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22)威胁

九(22)威胁   话说那眉清目秀的小道士把穆乐让到了万兴观中,他几个师兄弟生火煮饭,一见他带了人进来就不乐意了,埋怨起来。   大师兄道:“你这孩子就是不懂事。观里只剩下这些水米,我们自己都不够吃,你却又招了人进来,你是把师傅叮嘱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   排行第二的对穆乐说:“我说施主,咱们可说好了,想要留宿,就窝在角落待一宿。这饭食做好了,可没有你的份儿。”   穆乐笑笑,老实又有礼貌的:“各位道长不必为我操心,我要赶路,自己随身带了些干粮饭食。你们吃你们的,我吃我的,咱们互不干扰。”   道士们听他这般说也不客气了,开锅拿了米饭和咸菜吃。   穆乐也把自己的包袱打开,把里面的饭食一样样地拿出来。   道士们渐渐停口,都看呆了。   大师兄直着眼睛问:“施主,你拿出来的拿些都是什么呀?”   穆乐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哦,我原本是山上的猎户,这些都是我平时吃的肉。这是三十六味香草熬制的熊掌,又软又香。这是六个月大小鹿的后腿肉,筋肉相融,可口弹牙。这个是野猪肉攒成的肉丸子,野猪肉硬实,不好咬,你们知道吧?可若是剁得细碎了,放上些马蹄,攒丸子用它自己的白油来煎……反正我是不会说了,就是好吃好吃。”   那个让他进来的小道士被他说得无限向往,舔舔嘴巴,   指了指另一块肉:“那是啥?”   穆乐道:“这个啊,这个是牛肉。”   众道士释然:“哦,牛肉啊,牛肉太常见了,我们不馋了。”   穆乐道:“牛肉跟牛肉也不一样。这是水牛肉,后臀腰眼下面巴掌大点的一块儿,又嫩又软。”   小道士连忙点头:“这个,这个我是知道的。那块儿肉外号叫做屠户留,意思是说屠户刨完了牛,那一块儿是舍不得卖的,都是留着自己吃。你是咋做的?”   穆乐道:“这个简单得很,我快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只把他周围外皮烤的焦糊了。里面的肉还是鲜嫩无比,保留原味儿的。”   几个师兄弟咽了口水,一边看着穆乐的佳肴一边往嘴里扒饭。   唯独小道士放下饭碗,低眉咬牙,跟自己斗争半天,猛地跳起来急眼了,指着穆乐说:“你这人好没良心,我们留宿了你,你有好吃的怎么不拿出来分享?一样一样摆着,吧啦吧啦地还如此话多,什么三十六味香草,什么熊掌,鹿后腿的,说那么仔细干嘛?我们出家人听不了这个,不晓得吗?行行行,这些我都能原谅你,你最后把屠户留拿出来了,自己大嚼大咬,还不让我们一口,你……你这不是要人性命呢吗?”   穆乐抬眼看看他,无辜地:“其实……道长们要是有意品尝,我,我也愿意分享啊。”   话音未落,几个道士如同饿虎扑食,抓了穆乐的各色肉食就要大嚼   大咬。   大师兄在后面道:“你们好大胆子!不想修行了?”   道士们被喝住,不敢上前了,唯独那小道士抓了肉吃,无比满足,才不管别人怎样,他一边吃还一边说:“好久都没有吃到这一口了。真是想死我了,想死我了!”   穆乐掩着嘴巴一笑。   其它道士看着小道士不禁咽口水。   穆乐走到小道士跟前,勾引着:“光吃了肉不喝酒,味道终究还是差了些是吧?”   小道士嘻嘻笑:“我知道你有酒,你进门的时候我就看见你包袱里面放的酒葫芦了。我就嗅到味道了!我才让你进来的!哎我说你不要卖关子了,快点拿出来,让我尝尝。”   穆乐爽快地立即拿了酒葫芦出来:“只是我这酒啊,是粗粮酿造的,不及那些肉精细,道长们不见得稀罕呢。”   小道士一伸手夺过来:“费什么话,让我先好好闻闻。”