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3)飞鹰刺青
四(3)飞鹰刺青 公子贤雅扬长而去,远安气结,回头怒视赵澜之:“赵捕头!赵捕头!你把杀人犯放走了!你把杀人犯放走了! 赵澜之却是理直气壮:”我说过了,这件事情证据不足。不能断定就是公子贤雅所为。叶公子,案子就还是交由我办理吧!” 远安冷笑:“你们,你们是官官相护!” 赵澜之大怒,一把抓住远安的小臂,把她扯到自己面前:“你骂了我几回了?你们家大人不管教你?你是不是以为你最了不起,最聪明,最正义?!别人你都瞧不起?我告诉你,你差得远呢!” 远安甩开赵澜之,气得忽然间眼含热泪:“不。赵捕头!我没有瞧不起所有别人!我只是瞧不起你!那天我跟你要了三天时间,我要证明给你看,小玉清白无辜,现在时间到了,我有证据,我抓到了人犯,你却不信!我告诉你,我不会放弃的!我不仅要洗清小玉的冤屈,我还要抓到裴家三公子的把柄,我要他给死了的人偿命!” 远安说完,转头就往外跑。 赵澜之又被她一顿好骂,气得咬牙恼恨:“这个,这个小混账!” 赵澜之一个人从茶馆出来,心中好不烦闷。那日他与远安在鬼市的毒药铺子里抢来的账本上确实登记着公子贤雅的名号。他当时也是惊讶,但并没在远安面前表露出来,为了避免这个莽撞的家伙就此便认定贤雅是杀人凶犯,是他在过河刮风的时 候,故意设计落水,涉险假装丢失账本。他两次找到贤雅,就是要得到他这一方面的解释。可是之前在尚书令府中星慧郡主突然到访让他错失机会不能继续追问贤雅,这一次好不容易将他请出府来,打算仔细盘问,又被远安给搅了局。赵澜之心里暗恨远安是个愣头青,可是转念又想,若非此人真有一副古道热肠,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小玉就这般尽心尽力。 赵澜之骑马穿过街巷,正寻思着这案子下一步要怎么办,忽然眼见前面起了乱子,前面好多路人争先恐后,围圈抢东西,街面上乱成了一团。赵澜之不解,坐在马上观望,但见众人之间有个家伙正当街撒钱,把些稀碎的银角子金叶子抛起来,同时嘴里喊着:“有金锭子,快点来捡金锭子呀!” 赵澜之纳罕:是个疯子,当街制造混乱? 再仔细一看明白了:人群之外,街道的另一边,正有数个凶神恶煞打手般的人物正追过来,直去那撒钱之人。可是人群涌起,街上一乱,他们想要逮人,却也奈何不得。 是捉贼?为何不喊? 撒钱的是贼?为何反而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说时迟那时快,人们纷纷弯腰拾钱的当口,打手们看见了撒钱的人,霍然亮了兵器直奔过来,赵澜之大骇:自己跟前,怎么能出人命?管是什么案子,拿回县衙再审!他施展轻功,从马背上踏过众人后背直扑到撒钱之 人跟前,打手们见来了官差转头就走,那撒钱之人大叫:“哎哟,谢谢您呀。”他伸长了胳膊作揖的当口,赵澜之笑了: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不是在千端阁上走了的那个私盐贩子的上线吗?他手腕子上的飞鹰刺青赫然在目呢!赵澜之将他一把拿住,皮笑肉不笑:“我说,我也找你好久了,咱们去洛阳县衙聊聊?”李贵悔地闭上了眼睛:得,跑得了和尚没跑得了庙! 此人名叫李贵,正是之前说到赵澜之与远安在千端阁遭遇的盐贩子的上线。只是那一日人多混乱,他跳入运河之中,逃过了赵澜之的追捕,却被迅速闻讯而来的同伙杀害灭口,沉入水中。李贵命大,在水中苏醒,带伤上了岸。同伙以为他死了,其实他却没有离开洛阳城,两天里四处躲避,小心谨慎,原是为了找到盐贩子们存放赃款的地下钱庄,冒死也要把自己那一份拿回来! 钱庄的主簿并没有难为这个亡命之徒,将他存放的一大笔金银给了李贵,却待他前脚刚刚离开,旋即通知了打手们:你们之前做得好不彻底!留了活口,还卷走了大笔的现钱! 于是那李贵刚出了钱庄,就发现自己被打手们跟住了,越跟越紧,如影随形!他身上是有些功夫,可是以一敌四,那就是死路一条!死?哼,李贵急中生智,手里有钱怎么会死?! 他猛地抛出些金银钱两,同时大叫:“快看啊!有金锭子呀!快来捡金锭子呀!”路人一见地上就金锭子,纷纷涌来,争抢,挡住了打手们,李贵原以为自己就这样能够逃脱追杀,谁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把自己送到了赵澜之的手上! 洛阳县衙阴森森的刑房里,早前逮住的盐贩子被领进来认人,一看见绑在柱子上的李贵,先是吓了一大跳:“对,就是他!我就是从他的手里买的盐!” 李贵是一脸的无赖相,看着盐贩子就笑:“哈哈哈,这人是你们的衙役吧?官爷这是在诈我!以为这样就能给我栽赃罪名?告诉你们,我是正当商人,有自己的木材生意,不卖什么私盐!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们找这么个人就想要栽赃我?做梦!” 说到底,即使被抓住,他也并没有把赵澜之及一众捕快们放在眼里,倒是知道如果真把贩卖私盐的上下交易网交代出去,不仅自己这条命没了,怕是老婆孩子也保不住!而官府的人没有证据却也不敢把他怎么样,没凭没据的,就算进了大牢,他也能保住一条性命。这样想来,也许这里却是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嘿嘿。 赵澜之看着李贵微微一笑:“怎么着?抵死不说?” “没什么可说的。”李贵说完,忽然大声咳嗽起来。 孝虎提醒赵澜之:“大人,他身上还有刀伤。” 赵澜之道:“说到底,这个也算是条汉子,对付盐贩子那一套法子 怕是在他身上也不好用。算了,先让大夫来给他看看伤,吃点药吧。” 李贵笑起来:“大人这假慈悲对我也没什么用!您就算是把我二十多年的脚气治好了,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赵澜之没说话,只是吩咐了几句便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