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20)抓捕
九(20)抓捕 话说远安不肯妥协,赵澜之终于屈从于她放走了天枢,之后要怎么应付,他实则早已打定了主意。 御书房中,赵澜之跪下禀告武后:“臣奉旨搜查叶府,每个角落都不曾放过。确实没有妖僧陈天枢的任何踪迹。” 武后看上去似乎也是舒了一口气:“既如此,看来我们是错怪远安了。我也曾经觉得此事奇怪,户部尚书家好好的闺秀,怎么会收留朝廷的通缉犯……一定是国师方面的消息失误了。” 话音未落,宫人前来禀报:“启禀天后,星慧郡主求见。” 赵澜之心里咯噔一声:星慧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武后道:“让她进来吧,我恰好也有话问她。” 宫人引来星慧,给武后下跪请安。 武后道:“你来得正好,我已命澜之连夜前去搜查,叶府并没有陈天枢的踪迹。这搜查朝廷命官官邸的事情,动静不小,你跟我保证过,陈天枢一定就在叶府,也跟我说过,如果不在,你将领受全责。星慧,眼下的结果如此,你怎么说?” 星慧抬头,声音坚定:“天后,结果并非如此!” 赵澜之只觉得一道凉意嗖的窜上后背:星慧郡主这是要来揭穿他了? 武后骇然:“你说什么?” 星慧回头看看赵澜之,那脸上是一副胜券在握的微笑:“赵大人……” 赵澜之闭上眼睛,心里道:也罢,我这欺君之罪是脱不掉了! 谁知星慧却话锋一转:“赵大人,领 命前去搜查叶府却仍是晚了一步。我一直派人监视叶远安,眼看着深夜里一辆马车出了叶府后门。那陈天枢想必是已经被叶远安送走了!赵大人和官军才会扑空!” 她把他给摘出来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了远安身上,赵澜之紧紧盯着星慧:“郡主,你在说什么?” 星慧脸上毫无惧色:“赵大人,我向天后禀告的都是实情。您有哪里不同意吗?您还隐瞒了别的事情?” 赵澜之脑袋当中一时电光火石,是要揭穿星慧陷害远安,自己也难逃干系?还是将计就计,事后再议? 赵澜之低头说道:“……没有。” 武后道:“星慧郡主,既然如此,你还想怎么样?” 星慧磕头:“回禀天后,此时事关吾皇龙体安危,还有十五年前慈恩寺无数怨灵的冤屈。那叶远安确实窝藏了妖僧陈天枢。眼下也只有她知道此人的下落。臣以为应将她收监刑讯审问,定可查出实情!” 武后道:“如果仍然是你弄错了呢?” 星慧坚决地:“臣愿以向上人头保证:不会有错!” 武后道:“好!星慧,这件事情就交由你去办吧!” 赵澜之不能发作,低头看着星慧,恨得目眦尽裂,他从来秉公办事,客观冷静,就是面对 最危险的敌人,最凶残的歹徒也不曾乱了章法,可眼前这诡计多端的星慧郡主让他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两人一同辞别拜别武后,刚刚走出殿门 ,赵澜之一把抓住明慧,咬牙切齿:“你一再陷害远安,究竟意欲何为?” 星慧仰头看他:“赵大人,你说的话我听不懂,我怎么陷害叶远安了?我说的都是实情,只不过你眼下身为大理寺少卿,不得明察罢了。” 赵澜之道:“你在天后面前说谎!深夜里远安并没有将天枢送走!” 星慧微微一笑:“对,不是深夜,而是大白天,就在你赵大人的眼皮子底下!你为了与叶远安的私情,将那陈天枢送走的!我说的算谎话吗?我顶多算是弄错了时间,情报不确切。你呢?你为了叶远安放走了人犯!你这是欺君之罪!我只说了她,却没戳穿你,你怎么谢我呀?” 赵澜之恨恨:“原来你一直在后面监视我!” “对。” “好恶毒。为什么?” “为什么?”星慧被赵澜之抓着胳膊,他手上越加用力,捏到她骨头里了,星慧皮肉疼痛,心里更恨:你是这么在乎叶远安呀!我就是要她死,你问我为什么?星慧只觉得自己眼睛上蒙上一层水汽,不知道是疼得,还是气得,“……为什么? ……放开我! 你办事不利,徇私枉法,别拦着我干正事儿!”星慧厉声一吼,用尽了全身力气甩开赵澜之的手,转身就走。 “站住。”赵澜之在后面叫住星慧,她回头看他,这人刚才的疯狂全然不见了,一副冷脸,镇定,凶狠,他是真的被惹毛了,赵澜之声音 如水:“郡主,远安若是在你手上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放过你,绝不。” 星慧微微一笑,更恨:“那咱们就走着瞧,赵大人!” 叶府这边东西还没收拾好呢,又有人来了,正是星慧带兵气势汹汹地来到叶府。 远安从里面迎出,一见她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星慧郡主?你来干什么?” 星慧一指远安:“你窝藏妖僧陈天枢,知情不报,我奉旨捉你,带去问话!” 远安何等人物?何等见识?何等赖皮?何等关系网?抬着下巴一点都不待见:“没事儿找茬!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还敢倒打我一耙!想拿住我,做你的美梦!” 远安话音未落,从腰间抽了软剑扑向星慧,星慧早有防备,抽了软鞭,二人打作一团。 一天不到,两拨人,叶大人此时已经是有气无力:“这人都送走了,怎么怎么事情还是没完没了啊?!” 远安全力迎战星慧,官兵抛开绳索,将远安绊倒,远安被星慧一脚踩中,星慧高高在上,斜着嘴角笑:“把案犯叶远安给我绑起来带走!” 远安挣扎着想要拿回自己的软剑,却被官兵拽走。 