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失踪的镇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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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上门调查无疑令友成遭遇了沉痛打击。多年过五关斩六将,艰难地杀出重围才有了今天,然而过去却从没经受过如此重创。如今,空前的危机感已袭遍全身,友成清醒地意识到,或许这将是自己后半生最大的危机与挑战,只要一着不慎,必将满盘皆输。
也许是自己想得过于严重了。友成的内心忽又冒出了自我安慰的反调。
刑警现在并没掌握什么真凭实据,他们仅仅是凭着主观臆断在设法探听虚实而已。假如自己如此轻易上当中计的话,岂不就等于自掘坟墓?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一股强烈的劝诫声。
——警方证据不足无法奈何于我,自己若是置之不理是否妥当呢?
另一种声音又随即提出了上述疑问。
——刑警的推断是完全正确的,也许他们已经查明自己就是湘子的幕后资助人,而且警方估计到津村是被高空坠物砸死的。此外,他们居然判定幕后资助人就是津村一案的肇事者。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警方根本毫无证据可言,所有这些全是主观臆断推测出的结论吧?
——警方未在湘子的遗物中发现类似物品,或许目前该物品仍待在未搜查到的角落,如果幕后资助人是肇事者的话,那物体上理应留有指纹。
猛然间,友成又回想起了两位刑警的叙述之词。当晚,正是自己不经意间将酒店落成纪念品——青铜质地的镇纸扔向了湘子。湘子惊呼着躲闪之际,镇纸一下子飞过阳台直坠而下。“啪”的一声,镇纸似乎重重地砸到了地面物体。随后,湘子飞速下楼查看,返回时竟称未能找回镇纸!如果镇纸还在事发现场,上面理应留有自己的指纹。
回忆至此,友成方才意识到镇纸的下落至关重要。
那么,当时细矢是否有可能将镇纸藏在现场某个角落呢?还是她的确未能找到,东西还在警方所谓的搜查盲点?假如是被故意藏起来了,细矢的用意又是何在呢?
莫非她想日后以此作为威胁自己的筹码?反正不管怎么说,一旦镇纸落入警方之手的话,那就意味着自己彻底完蛋。所以,自己应该想想办法抢先行动。
危险!那是警方设的圈套,绝对不能自投罗网!
——管他是不是圈套,总之,警方要是先行一步找到了镇纸,那自己可就完了!
方才刑警犀利的话语再度响起:镇纸上要是确认有你指纹的话,那就证实你就是杀害津村的凶手。
——怎么可以如此大意?要是镇纸上面沾有你的指纹和津村的血迹,就再也赖不掉了。你又如何解释细矢的遗物上还有你的指纹?一旦与细矢的关系被曝光的话,那就根本无法收拾残局了……
耳边的告诫声一阵响似一阵,空前的危机感扑面而来。按理来说,镇纸逃过刑警法眼的可能性应该微乎其微啊。假如警方目前真没找到的话,那就表明镇纸可能还在事发现场。
与此同时,友成回想起了现场的周围环境。公寓大楼的侧面是个停车场,地面刚用柏油铺过不久。旁边除了花坛、小水池、下水道、滴水槽、石制的洗手盆外,似乎已没什么地方好藏东西了,这些地方警方肯定早就搜寻过了。
现场好像没什么死角容易被人忽视啊?停车场内也似乎没地方好藏东西……
——哦,对了!
刹那间,友成突发灵感——汽车!停车场内的汽车。当时,湘子会不会把从现场找回的镇纸藏到汽车中去呢?
