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8)设坛结义
九(8)设坛结义 话说贺准与穆乐杀了李龙李豹兄弟,二人躲过了守卫,逃出了大营。 月黑风高,贺准带着穆乐在山野间奔跑。 贺准指着前面:“再过一个山头,就是我山寨所在了。小兄弟,你还行吧?” 穆乐虎着脸:“嗯。” 贺准笑笑:“脚力不错。” 两人飞奔了半个时辰的功夫,直到悬崖旁边,一道山涧俯冲而下,震耳欲聋,水花四溅。 贺准与穆乐停住了脚步,贺准道:“跳下去,游到对岸就是我洞府。只是这里水流湍急,到处都是石头,不好泅渡,摔死可多人了。不过我也当这是个龙门,过不去你就是个俗人,过得去你就是条好汉!小兄弟你能不能过去,就看你自己的体格和造化了!” 这厮说完跪下,给穆乐磕了个响当当的头,“不过你要是死了,我这也算行过礼了,不欠你的哈。” 贺准说完纵身跳下山涧。 穆乐跟上去,但见下面险峻,一下子腿上发软,没敢再往前上。 犹豫中他想起来军营里李龙与李豹对自己的陷害;他想起赵澜之把自己打倒在地,高高在上的不屑;他想起自己酒后亲了远安,被报答被赶走;他也想起郭将军府上,人形飞蛾的怪物扑入火光毙命的片刻,远安不顾自身重伤,扑到武后面前替赵澜之求情! 穆乐回头看看:这一边的世界没什么再值得他留恋的了! 他纵身跃下! 涧水冰冷无比,穆乐在水中挣扎,不时 上下。 混乱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那是个强壮骁勇的战士,在战场上杀敌。 勒杀对手,指挥军队,手段坚定残忍。 那个人回过头来,穆乐看见的是自己的脸! 一口水呛进口鼻,穆乐一下子昏厥过去,身体被漩涡卷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男孩搁浅在岸边,昏迷中喃喃自语:火乐的托托。 几个人的脚停在他旁边。 男孩慢慢地抬起头来。 他的眼睛褪去了从前的单纯幼稚,此时显得成熟冷静,再不不同。 山上的贼兵们把他架起来带走了 又是老远的路,穆乐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绑,他猛地挣扎。 霍都山的老二飞鹰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别动!动一下就给你放血了!” 穆乐沉声道:“你们要干什么?” 一旁的地龙大笑:“小子,老实说,你这是苦肉计吧?啊?你是官兵!长官大人们把你放到我们大营当中来,探明道路,来当卧底!你当我们是傻子?” 穆乐是坦然的:“我不是卧底,更没用什么苦肉计。我救了你们的人,被他引来这里,想不到还被暗算了。哼,跳到山涧里面就没想活着,来,别废话!我这人宁可被杀不愿被绑着!头砍下来,我绝不眨一下眼!来!” 飞鹰大吼,刀子直逼向前:“你当我不敢?!我记得你!那天在隘口,就看你不顺眼!你伤了我好几个弟兄!今天正好了解了,挖你心出来下酒!” 穆乐咬 牙切齿,却没动弹半分。 飞鹰的刀压上去,却砍断了绑着他的绳索。 穆乐诧异,众人却大笑起来。 贺准从外面进来。 飞鹰,地龙迎上前:“大哥!这小子果然有几分硬气!你的眼光不错!” 贺准道:“小兄弟你说得好呀!作人就该如此,宁愿被杀不能被绑着!这就是我们众多兄弟聚集到霍都山的理由!我看人不会看错!你已经跳过那条山涧,越过那扇龙门!你不再是个俗人了!你是山贼!好汉!你自由自在!与我们一样!那,我叫贺准,兄弟们都叫我大哥。这是二弟飞鹰,我三弟地龙,你可有个名字?” 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我叫穆乐。” 贺准道:“好!穆乐,你以后就是我们的四弟!你就跟着我们在这霍都山上一起吃肉,一起喝酒……” 穆乐冷静地:“一起抗敌。” 众人大叫:“好!” 日头高升,风云再起,穆乐与霍都山的山贼们设坛结义。 山贼军队演练棍棒,煞是整齐豪迈。。 穆乐迎风站在山头,心中畅快无比:“从此之后,我是个山贼!” 山下官军大营里,赵澜之骇然看着李龙李豹的尸首,沉吟不语。 孝虎从外面进来:“大人,众将士都如数在岗,只是走了穆乐。” 赵澜之起身命令:“牢房昨夜的守卫呢?带上来问话!” 片刻,两个值宿的兵卒跪倒在地。 一个道:“昨夜遵照大人的命令在这里值班,没过多久 副统领李甲大人命我二人去左营巡视,他在这里亲自守卫。待我等回来时就已经是这般情形了!” 赵澜之脸色铁青:“是李副统领让你二人离开的?” 二人连忙道:“事关军令人命,小人不敢撒谎!” 又有兵卒被带上来。 赵澜之问道:“你们跟穆乐一个营房?” “回禀大人,正是!” 赵澜之道:“昨夜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在营房中本已准备休息,穆乐被副尉李豹大人叫了出去。二人在门外略有争执。而后穆乐就随李大人走了。详细情形小人不知。” “下去吧。” 剩饭洒在地上,老鼠的尸体也在旁边。 