叶大人抓住星慧:“郡主呀,郡主,您这是要把远安带到哪里去啊?” 星慧冷冷道:“大理寺刑房!” 叶大人道:“郡主,远安与你一样是个姑娘,万请有话好好说,莫要动刑啊!” 星慧笑笑:“叶大人,令嫒罪名一旦坐实,你 就不用再担心她了。还是自求多福吧!” 远安被扣上枷锁,连话都没来得及嘱咐一句就被星慧得意洋洋地带走了。 远宁与叶夫人大惊失色,叶夫人道:“老爷啊,家中真是祸事不断啊。” 远宁吃着手指:“爹爹,姐姐的事情不会害我们被株连吧?” 叶大人忽然晕了过去。 叶夫人大叫:“老爷!老爷!快去请太医!” 众人七手八脚把叶大人送回房,哪里有谁还去记挂着远安? 只有她的软剑躺在地上,夏叔拾起来,焦急无比:“我的小主子呀!” 大理寺刑房,星慧带人绑着远安往里走。 几个官员看见了议论起来,一个道:“女人整起女人来,真是怎么狠怎么来啊。” 另一个道:“是呀,那星慧郡主拿住了叶家大小姐,文书都不办,常规的问话都不用,直接奔刑房了!” 这个说:“这么开始,到后来不是要卸下她手脚来吧?就像天后整治王皇后和萧淑妃那样……” 那一个一指他:“哎!什么话都敢说!” 赵澜之赶来,听见了,一时焦急万分! 刑房里摆着各式刑具,气氛可怖。 星慧郡主手执夹子,从火炉中拿出一笑块儿烧得火红的炭块,送到被缚住双手的远安面前:“听我说哈,我呢,有个主意。你跟我合作。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天枢和尚被你送到何处了?” 远安斜着眼睛看看她:“不是什么好主意。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天枢地鼠的……” 星慧道:“你要是不同意,就好好享受这块儿火炭吧。我这人慈悲,我就给你一块儿。” 远安摇头晃脑:“……这么大点儿,要是真在我身上烫块儿疤吗?你烫吧,然后我在上面纹上一朵玫瑰花。我比你更漂亮!” 星慧道:“谁告诉你我要烫你身上呀?我要送到你嘴巴里面,肠胃里面去!你还有记性吧?远安,在霍都山你怎么把拿些粗糙饭食推进我的嘴巴里?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远安不是不害怕地,闻言呆了一会儿。 星慧夹着火炭,上前一步:“说是不说?” 远安抬眼看她,负隅顽抗:“……不知道要说什么!” 星慧瞪着眼睛:“张嘴!” 她手里的火炭就要往远安的嘴里送。 赵澜之忽然闯入。 星慧一见是他:“赵大人,你来干什么?” 远安在她手上,又是不肯屈从的德行,她以为他吃这一套,星慧郡主也吃这一套?赵澜之看着远安,心中百转千回,知道她是自己的软肋,再看星慧,忽然英雄气短了,和缓着声音:“我有事情想跟郡主说。” 星慧歪头想想,完全明白赵澜之的顾虑和忌惮,更明白无论他之前跟自己如何发狠,一旦她把远安抓在手上,他也无计可施了,星慧好整以暇:“……好啊。” 她说罢放下火炭,跟赵澜之走了出去。 远安一见他二人这般,忽然着急了,一男一女, 眉来眼去不行,还这是什么意思呀?她大吼起来:“你俩有什么话当着我面说!别背着我!” 两人来到刑房外面,也没走多远,星慧道:“我很忙,找我什么事儿,快点说。” 赵澜之回头看她:“我要跟郡主讨还一个人情。” 星慧蹙眉不解:“你跟我讨还人情?我欠你什么?“ 赵澜之沉着声音,开口艰难:“霍都山,我曾为郡主挡过毒镖。我求郡主不要给远安动刑。” 星慧沉吟片刻:“……给我挡毒镖,那是你自己愿意,怎么能算我欠你?我更不想还你什么。赵大人,我跟你一样,这是给朝廷办公事,你可不要把两件事情混作一团。说得够清楚了吗?我很忙。” 星慧转身就走。 赵澜之着急:“郡主。要我跪下求你吗?” 星慧难以置信:“……你肯为她跪下?” “我还可以为了她死。” 星慧转过身,背朝着赵澜之,他的恳求为什么让她更加恼恨?忍了半天忽然发狂,猛地转过来,袭到他身边:“她到底哪里好!值得你为她如此!叶远安究竟哪里好?!你告诉我!告诉我!” 赵澜之看着她:“……她哪里都不好。可她是远安,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远安。” 星慧面红耳赤,气恼无比:“要是我不呢?你跪了我,你杀了自己,我也不放过她呢?” 赵澜之沉吟片刻,忽然笑了:“我若死了,还用担心什么之后的事情。” 这个糊涂 虫,糊涂蛋!星慧猛然抓住赵澜之,直把实言相告:“你以为你能做什么?你能救她?这件事情,事关天帝天后国师,不找到天枢,怎么可能放过叶远安!我劝你多少遍?别做梦了!” 赵澜之仿佛把她的话听了进去:“星慧郡主,请你暂且不要用刑,我这就进宫求见天后,请她无论如何,网开一面。” 星慧道:“这是大理寺刑房,不在这个该用刑的地方用刑,这人情很大。你拿什么还我?” 赵澜之略略沉吟,向星慧拱手:“今后若有需要,我赵澜之愿为星慧郡主你做任何一件事情。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是呀,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因为远安就是他的性命呀……星慧松开赵澜之,心灰意冷:“好……我答应你,我暂不用刑。可你要记住你刚刚说的话!” “绝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