他打开塞子,仔细嗅嗅,“啊……好美味啊!什么不稀罕,我看你就是小气。”   小道士痛饮好几口,又大嚼美食,不一时醉了,居然撒起了酒疯:“谢谢大家,今天这么开心,有酒有肉,又有新朋友认识,不如我为大家唱上一段,舞上一曲,助助兴如何?”   穆乐在内,众人傻眼,抬头看着那小道士又是喝酒又是吃肉又唱又跳,十分癫狂:“蒹霞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啊……她在水一方。”   小道士舞姿十分轻佻,又兼眉目传情,知   道的是他喝醉了,不知道的只当是个小流氓,可其实他不胜酒力,不一时倒在地上,仍不肯扔了手里的酒肉:“好快活呀,好快活……”   众师兄弟面面相觑,议论起来:“……这孩子,这孩子不是疯了吧……哎,还是道行浅薄,今晚上犯了忌讳,吃肉喝酒,还这么失态……是呀,来路不明,小疯子一样,师父都不该收留他的。”   穆乐听了,眼睛一亮:“此人刚来观中不久?”   大师兄道:“没来几日呢。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跟师父提了个故人的名字,像是师父欠过那人情分,就把他收留下来了。”   老二说:“对对对,当时我也在场。”   穆乐道:“他提到的名字,可是叶远安?”   道士们惊讶:“你怎么知道?”   穆乐微微一笑:“哼,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们收留的此人是谁。”   “他,他不就是个小道士吗?”   “他可不小,他比我们所有人的年纪加起来还大呢!”穆乐说罢上前,扯动小道士的脸皮,不一时把那整张脸都揭了下来。   正是天枢!   众道士吃惊:“啊!原来是个老头子!”   天枢本来吃吃喝喝已经醉了,眼下只觉得吃痛发凉,摸着自己的脸,腾地坐起来,看着穆乐:“啊!你,你怎么把我的脸揭下去了?你,你竟认出我来了?”   穆乐气不打一处来:“老先生,你想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你会在这个万兴观里吗?你想   知道为什么我会找到这儿来吗?”   “你,你是怎么找来的?”   “远安早知你被朝廷通缉,她自己又爱惹是生非,想着有一天若是罩不住你了,就把你送到这里来,此事她只同我提过一回。你倒是精细,人是来了这里躲藏,还给自己易容变脸了!我只知道你该在此,不用酒肉,又怎么能知道哪个是你,又怎么能把你引出来?”   天枢一根手指着着穆乐:“好啊你,几天不见,居然长心眼了!你揭开我的脸,又跟我说这些话,你想怎么样?”   穆乐真是出息了,咬牙切齿地知道发狠了:“我说你好不仗义!远安为了你现在身陷牢狱,眼看要死了,你自己却假扮成道士自在快活。走!跟我走!我要拿你去换她出来!”   天枢冷冷一笑:“说的好热闹,就跟你真能逮着我似的。”   忽然袖子一掩,这个人不见了!   穆乐抓瞎,站在房间里,四处看:“哎?人呢……人呢?”   众道士吓得够呛:“没看着啊……”   洛阳城的雨终于停了,忽然间天气热得要命,烈日之下,皇宫之中,赵澜之仍然跪拜。   宫人们抬着武后的车辇匆匆经过。   赵澜之俯身叩拜:“臣请天后放过叶远安,另寻线索捉拿陈天枢。”   武后目不斜视。   寝宫内,高宗虚弱地睁开眼睛,武后从外面进来。   高宗伸手抓住武后的手:“哎……媚娘,你上朝回来了?”   “陛下,臣妾回来了。   ”   高宗喃喃道:“哎,你看朕这番头疼病时好时坏,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朝堂上可有什么事情?什么紧要的折子?”   