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于平宁一到日本就放弃了盖克的护照,换上唐天青的名字。这倒不是他发现了什么危险,而是一种例行的安全预防程序。他没有在东京多停,租了一辆马自达直接开往横须贺,因为按卫星定位系统的信息,那个日本克隆人并没回家乡北海道的千岁,而是一直滞留在横须贺的海滩。李剑曾告诉他,犬养次郎是个极有天分的脑生理学家,但作为一个克隆人,他似乎没有家庭观念。他与自己的“父亲”及父亲的家人们从无联系,也没有娶妻生子,把时间全花在一些暂时的性关系上。于平宁揶揄地想,在01基地过了三年苦行僧生活,他这次回日本一定要大干一场啦。
那只左轮已扔在昆尼湖里了。到日本后于平宁没有买枪支,仅到厨具商店买了一把锋利的尖刀。他的日语很漂亮,那晚同鹤子相聚时,鹤子笑着说,将来到日本拜见岳父母,他们一定会以为女婿是个东京人。
“那我在你家就不说一句日本话。”于平宁平静地说,鹤子追问他为什么,他笑笑没有答话,作为日本人,她不会真切感受到中国人心中的屈辱和愤懑。从甲午之战起,先是枪弹下的屈辱,后来是银弹下的屈辱。最使人不能容忍的,是日本全民族死不认罪的厚颜——他们为“侵略”还是“进击”的文字游戏,就能翻腾几十年!
于平宁知道这都是历史了。在K星人的威胁下,这些是非之争未免太渺小太苍白了。但他仍难以根除对日本人(当然不包括鹤子)潜意识的敌意。
薄幕中,公路上车辆很多。来往的轿车上都装有特制的货架,或挂一个小小的拖车,装着帐蓬等物品。横须贺是著名的裸泳海滩,余风所及,返回的车辆中,男男女女不少仍穿着极暴露的游泳衣。
手表屏幕上的红点表明,犬养的汽车已在近处了。他找一个地方停好车,顺着海滩漫步过去。他意态悠闲地走了几十步,忽然急转身,沿来路返回。
这也是标准的反跟踪手段。他看见一群年青人正从一辆大客车上下来,兴高采烈的互相招唤着。一对又矮又胖的老年夫妇穿着泳衣,模样很可笑,边走边哼着日本民歌,很有点疯疯癫癫的样子。一对年轻人站在路边,正在拥抱长吻。
他向这对年轻人扫了一眼,立即发现男子的圆脸他过去见过。他继续前行,返回车中,在这两分钟已回忆起,男子曾与他同机离开北京,还把行李错放在他放提箱的衣物箱中。这当然不是巧合了。
他从后排座椅上提过来小衣箱,一眼就发现铭牌变了,原来的铜制铭牌上被贴上一块薄薄的金属箔,虽然大小颜色差不多,但上面的花纹和字母不一样。显然是那男子在“错放衣物”时贴上的。
那么,他们是些什么人?谁是他们的内线?毫无疑问他们是有内线的,否则,他们决不可能从北京起就盯上自己。这些问题他一时理不出头绪,决定暂不扔掉这个示踪器,就让他们在后边再跟踪几天吧。
放下衣箱,他仍照原路意态悠闲地返回。他看见那对男女在一家小商店前浏览,便紧赶几步越过去,溶入人群。
温宝发现目标已消失在暮色中,他和蒂娜搜索了一会儿,仍然没有踪影。温宝懊丧地低声说:“丢了。妈的,这条狐狸可能发现了危险。”
蒂娜怀疑地问:“我们没露任何破绽呀。”
温宝阴郁地摇摇头。他知道,这些冷血杀手们对危险常有野兽般的直觉。蒂娜问:“我们该怎么办?”
