了调查,结果也是一无所获。

在梅雨季节中间的偶尔一次晴天里发生的案件,已经拖到秋风乍起的九月了。

搜查工作到了这一步时,下田刑事提出了重要的意见。

作为石田租借汽车的租赁店所在地,首先应当考虑在内的是:一、石田居住地周围;二、被害者居住地附近;三、被害者尸体发现的现场周围。

下田刑事说,“如果石田就是菱田和也,那么涩谷区的花园公寓大厦周围也必须搜查才对。”

“这是个好主意。”

大川好象感到盲点也进入了视野。随后便在涩谷区代代木四段的“阿罗汽车租赁公司参宫桥营业所”发现了追查中的六月十日以石田一男名义租借汽车的登记。

在租借汽车时,租华人必须先交纳规定的押金,并根据租车预付款的数目签定租借汽车预付款合同书。他的这份合同书仍然保存着。

石田租借的汽车是T公司生产的超级DXA型旅行轿车。借出时间为午后六时至次日上午七时,共计十三小时,行走里程为一百一十二公里。

“这辆车现在还在吗?”

大川与下田祈求般地询问租赁公司的职员。

“如果是这辆车,现在正赶上定期检修,应该在库里。”

“请让我们看一下。”

租用的日期、时间、行走的距离等都符合石田一男犯罪所必须的条件。也许正是这辆车运载了二宫加代子的尸体。

他们二人把汽车的货仓和客座厢内全部检查一遍,根本没有可以表明作案的任何东西。

“这辆车请暂时停止外借,可以吗?”大川对职员说。

“那是为什么?”职员奇怪地问道。

因为不让租出去就不能挣钱。可当他听说这辆车很有可能运送了被害者的尸体时,大吃了一惊。

“如果是这样,我很愿意协助。”他回答时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们还要再来检查的,在此之前请不要让任何人碰它。”大川强调说。

石田把车退还之后,又有很多顾客租用过。即使作案的痕迹多少残留过一些,但经过很多租车人使用之后,恐怕也都消失殆尽了。

不过,只要有一点点可能性,也许在什么地方尚留有盲点或死角。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呢,顾主们虽然多次光顾过这辆车,但也许在还有没触及到的角落里遗留着问题。他们暂且先把这辆有问题的超级DXA旅行轿车冻结起来,急忙赶回搜查本部。

对这辆车又进行了一次鉴定罪证的缜密检查。只要找到二宫加代子的一根头发,身体组织的微小一片都行。但是搜查本部所企望得到的东西,一样也没有。

“不管怎样,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嘛。”

“况且还是一辆向外租用的车。”

搜查本部的人员都泄了气。虽然仔细做了检查,车里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还是没有啊。”

搜查队员们用疲急的面孔互相看了看。一旦得知搜查又化做泡影,难以恢复的疲劳感就占据了全身。已经查到这一步,车的线索又断了,那么就再也没有什么抓手了,仅有的一线希望也打上了绝望的句号。搜查本部处于伤了元气而无法恢复的有气无力的状态。

石田一男这个嫌疑最大的人物虽已找到,但却怎么也无法把他与二宫加代子连接起来。

“既然已经有了这么多有力的情况和证据,那么就以受贿嫌疑加以拘捕,然后再审查怎么样?”

有人提出了前进一步的意见。这就是所谓的另案逮捕,但是这受贿嫌疑也是相当勉强的。搜查二科对于就目前手头掌握的材料而去逮捕石田也是持消极态度的。

“说是有力的情况和证据,具体地说,到底是什么呢?”认为逮捕石田为时尚早的一派提出了异议。

“作案当天石田不是租了汽车出去的吗?”

“作案日期是谁确定的呢?”

