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危险的避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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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杀法泉失败后,朝仓和真由美马上离开了东京,辗转于关东附近的各县,他们没有被警察通缉。虽然法泉遭到袭击,但没有人看见朝仓是刺客,因此,以未遂告终的袭击不能确认是朝仓所为,警察没有通缉朝仓。
对自己的能力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而精心设计的暗杀失败后,朝仓受到了打击。他还不知道法泉是因为受意外的蜘蛛的惊吓而逃过了他的精湛枪法,朝仓甚至怀疑法泉真的有某种邪恶的神灵在庇护他。
经历了各种饭店和旅馆,二人终于在静冈县热海市区的郊外定居下来。这是一座位于山坡斜面的老房子,前面就是大海,景色优美。房子的周围洋溢着大自然的气息,早晨可以在野鸟的鸣叫中睁开眼睛。
房东是对老夫妻,几乎是免费为二人提供了这所房子。他们似乎是朝仓的老朋友,真由美也没有详细打听。
搬到这个地方后,朝仓的神态看上去沉稳多了。真由美在心里祈祷着在这片美丽的自然风光中的生活能让朝仓忘记报仇的意念。
真由美除了偶尔去东京见客户,都在新居里工作。朝仓白天有时是去向不明的外出,有时去钓鱼,但晚上一定回家和真由美一起吃晚饭。
二人依然没有越过最后的防线。房东、周围的邻居都把他们当作夫妻,真由美也毫无怨言地扮演着朝仓的妻子。虽然身体没有结合在一起,自己的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朝仓的妻子。
一天,朝仓笑容满面地回来了。
“有什么高兴的事吗?”真由美问。
“我找到工作了。”朝仓说。
“工作?在哪儿?”真由美反问道。朝仓似乎一直没有固定的工作,但有固定的收入。虽然谈不上很富有,但生活还是绰绰有余的。真由美曾隐约地感觉是不是受害者协会在支付朝仓的工资。
听说朝仓有了工作,真由美非常高兴。有了工作意味着可以在当地安居乐业,也就是说朝仓正远离复仇的计划。
“是某大企业职员宿舍的管理员,工作时间从9点到5点,从这里步行就可以达到。”
“恭喜你。”真由美有一半是对自己说的。朝仓正在回归到普通人的生活,就这一点来说,真由美已经满足了。
“今晚喝酒庆祝吧。”
“我也这么想,所以把香槟买回来了。”朝仓把香槟和食品拿出来说。
朝仓对这份工作似乎非常满意。因为是企业的干部职员宿舍,平时几乎没有人。只有黄金周和年末忙碌,平时都很悠闲。
忙的时候也有厨师和打扫卫生的人,管理员的工作是看守和检查建筑里的设施,忙的时候是负责停车场的工作。如果设施发生故障,可以和厂家联系,由对方负责调整和维修。
“什么故障也没有,我的工作只有除草,多亏了这个工作,我都晒黑了。”朝仓黝黑的脸上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着说。不光是脸,手也晒黑了。
“到了冬天草就枯了,真不知道我该干什么了。”朝仓似乎在认真地烦恼起来,看着他的这副表情,难以想象他就是曾经独自向神谕天使挑战的英雄。
“来宿舍的人里有很多不拘小节的人吧。”
“是啊,把管理员当做佣人一样使唤,不过,那就是工作嘛。”
“我也想去你的工作地点看看。”
“是很常见的职员宿舍,没什么好看的……”
“不是步行也能去吗?”
“不是不能走,但你的脚恐怕不行。”朝仓是开吉普车上班。
“那我就坐你的吉普车去。”
“好吧,到时候你可别失望。”
第二天,真由美和朝仓一起乘吉普车去了他的工作地点,她打算自己步行回来。
这座宿舍位于半山腰的景致最好的位置,与周围其他企业的宿舍相比,外表更具威严。整幢房子是二层楼,外墙面镶嵌着酒红色的瓷砖,看上去厚重,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正面入口处的大厅其豪华程度与一流的大饭店不相上下,地上铺着长毛的地毯,通旷的天井上悬挂的枝形吊灯更让这里显示出奢华的气派来。建筑的外墙上还安装有许多照明设备,令人联想到夜晚的美丽景色。
“真豪华啊,不愧是有钱人公司的宿舍啊。”真由美吃惊地说,她下意识地想要看看宿舍的名字。在正面御影石的门柱上有一块写着“中部集团热海职员宿舍”的牌子。
真由美的脸色变了。她还记得这个公司的名字,是菊川隆一结婚对象的父亲的公司。分手后,真由美就再也没有对隆一的任何消息表示关心。
从在白马岳遇到朝仓开始,隆一就在真由美的记忆里消失了。现在她更庆幸隆一背叛自己是件好事。如果隆一没有抛弃真由美,她就不可能认识朝仓。只有朝仓才是她惟一可以终生相伴的人。隆一只是一时把她蒙蔽的人。
朝仓敏锐的目光马上察觉到了真由美的反应:“你知道这个宿舍吗?”