“只有守着他的汽车了,但愿他还返回。”
蒂娜焦急地说:“那么,这一次凶杀又不及制止了?温先生,还是听我的意见,与各国警方联手吧。”
温宝叹息道:“不行啊,你不了解反K局与各国上层的关系,我们已吃过亏了。走吧,还是先守着他的汽车,他不返回的话再想办法。”
两人返回后,于平宁才从暗处走出来,沿着海潍寻找犬养次郎。暮色渐重,沙滩上尽是赤身裸体的男女,他们的面貌似乎一模一样。但于平宁不慌不忙地寻找着,他对自己的眼力很自信。
不久,他找到了自己的猎物。在一个帐蓬中,一对裸男裸女正翻作一团,又扪又嗅,作着种种不堪入目的动作。他确认男人是犬养后,略有些踌躇。他当然不能杀死这个无辜的黑人妓女,但那么一来,自己的行藏就暴露了。想了想,他决定不再等待。
犬养次郎这次回日本,本来就没打算去北海道探家。他和那个犬养浩只有“纯技术”的关系,那人从身下取下一个细胞复制了他,仅此而已。好在那人给了他一个天才脑袋,可以在社会上出人头地;又给了他一个熊一样壮健的身体,可以尽情寻欢作乐。
前天他下榻在东京“春之都”饭店,立刻就从门缝下发现了一张照片,是一个裸体的黑人女子,胸脯和臀部极凸出,性感的厚嘴唇,眼波流转。背面有一行字:
“您喜欢苏珊吗?请打电话。”
他立刻按上面的号码打了电话。两天来他完全被这个尤物迷住了,从东京一直玩到横须贺。这会儿他正在苏珊身上忙活,忽然看见帐蓬门口有一个人,正不转眼地盯着他。这种行为太不“绅士”了!他正要发怒,来人用纯正的日本话说:
“是犬养君吗?”
他狐疑地点点头。他来东京是寻欢作乐的,因此在旅馆没有使用真名字,包括躺在他身边的苏珊也不知道。这人怎么能知道自己的名字,并在熙嚷的人群中准确地找到他?天那,可别是无孔不入的K星人!
来人彬彬有礼地说:“能否请这位女士回避一下?我想同犬养先生单独谈一会儿。”
来人的谦和多少打消了犬养的恐惧。他如果是一个杀手,不会让目击者离开的。也许他是基地派来的信使。他拍了拍苏珊的光腚,说:“好,小苏珊先离开一会儿,10分钟后回来。”
苏珊爬起来,顺手披上浴巾,对来人嫣然一笑,走出帐蓬。周围的人都在寻欢作乐,没人注意他们。于平宁在他面前蹲下,犬养笑道:“在这儿怎么还是衣冠楚楚,你不是男人吗?”
于平宁没有理睬这个猥亵的玩笑,他直截了当地问:“01基地是做什么的?”
犬养吃了一惊,看来来人不是基地派来的信使,他胆怯地看着于平宁说:“是研究动物智能。”
于平宁掏出尖刀,用拇指试试刀锋,冷酷地说:“也许这玩意儿能帮助你恢复记忆,请你快讲吧。”我要把他置于生死之地来作鉴别,他想。
犬养的身体因恐惧而微微发抖。那人的目光和刀锋一样寒冷,在这种冷血杀手面前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01基地是绝密的,保密戒律十分严厉,泄露机密的人会受到严历的处罚,甚至反K局的秘密处诀。但毕竟这把利刃的威胁更为现实,他才不去做什么烈士呢。他声音抖颤地讲起来:
“……K星人一直不直接进攻地球,证明他们尽管有强大的科技手段,恐怕也有我们不了解的某种弱点。所以他们的最大优势,就是这种足以乱真的第二代复制人。如果有几十个地球政府的首脑或军队的将领被掉包,而复制人的潜意识是把战争引向失败,那地球还有什么指望?为此,在01基地集中了世界一流的科学家,研究了一种装置,称之为‘思维迷宫’,可以有效地识别第二代复制人。”
“是否已经成功?”
