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可是,人体解剖学就成功地把人脑剖解成几千个独立部分,还是无法明白人脑的活动力量究竟可以达到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再精密的解剖,甚至无法在人脑之中找出储存记忆所在,记忆是明明存在着的,可是根本找不出来。
这是事实,莫非真如古托所说,人类研究自己的身体,要改变一下研究方法,从巫术作为开始呢?
古托自然看到原振侠的那种茫然的神情,他笑道:“别失望,如果现代医学满足不了你的求知欲,巫术研究学随时欢迎你来!”
原振侠有点啼笑皆非,提高了声音:“谢谢”
古托的兴致十分高:“你说的有关降头术是怎么一回事,我要详细知道。”
原振侠知道这一开始,非说到天亮不可,但那也是自己十分感兴趣的事,所以,从“天堂花”开始,原振侠详详细细,把自己的一段经历,向古托说了一遍。
当原振侠说完之后,古托兴奋得双颊泛红,道:“大巫师至少要休息一年,我正好趁这一年时间,去会见降头师,如果他肯授我降头术的奥秘,寻真是太好了!”
原振侠笑了起来:“我把他介绍给你,是不是能得到他的传授,我可不敢保证。不过我想,降头术大师到少可以担任你那间研究院的顾问。”
古托用力挥着手:“我要聘他当降头系的主任,如果他肯公开降头术的奥秘的话,人类到了开始揭开巫术的神秘帷幕的时代了!”
古托说得如此慷慨激昂,原振侠鼓了几下掌:“那降头术大师有着极高的现代科学知识,我想,你和他见面,一定会十分愉快的!”
苏耀西直到这时,才伸着懒腰,打着呵欠:“天早已亮了,先吃点东西吧!”
世界上,每一秒钟都不知道有多少大大小小的事在发生着,每一件事和每一件事之间,看来是全然没有关连的,然而又有许多事,是一环又一环紧扣着的,或者说,没有这件事发生就不会有另外一些事发生,而另外一些事发生,又可以导致更多事发生,如果不是古托和达伊安大巫师正好来到,那少女也不会和大巫师见面。
在原振侠将要告辞的时候,才想起来桑雅医生和那少女的事,他对苏耀西说了这件事。
苏耀西一口答道:“没有问题,请他来办一些手续就可以了。”
在一旁的古托忽然说了一句:“那少女,头部严重畸形,就是昨天晚上大巫师向她施术的那个?”
原振侠点头:“是,她不但躲在那车子的后座,吓得我几乎魂飞魄散,而且还藏匿在车子的行李箱中,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古托低头想了一回,又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才道:“我想,那位整形医生,可以不必再为那少女操心了。”
原振侠听得讶异之极:“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达伊安大巫师——”
古托陡然一挥手,打断了原振侠的话头:“是,大巫师已经向她施了不可思议的巫术!”
原振侠一面笑着,一面摇头:“虽然我确信巫术的力量,但是我也还无法相信不到二十分钟的施术过程,可以替代至少一百次以上的手术,使得那少女鬼怪一样的脸变得正常!”
古托听了,发出一连串的冷笑声来:“你对于巫术的力量一无所知,那少女不但会变得正常,而且会变得艳丽无比!”
原振侠想起那少女恐怖的脸,那是无论如何不能和“艳丽无比”这样的形容词联系在一起的!
不过,他自然也不会低估巫术的力量,而在现在和古托的争论,自然也是没有意义的事,所以他只是摆了摆手,不肯再说什么。
古托拍了拍他的肩头:“等着看吧!你会再一次体会到巫术不可思议的巨大力量!”
苏耀西道:“美国有一个默想会,说是集中许多人默想的话,这许多人的愿望,就会得到实现。”
古托道:“这自然也是人的精神力量的一种作用——”
他谈到这里,像是陡然想起了什么,皱起了眉头,现出相当严重的神情来,原振侠和苏耀西向古托望过去。
古托道:“大巫师曾说,他虽然向那少女施了术,但是还要她自己做了件事,如果她做不到的话,巫术也起不到作用——”
他一面说,一面望定了原振侠,原振侠笑了起来:“真要是能使那少女变得正常的话,我愿意尽我力量去医她,就算她不来找我,我也可以把她找出来!”
古托闷哼了一声,神情更是严峻:“你可别胡乱答应,巫术的领域里,有着难以想像的怪异,他的要求,才能对她有利,但对于帮她的人,可能有害!”
原振侠也不禁有点骇然,不由自主挥着自己的脸:“不会是把她鬼怪一样的脸容,转移到帮她的人身上去吧?”