“不,中部这个名字好像听说过。”
“中部集团是有名的大企业,电视里常播他们的广告。”
“哦,是那个中部啊,我也看过。”
“我也是中部集团的一员了。”
朝仓挺了挺胸,他那副样子很可笑,真由美忍不住笑起来。真由美知道了朝仓的工作单位属于中部集团后,心里有点不安。与中部女儿结婚的隆一肯定是集团的干部,也许什么时候会来这个宿舍,朝仓和隆一有可能会碰面。
其实即使二人见面,也互相不认识,但是,真由美不想让他们见面,不想让自己惟一的爱人见到那个虚伪的男人,她觉得那是对朝仓的侮辱。
朝仓没有察觉真由美的担心。
“有一间供管理员自由使用的房子,你可以偶尔换换心情过来住。”
“这么豪华,晚上很可怕吧。”
“哈哈,你怕什么,不是有我在嘛。”朝仓好像在说那一切交给我似的拍拍自己,确实也是没有比朝仓再好的保镖了。
“我还是不敢,现在住的地方我更放心。”真由美说。朝仓也没有再劝她。
2
隆一和耀子恢复了平静的生活,也许说恢复不准确,他们以前没有多少真正的像普通夫妻一样的生活。隆一是服务于妻子的种马,耀子名义上是妻子,实际上是隆一的主人,夫妻关系不是对等的。
但是,自从夫妻同心协力逃离教团的魔爪后,二人的关系正常了。甚至可以说是大逆转,隆一有了主人的感觉。
傲慢自大的耀子像普通的女人一样温柔起来,对隆一百依百顺,二人从名义上的夫妻成为了真正的夫妻,在身体上也达到前所未有的和谐。
但是,来自法泉的威胁还没有完全消除,危险也许随时降临。从消息灵通人士那里得到的情报说,教团内部发生了政变,神卫队长四谷防患于未然。以后,法泉的领导地位正在衰退,四谷的势力正在上升。
对于法泉来说,已经没有精力去追捕逃跑的神女。正是由于法泉的出现,使夫妻二人能够团结一心逃脱困境,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
这时,又传来了中胁勇夫参加神谕天使的情报。据说法泉是为了收复被四谷抢走的领导权,中胁是为了巩固自己在一真会的地位,双方一拍即合,这是一次结盟性质的入教。隆一也赞同这个分析。
如果法泉因此收复自己的领导权,也许还会继续对耀子色心不死。中胁的入教对隆一和耀子来说是一个不详的预兆。
在田园调布自己家住了一段时间后,耀子提出想去伊豆。上一次为了躲避法泉的追踪,他们在伊豆的山庄别墅里度过了一段真正的夫妻生活,耀子大概还想体验上一次的甜蜜时光吧。
在山庄里,不仅法泉,连同事也难以找到他们的踪迹。这一次如果在伊豆的附近,自己就可以开车上班,所以答应了耀子的要求。
“我在同一个地方住腻了,这次去别的地方吧,最好是有海的地方。正好热海有一座可以看见海的漂亮宿舍。”
耀子想起与父亲一起去过的热海干部宿舍,隆一还没有去过,现在正好是淡季,如果他们夫妇去了,其他的干部就会回避,他们也就可以独霸整个宿舍。
隆一也对那一段在伊豆的山庄别墅里只有夫妻二人的避难生活难以忘怀,他没有反对。夫妻决定立刻去热海。
3
法泉与中胁已经达成了入教的协议,但是目前难以找到举办披露宴会的会场。这次宴会不只是单纯的入教,而是教团与一真会接班人的对外大示威,其规模应在统一结婚典礼之上。
东京市内的所有饭店以及宴会会场都拒绝承办新兴宗教法人与暴力团的结盟披露宴会。警视厅以交通安全为由向两家提出不要在市内举办披露宴会的劝告,教团方面以干涉信教自由为名提出抗议,但警方是以交通问题为借口,全能的信教自由也没有效用了。
雾之峰有可以容纳几千人的场地,但是因发生过统一结婚典礼事件,因而不能使用。况且在那种地方举办披露宴会有不吉利的嫌疑,中胁一方也很忌讳。在御代田总部及八之岳的集体生活区有大面积的用地,但中胁一方提出尽可能避免使用教团的领地。
双方的合作虽然是以中胁入教为契机,但是双方的地位是同等的,所以应该选择一处中立的地点。
此时,代替政变未遂事件中被开除的森尾新出任布教部长的若山带来了一个有价值的情报。