“基本成功。你知道,地球政府至今未擒获活的第二代复制人,也就是说这种机器人还未进行过实战检验。但我们已对地球人的潜意识作过多次试验,准确度极高,能够清晰地显影出地球人的潜意识。比如一个孩子的恋母情结,弑父情结;比如我——一个克隆复制人对自然人的叛逆心理,对K星复制人的天然亲近感。所以据可靠的估计,这个装置用于实战中会非常有效的。”
于平宁没有理会他嵌在话中的高级献媚,沉思良久,又问:“思维迷宫的原理?”
犬养讨好地笑道:“你已经问到核心机密了。这项装置非常非常精巧复杂,但其原理不难明白。70年前有一个姓翁的中国科学家建立了醉汉游走理论——醉汉的每一步是无规律的,但只要他的意识未完全丧失,那么大量无序的足迹经过数学整理,就会拚出某种有规律的图形。换句话说,这些无序中一定存在某种可公度性。相反,如果他的意识丧失,当他走的步数趋于无穷时,他会离原点越来越远,无序的足迹经过整理后仍然发散。01基地的数学家安小姐据此发展成‘混沌回归’理论,可用以剥露K星复制人的潜意识指令。被试人在回答提问时,会对潜意识中的秘密作出种种潜意识的粉饰、开脱、回避、自我证明……就每一个答案来说,是无意识的,也毫无破绽。但只要提问次数足够多,再经过思维迷宫系统复杂的整理计算,就会从乱麻中理出一条隐蔽的主线——这就是潜意识指令所在之地。以上是粗线条的介绍,要想彻底弄清它的原理、构造和技术细节并找出对付办法,恐怕要数月时间。”
你不能杀我,我还很有用。
于平宁冷冷地问:“你是否知道我的身份?”
犬养迟疑一会儿,媚笑道:“我早猜到了,但不知道是否正确。你是K星复制人,而且是有K星人显意识的第一代复制人。”
“那么你泄露这些机密不觉得良心上的谴责?”
犬养贱笑道:“上帝教导我要爱惜生命,为了它我还能做得更多呢。”他露骨地暗示。
那片惨绿的光雾,怪异的蛇环。杀死他们!……于平宁在一刹那间作出反应,他疾速地搬过犬养的头颅,一刀拉断他的喉咙。犬养丑陋的裸体仰卧着,两眼恐惧地睁圆。当他的身子倒下时,喉咙才开始冒血。
此时于平宁已走出帐蓬。他看见那个黑妞正迟迟疑疑往这边走,便不慌不忙向另一边走了。附近的旅客听到了犬养喉咙里的格格声,他们漠不关心地照旧寻欢作乐。于平宁想,他几乎可以肯定又杀了一个地球人。但杀死这个贱种,他的良心不会有任何不安——实际上,他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这种冲动情绪下的杀人在他是从未有过的,仅仅是因为犬养在人格上的卑贱么?……
他一分钟也没有停,立即启动汽车返回东京。从后视镜中,他瞥见一辆皇冠也急急地倒出停车场,远远跟在后边。他冷冷地想,好吧,让你们再追踪到韩国吧。
苏珊袅袅娜娜地返回帐蓬,一下子张圆嘴巴。犬养侧卧在地上,鲜血汨汨地流出来,浸湿了砂子,两腿还在一下下地弹动。太可怕了,幸亏那个杀手无意杀她。现在该怎么办?她紧张地思索着。她不想报警,她是专在达官贵人中作皮肉生涯的,可不想卷进一场凶杀案。
那个日本男人已经停止弹动,眼珠泛着死鱼的白色。她看看四周,没人注意,就急忙溜走了。在嫖客的汽车里,她急忙穿好衣服,检查了那男人的衣物,把钱包中的现金全揣在怀里,有美元、日元、还有一迭人民币,看来这个嫖客去过中国。那么,那个英气逼人的杀手——他的长长的刀疤使他更具男人气概——恐怕也是中国人?