古托的声音之中,并没有开玩笑的成分在内:“谁知道!”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古托又道:“要她做的事,一定不是很容易做,不然,大巫师也不会这样说了!”
原振侠心想,大巫师会不会在玩什么花样,他要那少女做的事,如果根本做不到,那么,他的巫术如果根本没有用,也有推诿的话可说了。
不过原振侠只是这样想,并没有说出来,一来,一说出来古托必然大为不满,二来,昨晚大巫师施术之际,现象的确十分奇特。
尤其是最后的那声大喝,人实在是不能发出那么巨大的声音出来的!但如果古托的假设成立,巫师只是聚集了周围的力量,那又不算什么了。
巨大的声音,随时可以发生,雷声就是一个最浅显的例子。
看看时间,已将近医院的上班时间,原振侠在写了一封信给降头术大巫师后,就告辞离去了。
到了中午,桑雅满面疑惑地来到了原振侠的办公室,他一进来就问:“怎么一回事?我和苏先生联络过了,他说经费不成问题,可是又说我大可不必费心,他提到了巫术什么的,说你知道详情!”
原振侠不禁苦笑:“是的,和巫术有点关连,你相信巫术吗?”
桑雅耸了耸肩,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原振侠把大巫师和少女相遇的情形说了一遍,听得桑雅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桑雅才道:“就算巫术真的能令这么严重的畸形恢复正常,具有这种超特能力的大巫师,为什么会作出那么大有牺牲,去帮助一个见面才几分钟的少女?”
桑雅所问的问题,原振侠也曾想及达,他道:“有几个可能,或者是大巫师的心地下分好,或者是他想考察自己巫术的能力,也或者是那少女美丽的体态吸引了他,或许他会得到什么好处,我问过他,可是他十分神秘,什么也不肯说!”
桑雅不住地摇头,又叹了一声:“就算进行一百次精密的手术,我也没有把握使她变成正常,巫术,唉,希望通过信心,可以使她的心理正常一些,要是她再来找我的话……”
桑雅的精神有点犹豫,又有点尴尬,来回踱了几步:“我倒想再见到那少女!”
他这句话说得有点蹊跷,原振侠望向他,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的身体真是美丽,就算是医生,我想你也没再见过那么美丽的人体吧!”
原振侠闭上了眼睛一会儿,他想起了黄娟,也想起了海棠,那都是他熟悉的美丽人体,然后,他才回答了桑雅的问题:“不见得,世上有的是美女,人体美究竟可以在室什么程度,几乎是没有止境的!”
桑雅有点迷惘,连他的声音听来都是空洞洞的:“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动人的女体,那实在是足以叫人迷恋的美丽。”
原振侠陡然吃了一惊,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才好,那少女的胴体,当然对异性是一种极度的吸引,也足以引起异性的遐思,阿财一见她,就失魂落魄,可是桑雅这时,语气神情竟然也有深深的入迷,这实在有点难以想像!
他定了定神,才道:“你……是看见过她鬼怪一样的可怕脸部的!”
桑雅长叹了一声:“是,可是她包上了白布,她的双眼看起来还是那么灵动,虽然曾经见过她……那印象很难抹去,不过……不过……不是说……视觉对丑陋是会习惯的吗?”
这时,原振侠不但是吃惊,简直是骇然了!他张口结舌“你……你……你……”
桑雅接了上去:“我爱上她了,我想,如果让我轻拥她美丽的身体一下,我会为她疯狂!”
桑雅说得那么认真,反倒使原振侠吁了一口气:“我看巫师未必有用,你对她的爱意。我看至少可以医治她心灵上的创伤!”
“昨天,如果不是在我的办公室中,我不会拒绝她!”
由于桑雅平日给人的印象,一向是十分老成的,所以原振侠才会那么吃惊,但这时,原振侠也不以为然,只是惊诧于人的感情之奇妙,简直没有任何道理可说!他拍了拍桑雅的肩头:“如果真想再见她,我看要找她也不是难事!”
桑雅低下头,想了一会,才挥了挥手,走了出去,一副在恋爱中的少年一样!原振侠望着他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摇着头。
他为什么要摇头,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是他也见过那少女鬼怪一样的脸面,觉得桑雅竟然会爱上那少女,有点不可思议吧!
由于整个晚上没有睡,原振侠想倒在沙发上打一会瞌睡,可是他才闭上眼睛,就听到敲门声,同时有一个迟疑的声音问:“可以进来吗?”
