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4)洛阳城第一色女
七(4)洛阳城第一色女 话说还在上课的远安手里各种花花草草乱跳,也没出来个什么形状,最后都被她撕碎在地上,还上去踩了几脚。 远安心里真是又恼恨又颓丧:什么玩意呀,还说优雅好玩,修身养性,我看就是磨人的……都不知道要插些什么! 忽然转身看见窗外一个光腚小童嘴里叼着草纸蹲下大便。 她转转眼睛:哎我有主意了。 铃铛老师说到底还是挺认真负责的,上一节课也不含糊,走到每个学生跟前检查,不时指导一番:……嗯,不错……嗯,这里要修剪一下。……嗯,你进步多了!……嗯,今天的你还不如刚来那天了…… 她晃晃悠悠地走到远安身边,铃铛老师愣住了,同学们也都愣住了,只见远安插出来烂如大便的一盆花。 铃铛摇头走开:……哎…… 远安傻眼了:……老师!……老师!……怎么?莫不是放弃我了? 铃铛回头看看远安,眼里心里满是怜惜——她实在是怜惜那些被远安糟蹋了的花草:“这位新同学,别怪老师说话太直,你连基本的审美都没有。别人插的是花,你用花插的是屎啊!” ————分割线—— 外边的穆乐好不容易把那个没头没脑,眼睛直勾勾看他的女孩甩掉了,独自一人把马牵到湖边喂草喝水,一边跟马儿说话:“多吃点多喝点哈,这草新鲜,甜,是不是?吃好了长劲儿。你说什么?背上发紧呀?行 ,大爷,我再给你松松背……我说,你老家是哪里的,你自己知道吗?不过我可不记得我家是哪里的了,我不记得我从哪儿来的了……想起来呀,头都疼呢。” 洛阳城第一色女水月小姐的丫鬟们跟上了穆乐,彼此眼色,上前发难。 领头的上前一把揪住他:“呔,小贼,哪里走?!” 几个人围上来,手指着穆乐。 远安不再,穆乐心里没底,害怕,缩着脖子,四处看:“谁?说谁是贼?” 另一个上来,也是凶的要命:“就说你呢!偷了我家小姐的马,跑这来了?!当我们拿不住你?!走,跟我们去见官!” 穆乐连忙躲闪:“别动手!别动手呀!”他想给自己解围,一着急便推了其中一人。 丫鬟们霎时更加猖狂了:“这个小子敢跟女孩动手!他是想死吧?!姐妹们挠死他!挠死他!上!” 穆乐大惊失色,一张小圆脸涨的透红,像个大樱桃,躲闪着:“你们请让开!哎呀躲开!躲开!哎呀烦死了!” 众丫鬟们上来,穆乐不愿出手,抱着头脸,还是吃了不少亏。 那水月小姐一直在后面观看,直到穆乐被她手下的丫鬟们欺负地跌在地上——她该出场了:“住手!” 丫鬟们从命:“小姐!” 水月桃腮微笑,摇着扇子,尽在掌握:“怎么回事儿呀?” 丫鬟们指着穆乐:“咱们家的马找着了,就是被这小贼偷的,您看,还在这儿跟没事儿 人似的,饮马呢。” 穆乐被人诬陷,当下怒道:“胡说八道,这是远安的马,我喂的,不是你们的!” 水月小姐冷冷一笑:“还矢口否认呢。马是有灵性的东西,认得自己主人,咱们也不用废话,看它跟谁走就行了。” 穆乐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哪里知道她暗中有诈,便道:“……好!它跟谁走就是谁的!” 水月胸有成竹,一回头,暗中在手上抹了蜂蜜,凑到马嘴旁边,马果然跟着她走了。 穆乐傻眼了,水月得意洋洋,暗中坏笑,丫鬟们又在旁边帮衬:“怎么样小贼看你还想抵赖。” 穆乐起先确是惊讶的,自己喂的好好的马儿怎么就跟别人走了?仔细想想,冷静下来,对着马儿说话,那声音是奇异的,神秘的:“忽而灰呦逗灰……” 本来跟着走的马儿忽然甩开了水月,转头走到穆乐身边来。 水月惊讶,倒打一耙:“你使了妖术!” 穆乐立着眉毛:“哼,什么妖术,这就是我的马!听得懂我说话!你们走开!” “慢着,哎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水月说着上来阻挡,穆乐可是烦躁了,扬手要推开她的胳膊,却一不小心扫到水月脸上,水月的耳环掉在石头上,马蹄子上来踩碎了。 穆乐登时傻眼了。 水月指着耳环发挥:“噢!” 丫鬟们一起起哄:“噢!” 水月咬着牙,气急败坏的样子:“就算马跟着你走了 ,这耳环可是你给弄掉地下,踩碎的!你还敢抵赖!” 这回证据确凿,可不是什么把戏了,穆乐当时麻了爪:“啊……是我……不,不敢抵赖!” 水月露胳膊挽袖子:“赔!” 丫鬟们一起:“赔!” 穆乐赶快从怀里把所有远安给的银子都掏出来:“给你,都给你,赔你耳环!” 水月气得要命:“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我这是翡翠耳环,你这点钱连个毛料都买不起。” 穆乐着急,满头是汗:“……我一定赔你,给点时间,明日,哦不,后日此时此地,我拿钱回来赔给你!” 丫鬟们冷笑:“小子还想金蝉脱壳呢! 眼下你走了,我们去哪里找你呀?!”众人上前揪住穆乐领子,“走,跟我们见官去! 穆乐正是难以招架,心想这回自己弄坏了赔不起的东西,可是得吃官司了,老老实实地被人欺负,水月却道:“慢。