钱包中还有信用卡、驾驶证和护照,原来嫖客的确叫犬养次郎。她想了想,把嫖客的证件、衣服、信用卡抱到他的帐蓬外,堆成一堆儿。然后开着犬养的汽车找到一间电话亭,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
“警官先生,我是一个外国人,发现一个男人被暗杀,就在海滩一个红黑相间的帐蓬里,他的证件、衣服在帐蓬附近。请快来人。”
没等对方问话,她就挂断了电话。
我已经为自己留了后路,警察再找到我时就不会指认我是凶手了。再说(她在心里窃笑着),这样多少对得起那两叠钞票,数额还真不少哪。
她驾着嫖客的紫红色丰田一溜烟跑了,她想尽早忘记那幕恐怖的场景。这个姓犬养的男人不怎么叫人喜欢,但掏钞票时倒是蛮大方的,真可怜,死得这么惨。
她把死者的车子扔在银座的停车场,又到附近的饭店寻找新的主顾。
横须贺警察局的远藤康成警官立即率人赶到现场。死者证件表明他是北海道人,三年前到中国西安一个动物智能研究所任职,40岁,单身,两天前刚从中国回来度假。喉咙完全割断了,死状很惨。
在场的游客对警察的询问很不耐烦。不!我们什么也没看见,天太黑,再说我们来这儿也不是给凶杀案当证人的。只有一个人说凶手穿戴很整齐,在裸泳人群中显得扎眼,所以他还记得,身高大约1。8米,看背影是年轻人。
一个黑瘦的中年人腰间围着一块小浴巾,笑嘻嘻地挤过来。远藤问他,先生看到什么情况了吗?那人立刻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我全看见啦!死者来时带着一名黑人女子,二十四、五岁,胸脯很高,臀部溜圆溜圆,走起路象猎豹一样舒展,漂亮极了!”这个叫查瓦立的泰国游客色迷迷地说。他是单身一人来游玩,没带女伴,所以一直把眼睛盯在这黑妞身上。“死者和黑妞一直在帐蓬里作爱,后来凶手来,把黑妞赶走了,凶手走后,黑妞还回来过一次呢。”
远藤沉思着,自然这女子就是报案者。凶手为什么冒险放走目击者,是同谋,还是心存怜悯?可能这是一个“道德感”很强的杀手,这并不奇怪,不少冷血杀手不在万分必要时从不滥杀无辜。
警察录取口供,拍摄现场,取过指纹和足模,把死者装进尸袋中运回警察局。他们很快在电脑中查到了死者的父亲犬养浩,他还是国内颇有声望的科学家呢。这位父亲在电话中断然地说:
“我不是他的父亲。他是日本历史上第一个克隆人,按他的说法,我和他只有‘纯技术性’的关系,我提供一个细胞,复制了他,如此而已。我已经后悔这样做了。他和我之间没有什么亲情,也从没有来往。希望不要把我牵涉进去,必要的话,我可以请科学厅长官或官房厅长官重申这一点。”
远藤对他的盛气凌人不免反感,但他知道确实没必要把这样的父亲牵涉在内,于是他温言说:“不必了,我会照你的吩咐去做,任何新闻报道绝不会出现你的名字。”
“谢谢。”
放下电话,远藤想起今天收到的美国警方的通报。也是一个相同的案例,凶手在行凶前对死者妻子实施了麻醉,看来是为了少杀一个无辜者。三名疑凶已乘机到日本,但随之失踪,至今还未查到下落,而且……死者也是在西安动物智能研究所工作,也是两天前才从中国返回,这就绝不可能是巧合!
远藤立即布署道:
“毫无疑问,这是一起政治谋杀。立即寻找报案者,这种高级黑人妓女在日本很少,肯定不难找到。寻找重点放在东京。通知美国把疑凶照片传过来,与此人在日本入境时的照片比较一下,再让那个报案者指认。通知中国警方,对西安动物智能研究所进行调查,并对有关人员实施监控。很可能,这轮凶杀还没有结束呢。”
日本警察的工作效率很高,第二天就找到了那名黑人娼妓。她正在东京,又傍上一名阿拉伯富豪,叫穆斯塔法·萨利迈,是一个知名的军火贩子。
远藤立即和助手小野赶到东京,来到这家极豪华的菊川饭店。苏珊的主顾不在家,她刚在室内游泳池游完,躺在白色凉椅上休息,漫不经心地看着两名便装男子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小心地走过来。远藤出示了警察证件:
“是苏珊小姐吗?我们是横须贺警局的远藤和小野。”
苏珊不耐烦地说:“什么事?”