“因为二宫加代子被发现的时间是六月十九日,死亡以后经过了七至十天。还有从十日半夜到十一日凌晨在入间川发生了蜉蝣虫害,向山区已经无法通过,石田既然在六月十日夜晚租用了汽车,所以推断作案时间是十日夜晚到次日凌晨之间。”

“是的,确是这样推断的,但并不是确定。”

“……”

“从解剖的结果和蜉蝣事件来看,只不过推断为十日左右,并非肯定就是在当晚犯下的罪行。推断和确定是本质上不同的。加之,纵使当晚进行了犯罪活动,也不能说石田一定是犯人。因为有可能他在当晚只不过是租用了汽车而已。总而言之,就目前情况看,石田与二宫的接触点根本没有发现。”

慎重派提出这样的反论,积极派无言以对。好不容易由大川和下田发现的租用汽车,也眼看着沉进徒劳的海底。

从车海中筛出来的唯一的一台车里,罪犯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然而大川没有气馁,在其他的搜查队员看来,甚至觉得他这是一种不成熟的蛮干。

“六月十日夜,石田一男租用过之后,又有多少人租过这台车?”大川又去询问租赁公司的职员。

“大概有十名左右吧。”

“为什么这么少?”

“是的,租出的车分为A、B、C三个等级,这种车属于A级,租金最高。别处的情况不知道,但是在我们这个营业所里,B级的出租率最高。”

“租用人的住址和姓名都掌握吗?”

“当然,因为要签定预付款合同书的。”

“大川先生,你打算怎么办?”

由于大川的表情愈来愈紧张,所以下田领悟到他有了新的意图。

“你认为如何,下田君?石田在租用的车里也许留下了什么痕迹,但是否可以认为在他之后租车的人把它消除掉了。”

“后来的租车人消除掉……”下田振奋起来。

“是的,只有十个人,数目不算大。与先前查寻的工作量相比,简直班算什么,大不了再加点儿无效劳功。可是已经干到这个地步,再加上点儿无效劳动也无所谓,试一试看吧。”

“大川先生,行啊!”下田的目光明亮起来。

“你也认为行吗?”

“太行了。石田以后租车的人,也许发觉了什么。”

“既然下田君也认为这样,那我的信心就更大了。这么决定的话,那么立刻就从石田之后的第一个租车人开始调查起来看。”

那须批准了大川的建议,迅速组织了行动。

如果留下了什么痕迹,那么最有可能发现它的,是与石田租车时间最近的人。

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有几组搜查队员分头去查。

在石田之后第一个租车的人是作在初台二段的年轻职员,名叫三桥隆。第二个租车人是畑尾久夫。出草场刑事带人去查问。

由于突然有刑事采访,三桥吃了一惊。

听了大川说明来意之后,他更是惊恐异常:

“那辆车装了死人!真的吗?”

由于过分惊愕,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大川本想尽量不说出来,但是不说明原由对方就不会通力合作。

“只不过想请你说一下,不管是什么都可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比如在什么地方看见了血迹,或是有掉落的毛发之类的东西。”

“我真是租了一辆可怕的车。”对方还在想别的。

“怎么样?这是追捕犯人非常重要的线索。你没有发现什么吗?”

又问了一遍,对方才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似地说:“没有发现什么。”

“犯人或者被害人没有遗忘什么东西在车上吗?比如手帕啦,钢笔啦。”

“遗忘的东西……”对方的话有点儿卡壳。

“有过什么吗?”大川不敢怠慢,马上追问了一句。

“是不是遗忘了物品我可说不准,经您这么一提醒,好象有个奇怪的东西掉落在车上。”

“奇怪的东西,那是什么呢?”

“我租用那辆车是在星期六,和女朋友到伊豆方面去游玩,她在靠背和座垫之间的缝隙里发现了珊瑚。”

“珊瑚?!”大川和下田都不由得高声叫了起来。

“我未弄明白是什么,可她说是粉红色的珊瑚。有两三粒掉落在坐位的缝隙里。她说那是项链上的粉红色珊瑚,大概是串绳断了,散落下来的。”

“那珊瑚后来怎么样了?”

突然声音停滞了。

“难道那东西是被杀死的女人的东西吗?”

