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7)家奴之死
五(7)家奴之死 公子贤雅半睁着眼睛,已然断了气,赵澜之看见被姜忍趴在地上的星慧郡主手指动了动,连忙上前查看,庆幸她气息尚在,旋即转身吩咐:“郡主只是一时昏厥!快请太医!快!” 话说办喜事的尚书令府一片狼藉,靖王爷再不肯让星慧久留,执意将星慧带回王府,太医闻讯而来,不敢耽误,立即给星慧郡主诊治,在她人中手腕处艾灸,又灌下了安生醒脑的汤药,但见星慧郡主眼帘微动,这才转身汇报靖王夫妇:“王爷,郡主只是头部受到撞击,一时昏迷,并无大碍。” 靖王爷走到床边,轻声唤她:“妹妹?妹妹?” 星慧郡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悠悠醒转:“哥哥……我,我这是在哪里呀?” 靖王道:“回家了。你回家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靖王劫后余生,犹有后怕:“妹妹你当时晕倒,并不知情。 姜忍他偷换了庆典的蜡烛,将制造幻觉的毒药混入其中。 在场所有的人都吸进了毒气,都命在旦夕。 若不是户部叶大人的家奴搭救,只怕除了昏迷的你,所有的人都命丧姜忍之手了!” 明慧仿佛用了好一会儿才把她哥哥的话消化明白,才想起来自己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猛地一个激灵坐起来:“那,那姜忍他人呢?” 靖王道:“姜忍已被这位赵捕头就地正法。 还有这位是户部侍郎叶大人家的小姐远安。 今日能够逢凶化 吉,全靠他们二人相助。” 办案的赵澜之与热心肠的远安怕星慧郡主再出意外,就一直跟到了靖王府,见郡主终究没事儿,靖王爷又通达人情,说话漂亮,两人心里也是颇为受用。没想到那星慧郡主竟亲自从床上起来,慢慢走到赵澜之与远安面前,仔仔细细地看了二人,然后就要躬身施礼,被远安一把扶住:“郡主莫要折杀我们。” 星慧低着头,一字一句:“谢赵捕头与叶小姐救了所有人的性命。你们的恩……我.一.定.会.报。” 赵澜之道:“郡主言重了。” 王妃上前搀扶她回去休息:“妹妹,还是好好休息吧。” 星慧转过身,被王妃搀扶着回到床上,把自己卷进被子里,靖王爷一边感谢赵澜之与远安仗义相救,一边跟下人吩咐着善后事宜,人们纷纷离开,没有人注意到星慧在哭,在流眼泪,也没有人听见她轻声地说:“姜忍,姜忍,你把我击昏,就是为了杀掉所有人而让我独活,对不对?” 他们之间的故事也不仅如此。 他是爱上了主人的家奴,为了她能做一切,在所不惜。贩运私盐,杀人灭口,栽赃贤雅这都出自他手,最后还用自己的死把她摘了个干干净净! 当然,可能也不是没有留下尾巴。 远安与赵澜之是一起离开王府的,她有些事情还没想明白:“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姜忍的?” 赵澜之:几乎是从我第 一次在千端阁上看到他的时候开始。 他自陈怀才不遇,境况不佳,可是用的却是一把价值连城的宝剑。 买剑的钱从哪里来的?” “那公子贤雅呢?你一早就确定不是他吗?” “探案久了多少会有一些直觉,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人的时候, 也许恰恰就不是那个人。 也许真正的黑手就是要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向那个人。 如月浴室里的小蛇烛台,毒药铺的账本, 当我们最后被困在千端阁的小仓库的时候, 老鸨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她后面的主使就是贤雅。 这究竟是让我们死到临头,死个明白。还是最后一招栽赃陷害呢? 当我看到姜忍也过来搭救的时候,所有的怀疑和线索搭在一起,我似乎知道究竟为何了。” 远安看着他:”你为什么当时不抓住姜忍拷问?“ “没有证据,也不知道他要陷害贤雅的原因。” 远安眨眨眼镜,微微笑:“现在明白了?原来是为情所恨。他喜欢郡主,不愿意她嫁给贤雅,于是下手……那么这是你与贤雅商量好,引姜忍出来的计划,是吗?” 赵澜之略略沉吟:“只可惜下错了一招棋,我并没想到姜忍最后竟把那些毒药引燃。我们所有人都差点丢了性命,给他殉葬!” 远安想起婚礼上的一幕仍是心有余悸:“……好好的婚礼几乎变成一场屠杀。” 赵澜之并不无惆怅:”可惜我们所有人都得救了。唯独贤雅 长期吸食阿芙蓉,体弱气衰,只有他被姜忍的毒药害死了!” 远安似乎并不同意:“也许那是一个负心人该有的结局。他就应该如此这般随同如月而去。这对他来说,其实是最好的结局。” 两人一直走到门口,穆乐架着马车在等待远安。 赵澜之看看这个男孩竟笑了:“这个奴才买的值,他救了我们好几回了。回家可得好好打赏!” “那是自然。”远安笑笑,忽然想起什么,“赵捕头,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想明白。贤雅在公堂之上受审,明慧郡主前来搭救,这打乱了你们的计划吗?她如果不来,你怎么收拾?” “证词中本有破绽,就算星慧郡主不来,我也会在最后一刻救贤雅出来。若非如此,没有这样的转折,姜忍他就不会现身。” 远安皱着眉头:“可是星慧郡主来了……” “足见她对贤雅的一片真心。” 远安转转眼睛,背过身去:“是吗?既然有一片真心,为什么刚才从昏迷中醒来,立即问姜忍怎样了?到我们离开,她也没有关心贤雅的死活呢?” 赵澜之竟没答话——这一下她可把他问住了。 远安笑笑,没再追究:“嗨,我也是瞎想。星慧郡主温柔贤良,她怎么会有别的所图?……无论如何,赵捕头,这真是一段有趣的经历,再见了!” 远安蹦蹦跳跳地上了马车,穆乐扬了鞭子,在空中抽了一响,马车轻快地离开。 赵澜之站在原地久久没动,他回头看了看靖王府的朱漆大门,心里面也在问,如果正如远安所说,这案子里最细小的那一点点可能就是真相,那星慧郡主究竟有何所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