远藤直接了当地问:“昨天你是否在横须贺,和一个叫犬养次郎的人在一起?犬养被杀后是否是你报的案?”
苏珊嫣然一笑。昨晚与新主顾还有主顾的朋友彻夜纵欲,在迷幻药的天堂中徜佯,她几乎把这事给忘了:
“对,是我报的案。你们总不会怀疑我是凶手吧。你们知道,干我这一行,可不想上报刊头条,更不能带着血腥气去接待顾客。”
远藤安慰她:“对,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些情况,如果苏珊小姐配合,在你那位穆斯塔拉·萨利迈先生回来前我们就会离开的。请你看一看,凶手是不是这个中国人?”
苏珊接过盖克的照片。嘿,当然是他!她对这凶手印象很深,两道剑眉英气逼人,目光冷漠,额上到鼻梁有道深深的疤痕,这些更增添了男人的魅力。他的身材颀长,但肌肉壮健有力,衣服也遮盖不住。哪一天同他上床,肯定比这个身材臃肿的阿拉伯骆驼强多了!
莫名其妙地,苏珊忽然泛起一股保护他的冲动。也许是感谢他昨天手下留情?还是为他日邂逅种下希望?她笑着摇头:
“不,不,不是这人。那人……怎么说呢?长得很粗,大嘴,不记得有什么伤疤,身高差不多。不过我只瞥了他一眼,也可能记错了。”
远藤很失望,他十分怀疑这个名叫盖克的中国人,各种情况十分吻合。已查到昨天有个叫唐天青的人乘机离开东京去汉城,他的护照照片显然作过伪装,但电脑判定他与盖克应是一个人。另外两人,温宝和蒂娜,也尾随他又去了汉城。但这名妓女不会是他的同谋,她没有为他掩护的动机。
他阴沉地说:“我想苏珊小姐一定清楚,作伪证是犯罪的。”
苏珊多少后悔自己的孟浪,但事已至此,只有把船硬撑下去。好在说几句谎话是她的职业技巧,她朝远藤飞了一个媚眼:
“当然,我懂。干我这一行,你想我会与警察过不去吗?凶手不是这个人,除非他做过伪装。”她肯定地说。
远藤和小野怏怏地离开饭店,返回东京警署。他问值班警官:“发往中国警方的案情通报有回音吗?”
“很抱歉,没有收到。远藤警官,吉野警官一直在等着你呢。”
与远藤相熟的吉野警官走过来,执意要请他们小酌。他拉着两人来到一家小酒馆,点了酒菜,关心地问:“有进展吗?”
远藤沮丧地说:“那个妓女不肯指认。但我敢断定是那个人!我一定继续查下去!”
“不必查了。”吉野轻声说,两人吃惊地盯着他,吉野俯过身子低声说,“中国没有正式回音,但通过世界刑警组织的高层人士传了话。此案不用再查了,也不必通知韩国警方。远藤君、小野君,把它作为未结案锁在保险柜里,然后忘了它吧。我是受警方的委托向你们传话。”
两人简直目瞪口呆,他们绝对想不到这轮凶杀竟然有这样硬的背景。远藤愤怒地问:
“这是由国家组织的恐怖活动?……”
吉野苦笑着摇头:“我只是一个传话者,并不深知内情。但据我所知,此中必然有隐情。至少向我传话的人是德高望重的长者。远藤君,这位长者非常恳切地让我转告,不要凭浮浅的冲动去办事,那会做出后悔无及的傻事。听我的话,回去吧。”两人互相看着,沉默了很久,才说道:“好,吉野君,我们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