由于大川他们俩不同寻常的表情,三桥后退了两步。

“弄到哪里去了?”大川要追问到底。

“我想,大半还在她手里,不过并不如道是了不得的东西。请原谅。”

他因为害怕大川气势汹汹的样子,所以畏首畏尾地说。

“不,我并不是在责备你们。如果她还保存着那珊瑚,那么就是非常贵重的物证材料。”大川抑制着自己的兴奋,温和地说。

“那我马上就给她打个电话看一看。”

他与对方在电话里说了几句话,放下听筒说:

“刑事先生、她告诉说那东西还原封不动地保存着。当时是别人失落的,她偶然拾到,非常喜欢,就留下了。请不要过分责备她。”

“怎么会责备呢!谢还谢不过来呢。真是非常感谢了!”

“那么我来领你们去吧。”

三桥的情人所提供的粉红色珊瑚,在颜色、质地、尺寸、服饰等方面,与花园公寓大厦504室的竹松京美以及“聚乐池”的招待员山本岛子两人收集来的项链上的粉红珊瑚是完全相同的类型。

看样子石田一男是在同一次机会里从高知市的“播磨屋”购买了三条以上的粉红色项链,并分别赠给了竹松京美、山本岛子、二宫加代子三人各一条。

同一品种的粉红色珊瑚在石田一男的身边出现了三条。“第三个粉红色珊瑚”戴在二宫加代子身上的可能性极大。与赠给竹松京美、山本岛子的项链相关的同品种同质地的粉红珊瑚,是石田租用汽车之后的另一个用户发现的,所以石田之前的用户失落的概率很小。

这很可能是在作案时,由于二宫加代子拼死的反抗。脖颈上的项链断开,粉红色的珊瑚粒便散落在在车厢内。而石田把其中的大部分收拾起来,但却未看到掉在靠背和坐垫空隙间的三粒。

可是三轿的情人从车中拾到的粉红珊瑚粒,并不能肯定就是从二宫加代子身上散落下来的。租车行的汽车是任何人都可以去租借的,所以二宫加代子之外的人失落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

“得搜查一次千川上水吧。”

大川说出了这个意见。

加代子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虽然对现场巳搜索过,但并没想到会有什么粉红珊瑚之类。如果在搬运她的尸体时有几粒掉进现场的泥沙中,那么会因为它们的体积小,而从搜索的网眼中漏掉。

于是对千川上水的现场再次进行了搜查。在原先二宫加代子卧过的地万,从泥沙中找出了一粒粉红色的珊瑚。这与先前三位女性所提供的粉红色珊瑚是同种类、同质地的。

虽然只是一粒珊瑚,却是经过了犯人之手,又通过搜查队员们的寻找而得到的一粒。它又是把石田与二宫加代子连接起来的重要的一粒。

石田一男与二宫加代子终于有了“接点”。这是大川韧性斗争的胜利。于是,立即申请下达了对石田一男杀人及遗弃尸体嫌疑的逮捕令。这是十月六日的事。

2

石田一男的住处是武藏原市内的一所公寓。在执行逮捕令时,先后到他的住所和工作单位武藏原市政厅去抓他,但都没有找到。

石田在前天的夜里从市政厅下班回家后又从家里出去,一直没有回来。

在市政厅,他已经是昨天和今天无故缺勤两天了。

“今天因为从别的地方来了一些自治团体,要参观本市新开设的垃圾处理工厂,所以我们也在拼命寻找科长呢。因为怕有一些突如其来的问题回答不上来,石田科长从一开始就参加工厂的设计,在废旧物资处理方面,他是本市第一位的。石田科长如果不在场就不好办。”

看来,武藏原市真是困惑巳极了。

“石田科长是否知道今天有人参观工厂?”搜查队员们抑制着不样的预感发问道。

“当然知道。今天的参观特别是有许多关西地方的有影响的自治团体到来,所以—个月之前就着手准备接待工作了。”

“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吗?”

