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女人爱搬弄是非

她可没有笑容。“你应该离开。”

我感觉自己的笑容褪去。“莫莉,请跟我说说话。我以为上回我们谈过之后,已经了解彼此了,现在你却不跟我说话也不理我……我不知道起了什么变化,也不懂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没事,”她忽然间看起来十分脆弱,“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也不会发生任何事,斐兹骏骑。”那个名字自她的口中说出来,听起来可真不习惯。“我在这段期间好好想了一想。

如果你一周或一个月前像现在这样鲁莽,而且面带微笑来找我,我知道自己就会让步。”她让自己露出阴沉忧郁的笑容,像是回想一个在多年前的夏天匆匆过世的孩子。“但你没有。你的想法很正确也很实际,更没做错什么事情。但我却因此觉得受了伤害。这说起来挺傻的。我告诉自己,如果你像之前所言那样深爱着我,就没有任何一件事情可以阻挡你来看我。一堵堵高墙挡不住你,你更不会顾忌那些行为举止的准则、名誉和礼节。你那天晚上来的时候,当我们……但事情并没有也没变。你并没有回来。”

“但这都是为你好,为了维护你的名誉……”我无助地向她解释。

“别出声。我告诉过你这挺傻的,但感觉用不着蕴含智慧,感觉就是感觉。你对我的爱并不明智,而我对你的关怀亦然。我后来明白了,同时也了解理智必须战胜感觉。”她叹了一口气。“当初你叔叔找我谈话时,让我很生气,简直愤怒到了极点。他让我鼓起勇气违抗一切,也让我下定钢铁般的决心维护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我毕竟不是颗石头,而且就算我像顽石般固执,也会被残酷无情的理智侵蚀殆尽。”

“我叔叔?你是指帝尊王子?”我对于这样的背叛感到不可置信。

她缓缓点头。“他希望我不要透露他的来访,而且说就算你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助益。他必须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着想,还说我应该能了解。我是了解,但他实在让我非常生气,不过也让我渐渐发现什么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她稍作停顿,然后用手轻抚脸颊,她哭了,泪水静静地在她开口说话时流了下来。

我走到她身边,试探性地将她拥入怀中,令我惊讶的是她并没有拒绝。我像呵护一只容易受伤的蝴蝶般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而她也将前额靠在我肩上,然后对着我的胸膛说话。“我再过几个月就能存够钱重新自力更生,并非开店,而是在某处租屋而居和找个能让我温饱的工作,然后就可以存开店的钱,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耐辛夫人很好,蕾细也成了我的朋友,但我不喜欢当仆人,而且也不会一直当下去。”她停了下来,疲惫且微微颤抖地站在我的怀里,看起来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叔叔对你说了些什么?”我小心地发问。

“喔。”她吞吞口水,将头在我身上轻微地动了动,我想她可能用我的衬衫在擦眼泪吧。

“就是我预期他会对我说的那些话。他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可真是冷酷无情,我猜他觉得我是个……街头妓女。他严厉警告我国王不容许任何丑闻发生,还问我是不是有了孩子。我很生气地回答他说,我根本不可能怀孕,因为我们根本没有……”莫莉停了下来,我能体会她面对这样的问题所蒙受的羞辱。“然后他告诉我这样很好,还问我觉得自己应该得到什么,好补偿你对我的欺骗。”

这话好比在我肠子里扭转的小刀,而我也渐渐觉得愤怒异常,却强迫自己保持沉默,因为我想听她把话讲完。

“我告诉他我并不想要什么,因为我像你欺骗我一样也欺骗了自己。然后他就想给我钱让我远离此地,好让我不再提到你或是我们之间的事。”

她痛苦地说着,声调愈来愈尖锐和紧绷,但仍强作镇定继续说下去。“他给我的钱足够开一家蜡烛店,但我很生气地告诉他,我不会因为收了钱就停止去爱一个人,因为如果钱就能让我决定去爱或不爱一个人,那我可真的是妓女了。虽然他非常愤怒,但他还是离开了。”她忽然颤抖地哭了出来,然后又压抑住自己。我轻轻将手放在她的肩上感觉那儿的紧绷,然后抚摸她那比任何马鬃还柔软光亮的秀发。她不说话了。

“帝尊总想伤人,”我听到自己这么说着,“他想用赶走你来伤害我,而用伤害你让我蒙羞。”我自顾自地摇摇头,纳闷自己怎么如此笨拙。“我应该早点看出来才对。我只想到他可能会到处说你的坏话,或对你造成肢体伤害。但是,博瑞屈说得没错,这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伦理道德,也不遵循任何规则。”

“他原本很冷漠,但还不至于粗暴无礼。他说他只是以国王使者的身份前来防止丑闻发生,而且愈少人知道这件事情愈好,因为他想避免别人的闲言闲语。在我们谈了几次之后,他就说很遗憾见到我陷入困境,他会告诉国王这一切不是我一手策划的,甚至他还买我的蜡烛,同时也让其他人知道我在卖蜡烛。我相信他试着帮我,斐兹骏骑,或许他也这么认为。”

听到她替帝尊辩护,可比她针对我的任何辱骂和责难更令我感到心如刀割。我小心地把自己缠绕着她发丝的手指移开。帝尊。我这几周来刻意独来独往避开她,为了避免丑闻而不与她交谈也不打扰她,反倒让帝尊有机可乘。他并非追求她,而是利用本身的迷人风采和精雕细琢的言语让她忘了我,而我却无法当场反驳他。他甚至自告奋勇成为她的伙伴,我却成了无话可说和欠缺思考的毛头小子、一个没头脑的坏蛋。我咬住舌头,不让自己在她面前说帝尊的坏话,因为这听起来只会像肤浅愤怒的小子反击阻挠自己意愿的人一样意气用事。

“你有对耐辛或蕾细提到帝尊来找过你的事吗?她们怎么说?”

她摇摇头,发丝因摇动而散发芬芳的气味。“他提醒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他说'女人爱搬弄是非',而且我也知道这是真的,我甚至不应该告诉你。他说如果我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耐辛和蕾细会更尊重我,他还说……你不会让我走……如果你觉得这是他替我做的决定,还说你一定得相信是我自己要离开你的。”

“他可真了解我。”我不得不对她承认。

“我不该告诉你的,”她喃喃自语,然后退了几步抬头看着我的双眼,“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的双眼和秀发展现森林般的色彩。“或许你不希望我让你离开?”我试着如此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