在长野县有一个叫曙村的村落,以村落为中心占地300亩,开办了一个包括野生鸟林、高尔夫球场、容纳5000人的室外场地,露天音乐厅、滚球场、冬季滑雪练习场、自行车专用跑道等综合运动公园。
但是开业以来,游客寥寥无几,倾注了全村资金的公园正处于停业状态。
为了带动村里的经济,发动全村的力量建成的综合运动公园的失败将关系到整个村落的衰败。这里的设施在县里的同类公园里是数一数二的,设备极其舰。附近有北阿尔卑斯的优越的自然环境,距离松本市的交通也极其便利。因为在宣传措施上的不完善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目前全村正在进行吸引游客的大规模运动。
若山在松本市传教时,偶然得知了这件事,在松本市的信徒引导下,他进行了实地考察,认为这个公园可以作为披露宴会的会场。
法泉听了若山的汇报,乘教团的直升机前去视察,一下子就相中了这里。这里位于北阿尔卑斯枪穗高连峰和乘鞍峰的附近,是海拔高度为1000米的高原地带,公园里以野鸟林为中心,所有的设施都掩映在落叶松林中。
这里自然环境优越,野生鸟林里的野鸟达百种以上,是野生鸟类的天国。公园里有羚羊、獾、猴子等动物出没。交通也极其便利,很少见到如此优越的自然环境。距离东京稍微远一些,乘坐火车需要近两个小时。沿中央汽车公路,也不需要很长的时间。
公园内有住宿设施,也可以搭建帐篷。如果村里不能提供饮食,可以由松本市的饭店上门服务。
教团与曙村进行了联系。对于村里来说,这是绝好的宣传机会。神谕天使虽然最近遭到媒体的抨击,但毕竟是正当的宗教法人,在国内外够拥有大批信徒。
中胁组虽然是暴力团,但主要收入都依靠合法企业。中胁组的上层团体一真会的年收入可以与一流的大商社的年营业额相匹敌。
如果把他们的结盟披露宴会吸引到村里的运动公园,不仅一举挽回公园运营萧条的局面,也可以借国内外的媒体达到浩声势荡的宣传效果。
“如果在村里举办邪教与暴力团的结盟披露宴会,会不会有损村子的形象?”一部分村会议员很担心。
“神谕天使不是邪教,中胁组也是事业性团体。可以说他们是日本最有势力的新兴宗教和事业团体。为了挽救我们村里的萧条,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如果把救我们的神说成邪教要被神责罚的。”大多数的意见占了上风。
因此,结盟披露宴会的会场就预定在曙村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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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大肆报道了神谕天使与中胁组结盟的披露宴会。这次结盟本身就是为了向外界示威,教团和中胁组召开了联合记者见面会向外界公布。曙村也热闹起来,蜂拥而至的报道组先期报道了村立运动公园。
法泉的担心只有一个,那就是朝仓。神卫队已经指望不上了,如果朝仓趁机混入披露宴会的会场,有可能再次袭击法泉。
中胁对法泉的担忧一笑付之:“请把一切交给我吧,我们中胁组将全力保护您,谁都不敢碰教主一下。”中胁发出豪言壮语。
在中胁的眼里,四谷率领的神卫队不过是外行的玩具部队。中胁组的精锐作为一真会的战斗部队通常冲在最前线,披荆斩棘杀开一条血路。由他们保护法泉,朝仓之流连靠近法泉的脚边都不可能。中胁非常自负。
为了不食言,中胁派来了5个技术精湛的贴身保镖来保护法泉。他们全都是为了中胁甘愿牺牲自己性命的亡命之徒。与被中胁称之为玩具部队的神卫队不同,他们都是经历过血腥的沙场职业打手。
虽然只有5个人,但是凭一副刀枪上膛的威严架势俨然是职业的护卫团,在气势上压倒了神卫队。