原振侠听出是阿财的声音,他并没有睁开眼睛:“你一个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他以为阿财又是来提鲁大发的,所以才这样说,谁知道他说了之后,阿财干咳了一两声,接着又是脚步声,阿财走了进来,也没有再说话。
原振侠睁开眼来,看到阿财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神情十分古怪,又兴奋又恍惚,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他说话:“昨天晚上,做了一夜梦。”
原振侠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那你经我好,我昨夜根本没有睡!”
原振侠说的是实话,但阿财听了之后,反应却奇怪之极,陡然震动了一下,然后,瞪大了眼睛望着原振侠,“啊”的一声,道:“……也和我一样?我开始也睡不着,后来……”
阿财的话,令得原振侠全然莫名其妙,他忍不住问:“什么和你一样?”
阿财的脸,陡然红了起来——虽然是同一个村子的人,可是阿财的相貌,和鲁大发截然不同,他个子矮小,相貌平凡,而且,脸上老是挤不完的暗疮,那使他看起来,给人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这时他忽然涨红了脸,看来更有点滑稽感。
他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我以为……你睡不着,也是和我一样……唉,见过了那么美丽的女孩子,真是叫人没法子不做梦!”阿财那几句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可是原振侠一听,却陡然坐了进来,也许是他的行动太突然了,令阿财吓了一大跳,脸也更红了。
原振侠望着阿财,阿南的神态为什么那么怪异,他这全明白了!
昨天,在电梯中见了那个少女之后,他也被那少女美丽的身体迷住了。
这一点,原振侠倒正不觉得奇怪——至少不如他刚才听桑雅医生对他说自己简直迷恋那少女那样感到意外,而令他惊讶的是,那少女竟然有这样迷人的力量。
阿财还在断断续续的说着:“不知她会不会再到医院来,真想再看看!”
原振侠闷哼了一声:“就算她再来,也不会再衣衫不整吧!”
阿财摇头:“就算她穿着衣服,也是好看的!”
原振侠用力一挥手:“你见过她的脸?你怎么知道她好看?”
阿财平时有点呆头呆脑,可是固执起来,也很令人生气的,他说:“想起来一定是好看的。”
原振侠真想把真像告诉他,可是继而一想,阿财再见到少女机会很少,何必把他美丽的梦弄碎呢?
原振侠是性情相当浪漫的人,他觉得阿财的生活为人平凡,让他有一个梦幻,点缀一下生活,也是一件好事,所以他忍住了没有说什么。
阿财还在说着:“她为什么用白布把整个脸都包起来呢?”
阿财其实并不太笨,他在自己问了自己一句之后,又立即有了答案:“就算脸上有点破相,那也不要紧的!”
原振侠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来,因为他看得出,阿财的态度十分认真,和桑雅医生一样,两个人所使用的语言虽然不同,可是他们的心态,都表现了对那个少女深深的迷恋。
阿财继续独白:“我要是能够娶到这样的老婆,短命一半,我也愿意!”
原振侠这时,不能再不说话了,他十分严肃地说道:“阿财,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阿财长叹了一声:“我知道,我在做梦,像我这样的人,那有资格娶这样的老婆,可是让我想想总可以吧。”
这下子轮到原振侠叹气了,阿财自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物,但是小人物就不能对异性有迷恋吗?
原振侠在叹了一声之后,道:“阿财,你是没有什么希望,想想自然可以,可也别想得太瘾了!”
阿财哭丧着脸:“想瘾了会怎样?会……像大发哥一样……你说过大发……他的灵魂已不在他身上了,就算那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原振侠苦笑:“你和他的情形不同,那女孩子……我看也不会喜欢你。”
阿财重复着那句话:“我想想总是可以的!”
原振侠作了一个“随便你”的手势,他这时并不担心阿财,一半原因是由于阿财实在是一个不受人注意的小人物,一般来说,对这类小人物的关怀,总是比较少的,另一半原因是相信如果阿财见到了那少女的真面目之后,他也肯定会整晚做梦,不过做的是恶梦而已。
原振侠担心的是桑雅,桑雅是见过那少女鬼怪般的脸面的,而他居然开始迷恋,这当然不是出于一个外科整形医生的职业好奇了。
本来,那少女的样子就算难看,只要桑雅自己喜欢,也就不成问题,可是那少女却又和巫术发生了关连,这使得原振侠有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究竟是什么令得他有这种不安,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阿财双手搓着,望着原振侠,像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如何说才好,原振侠站了起来,阿财叹了一声:“我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她才好,医院……医院里不知道有没有她的地址?”