武后道:“请陛下放心,朝堂上的事情,臣妾都应付得来。只是……哎……”   高宗道:“什么事情你说……”   “那赵澜之已在门外跪了三天三宿,恳请放过叶远安,另寻天枢和尚的踪迹。态度坚决,言之确确,臣妾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呀……”   高宗闭上眼睛沉吟好一会儿:“那姑娘不是已经在大理寺刑房过了三天了吗?大理寺刑房是什么地方……若是真的知道天枢和尚的下落,恐怕也早就招了吧?算了,放了她吧,我这个病,算是医不好了……”   高宗说完落泪。   武后轻轻为他擦泪:“陛下真是慈悲心肠啊。”   一旁的国师天桥着急扑上来:“治病的事情,医者三分力,患者七分心!皇上怎么可以轻言放弃!皇上真的就要这样下去?要这样夜夜噩梦,日日头疼?陛下放心,这一次臣去亲自审问叶远安,一定要让她交代出天枢的下落。以彻底解开皇上的心魔!”   高宗闻言仿佛又重新燃起希望:“国师……国师帮我!”   “陛下放心!”天桥转身就走。   武后沉思良久,她忽然注意到高宗的床头,一尊佛像金装剥落。   武后贴近,手指探一探,一层绿色的灰。   武后吩咐宫人:“让刘太医速来!”   大理寺刑房内,夏叔   拿着餐盒被衙役领进门,隔着栏杆喊远安:“小主子,小主子……”   远安大喜过望,坐起来扶着栏杆,消瘦却有精神:“夏叔……嘿嘿嘿……来看我了?他们怎么让你进来的?”   夏叔道:“我,我使了好些个银子。”   远安着急:“给我带了什么?”   “吃的。”   夏叔打开餐盒,远安拿了东西塞进嘴里,吃得急了,差点没吐。   “小主子慢点慢点啊。”   远安低着头,忽然心灰了:“夏叔啊,怎么上次是你去洛阳县衙的大牢里面看我。这次在这大理寺刑房,还是你呀?我爹爹呢?我爹爹,母亲,弟弟,他们怎么不来看我?”   夏叔喃喃道:“……小主子……正是老爷差我来的……”   远安仍低着头:“真的吗?夏叔你不骗我?”   夏叔控制不住大哭:“不骗你……小主子,我不骗你……”   远安全然明白了,也是大哭,将错就错:“行,那我就信。”   主仆二人隔着栏杆哭成一团。   衙役冲过来:“这么大动静干什么?”   夏叔连忙道:“对不住……对不住……”   衙役叽叽歪歪走了。   夏叔小声地把餐盒打开,把一件东西塞进远安手里。   远安一看,正是自己的软剑。   夏叔道:“小主子,我把这个给你带来了!你,你可不是坐大牢的人,实在不行,跟他们拼了,跑出去!”   远安愣住了。   衙役又上来:“哎,时间差不多了,这人是重犯,你那点钱也   就够说这么几句话的。走吧,走吧!”   夏叔不舍地离开。   剩下远安独自一人在暗处偷偷看着手里的软剑,自言自语道:“从前我有穆乐和天枢帮我,大狱多深,牢墙再高,我都不在话下。   可眼下我是一个人了,这软剑又能帮我什么?”她转念一想,又道,“哼,逃不出去又能怎样?大不了一死,有我自己的剑,还干干净净!”   说罢反而释然,将软剑缠在腰上,咬牙一笑。   暗牢里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飘飘然进了牢房,瓮声瓮气命令衙役:“将此牢房门打开。”   衙役开门,远安站起来看那四个不老不少的玩意,远安颇有些不祥预感:“你们是谁?”   来着正是国师的童子,看着远安道:“国师命我等前来,带你去国师大殿,他要亲自问你话。”   远安皱眉想想:“国师?天桥国师?”   童子道:“国师名讳,你不得轻言。速速与我等去吧。”   远安低头,摸了摸自己腰上的剑,心里打定了主意,毅然随行。   还未出牢门,星慧带人从外面进来,堵住他们:“这是我的人犯,我来审问,你们不可以将她带走。”   