湘子也许不一定放进了她自己的车内,只要车窗开着或者车门未锁,停车场内的任何一辆汽车都可以放。
可能湘子当初是打算暂时放入车中回头再去取,或者她是想借此避开警方的搜查。
当然,如果不放在汽车内的话,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停车场里头还停放着住户的自行车和婴儿车,有些车早已搁在那儿久未使用,也许湘子会把镇纸藏在自行车车篓里。要是真这样的话,那儿就可能成为连警方都难以想到的搜查盲点。
对了,湘子自己就有一辆小型自行车,前车部还有一个车篓子,假如把东西放在车篓里面……当初,自行车大概已经连同遗产等被警方一同处理掉了吧。不管怎么说,还是有必要过去找找,顺便再查看一个其他自行车的车篓和婴儿车。选在深夜人少的时候溜过去,估计几分钟就解决问题了。看来还得先下手为强,要不然镇纸落入警方之手可就回天无力了。
友成独自沉思之际,一股强烈的冲动不断地在鼓动着他。尽管本能告诉他此行可能是冒险之旅,但前去查找镇纸下落的极度诱惑最终还是占据了上风,甚至往日磨炼出来的谋略也都在此刻完全失去了作用。
翌日,一个月黑风高之夜。
为了安全起见,友成选在午夜0点时分方才开始行动。皇家高级公寓内家家户户都已熄灯就寝,四周静悄悄的。此刻,大部分的住户都已回家,其余的一般会在黎明时分方才返回。这对于以往时常深夜前来同细矢幽会的友成而言,公寓住户的生活规律早已是了然于胸。
友成毫不费力地潜入了公寓的停车场。
入口处安有三个灯座,但灯光却无法照亮整个停车场,里面还是黑糊糊的看不清。稍停片刻后,友成径直朝里走去,果然里头停放着八辆自行车和三辆婴儿车,此外还有几辆三轮车。正当友成猫着腰往前靠近之际,突然发现一辆婴儿车中迅速蹿出了一个白色的影子。大惊失色之下,友成急忙收住了脚步,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惊醒了婴儿车中的小白猫。
要是湘子故意藏了镇纸的话,那么自行车车篓和婴儿车中应当是最有可能的。环顾四周,友成很快便找到了目标,湘子的自行车果然还完好无损地停放在那儿,估计她那同父异母的兄长当初来处理后事时没有注意到。然而一想到自己送给湘子的公寓居然被其兄长白白地抢了去,友成心中不免隐隐作痛。
欣喜之余,友成拿着手电筒上前一看,车篓正被防水布罩了个严严实实。没想到友成正要掀开防水布之际,一股强烈的光线朝他照来。
瞬间,友成本能地迅速用双手遮住了脸庞,尽管已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境,但事发太过突然根本来不及判断。
“友成先生,这个时候您到这儿来有何贵干啊?”强烈的光束背后传来了一个似曾耳熟的声音,可是友成一下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不过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确已身陷窘境。
紧接着,一个人影朝着他缓缓地走了过来。
“先生,真想不到咱们能在这儿碰面啊!”等到对方走近之时,友成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昨天在纽奥谷酒店见过的一名刑警。
“你,你……”友成乍惊之下,舌头都僵硬地不听使唤了。
“您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吧?友成先生,这儿可没什么哦,自行车、婴儿车等处我们早就搜查过了,就连一块小石子儿都没发现。”菅原自报姓名后微微笑道。
“我,我……”友成紧张得连话音都走了调。
“先生,我想您一定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您讲过从没去过细矢湘子的公寓,而且还坚称与她毫无关系吧?那么,我倒想请问先生,您为何会选在午夜时分偷偷潜入细矢小姐所住的公寓大楼内呢?此外,您又是如何知道这辆车就是细矢小姐的呢?”
“啊,啊……我是一不小心迷路误闯了进来。”友成总算勉强地挤出了一句话。
“哦?这么说来,您是午夜时分误闯到此,闲着没事之际才摆弄细矢小姐的自行车?”菅原毫不留情地挖苦道。顿时,友成吓得四肢发抖,不经意间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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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友成目前的身份和地位,菅原等人网开一面,并未将他押解至搜查本部,因为这样一来就有可能招来媒体记者的关注,而是决定带他去附近的一家儿童福利中心进行问讯调查。
或许是出于对警方额外开恩的回报,友成很快便承认了与细矢湘子的地下情人关系。据友成供述,两人是在湘子到异乡客打工一年后发生关系的。然后友成私下抽取部分政治资金,为湘子买了一套大山镇的高级公寓,最终实现了金屋藏娇。
“一旦绯闻曝光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对我将是致命性的打击,因此我俩一直小心谨慎偷偷来往。刚开始的那段时间,我俩关系处得相当融洽。但是,自从她怀孕后老跟我闹别扭,一个劲地逼我认领她肚里的孩子。每次两人的谈话都是不欢而散,她根本就不听劝,坚持要把小孩给生下来。当天晚上,湘子情绪不太稳定,在跟我发生激烈争吵的过程中顺手操起了镇纸,正当我跑上前跟她抢夺之际,她猛地把镇纸扔了出去。镇纸便一下子飞过阳台掉了下去,或许津村就是当时被砸中的。
“与此同时,湘子飞身下楼跑去查看情况。她回来后表示,镇纸好像把人给砸倒了,好在没人看到,并嘱咐我千万不要对外声张,以后有什么事由她来处理,随后就急着叫我走。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子把我给搞懵了,我害怕继续呆下去会暴露两人的关系,于是我便听从她的意见迅速离开了。后来听说警方在津村屋内搜出兴奋剂后改变了原有的调查方向,我俩为之庆幸。要知道,我们跟兴奋剂可是毫不相干。昨天,你们二人提到高空坠物说时,表示尚未发现落下的物体,于是我想,那镇纸估计还在事发现场的某一死角处,所以今晚才跑来找找看。”
“那您又为何那么在意镇纸呢?”