他们的背后却不止5人。如果轻率对他们出手,就会引来中胁组甚至是一真会。
中胁原本也对朝仓怀有敌意。中胁的专车在银座遭遇到枪击可以说是不可抗拒力导致的,但是这次事件几乎导致一真会内部的血洗斗争,又引起了警察的监视。
虽然袭击者的真正目标似乎是法泉,但由于意外差一点儿误杀中胁。虽然不知道刺客暗杀法泉的原因,但即使是误射,也决不原谅袭击中胁的人,血债要用血来偿还。这就是这个社会的规章法则。
中胁入教也给一真会带来了一定的影响。以前持中立立场的少壮头目开始向中胁的身边靠拢。
不出中胁所料,与神谕天使的势力合作,使少壮头目开始暗中把中胁视为一真会的接班人。中胁敏感地察觉到了事态正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另一方面,法泉倚仗中胁与一真会的威力,正在收复自己的领导权。这次结盟给双方带来了极大的利益。
5
朝仓迎来了隆一和耀子夫妇。隆一向朝仓交代他们将暂时住在这里。
“如果有事情请随时吩咐我。我是刚到这里工作,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请您告诉我。”朝仓谦恭地迎接二人。对于管理员来说,来这里居住的人就是客人,如果客人不满意,就是管理员失职。更何况今天的客人不是普通的客人,隆一的妻子是中部俊英的女儿,如果得罪了她,管理员是担当不起的。
但是,隆一和耀子夫妇只是安静地住在这里,没有任何要求,他们似乎非常喜欢这里的生活。二人尽管平时习惯了美食佳肴,但在这里还是没有任何挑剔地品尝着厨师做的饭菜,偶尔上街上的饭店吃饭。
夫妇经常在宿舍的周围散步,有时隆一开车去远一些的箱根和伊豆,还会给朝仓买回当地的特产。
看到朝仓带回来的箱根和伊豆的特产,真由美知道有客人来宿舍居住。
“是来客人了吗?”
“是超级VIP。”
“超级VIP……是社长来了吗?”
“是中部会长家的小姐夫妇。”
如果是中部俊英的女儿,那只能是与菊川隆一结婚的对象了。好像察觉到了真由美的反应。
“真由美,你认识他们吗?”朝仓问。
“不,不是直接认识,我在杂志的照片上看过。”真由美若无其事地避开了朝仓的话。
正像自己担心的那样,隆一来到了宿舍。但是,他还不知道真由美与朝仓的一切。
“我觉得这两个人像是来避难的。”
“为什么?”
“是躲避神谕天使。听说他家的小姐曾参加过神谕天使,不是一般的信徒,是法泉的神女,后来想脱离教团,教团不答应,还派人来追捕。他们就是为了躲避追捕才来热海宿舍避难的。”
“如果教团知道他们在这里,不也就知道你地址了吗?”
“有那个可能,但是,我是管理员,不会抛下客人自己逃走的。从今天起,我打算在他们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也搬过去住。”
“我害怕。”
“没关系。教团不知道我们现在的住处。”
“不,我不是说我自己,我是在担心你。”
“哈哈,我更没关系了。”朝仓从容地笑着。
“我也想和你一直住在宿舍里。”如果住在宿舍里,就会遇到隆一,但真由美已经不在乎那些了。
“那可不行。”朝仓马上就拒绝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没关系吗?”
“我自己是没关系,如果你要是和我在一起就危险了。”
“是我很麻烦吗?”
“我是不想让你遇到危险。”
“我也不想让你冒危险啊。”
“也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但是,我是管理员,有责任在紧急情况下保障客人的安全。”
“教团的打手会来吗?”
“只要有一点危险,我就必须要事先防备。”
“你可以告诉客人这里很危险,请他们回去。”
“他们是来避难的客人,管理员不能那么说。他们也会怀疑为什么一个管理员会知道那么多的事。”
“不过,你刚才不是说没事吗?”