原振侠摇头:“据我知道没有……面部有缺陷,想来找桑雅医生,桑雅医生认为没有希望。”
原振侠终究还是把那少女的情形作了一点透露,那是希望阿财不要太小心眼的原故,谁知道阿财一听之下,竟然大喜过望,手舞足蹈起来:“太……太好了,我料到她多少有点破相!”
原振侠一瞪眼:“破相有什么好?”
阿财满脸的喜悦,看来真是发自内心的:“当然好,你想,她要是完全无缺的话,怎么也轮不到我阿财娶她做老婆,是不是?”
原振侠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斥道:“阿财,你只不过见了她一眼,就想娶她做老婆,男女结婚,是要有爱情的!”
阿财瞪大眼睛:“我是乡下人,乡下说要把女孩子娶来做老婆的意思,就是爱那个女孩子,爱得……不得了的意思。”
原振侠闷哼了一声:“你为什么爱她?你对她一无所知!”
阿财眨着眼:“也全是你们这种人说的,爱情是什么脑电波……一刹那之间的作用,又说……一见钟情是自古已有的,为什么要了解,又不是调查户口!”
原振侠再也想不到在阿财的口中,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为之语塞,不知如何反驳才好,而阿财居然还在继续发挥:“像大发,他那时,甚至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他看到的根本只是玉宝的灵魂,他就那样爱上了对方——”
他讲到这里,昂起了头挺了挺胸,还“蓬”地一声,在自己的胸口上重重拍了一下,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我们后鲁村的男人,要是看上了什么女人,一定要把她弄来做老婆!”
原振侠只好笑着:“好!好!祝你成功!”
阿财一副好像已经成功的样子,仍然坚持着挺胸突肚的姿势,走了出去,他这时,看来十分滑稽,但原振侠却又笑不出来。
因为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了十分无稽的一点:这少女,忽然之间,有两个身份不同、教育背景不同的男人都对她迷恋起来,那是全然出乎常理的,那会不会是巫术已经开始起作用的结果呢?
一想到这里,原振侠不禁有点不寒而怵之感!
他匆匆地喝下一杯浓咖啡,提了提神,又开始了日常的繁重工作,等到傍晚日落时分,他离开医院的时候,看到阿财斜倚在一辆小车子之旁,在东张西望,看起来,他这样已等了不知多久了。
原振侠本来想和他打一个招呼,可是一想到他呆等的目的,可能就是想那少女再出现在医院,也就懒得理会他,自驾车回家。
他才一进住所,就听到电话铃不断在响,原振侠进去,拿起电话来,对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问明了他就是原振侠之后,道:“苏耀西先生吩咐我,无论如何要找到你,他有重要的话要对你说,请等一下。”
原振侠心中怔了一怔,道:“请你接上苏先生,我等着。”
他把电话夹在颊上,伸手扯掉了结了一天的领带,约莫过了三分钟,他就听到了苏耀西的声音,原振侠先问道:“找得我这样火急,有什么事?”
苏耀西并没有立即回答,先保持了一会沉默。
苏耀西这短暂的沉默,使原振侠意识到,事情一定十分特别,不然他不会这样子。
苏耀西停了片刻之后,才道:“古托和大巫师都离开了,大巫师回中美洲去,临走之前,他向我说了一句话,我认为有必要告诉你!”
一听说是大巫师说的,原振侠的心中不禁一凛,忙道:“请说。”
苏耀西道:“大巫师说,他对一个少女作了他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巫术,这巫术,必须配合由那少女做的一些行动,才能奏效,他可以肯定那少女一定会照他的吩咐去实行的。”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天!大巫师要那少女做什么来配合他的巫术?杀人放火,还是把人开膛破肚,生吃人肝?”
苏耀西苦笑:“我不知道,他没有说出具体内容,只是说这个少女会变成十分可怕,绝对危险的人物。”
原振侠又有了那种不寒而怵之感,他闷哼了一声:“那……和我……好像没有什么关系!”
苏耀西道:“昨天晚上,她是躲在你车子的行李箱之中,才能有机会见到大巫师的,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间的关系怎样——”
原振侠一听到这里,忍不住叫了起来:“我和她什么关系也没有!”
苏耀西并不生气:“那最好,听大巫师的口气是,那少女会成为极度危险的人物,任何人如果和她接近,都随时会有不可测的恶运降临!”
原振侠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这时他想到当然不是自己,而是想到了桑雅医生和阿财!这两个人,正千方百计地要把少女找出来!而且,毫不掩饰他们对那少女的迷恋。
而那少女,却是一个超级大巫师口中“极度危险的人物”!