军医用银针测试,黑了半截。 赵澜之看见,心下忖道:真奇怪,若饭食是穆乐送来的,他为什么要投毒呢?既是给俘虏送饭,为什么死的却是李龙李豹兄弟二人? 孝虎道:“大人,想必是穆乐与李龙李豹二人起了争执,将他二人杀死。劫走囚犯,叛逃出营!” 赵澜之道:“实际情况还不确定。命人将李龙李豹二人尸首带下去。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仍是围剿霍都山!” 孝虎懊恼:“可惜走了诱饵,如今攻山不利呀……” 赵澜之道:“不怕。人都是靠水而居。调集精锐,避开昨日隘口,延河流而上,必会找到对方踪迹!” “遵命!” 赵澜之脸色深沉,在房间里踱步,猛然回头:“……我明白了……” 如赵澜之部署,剿 匪的官军沿河而上。 山贼已在树林间埋伏。 一声锣响,森林里放箭,出击,山贼飞扑下山与官军混战成一团。 贺准在阵前对赵澜之示威:“大人!没想到吧? 昨儿我还被你押在营帐里,今儿我已经出来了!” 赵澜之立于马上,威严无比:“我劝你速速就擒!别做无谓的抵抗!” “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哈哈哈哈!” 赵澜之看见穆乐,此时换了装束,就在贺准身旁。 赵澜之怒道:“穆乐!你果然在他营中!” 穆乐未及答话,贺准喝到:“那是我四弟!兄弟们!杀!” 赵澜之率领的剿匪官军与霍都山匪兵激烈厮杀,贺准骁勇,重创无数,飞箭袭来,贺准推开穆乐,自己肩膀上中了一箭。 赵澜之挥手,官军放出绊马陷阱,数人用绳子拉成大网将贺准罩在网中。 赵澜之喝到:“还想怎样?!” 话音没落,穆乐杀出,只凭一人之力,掀开大网,将贺准架走。 两人就要逃走,赵澜之在马上高喊:“穆乐!站住!” 穆乐站住,背朝着赵澜之,一动没动。 赵澜之道:“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穆乐缓缓回过头来。 赵澜之道:“你本无过错,乃是被李龙李豹兄弟二人陷害,不得已逃出兵营!叛军本该当斩!不过我念你单纯无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带着你手里那山贼,马上回我阵中!我不仅不治你的罪,还升你为校尉!让你带兵杀敌 立功!你意下如何?” 穆乐不语,看着手上的贺准。 贺准捂着伤口,咬牙看着穆乐:“……你已经跳过龙门了,你还要回去吗?” 穆乐猛然回头对赵澜之冷冷一笑:“你手下都是些什么坏人?!你当我稀罕你那校尉?!你还想让我替你卖命?!” 赵澜之挥手,身边众兵拉重弓瞄准穆乐与贺准二人。 赵澜之沉声道:“我再说一次,我答应过远安,你这奴才安然无恙地来,我不想把你的尸体还给她!难不成你非要当山贼?我给你机会了,你不要逼迫于我!” 穆乐沉吟良久,仿佛忽然顿悟了什么,豁然开朗,转身大笑道:“赵捕头,我实不相瞒,那兄弟二人即使不想法设法地害我,我也不见得就会留在你营中!当山贼快活,不受欺负,不受束缚!没什么不好!我不当你的兵卒!也不当……不当她的奴才!” 穆乐说完拽着贺准就跑。 赵澜之发狠,挥手。 霎时万箭齐发! 穆乐猛地回过头来,面对扑面而来的飞箭。 忽然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幻觉—— 战场,尸横遍野。 飞箭无数。 在穆乐眼前仿佛定格。 穆乐怒吼:啊! 赵澜之大骇。 众官军,山贼都呆住了—— 就在那同一时刻,洛阳城叶大人府中,远安原本伏在桌案上睡午觉,忽地一下坐起来,满头大汗,旋即大叫道:“嬷嬷!嬷嬷!” 嬷嬷从外面进来:“怎么了?怎么了小主子?!” 远 安道:“拿水给我,刚做了个噩梦,可吓死我了。” 嬷嬷倒水给远安:“梦见什么了?” 远安擦擦汗:“太吓人了,不说也罢。”她正要喝水,发现右手发抖,用左手狠狠拍了两下,方才好了,大口喝水,“……哎呀……哎呀!” 嬷嬷上前:“又怎么了?” 远安道:“怎么右眼皮使劲儿跳啊!” “右眼皮跳那可不是好事儿……” 远安道:“有辙没有?快帮帮我呀!” “有!怎么没有!”嬷嬷撕了一小片白纸贴在远安右眼皮上,“这是白的,贴上去就让它白跳,就好了! 一会儿就不跳了!” 远安道:“拿镜子来我看看……”她转转眼睛,笑嘻嘻,“哟别说,还颇为俏丽!我好像见过东瀛舞姬也做过这种装扮。” 嬷嬷得意的:“怎么样?还跳吗?” “果然不跳了。” “小主子安心了吧?” 远安正高兴,眼皮又开始剧烈震动起来,把她贴的小纸片抖在了地上。 远安腾地站起来,在地上走了好几步,担忧无比:“贴了纸片也不好使啊,怎么还跳?我这心里也慌乱!不对!不对!” 她向外看看:“嬷嬷,你快去让夏叔起来给我备马,我这就要出门!” “小主子这么着急,究竟要去哪里啊?” “我要去,去看看穆乐。我刚才梦见的,就是他……”远安眼睛发直,梦中沙场,穆乐中箭倒在她身上,她哭着扶他起来,满手都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