放开他。 小孩,我且就信了你的话,后日此时此地,我在这里等你!” 穆乐一听不用去见官了,那自己可是逃过一劫,当下感激得要命,只干脆说道:“好!”随即转身就走。 丫鬟们凑到水月跟前:“小姐,你不怕他爽约?” 水月小姐手里拿着穆乐的名牌,正是远安给他的那个,刚才推搡之中,穆乐一不小心把名牌弄掉在地上,自己都没发觉,水月坏坏一笑:“哼,小子,名牌都落在我手上了。就算他不来,我也知道 去哪里找他!看他敢赖账!” ————分割线———— 穆乐牵马慌慌张张而来,远安已经下了课,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见了他面,忍不住又念叨几句:“去哪里玩了?等你半天了!” 穆乐声如蚊蚋,都不敢看她:“不是你让我逛逛的嘛……” 远安凑过去:“哎,脸上怎么了?” 他躲闪着:“快上马吧。” 远安不肯:“让我看看……”看仔细了,霎时就急眼了,“哎,谁给你抓的呀?好几道子,都见血了!谁欺负你了?!” 穆乐心想自己在外面闯祸可不能让她知道,当下支吾着:“没有……没有,是被猫给挠了。快走吧。” 远安狐疑地看看他,心里面并不相信。 ————分割线———— 差不多的时候,城西边上南景王府里,老迈的南景王爷正昏睡在床上。 一帘之隔,星慧郡主在外面探视,陪同她的是管家老王。 见老王爷这幅光景,星慧郡主轻轻喟叹:“还记得上次见到南景王的时候,他身体康健,神采奕奕,哎呀,可惜如今竟然病成这样……” 老王道:“谢郡主惦念,王爷的身体近几年确实一日不如一日, 不过承蒙天恩眷顾,状况还算平稳。” 星慧道:“我带来的药你们要小心煎熬,及时奉上。相信南景王不日就会恢复健康。” “是。” 星慧起身,四处打量房间——她当然不是来看那行将就木的老王爷的,她 是来找珠子的。 这房间里面没什么线索。 老王带着她往外走,两人边走边说话。 星慧问道:“南景王如今家眷安在?” “郡主有所不知,王爷家族向来枝叶不盛,五年前的海上大火,世子与夫人都不幸遇难了,如今只留下孙女儿水月小姐与老王爷相依为命了。” 星慧道:“怎么没见水月呀?” “小姐出门游玩,还没回来。” 星慧冷冷一笑:“祖父病成这样,还有心出门游玩……哎,瞧瞧你们家的这院子,当年多么繁华迤逦,皇上还曾借用招待群臣, 如今疏于打理,也荒成这样了。……哎,我忽然想起来,我呀,想跟南景王借本书,你且带我去书房看看。” 老王迟疑:“这……王爷昏睡着,水月小姐还没回来,我一介家仆领您去,怕,怕不恭敬……” 星慧微微一笑,摸出一锭纹银给老王:“老王呀,我不怪你,还有谁说你不恭敬?” 老王领悟,微笑,引着明慧往前走:“郡主跟我来。” 南景王府的书房也是一派黑魆魆的破败样子,到处是灰尘蛛网,星慧在书房里四处寻找,却一筹莫展,焦躁不安,她喃喃自语:“国师手上的四颗佛珠分明就是显示了那第五颗佛珠应该就在这里,不会有错。可是这偌大的王府庭院,我可去哪里找到那小小的一枚珠子呀?!” 想起国师,想起那张各自阴阳一半的脸和他恐怖的压力和手段, 星慧心里发慌又委屈,脾气上来,咬牙切齿地又要摔东西了,生生克制住,却险些碰翻了花瓶,连忙抢上前一步,自己接住,却不经意地在地上看到几块活动的青砖,佛珠莫不是在这里? 星慧挪动那几块青砖,发现下面竟是几个收纳书籍物事的隔断,还真有东西,打开看,里面竟是些人体经络骨骼的图画,模型。 星慧讶异不解:“这景王府只有个老迈王爷。不养医生,又没有人制药,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呀?奇怪……” 她又找了很久也没发现什么线索,便又小心翼翼地把所有的东西放回原位。 天色已晚,一无所获的星慧离开南景王府,准备上车离开了。 水月小姐的车子在王府门口停下。 老王上来擎她的手下车。 水月小姐看见星慧的车子,是戒备的:“府里来客了?” 老王道:“回禀小姐,是星慧郡主刚刚登门拜访来着,给老王爷带了些宫里秘制的草药。” 水月转转眼睛:“星慧郡主?哪一个?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老王失笑:“小姐贵人多忘事,您从小与明慧郡主跟同一个师傅学习绣花。经常一起玩耍的。世子和夫人去世后,您情绪不振,在家里闭门良久,与从前的朋友都断了联系。这才与明慧郡主疏于交往的。说起来,也没有几年的时间啊……” 水月切了一声:“……哎,朋友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多一个不多少 一个不少的…… 行了,我累了,回房休息了。” 老王道:“小姐脸色不佳,像是虚症又犯了,参汤熬好的。 我让丫鬟给您端上来吧。” 水月轻轻捂脸:“送我房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