“亲成、朋友、知己,凡是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再没有可找的地方了。”

“比方说,有没有秘密的女朋友,可能会到她那里去……”搜查员们马上想起了山本岛子的面孔。

“石田科长可能去的女人的地方都找过了。哪里也没有。”

“新宿的一个叫‘聚乐池’的土耳其浴池里有个名叫山本岛子的招待员,那里也去过吗?”

“您也知道了,听说是同科长很熟的女子,所以也去找过,但他也未去过那里。”

“池袋的酒把舞厅有个叫夏子的女招待,那里去过了吗?”

“也没有。如果此外还有女人,我们就不知道了。”

看样子,无论是岛子还是夏子,都是很公开的交往。

“在这以前石田科长有没有无故缺勤不上班的时候?”

“从来没有。他不是那种无责任心的人,如果有实在不得已的事情,不得不迟到三十分钟时,也一定来电话请假。何况象今天这样有重要事情的日子,缺勤是根本不能想像的事情。所以我们觉得可能发生了什么突然的事故。请警方帮助寻找一下吧。但不知警方找石田科长有什么要事?”

直到这时,市政厅方面才对警方打听石田的下落感到奇怪。

另一方面,对石田的住处也进行了严格的搜查。假如他是事先发觉自己已经有危险而躲藏起来的话,那么就可能在他的住所留下表明他逃走前准备的迹象。

石田单身住在公寓一室一厅兼厨房的房子里。他三年前搬到这里,当时的价钱是三百五十万元。搬入时先付了一百五十万元的定钱,余下的二百万元以附加火灾保险的分期付款形式,十五年还清。作为一个骨干职员的住宅,应该说是很俭朴的。

这是一座钢筋水泥造的六层楼房,他住在三层楼的一间,采光和环境都很好。室内还是日常生活的样子,原封未动。使人感到房间的主人是有点儿小事出去了,而能够显示出去向的东西,一件也没有。

在室内搜查当中,发现了现金约三十万元和余额为一百八十万元万元的普通存款折一个。此外还有相当值钱的衣服和装饰品,也都放在那里。

“奇怪了,如果是跑了,不会把这些东西扔下的。”搜查人员不解地歪了歪头。

“会不会是伪装?也许他就是吞下四亿五千万元的家伙呢,留下这么点儿零头儿算得了什么。”

另外一名搜查员说。反正石田一男是在眼看就要逮捕他之前消失的。

搜查本部陷入了难以消除的失望之中。在此之前,拼命抓住时断附续的线索前进。也曾几度感到“只好到此为止”而灰心丧气过。可是现在当他们好不容易把嫌疑犯追到穷途末路之际,却叫他逃掉了。

立即对石田一男张开了全国指名通缉的大网。剩下的就是等着石田什么时候挂到这张网上。

在沉闷的气氛中召开了会议。

首先是那须开了头:“石田就这样以临时外出的样子,消失得无形无踪了。工作单位和仕处部进行了调查,没有任何逃跑的迹象。伪装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但是,石田是不应当知道我们的行动的。那么应当考虑的就是被别人叫出去的可能性。”

那须环顾了一下搜查本部的人员,象是在问:你们懂得这意思吗?

大家都做出明白的表情,但却不想回答出来。

那须见谁也不发言,就独自说下去:“把石田叫走的人,可能就是同案犯。而且,不得不说,这种可能性是极大的。接下去的问题是同案犯为什么要把他叫出去。”

“石田出于自己的意愿而逃走的可能性不存在吗?”

山路插话说。他虽然也倾向于被同案犯叫出的说法,但是在会议的进程中,却站在反对的立场上了。

“那种可能性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是很小。”

“为了迷惑我们而做出被同案犯叫出的假象,我认为这种可能性还是相当大的。”

“虽然逃跑了,但却逃不掉的。石田并未作向海外逃亡的准备。已经知道受到指名通缉而外逃,对石田来说是垂死的挣扎。加之,他对我们搜查的进展情况并不摸底,所以也不能那么适时逃走。”

“不了解搜查的情况,这对同案犯来说不也是同样的吗?”

