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10)另有其人
七(10)另有其人 话说赵澜之与远安逮到了杀人剥皮的凶犯,又在情急之下把话挑明,彼此知道了心意,这一晚上过得还真是丰富。赵澜之把远安送回了叶府,自己又赶着回县衙审问犯人,远安跟他别过,笑嘻嘻地进了家门。 夏叔一直等她,一边关门一边絮叨:“小主子这么晚才回来,听说最近街面上不太平,您也不小心点。” 远安道:“夏叔你听说什么了?什么不太平?” “不是说有女子被揭了皮,还什么大卸八块的?” 远安摆摆手,颇为得意地:“什么呀,别乱说了,再说就今晚上,凶手都被洛阳县衙的赵澜之捕到了。” “真的?那敢情好!” 说起“赵澜之”这三个字远安都觉得嘴巴里像是吃了蜜,一蹦三跳地往里走,想起什么又回来:“夏叔,穆乐是不是一直没回来呀?” “刚才他不是跟小主子一起出去的吗?” 远安道:“别提了,这个小子忒不好管了,出了门当着别人又跟我撒野。我没客气,当时就用马鞭子把他给抽了!…...我当时就想用马鞭子抽他来着……我说你给我走开!我不想再见到你!这小子一溜烟跑了。好嘛,果真不敢回家来了,不回来更好!我还怕他回来呢,回来我还得教训他!” 远安越说越气,越说越急,心里想着,穆乐这家伙肯定又是跑了,她还得把他给逮回来,这回不心软了,往死里打!说着说着都 开始撸胳膊挽袖子了! 夏叔看她说的热闹,囧着一张脸打断她:“……小主子……” “怎么了?” “穆乐刚才就回来了。” “……哪儿去了?” 夏叔道:“回他自己柴房了。” 远安一听立马往柴房奔去。 马厩旁边,柴房里面,刚被远安拿着马鞭子吼过的穆乐正趴在草垛子上生闷气:她又这样了!她又差点要揍她了!这人说什么都不算数!亏他还维护着她,不让赵澜之吼她!对她怎么好都没用!这人转头就换张脸! 穆乐越想越恼,猛地坐起来,一不小心把那日从街市上买的面具给抖了出来,自己下意识地拿起来看看,又蒙在脸上比划了一下,那一瞬间,仿佛又看见尸横遍野的沙场,自己手起刀落地杀人……他吓了一跳,出了一身冷汗,自己这是怎么了?! 忽然一个声音仿佛从别处传来,他跟着喃喃重复道:“火乐的托托……” 穆乐头疼欲裂,甩手把面具扔在草垛子里。 这个时候,远安敲了门从外面进来。 穆乐一见是她,心里面又是恨得紧,转身背朝她把自己埋在草垛子里。 话说刚才远安以为穆乐又跑了,听夏叔说他原是早就回来了,当时那一腔怒气烟消云散,推了柴房的门一看,穆乐果然好端端地躲在那里,远安笑嘻嘻地做小伏低:“哎……小孩儿,睡着了?” 穆乐不应。 远安故意说道:“你若是睡着了,我便走了哦 !” 穆乐立时坐起来:“你才睡着了呢!” 远安笑着过来哄穆乐:“我呀,跟你道歉。跟你说句对不起。” 穆乐看看她:“……为什么?” “刚才我又凶你了。用马鞭子指着你呀。” “我当你又要打我了。” 远安理直气壮地:“那是胡说!我早说过了,我不会再打你一下的。不过咱也说好了,我怎么说你,你都不许一溜烟的真走。你今儿做对了,让你走,就是让你先回来。记得了哈?” 穆乐一见她那张笑脸,心里面的气就消了一半,听她说这番话,那一半气性也就跟着没了,低头道:“……嗯。” 远安瞧瞧他那乖乖的小样子,心里面也是欢喜:“我问你,你今天为什么扑上去打赵澜之呀?你呀,可真是自不量力,他武功那么好,你还敢跟他动手?他是让着你,他要不是让着你,你非得被揍够呛不可。” 穆乐抬头:“那也不许他那样!” 远安不解:“他哪样了?” 穆乐道:“他跟你大声说话!他敢吼你!” 远安倒是不在意地:“嗨,当时不是着急吗,他是怕我出危险。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呀。” 