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劳恩→美津里，瓦兹：该死的！国土安全部会采取措施的。兔子先生疯了吗？

美津里→布劳恩，瓦兹：它声称它的“图书馆舞蹈”只会引得联邦调查局介入，顺便给我们更多时间。

布劳恩→美津里，瓦兹：好的。检测设备的数据传输完毕。谢天谢地，有了这些我们就能证明那些实验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尔弗雷德已经开始执行退出清单上的任务了。他骗过了他的朋友们，但是……对爱丽丝·顾的攻击生效了吗？如果她还好好的，那么无论他做什么恐怕都没有用。

“联邦调查局要求授权，接手骚乱区域。”

“以什么理由？”鲍勃问道，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图书馆，连这些未经处理的原始视频都十分精彩。这是一座建于20世纪的混凝土大楼，曾经无比笨重，可它竟然动了起来，而且没有坍塌。

“理由是有明显证据表明，有人违反了联邦法律，具体来说有……”一连串法律词汇涌进了鲍勃的视点，“联邦调查局认为这实际上是一次对联邦大楼的攻击。”

鲍勃犹豫了起来。尽管校方尚未正式报警，但这里确实有犯罪行为。此时，联邦调查局只是要进行单纯的执法行动，不会在监控上提供任何帮助。而监控要优先考虑——他要优先考虑——监视及打击。先监视，收集情报，然后再一网打尽。这场骚乱是为了掩饰什么呢？他看了一眼生物实验室的情况，仍然呈绿色。终于，他回复道：“拒绝请求。国土安全部正在调查此事。但是，我们会将初步分析报告抄送给圣地亚哥警察局、救援队以及圣地亚哥分校警察局，准备好随时启动应急网络。”

“初步分析报告发送到圣地亚哥警察局和圣地亚哥分校警察局。遵命，长官。”

鲍勃的目光转回图书馆。它仍然站立着，但看上去太危险了。

鲍勃的分析师团队显然也这么认为。在过去的三十秒，节点结构差点翻了过来，爱丽丝暂时把掌控权交给了工程师们。他们长篇大论地讨论着图书馆是如何“走路”的，以及它这么做对图书馆里面和周围的人群可能带来的伤害。海军陆战队的节点也在深入讨论这个问题，连他自己的手下都彻底陷入了兴奋之中，这种情况说不过去。

鲍勃向前倾身：“各团队注意！做好发射准备。”实际上需要发射的可能性仍然接近于零，但这样一来，大家都会在出击艇上待命，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命令会引起大家的注意。海军陆战队的节点退出那些理论分析，紧张地开始了发射前的协调准备。鲍勃盯着注意力被带偏的分析师群体又看了一会儿，爱丽丝已经将他们的注意力从图书馆那边转移走了，结构工程师不再是他们关注的焦点了。图书馆走了几步路，那它这么做是想掩盖什么呢？他在海军陆战队的职责是监控和预防最致命的意外袭击。比如说，生物实验室还安全吗？美国大陆西南部其他地区都发生了什么？

他转身跑出他的地下办公室，来到一条通往他自己的发射平台的狭窄通道。分析师视点一直跟随着他，悬浮在他右边。爱丽丝又增加了一千五百名分析师，大部分是生物科学家和药物研究人员。

隧道尽头的天花板向下弯曲成弧形。他的出击艇是一个小型飞行器，设计时尽可能兼顾了快速到达目的地和在当地隐身这两种功能，从入口通道只能看到打开的舱盖和一部分漆黑的机身。他坐了进去，但没有启动安全气囊。

爱丽丝到底在干什么？他看到分析师团队不断扩张，人数已经超过了大多数国际组织。但所有人都关注着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的生物科学实验室。没错，那里的情况是很奇怪。尽管安全状态一片绿色，但工作人员全都是骚乱中的主力成员。这当然值得注意，但它也让实验室监控变得更加容易。该死！现在，爱丽丝把负责整个美国大陆西南部地区货物追踪的分析师也调了过来。

滥用首席分析师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大污点，但是没有什么办法。即使在实际战斗中，这种偏执狂行为也会显得很奇怪。

这时，爱丽丝又有了进一步的行动。每个视点中都出现了紧急信号，出击艇的舱门盖上了，安全气囊自动扣紧了。“发射”“发射”“发射”几个大字在他眼前不停闪动，发射时钟也开始了三十秒倒计时。分析师打开了强制发射模式，这是一种只有在分析师意识到他们地下基地的军力即将被敌人的导弹摧毁时才会使用的极端措施。箭在弦上，迫在眉睫。

但分析师团队没有报告这种程度的威胁。

发射目标是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

安全气囊在他周围膨胀起来，倒计时时钟显示还有二十五秒。他打开了他的首席分析师的视点：“爱丽丝！说明发射原因。”

爱丽丝双目圆睁：“很简单。我们已经错失先机，但现在已经掌握了足够的情报。这是一次秘密进行的综合性破坏行动，Gat77号神经调节通道已被破坏。大量信号都指向认知研究区域，但这些资料”——显示出一堆论文链接——“可以显示事态进展。”她皱眉瞪着他，突然间大喊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们要失败了！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墨守成规，要灵活应变！这个……”