“或许同案犯将石田叫走的时间恰巧与我们行动们时间相重了。但在这点上愿提请大家注意的是,这与二宫加代子失踪时的情形非常相似。”

经那须这么一说。不祥的预感更加向坏的方向倾斜。

二宫加代子开出四亿五千万元的大洞,然后行踪不明,从她虽然侵吞巨款而生活上却毫不奢华的状况,认定了在她的背后有黑手存在。那时石田一男未露出一点儿马脚,因此,只要二宫加代子被杀死,幕后的黑手就可以人不知鬼不觉地隐匿罪行和独吞四亿五千万元。二宫加代子果然遭到了搜查本部所担心的那种厄运。

那时的担心,如今又将在石田一男的身上重演。

二宫加代子的幕后人是石田一男这一点已经基本确定,然而在石田的身边也看不出从加代子手上吸来的四亿五千万元被挥霍的迹象。这样一来,就应当认为在石田的背后还有一只黑手,而这笔钱款正是被这个人掠去的。作为加代子幕后人的石田本身,也不过是被真正的黑手所操纵的工具而已。

迄今为止,尚能让石田活着。大概是由于他与二宫加代子的关联,还未有受到怀疑的缘故。但由于搜查之手终于伸向了石田,所以幕后人也感到了自身的危机。石田受擒之日,就是他的末日到来之时。只要石田不在了,就不会有人知道他所干的坏事,四亿五千万元也就可以独占了。但是幕后人是否真的有这样的想法,是不得而知的。然而那须的提示使搜查本部的警员们,加重了不安的感觉。

“石田的人身安全已经处于危险之中了吧。”大川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预感。

“我想,象石田这样的恶棍,怕是不会轻易被杀掉的。”

然而从那须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这话不过是吃宽心丸而已。如果石田没出事儿,那么他不应该隐藏起来。他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搜查员的眼前浮现出在千川上水中沉浸着的二宫加代子惨不忍睹的尸体,石田一男的影象又与她的影象重叠起来。

假如石田也这么被杀掉怎么办?大川的眼神仿佛在这么问道,而那须对此也无言以对。

石田一男失踪了。哪里也听不到他的消息,是被那幕后人悄俏悄杀掉沉进了大海,还是埋进了深山?总之连尸体也没有发现。

对与石田有过直接或间接关系的吉原弁次、梅本高志、山本岛子、竹松京美、“爱露西多”舞厅的招待员夏子等进行了严密的监视,但是都未能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

到了这时,当初提出存在幕后人的论点,就渐渐失去了威势,而认为石田掐着四亿五千万元而去的看法占了上风。

真有点儿象是伪装成临时出门,而实际上是早已在寻找机会,故意在参观团到来之前消失了。如果是这样,令人感到在他的背后有幕后人,并且是把他诱骗出去了。虽然与执行逮捕令的时间相巧合,但却是有计划的潜逃,然后在一个完全新的地方,摇身一变,成了另一个人,以四亿五千万元为资本开始了新的生活——持这种观点的人增多了。

市政厅卫生科长的职务也好,与吉原弁次之间的带有腥味儿的关系也好,都是为了迷惑搜查人员而设的圈套。在他的身边,同案犯或者幕后人模样的人,连个影子也没有,所以那须也倾向于石田是单独犯罪(二宫加代子除外)的论点。

搜查本部里可追寻石田的线索,几乎已经没有了。

唯一的一名最大嫌疑者失踪了,追查犯人的途径也断绝了,这样的搜查本部是真够凄惨的了。本部就要被解散的冷风已经嗖嗖地吹了起来,人员也被一个个地抽走了。

尚留在本部里的大川,跑遍了石田有可能去的一切地方,真可谓是“踏破铁鞋,穷追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