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对猎手的袭击
他们回到宿营地,格罗麦科正焦急不安地等着他俩回来。他已跑遍了宿营地四周,采集了大量的植物标本。早晨打来的那只鹅,毛已褪光,格罗麦科打算把鹅煮上,预备晚餐时饱啖美味。
突然,“将军”独自跑回来了,脖子上用细绳系着一张便条,是马克舍耶夫打发它来的。上面写着:“我猎获一只巨兽,无力搬至帐篷,请帕波奇金来此察看,‘将军’知路。为防万一,特附路线图于后。”
纸条背面马克舍耶夫用铅笔画着他走过的路线,标明了方向和用脚步测量的距离。帕波奇金和格罗麦科休息了一下就出发去找马克舍耶夫,“将军”正确地带着路,可是在小路的岔道口常常踟蹰不前。这时,那张在所有的十字路口都作上标记的便条帮了大忙。猎手们走得很快,半小时的功夫,他们已与自己的同伴相隔不远了。
这时,传来了接连两声枪响。“将军”狂吠着向前扑去。猎手们紧紧地尾随着,生怕马克舍耶夫遭到不幸。
他们迅速地来到一块长着高高的灌木丛和树林的大草坪上,在草坪的近旁发现了一个淡黄色的物体,在它上面,他们看到了马克舍耶夫的头;在前面的草地上奔跑着十多只红褐色的野兽,一看就认出,那是狼群。
“将军”在草地边站着不动,在力量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它不敢发起攻击。
狼群发现草地上有人出现,便向一边逃去,而马克舍耶夫喊了起来:“带猎枪了没有,用大号铅弹对付它们,我舍不得爆炸弹。”
格罗麦科急忙在自己的猎枪内压上了铅弹,朝着狼群接连放了两枪。狼群向灌木丛窜去,“将军”跟踪追击,咬死了一只倒地的狼。猎手们来到了马克舍耶夫跟前,并听着他的叙述:“来到这草地后,我便站在林边,因为狗开始吠叫起来,并且哆嗦着。这时我发现在草地上,在树林的后面有一群鹿在那儿吃草。我想猎取,这类动物我们还没猎到过呢。于是我就开始沿着林边穿过灌木丛,不料我走到树林旁,突然发现一只黄色的巨兽,它也在窥视鹿群。它是从小树林中,悄悄地挨近它们的。……我一想,这巨兽比鹿更有价值,便躲进灌木丛,在百步远的地方尾随着它。黄色巨兽的注意力全被它追踪的鹿吸引过去,没有发现我,也许它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因为它还是头一次见到两脚动物。巨兽潜到小树林边,挺起身子,贪婪地注视着毫无戒备的鹿群,它们正安静地在丛林那边草地上吃草哩。这时我看清楚啦,巨兽浅色的两侧,布满深色的条纹,原来是一只大老虎。
“它的左侧正对着我,这姿势妙极了,我急忙开枪射击,一颗爆炸弹就把它打倒在地。
“枪声一响,鹿群受惊,立刻沿着林边奔跑,当它们看到老虎还在挣扎,又慌忙调头,直冲我奔来。我急忙闪到一旁。这是一群极其漂亮的动物——一只双角巨大的老雄鹿,几只母鹿和几只幼鹿。
“起先,我想自己动手把虎皮剥下来,可是在仔细看了一番以后,我确信它并不是普通的老虎。可能,也是地球上早已绝灭了的。因此,我思忖着最好把动物学家叫来。我本想自己来的,可又担心别的野兽万一看到死虎,跑来骚扰,会把虎皮毁坏。所以我便打发“将军”来送信,它出色地完成了这个使命。我幸而留在原地。因为不大一会儿,就传来了狼的嗥叫声,一只、二只、逐渐增加到整整的十只。它们看到了我,身旁还躺着一头死虎,开始不敢接近,可是,后来却胆大了,我不得不消耗几发枪弹。”
马克舍耶夫击毙的那只野兽,皮色黄白相间,深褐色的条纹横过脊背,肋部也有与虎相似的条纹。可是看了它的头形、体形、短尾巴以及爪子的形状,动物学家大声地喊了起来:“这不是虎,而是一种熊!”