“当时跟湘子争抢的时候我也碰到了镇纸,上面也许留有我的指纹。另外,她当初返回时竟说没找到镇纸,按理来讲,那种可能性根本不会存在。而且一直以来我都担心,如果镇纸一旦落入警方之手,肯定会招来麻烦。”
“可我们把这儿找了个底朝天,都没发现镇纸,况且细矢小姐的遗物中也没有啊。”
“对此,我也感觉不可思议。当初,湘子返回屋内时,手上确实没拿镇纸。”
“镇纸该不会是您扔下去的吧?”
“不是。是湘子冲着我扔的,我身子一闪镇纸就飞了出去。”
听了友成的上述供述,警方顿时感到束手无策,毕竟作为惟一证人的细矢早已死去,再也找不到其他证据了。
友成大致承认了与细矢的情人关系以及镇纸坠落前后的情况,但是却坚决否认自己是杀害细矢的凶犯。
“我是绝不会杀湘子的。她本身怀了孕就挺痛苦的,我怎么可能连这点理智都没有呢?再说,我很清楚杀人的后果。”友成坚定地重申了立场,并且表示他跟细矢跑车中发现的大麻香烟毫无关系。
然而,友成却无法提供不在犯罪现场的客观证明材料,只是坚决表示案发当晚他在家里。
对于友成所交代的情况,搜查本部内部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
反方认为,友成之所以对与细矢湘子的地下情人关系格外谨慎,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他害怕失去议员的地位、老丈人的庇护以及名义上的家庭。倘若与湘子的绯闻公之于世的话,顷刻之间他就会变得一无所有。一定是友成失手扔下镇纸把津村给砸死了,湘子便以此要挟友成坚持要生下私生子。被逼无奈之下,友成便动了杀人灭口的歹念。谁都明白死无对证的道理,随后友成便将责任一股脑儿全推到了湘子一人身上。
对此,正方反驳称,若是友成行凶杀人的话,根本就无法解释细矢提包中留下的那张以友成官邸为背景拍摄的照片。至于案发当晚他是否在家,换句话说,即是否有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友成的夫人及家中的老仆妇均可作证。人们普遍认为亲属的证言可信度不高,就算如此,对于一心想隐瞒与细矢情人关系的友成而言,如果真是他杀了人,绝不可能求助于家人作伪证。从这一角度来讲,友成夫人及仆妇的证词还是可信的。
双方的观点都有一定的道理,各执一词毫不相让。然而,如果遵照反方观点的话,仅凭目前掌握的情况,尚难以对友成实施逮捕。
友成夜闯他人公寓大楼、查看死者细矢自行车车篓的举动虽能证明两人的关系,但却无法证实津村的死因以及其本人是否直接与该案有关。虽然友成失手扔下镇纸的可能性更大,但细矢死后根本已无法查证。退一步讲,就算上述情况得到了验证,也只能将其定义为过失致死。
如果目前要给友成定罪的话,充其量仅能判定为非法入侵民居。况且,搜查本部也无意去曝光友成的私生活情况,为此,在证据不够充足的前提下,警方最后还是把友成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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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纸到底在哪儿呢?”友成走后,菅原歪着脑袋嘀咕道。
“对,这件事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啊。”同事芹泽在一旁附和道。尽管菅原竭力坚持正方观点放走了友成,但他此刻却无法释然,心中老是觉得堵得慌。
“嗯,东西掉下来以后,根本没道理会无缘无故失踪啊。”
“现场我们都已地毯似的搜寻过好几遍了,即使是一根细针也不可能漏掉的。”
“案发当晚停车场内的车辆我也调查过了,而且,当晚根本就没有外来车辆。”
“对细矢的遗物仔细盘查后居然也没发现。”
“这样一来,你觉得是否会有其他可能性呢?”