“我也是看了报道才注意到的。据说,教团和中胁的结盟披露宴会会场已定下来了,法泉的领导权也收复了。我自己的情报网也给传来了同样的消息。也就是说,法泉有精力去追捕逃跑的信徒了。”
“越来越恐怖了。”真由美似乎在发抖。
真由美越发地不安起来。神谕天使的信徒遍布各地,既然耀子是神女,那么中部集团里也肯定有信徒。
法泉也许已经知道了耀子的地址。政变以后,法泉没有精力追踪耀子。但是,现在法泉依靠与中胁的结盟,又重新回到了教团的领导地位,或许今晚就有可能派打手来追捕。
真由美感觉自己与朝仓的短暂而平静生活即将要结束,她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中。
6
事态的发展完全按照法泉的预测那样,与中胁的结盟,严重打击了四谷的势力。目前警卫法泉身边的是由中胁组派来的职业保镖。四谷已经被解除了总务会长和干事长的职务,只保留了名义上的神卫队长的职务。干部们中已经有很多人对四谷势力的急剧上升感到不满。
法泉的独裁不是从现在开始的。政变以后,一部分人支持四谷的人也对独自掌握神卫队的军事大权表示不满。
原本教团是以法泉的神赐能力作为吸引信徒的向心力,如果四谷以武力代替法泉,信徒们就失去了入教的意义。政变后,一部分动摇的信徒已经开始意识到了这一点。
法泉恢复了领导力,又想起了中部耀子。如果不是疑似朝仓的人半路杀出来,现在已经把耀子带回了教团。他依旧没有对耀子死心,反而因为得不到更加迷恋。
因为中胁的保护,法泉的安全得到了保障,他的色心蠢蠢欲动,又开始打探耀子的去向。逃跑的猎物目标越大越容易被发现。法泉发动教团的情报网络,全面寻找耀子的行踪。
从情报网传来了消息,耀子和丈夫隆一藏在中部集团热海干部宿舍。法泉非常高兴,在确认情报准确的同时,下令招回耀子。
在法泉的意识里,这不是绑架或诱拐,教主召唤神女是正当的宗教活动,神女和信徒没有抗拒教主命令的权利。
信徒是自愿全身心地奉献,这也就意味着放弃了自由权,同时也意味着要绝对服从教主的命令。
对于法泉招回耀子的计划,干部们没有人表示异议。少数干部心里觉得在此期间法泉应该约束自己,但都不敢说出口。这个计划当然没有将神女殿的绘里奈、未央和贵代放在眼里。
中胁将全面协助招回耀子的计划,没有中胁的帮助这个计划难以进行。四谷已经在教团失去了发言权,即使他有不满,但因为第一次招回耀子因朝仓的介入而失败,他已经无话可说了。从前去热海宿舍进行确认的侦察队报告““干部宿舍里只有耀子和隆一住在那里,还有一个管理员及厨师和几个服务人员,没有发现保镖。”
“看来没有必要让中胁组的勇士出马了,他们夫妇正泡在温泉里在疗养,要想把耀子带回来不就像带一个赤裸的婴儿那么容易吗。”法泉夸口说。虽然是他人的妻子,但毕竟是自己的神女啊,竟然和丈夫泡在温泉里调情,一想到这些,法泉的心中燃起一股妒忌的火焰。
中胁除了给法泉的身边配备了5个保镖之外,又为这次的招回耀子的计划挑选了4名精干的组员。为了慎重又让法泉身边的保镖,也就是自己最信任的山桥担当这次行动的头目。山桥是22岁时被中胁看中,提拔为自己的保镖。
保镖的条件是要有对雇主的忠诚心、敢于牺牲自己生命的正确的判断力、敏锐的反应力和强韧的体魄。
山桥具备这一切的条件。在敌对组织袭击中胁事务所时,他舍身保护中胁,取得了中胁的信任。这次派山桥担任法泉的保镖,也显示了中胁对教团的最大诚意。
“她是从教主身边逃跑的神女,你们可别把事情搞砸了。”中胁对招回小组说。
“请交给我们吧。明天早饭时教主就可以和那个女人面对面吃了。”对这4个人来说,这次又不是去跟敌对组织拼命,而是去招回一个在泡温泉的赤裸裸的女人,竟然还对中胁组的勇士作事前的动员,他们心里都很不服气。
“不要说那个女人,是尊敬的神女。”中胁责备说。他也有点后悔,派一个流氓就能解决的问题,竟然派了4个杀手,真是有点夸张。但是一个流氓难以表达对法泉的诚意。他在心里嘀咕说,真是小题大做啊。
7
朝仓开始住在宿舍里,只有晚饭回家两小时,几乎都呆在宿舍里。