原振侠呆了一会儿没有出声,苏耀西“喂”了几下,他才道:“谢谢你,大巫师有没有暗示什么?”
苏耀西道:“没有,他所说的我已全部转述,甚至加了我的猜测,事实上我也不明白,一个少女会有什么危险,除非她的身上已有了奇异的巫术力量。”
原振侠没有再问什么,放下了电话。
“一个少女会有什么危险”这句话,他并不是十分同意。
历史上,有太多“倾国倾城”的例子!一个少女所引起的大祸,可以大到成为历史事件!但是,这个面目如鬼怪一样的少女,当然不会有那么大的危险程度,那么,就只好把她的危险程度和诡异莫各的巫术联系起来了,而那是什么内容,是全然无法作任何预测的!
而不论如何,原振侠觉得要把这种情形,至少对桑雅说一下,他打了一个电话,不想再等下去,就上楼在桑雅的住所门外贴了一张纸条:“有要事奉告,立即联络。”
他睡得很沉,可是也做了不少乱梦,梦见最多的是那可怕的脸,在他的梦境里,那少女鬼怪一样的脸在不断变化,变得更难以想像的恐怖。
他是被一阵又一阵的门铳声吵醒的,睁开眼一看,开色早已大明,门铃还在继续着,他连忙一跃而起,开了门,看到在门外的是桑雅医生。
桑雅的神情古怪之极,脸白如纸,可是又兴奋,又疲倦,他脸色之苍白,叫人心悸,夹着一份报纸,门一开,他就大踏步走了进来,把报纸拿在手上,在茶几上重重拍了一下,然后,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原振侠一看到这种情形,就知道一定一些有什么事发生了,他想起了曾留下字条的事,立即问:“你……一夜没回来?”
桑雅医生的态度更是怪异,一昂首,一副挑战也似的神气:“是又怎样?”
原振侠有点骇然,笑了起来:“当然没有怎样,我只不过随便问问而已……”桑雅又“哼”的一声,平时他和原振侠,虽然相识不久,但是交情实在很好,而且就算是在陌生的时候,他的态度也是十分温文的,你这种摆出一副随时准备跳起来和人打架一样的神态,原振侠还是第一次见到!
原振侠自然不胜讶异:“你怎么啦?吞了消化甘油进肚子了?”
桑雅陡然跳了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茶几上的报纸,声音态度全部都不友好之极,大声道:“你自己去看,哼,你自己看!”
原振侠实在是莫名其妙之极,拿起报纸来,报纸有厚厚的一大叠,他也不知道该看什么地方好,所以只好向桑雅望去,桑雅伸手抢过报纸来,翻看着,然后手指用力一指:“你自己看!”
原振侠自桑雅的手中接过报纸,一看之下,他也不禁呆住了!
那是占用了相当大篇幅的一段故事,说明正确一些,相当夺目的一篇“寻人启事”,那个“人”字,还是照古老的寻人招贴那样,倒转来排,而且是红色的,不便标题生动,内容的字体也不少:“前天中午时分,在某某医院二楼,冲进电梯来的小姐,你千万留意,我见了你一次之后,晚上转侧难眠,又不知芳踪何处,自此日思夜想,倩影长留,只怕相思之苦,令人难以永寿,所以想再见小姐,想得肝肠寸断,小姐若不嫌弃,能与联络,真正恩同再造。
“痴心人联络地址、电话如下……”
原振侠看了这种似通非通,还要卖弄的几句文言,却又不伦不类的启事,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自然一看之下,就知道这个滑稽启事是什么人登的了。
真难为了阿财,看来他不知翻查了多少“情书大全”之类的参考书,才七拚八凑地弄出了那样的一个启事来。
而他也知道为什么桑雅的态度那么怪异了,桑雅一定认为,这启事是他刊登的。
桑雅向他表明过对那少女的情意,如今又误会原振侠也向那少女示爱,那他自然要生气了!
而原振侠这时,心中也不免生气,他倒不是气桑雅误会什么,而竟然将这种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启事,和他自己颇自诩文采的原振侠联在一起,这真有点难以忍受。
而在这时,桑雅却发出连声冷笑:“你不必瞎起劲了,我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而且,已经见过她了,你再努力,也是白费心机!”
原振侠一听得这样说,不禁怔了一怔,抬头向桑雅看来,桑雅的神态,仍然极度不友好。
事情实在有点乱,自然要一椿一椿来解决,原振侠用力一挥手:“我一直知道你的中文程度差,可是也不知道差到了这种程度!”
桑雅瞪大了眼睛。
原振侠用力在报纸上拍了一下:“这种狗屁启事,会是我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