童子们张口说话,传出的却是国师的声气:“星慧郡主办事不利,这些时日也没有审出实情,或者根本不把本座交代的事情放在心上?又或者已经有了外心?”   星慧惊讶。   童子道:“郡主,这是国师让我们代他说的话。”   星   慧犹豫,心想自己已经答应赵澜之保证远安无事,便不肯让开:“把人给我留下!你们去禀明国师,我并无外心,一定会把他交代的任务完成!”   话音没落,童子扬起拂尘,星慧的身体不受控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星慧觉得身上疼痛,却并非是摔伤的疼,肌肉被牵引着,完全不属于自己。   童子俯下身,轻轻抚摸星慧的手指:“刚才是国师要我们代他说的话。这是国师要我们代他做的事情。”   话音没落,童子清脆地掰折星慧的一根手指。   星慧“啊”地尖叫,半声出口,半声生生咬牙忍住,汗珠落地。   童子低声在她耳边说话:“叶远安的事情不用你管了。别闲着,去,杀了赵澜之!   再有耽搁,下次折断你的脖子。”   星慧断续地:“遵……谨遵师命……”   站在一旁的远安看见这一幕不寒而栗。   童子将远安带走。   星慧慢慢起身。   国师大殿上,暗幽幽的火把燃烧着,把天桥的影子拉长在地上。   远安被童子带到。   天桥转过身,从大殿深处迎上来,直走到远安面前,亲自把她手上的镣铐解开,仔仔细细地端详远安,他的声音居然是和气的温柔的:“是,远安姑娘?……”   远安看着那一半好脸一半烧毁的脸,慢慢道:“是,是我……见过国师……”   天桥看着她就笑了,慈祥长者的样子:“我啊,我可是早就听过你的大名了。”   远安看   看他,倒是来了好奇心:“真的?   我却从来没有见过国师你呢。   你听过我什么?”   天桥道:“说你武艺高强,侠义心肠,善良,聪明。你待朋友没话说。你还救过天后的性命。连她都把你当成一个小朋友,是吧?”   远安被扣高帽,脸上有喜色又不太好意思,摆手道:“嗨,都是传说,传说。我这人倒是个热心肠是真的。”   她忽然正色,认真相告,“可我不知道天枢和尚在哪里。我无可奉告。”   天桥一愣,转而哈哈大笑:“咱们先不谈这个,不谈这个。   我是有别的事情跟你商量呢。”   远安道:“国师请讲。”   天桥握着她一只手:“我啊,看你这孩子灵动可爱,我想要收你当徒弟。   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远安想想:“……给国师当徒弟,那是怎么个当法?”   天桥道:“我会把我所知的求医问卜,奇门五行,机械制造,兵器冶炼所有的学问技术都传授于你。”   “哦?”   天桥是诚心实意的:“我知道你喜欢武艺。这于我也不在话下。从师于我,我让你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你想要权力,就能成为武林盟主。”   远安脱开他的手,向前走了一步,认真思考的样子:“是啊?”   天桥一见有门,马上加码:“姑娘,你想要钱吗?真金白银我也有的是,你想要多少为师都可以给你。你想在朝廷上混个大官来做,也行!”   远安笑笑:“这么多   的好事儿,就因为我是国师的徒弟?”   天桥点头:“就因为你是我的徒弟。”   远安转身看定他:“那我就不明白了,刚刚你让童子把我从牢房里面提出来的时候,他们在我面前掰折了星慧郡主的一根手指头。星慧郡主不也是你的徒弟吗?她怎么会好处没有得到,却这幅下场啊?”   天桥笑笑:“人和人不一样。她没有你乖,没有你机灵。又延误了事情。她必须得到处罚。我对你不会如此的。”   远安作了个长揖:“……国师在上,您要是非收我当徒弟,我觉得也没啥子不行。刚说的那些好处,您要是非得赏赐给我,我也愿意要。谁不想占便宜啊?我谢谢您厚爱!