从物理角度来讲,一个镇纸是绝不可能突然消失的,除非有人以此为凶器杀人后才会将其带走。可是友成的供述表明,津村并非死于蓄意谋杀。只要肇事者下楼查看后不私下拿走,东西就理应在事发现场。
只有找到这消失的镇纸,方能真正解开津村死因之谜。
“是不是我们在津村一案的侦破上存在比较大的错误估计呢?”
“哦,你也这么认为?其实,我早就有这种感觉了。”菅原与芹泽面对面地探讨着,双双都把内心的疑虑表达了出来。
“如果有闪失的话,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
“不如我们再返回现场看看吧。”
7月1日黎明时分,皇家高级公寓内的住户在停车场外发现了津村的尸体。法医鉴定表明,津村是在后脑勺遭受钝器打击后致死。随后在死者屋内发现了兴奋剂,警方推断认为,这可能是一起毒品类凶杀案。然而在接下来的调查中却一无所获。紧接着,菅原刑警提出了高空坠物说,正当警方将调查方向锁定于案发现场楼上的住户时,嫌疑性最大的细矢湘子却于7月18日在路边停车场的跑车内遇害,而后警方又在其跑车内发现了一枚大麻香烟烟头。警方调查后怀疑细矢背后有一个实力强劲的资助人,于是友成正则便进入了警方的视线。根据友成的供述,当初津村是被掉下楼的镇纸砸死的。但是对于警方的杀人灭口一说,友成予以了全盘否认,并坚持称他绝不可能杀害细矢。
“综观以往的调查情况似乎合情合理,但是还明显有几个疑问。”
“首先,如果友成不是凶手的话,那么杀害细矢的肯定另有其人。”
“细矢跑车中发现的大麻香烟究竟会是谁抽的呢?细矢和友成二人都没有使用毒品的恶习,这也是疑点之一。”
“此外,还有那理应在现场的镇纸,又为何无缘无故失踪?我总觉得镇纸与前两个疑点好像有关联。”
“我们暂且分析一下镇纸失踪的可能性吧。”
一、被细矢藏了起来。但是,我们在对现场地毯式的细致搜查以及对其遗物的点验后,基本可以否定此项假设。
二、被细矢当作垃圾扔了。这同前一种假设一样也可排除,因为可能扔的场所我们也找过了。
三、友成私下带走了。但从友成夜闯公寓中了警方圈套的情况来分析,也可予以否定。
四、镇纸在警方未能搜查到的死角。这种可能性几乎也不存在,因为我们都快把现场一带搜了个底朝天。
“镇纸在下坠过程中恰好掉进了其他住户的阳台或窗户。此种假设也无法成立,因为那样的话根本就砸不到津村,而且其他住户一定会对此提出抗议。”
“稍等一下……你想想是否有这种可能性呢?镇纸并未砸中津村,换句话说,津村其实不是被砸死的。”突然间,菅原若有所思地提出了上述独特的看法。
“啊?会有这种可能性吗?”
“或许津村是被人用钝器袭击致死,但我怀疑地面上的痕迹应该是镇纸坠落撞击后留下的。你想想看,不管是遭钝器袭击,还是被镇纸砸到,津村脑部都会留下类似的伤口。说不定,正是这两种不同性质却带来相同结果的可能性误导了我们。”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芹泽不解地追问道。
“也就是说,有人早有预谋想除掉津村,恰好当晚在伏击成功之际,楼上掉下来了一个镇纸。估计当初把真正的凶犯吓了一跳,凶手害怕住户下来查看情况便匆匆逃走了。随后,正如友成交代的那样,细矢果然下了楼,她发现津村倒在血泊中后,便认定是他们失手扔下的镇纸砸死了人。”
“哦?这么说来,镇纸的下落又作何解释呢?难道是被凶犯带走了不成?”