马克舍耶夫多少有些失望,不过他更仔细地观察一番之后,也只得同意,因为它身上褐色的条纹与凶猛的猫科代表虽有相似之处,但其他的特征都说明它确实是一只熊。
“这可能是洞熊,是与猛犸同时代的,人们对这种动物的知识至今只能根据部分骨骼来推断,”帕波奇金解释说。“这比普通的虎有价值的多。”
测量完后,他们把兽皮剥了下来,还带走了颅骨和后腿。
这天的晚餐菜肴丰富极了,有野葱鹅肉浓汤,烤鹿肉和炒熊片。不过炒熊片并不是大家都很爱吃,因为腥味太重。
这天的迷雾已不那么浓重了,普洛托透过薄雾射出光芒,有时也被完全遮住,气温持续在十三度上,风也稍稍减弱了。
“我想,”格罗麦科说,“再过一两天,迷雾会消散,我们就可看清普洛托尼亚天空的色彩了。
休息时只有远处的狼嚎声打扰着他们。狼群这时可能正在贪婪地撕咬着鹿、熊、和同类的肉。不过就连“将军”也不再去理会这种嚎叫声,懒洋洋地躺在帐篷的门口,熏蚊子的篝火冒出的烟才使它免受蚊子的搔扰。
休息以后,他们继续航行。河道变宽变深了,载满东西的小船,在遇到急转弯时,已经不再有船尾转不过弯子,或是船头碰到岸上的危险了。
岸上,四米高的各种灌木,连成一堵绿墙;各种柳树、稠李、山楂和野蔷薇互相交错,有的地方白桦和落叶松直穿而上。
气温已达十四度,雾只是偶尔遮空而过,大部分雾飘浮在高空,如同朵朵变化无常的薄云,普洛托从云层背后透出淡红色的光芒。
“雾大概很快就会消失的,”正在进行气象观察的马克舍耶夫说,“不过,我们从小船上,除了绿墙外,什么也看不见。这堵绿墙怎么没完没了呢?”
“如果我们肩负重物,在密林中缓缓行走,那可多看到点东西,但前进的速度就慢得多!”作为植物学家的格罗麦科对眼前这绿墙特别感兴趣。
他们在一块干净的空地上停下来,准备午餐。卡什坦诺夫和格罗麦科走进森林进行短时间的察看。帕波奇金钓鱼去了。马克舍耶夫爬上一棵最高的大树,下来以后他就对动物学家说:“地势很快就要变了,远处可见到平坦的高原,看不见森林,河流径直向高地流去。”
“附近有什么东西?”
“近处只见一片树林,茫茫绿海,不见空地。”
“既然四面都是这样的密林,那我们盼同伴们很快就要回来的。”
一小时以后,同伴们几乎空手而归;他们一直在绿墙间的小路上行走,采集了少量的植物标本,看到一些小鸟,听到密林中的沙沙声,可是,没有碰到林中空地。留在河边的动物学家倒很走运:钓到了好些与西伯利亚马克鲟鱼相似的大鱼,还有一只长达三十厘米的大青蛙。
休息后,他们继续前进。约摸过了两小时,右岸出现了一座相当高的山岗,随后又出现了第二座、第三座;不过这些山岗上仍分布着茂密的树林,生长着温带的树木:有椴树、槭树、榆树、山毛榉、白蜡树和橡树;树枝上缠着常青藤、啤酒花、野葡萄和牵牛花,有的地方,树枝一直垂入水中。在绿色的密林中,鸟儿唧唧歌唱;偶尔也能看到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的松鼠和金花鼠①。
【①金花鼠——一种啮齿目小兽,形似松鼠,个体较小,毛色淡黄,腹面有纵向黑条纹,尾部的毛较稀。生活于西伯利亚森林,穴居于树根底下,亦称地花鼠。——原注】
“晚上出去巡视一番,一定会看到新东西,”格罗麦科说道。
“植物起着变化,证明这里的气温更高了。”
“毫无疑问!”动物学家说。“昨天我还感到自己是在西伯利亚北部,而今天的每样东西,都使我想起了我的故乡——俄罗斯的南方。”
“今天我们会不会碰到真虎呢?”马克舍耶夫推测道。
“我们最好不要分散活动,大家在一起,遇到危险容易对付,”卡什坦诺夫建议道。
小山岗变得越来越高,可以称之为小山了;它们的北坡长着稠密的阔叶林,而南坡则是草地,零星地长着一些树和灌木;有的地方出现了岩石露头,这使地质学家大感兴趣。
“嗨,今天在地质方面也可有所收获啦!”马克舍耶夫大声地说。
“早该如此啦:我的锤子正闷得发慌呢!要知道冻土带唯一的小山岗使它大为失望!”卡什坦诺夫笑着说。
“哪,我们就该停下宿夜了,”格罗麦科建议说,“今天我们已经航行了大约一百公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