真由美虽然很寂寞,但她知道这是朝仓的工作,没有表示出不满。虽然自己很想去看朝仓,但又害怕见到隆一。现在自己对隆一已经没有一点留念了,但还是不想在朝仓面前见到隆一,而且朝仓也不想让自己去。
真由美非常担心,夜里几乎难以入睡。朝仓的工作不仅仅是值班,还要防备神谕天使的打手,保护隆一夫妇。真由美最了解神谕天使的危险性,如果真有穷凶极恶的打手携带武器一起偷袭,不论朝仓武艺多么高强,一个人还是难以抵挡的。
如果没有证据,警察不会来帮助他。不能为了担心教团打手的偷袭就向警察请求支援,朝仓也不想依赖警察。
真由美按时给朝仓打电话,听到他的声音就可以抚慰自己的不安心情。明知道这样做对朝仓没有任何帮助,但是她实在是过于担心,忍不住要打电话。
隆一、耀子夫妇心情愉快地住在宿舍里,隆一每周一两次开车去东京上班,晚饭之前回来。
隆一和耀子一样,也尽情地享受着二人世界。他们却不知道,为了保护他们,朝仓和真由美牺牲了他们的二人世界的生活。
朝仓已经在宿舍看守了4个晚上,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朝仓也觉得自己太多虑了,教团的情报网未必会探听到隆一和耀子的住处。
虽然真由美没有说一句不满的话,但朝仓知道她很寂寞。对朝仓来说,比起在空荡荡的值班室一个人入睡,和真由美在一起的时光更快乐、更充实。
虽然自己还没有得到真由美,但是这段时间是他在失去家人后,自己人生最充实的时光。为了自己的多虑而采取的不必要的保护而离开真由美,独自住在这间孤独的屋子里,他感到每一个夜晚都像血液在一滴一滴流失。
第五天半夜,朝仓在半睡半醒中感到了一些异常。平时为了保存体力必须要保证睡眠,但是他的意识还很清醒。
朝仓看可看表,是下半夜两点。深夜的宿舍周围死一般沉寂,朝仓隐隐感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在他的敏感的下意识里,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
这里傍山临海,半夜根本没有人来。朝仓没有听到汽车的声音,似乎是把车停在远处。这些迹象表明对方是老手。
(来了。)
为了防备敌人使用枪支,朝仓穿上了防弹衣,拿起了武器,马上从床上跃起。可疑的动静越来越近,已经到了宿舍的周围。虽然大门已经上锁,但院墙可以轻而易举地跳过。朝仓从敌人的脚步声判断,有三四个人,一对三或一对四,对方是职业打手,可以想象接下来的场面会很艰苦。
为了不暴露自己,朝仓不能向警察求助。在隆一、耀子夫妇发现敌人报警之前,自己必须先击退敌人。如果自己打不过,他们可以马上拨打110。在警察赶到之前,自己拖住敌人,等警察一到,自己必须马上从宿舍脱身。
入侵的敌人穿过了前院,很容易地解除了报警装置进入室内。虽然是职业老手,但是他们放心地以为屋里只有夫妻二人而放松了警惕。
朝仓在等着他们进来。如果在屋外敌人容易集中兵力,但是如果把他们引到室内,自己可以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
敌人是4个人。没有人在外边看守,他们打开大门的锁后,毫无防备地打开手电筒,开始寻找夫妻二人的房间。刚才还很慎重地把汽车停在远处,但是解除警报进屋后,意识完全松懈了。
他们乐观地判断屋里只有夫妻二人以及偶然住在这里的管理员,对他们毫无戒备。等二人醒悟,已经为时已晚。
不能同时把4个敌人打倒,朝仓决定先集中解决两个人。如果两个人失去了战斗力,剩下的二人就是一对二,自己还有充分的胜算的可能。敌人现在手里没有带枪支,只有手电筒。
如果先打倒两个人,在剩下的二人就会隐蔽起和取出枪支或凶器之前,朝仓马上用自己的武器逼住他们,敌人就无计可施了。
朝仓站在走廊的角落里等待着,有两个人已经进入了朝仓的视线,时机到了。
正在这时,走在后面的好像是个头头儿的黑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喊道:“等一下!”头目山桥的提醒适得其反。