“假如真是这样,那么事情前后就能互相吻合了。当然,也可能是凶犯在伺机下毒手之际,恰巧掉下来的镇纸砸中了津村。当初法医验尸表明,死者是由于脑部遭受榔头之类的钝器袭击致死,但却无法判定到底是死于谋杀还是事故。总之,要是镇纸掉下之际凶犯碰巧在场的话,他就有可能将镇纸拿跑。”
“不过,我有一个疑问。凶犯为何要带走镇纸呢?他要是弃之不顾的话,岂不正好可以误导警方视线吗?”
“这个问题目前我也说不上来。也许会有一定的原因,比如说,凶犯在杀人之后可能会惊惶失措,如果镇纸没砸中人,凶犯便认为将其留在现场也起不了啥作用。”
“对了,要是镇纸直接砸中津村后再落到地面的话,地上不太可能会留下那么大的坑。”
“嗯,这有必要去现场做个实验考证一下。不过,物体到底是从哪一层掉下来的,以及究竟是什么样的物体我们都不清楚,所以这个实验做起来很难啊。”
“倘若凶犯真是另有其人,那么其杀人动机可能会与兴奋剂有关。”
“嗯,有道理。当初细矢的跑车内还发现了大麻香烟呢。”
“假如杀害津村的凶犯逃离现场时正好被细矢撞见了,日后凶犯便决定杀人灭口……”
“如果真是这样,那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总之,该凶犯必然是个经常吸食兴奋剂和大麻的人。”
“有关毒品这条线索,我已去药店查过了,可却一无所获。”
“吸食毒品不一定要通过这种渠道嘛,也有人私下里偷偷购买使用,这类人公开调查是根本找不到的。”
“如果从毒品下手真能查出凶犯的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还多亏了友成先生呢。”
“是啊,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居然还为我们破案提供了一定的参考价值。”
欣喜之余,菅原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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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对友成的问讯调查,警方了解到了镇纸的大致形状和重量。而且友成交代称那是XX宾馆落成之际的纪念品,由青铜制成,重量约为二百克。这样一个东西要是从细矢所住的七楼掉下去的话,其冲击力的确不容小视。
现今,细矢的屋子早已清空。公寓楼管理员打开门锁后,菅原二人来到了室外的阳台上。
一般情况下,物体落到地面时的冲击力与落下的高度及地表的厚硬程度有直接关系。速度越快、物体越重,其破坏力也就越大。速度增加一倍,其破坏力就会增加两倍;重量增加一倍,破坏力也会相应增加一倍。
特定物体从特定高度下坠时的能量是这样计算的:下坠高度X重力加速度X物体重量。地面至七楼的高度为十八米二,重量为二百克的镇纸落到地面之际所产生的能量大约为三十五点七焦耳,速度则达到了每秒近十九米。因此,镇纸的冲击力相当于是以六十八公里的时速撞击所产生的。
如果具备如此冲击力的镇纸砸到脆弱的大脑,甚至可以直接穿透头盖骨。假如遇害人在步行时被砸到的话,镇纸就有可能反弹后再掉到地上。
菅原二人用塑料玩偶进行反复实验后证实,地上所留痕迹的轻重及作用面积,直接受到下落物体与玩偶接触程度的影响。在接触面大,即砸中面积较大的情况下,大部分冲击力都作用到了玩偶上,紧接着反弹至地上后留下的痕迹就相对较轻,而作用面积就相对较大。当然,反过来也同样成立。
通过实验,菅原二人大致搞清了镇纸砸到人体后再撞击到地面上的情况。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仅凭现场的地面痕迹,尚无法确认下落物体当初是否真正砸到了津村。
菅原对津村一案他杀可能性的提议,从根本上又否定了先前自己提出的高空坠物说。尽管也有人赞同此提议,但目前却无人能够对凶犯的杀人动机做出合理解释。这样一来,一系列案件似乎变得愈发扑朔迷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