穆乐的气性又回来了:“就是不行!他那样就是不行!” 远安一根指头指着穆乐:“哎呦,你还说别人,就是你跟我喊呢!就你现在跟我大声说话呢!小玩意,我是管不了你了呀!你看谁看得那么凶狠啊?怎么着你还要打我呀 ?” 远安是插科打诨地,可她哪知道穆乐认了真,他气得怒目圆睁,恨恨瞪着远安,只觉得自己好像有一肚子的什么话想跟她说,又说不出来,闷在眼睛里鼻子里,难受的要命,忽然眼圈一红,流下眼泪来,用袖子狠狠地擦掉了。 这一出远安可是弄不懂了,她诧异地:“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呀?地库的老头子又给你吃药了?” “没有!没有!我这是,气得。” 远安仍是好意劝哄着:“……哎别生气了,我知道你待我忠心。……你后面那是什么?!” 穆乐回头,以为远安看到了草垛子里面的面具,赶快抄起来,放进自己怀里。 远安看见的却是他放在身后的小首饰盒,那是他要赔给水月姑娘的耳环,远安把首饰盒子抓在手上。 穆乐着急:“给我!” “我看看!”远安手快,打开一看就乐了,小猴子一样的拍手,“明白了明白了!你跟我说老实话。你从我手里借银子就是买这个?” “……嗯。” 远安:“…...你这可是要给个姑娘的?” 穆乐想想,老实地说:嗯。 远安道:“难怪最近你跟变了个人似的。你这是心里面有人了!你才会这样的。” 穆乐傻眼,嚅嚅:“……关你什么事……” 远安:废话,我是你主子! 穆乐听了又怒,把远安抓起来推出门外:“你走!你走!”他在里面啪地关了门。 远安的脸差点没 被那门拍上,撇嘴道:“这人真是,说翻脸就翻脸。我啊,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见识了。真把我惹急眼了,非哪天把你给赶走不可!” 外面的远安本是笑话,里面的穆乐却气得咬牙…… 洛阳县衙里,赵澜之等人正在连夜审讯刚刚捕获的嫌犯。 那人脸上仍带着凶神恶煞的面具,曾亲眼见过他杀人的乞丐过来相认,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却道:“不是……不是这人……” 赵澜之惊讶:你看好了! 乞丐道:“不是这个……我见的那个没有这么高,这么大,不是这般身形。” 那人跳脚大叫:“我早说什么来着?我没有杀人!怎么着?诬赖人啊?谁杀人了?我没有!你们当差的血口喷人!血口喷人!把爷爷我放了!” 孝虎从外面进来,对着赵澜之耳语:“大人,线人确认此人是城外的山贼,去年曾在洛阳城内打劫,总是带着面具骚扰妇女,只是身上并无命案。” 赵澜之沉吟:“哼,无论如何这个也不是什么好人,先把他给我收监!” 那山贼大喊:“放了我!放了你大爷!” 衙役压着山贼下去了。 赵澜之沉吟道:“难不成凶手另有其人……坏了!” 一群乌鸦掠过夜空。 话说也就在此时,西城的欢街外,马车经过,一个烟花女子被抛下来,男人们哈哈大笑扬长而去,女子站在街头大骂:“想占老娘的便宜,你们被猪油蒙了眼!都 给我好好等着,再见着我就揭了你们的皮!” 女子找到脱落的鞋子,一瘸一拐地离开,那穿着黑色斗篷的正主跟上了她。 女子听见后面的呼吸声,冷冷一笑,并没回头——她只当是自己的相好,又回头找她来道歉了,她是得意的,无知的,还不知道死到临头:“怎么着?又跟我玩这个把戏?想追老娘回去?我告诉你,我今夜没心情了。你跟我少来这套!” 斗篷人的手搭在女子肩膀上。 “哼……想要我原谅,也不是不行……明儿你就在西凤楼给我摆上三桌,认我当你干妈!” 斗篷人一笑。 女子惊讶:哎这笑声她不熟悉呀……她回过头来……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