前面的人听到他的话,回头张望着什么,朝仓没有错过这个机会,抡起手里的刀杖,使劲打在他的胫骨上。第二个人在惊愕中赶紧应战,已经慢了一拍,朝仓的刀击碎了他的膝盖,他已经失去战斗力,朝仓没有杀他。
剩下的两个人看着眼前的一幕都惊呆了,但他们不愧是中胁组的先锋队员,反应迅速。这一切都出乎他们的预料,迅速向后退去,凭本能他们已经察觉自己陷入了埋伏。
“有埋伏,小心!”山桥说。但朝仓并没有住手,现在还是一对二的劣势,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朝仓乘胜扑上去,扑倒了刚要逃走的第三个人。
正在后退身体还没有站稳,朝仓的刀就到了,第三个人急忙用手电筒抵挡,借着手电筒的光线,朝仓对准他的手腕砍过去,随着玻璃破碎声,手电筒掉在地上的同时,他的手腕也折了。
但是,山桥没有慌乱,他趁机站直了身体。
“不许动!”山桥低声说,枪口对准了朝仓的胸膛,敌人还是带着枪。因为在保护雇主时,右手要搀扶或做其他的事,影响拔枪,所以暴力团组长的保镖通常把枪藏在身上。
山桥久经沙场,3个同伴倒下后,他没有惊慌,反而扑向了朝仓。不是因为武器的优势,而是在实战中积累的经验。
枪口对着朝仓,如果这么近的距离开枪,肯定万无一失。即使穿防弹衣,在这么近的距离也会不起作用。
“扔掉武器!”山桥命令说,朝仓按照他的话扔掉了刀杖。
“没想到还有你这么个危险的家伙在看守。”山桥用脚踢飞了朝仓扔下的刀杖。
“中部耀子,不,神女殿下应该住在这儿,给我带路!”他用枪口威胁说。
这里的所有房间隔音都很好,隆一和耀子没有听到刚才的騷乱。敌人似乎不知道朝仓的真实身份,只认为是一个武功高强的管理员而已。
几乎是在同时,真由美醒了。周围一片寂静,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平时如果没有事,她会一气睡到早晨。她的心里有一种不安,难道是朝仓遇到了什么不幸吗?
真由美起床给朝仓打电话,铃声响了多次,没有人接,只有一个女声在机械地说“现在不能接电话”。朝仓不可能不接真由美的电话,也许自己猜中了。
但是,不能因为没有人接电话就报警,更何况他们本来就一直在躲避警察。真由美决定去看看,她知道自己会成为朝仓的累赘,但她不想就这么等着。
“快带我去,想让我在你身上开几个洞吗?”山桥恐吓说。
这时,倒在地上的3个人都站了起来,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如果抓到隆一夫妇,他们会以牙还牙地向朝仓报复。
似乎朝仓已经是穷途末路了,突然朝仓怀里的行动电话响了,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也吸引了山桥的注意力。
瞬间,朝仓豁出性命,用惊人的速度转身撞向山桥,山桥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倒在地上。拿着枪的手已经被踩烂了,一阵麻木从右鬓角传到了右半身。
山桥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朝仓在转身时用拳头击中了自己的太阳穴。
“快滚!我先不把你们交给警察。如果你们再敢来,下次就不是断一只手、一只脚了。”
形势急转之下,主客颠倒了,朝仓用刀杖的头刺着这4个人。他们相互搀扶着,踉跄着逃走了。在身体丧失战斗力的同时,心理也被击败了。
隆一终于察觉到了楼下的异常动静,从二楼跑下来。
“怎么了?”隆一问。
“刚才进来几个小偷,现在被我赶跑了。”朝仓若无其事地回答。
“不用报警吗?”
“幸亏发现得早,没有损失。要是警察来了,会问个没完。”朝仓说。隆一察觉到绝不是几个小偷那么简单,但也没有追问。
隆一和耀子夫妇似乎察觉到是有打手追来的迹象,早晨就赶回了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