可是我跟您再说一遍……我不知道天枢在哪里。我无可奉告。国师,你还要收我为徒吗?”   天桥脸上的笑容僵住,看了远安好半天,静静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个孩子呀,可真是的……要不然我请别人来劝劝你吧。来人!”   童子闻言上来,将三个人扔在远安的脚边。   正是叶大人,叶夫人和远宁。   远安愣住了。   本来满不在乎,痞气十足跟天桥讨价还价却不肯将实情相告的远安看见叶大人等三人被押了上来霎时乱了阵脚:“爹……母亲……弟弟……你们,你们怎么被逮到这里来了?”   叶大人双臂被缚住,后背都直不起来,头向前伸着,好不狼狈:“远安啊,国师问你话,   你要老老实实好好回答。不要,不要隐瞒啊!”   远宁也是一般德行:“姐姐!别瞒了,瞒不住了,你一直收留那老家伙,后来又亲自把他送走,把他送到哪里去,你快跟国师坦白吧!”   叶夫人道:“远安啊,你想作侠客,好人,可是你,你怎么能不顾我们的性命啊!”   远安大急,要冲向天桥,却被童子们拽住。   远安乱了阵法,对天桥大吼:“我的事儿,你,你别扯上我家里人!”   天桥笑:“我就知道你是好孩子!你怎么能不顾家里人的安危?别顽抗了,说吧,我保证你,还有他们,我不碰一根毫毛,我会在皇上面前举荐你爹爹当宰相,还有你弟弟,他也会有个好前程。远安,说吧,你把那陈天枢究竟送到哪里去了?!”   远安又气又急,话也说不出来。   天桥挥手,小童立时用丝带缠住了三个人的脖子,向上吊去。   远安大急:“慢,慢……”   天桥发狠:“还在磨蹭什么?!”   小童松手,三个人悬空被墩在地上,叫苦不迭。   叶大人挣扎着:“远安……说吧……说吧……你不是我的女儿吗?你要看着国师处死爹爹吗……?”   远安没有办法,忽然从腰间拔出短剑摁在自己的脖子上,对着父亲,满眼是泪:“爹爹,女儿不孝,可是正邪从来不两立。国师他是个坏人恶徒!我绝不能妥协!我对不起你……这身血肉还给你!”   远安说着   就要抹脖子,天桥大急,猛然袭上来,两人贴近,天桥大喊:“住手!不说天枢在哪里,我不许你死!”   谁知刹那间远安忽然翻转手腕,手里的剑刺中了天桥的身体。   天桥僵住,难以置信,眼见着远安的剑半截没入自己的血肉之躯。   远安咬牙狞笑:“你当我真的会杀我自己?我要你先死!”   天桥低头,看着远安的剑,他的身体忽然向远安一步步地走近。   没有血流出来,也不见他有任何异样,远安愣住,慌张了。   天桥却慢慢地从远安的手里接过剑,从背后一拔,整个人被软剑穿过。   然后他把剑仍在地上,气定神闲,安然无恙,缓缓说道:“很久很久都没有兵器近我身了……居然被你这个小丫头给骗了……天枢把你调教得好狡猾啊!”   远安吓得眼斜口歪:“妖怪!你是妖怪呀!”   天桥哈哈大笑:“不是,不是,我只是修炼了上乘的武功而已……”他忽然发怒,“把叶氏三人都给我吊死!我看她到底说是不说!”   小童们将叶大人三人吊起,远安无法施救,再没办法,痛哭起来。   恰在此时,有一个人背着天枢闯进了国师大殿。   天枢被扔在地上,天桥愣住了,十五年了,十五年了,他一直思念的师弟天枢被捆得像只大闸蟹一样出现在他面前。   天枢从地上挣扎着抬起头来打招呼:“好久不见了,天桥师兄。你,你别来无恙啊?”   绑   他来的那人飞刀斩断了吊着叶大人三人的丝绢,三人掉在地上大喘气。   远安看着那人愣住了:“是你……穆乐……”   天枢恨恨,咬牙切齿:“对,不是他还有谁?   你,你好不容易把我给救出去了,这个小子又把我给擒回来了!”   天枢的眼睛又回到之前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