十秒钟后发射。爱丽丝的健康数据出现异常。

八秒钟后发射。鲍勃取消了发射命令，并解除了他的首席分析师的职务：“取消发射”“取消发射”“取消发射”。他周围的安全气囊开始放气，但他几乎没有注意到。爱丽丝的脑袋垂了下来，但她仍在拼命说话，口水都溅到了她的衬衣上，不过他已经顾不上这一点了。他把她的副手提升为首席分析师。那位副手是中情局的特工，对于今晚的情况，她的表现显得过于被动。但是，当爱丽丝这样的明星人物崩溃时，她又能做什么呢？

特工首席分析师在全力以赴：“我会在两分钟内让分析师团队重新运行，长官。”

这两分钟之内，鲍勃什么也看不到了，监控团队的一群聪明人毫无头绪地盯着海量的数据流。其中有一条是健康数据：爱丽丝的即时培训后遗症发作了，这是她从业以来最严重、最突然的一次。尽管她拼命地说话，但她始终绕不开各种分子生物学术语。

中央情报局的分析师回来了：“长官，您还好吗？”

“我……我没事。”鲍勃读着分析师的报告。特工分析师暂停了美国本土西南部其他地区的行动，他们总算有了周边的后备力量。爱丽丝的分析师网络有大块的错误连接，但特工正在通过强制连接和寻找相关性来修正。也许她还是把太多资源部署到了圣地亚哥分校，爱丽丝最后的几句话可能让她以为敌人在那里行动。好吧，今晚发生了那么多事，那里的确值得追查。“我没事。”

过去十二周内，兔子学到了很多东西，可以说是有所成长，今晚的收获尤其丰盛。在地面上，骚乱达到了高潮——肯定比性爽多了，兔子确信。我成了斯酷奇网络公会的现实化身，哦耶！不过也有一些意外。这次事件中有一个可能与它旗鼓相当的生物浮出了水面（或者只是才进入了它的视线？）。在骚乱初期，兔子一人分饰两角，左右互搏……但后来“危险的知识”已被某个富有创意的东西所取代，这东西今晚玩得和兔子一样开心。总之，它招募了数百万的新下属，其中不乏人类中绝顶聪明的成员。而且，它还找到了一位特别的新朋友。

这次骚乱远远超越了它掩护的地下间谍活动。有趣的是，尽管兔子提供了胡萝卜蒂和大量明显的线索，阿尔弗雷德和他的朋友们还是摸不清它的底细，也不知道它的能耐到底有多大。但兔子有种感觉，从长远来看，地下发生的事情也同样重要，阿尔弗雷德正在那里玩他的神秘游戏。现在兔子该动手挖出阿尔弗雷德要找的东西了——嘿，到时候也许还能分一杯羹。

现在时机正合适，但兔子被锁在外面了。该死的阿尔弗雷德！光纤是通过阿尔弗雷德的军网连接出来的。除非向国土安全部告密——可这样一来，兔子精心策划的这场闹剧也就砸了——兔子是无法连接进去的。呵！但是阿尔弗雷德的军网另一头都是些什么人呢？当然是几千名非常聪明的印欧分析师喽！躲在政府办公楼里的人是不会变得这么聪明的，这些人都在各自的生活中发挥着他们的才智。兔子随心所欲地从布鲁塞尔跳到尼斯，从孟买跳到东京。现在它需要思考一下，怎么把破解美国安全系统的技巧用在这里。兔子调整了一千个下属成员，完全无意识地窃听了上百万个对话。最后在安全硬件环境上施展了一点点魔法，然后，你瞧，大功告成了：

兔子进入了军网！它顺着阿尔弗雷德的隐形无人机连了进去，然后……再次进入了阿尔弗雷德位于皮尔彻大楼的气派的指挥部。兔子看了看小胡安的健康状况，还活着。老阿尔弗雷德到底不是一个冷血动物，不会无谓地杀戮。他到底想要什么？我能分到一点吗？

兔子偷偷摸摸地顺着阿尔弗雷德的网络连到了实验室里。不出所料，阿尔弗雷德正在利用兔子的手下在实验室安装的设备向日本和欧盟的同事们发送大量数据，兔子静静地观察着。在试图隐身的时候，最好不要提任何尖锐的问题。它截获了原始加密数据，记录下阿尔弗雷德在实验室内部向外发出的信息。

但是……这说不通啊，导出的数据与本地观察到的数据不匹配。突然间，兔子脑袋中叮的一声亮起了一个大灯泡。阿尔弗雷德不是在找东西！他是在确保他的盟友看不到某些已经存在的东西！阿尔弗雷德，你这老浑蛋，在美国人的设备上运行你自己的程序，并向每个人隐瞒了这一切。什么样的秘密值得他这样丧心病狂地遮掩？弄清楚这个问题就像猜谜一样——而兔子正好是个猜谜大师，在这方面它比任何印欧分析师专家团都要强，甚至比爱丽丝· 顾和她所有的分析师都要强。

哎呀。有情报显示爱丽丝·顾陷入了困境。在阿尔弗雷德窥探爱丽丝·顾的时候，兔子忠心耿耿地为他通风报信、传递物品。爱丽丝·顾的发病肯定跟阿尔弗雷德有关，但他是怎么做到的呢？突然间，他对地下发生的事情更感兴趣了。

阿尔弗雷德研究项目的中心设在认知分子生物学区域的一个角落，其他区域进行的都是正常的专业研究，数据没有经过改动。兔子更加仔细地观察着从分子认知研究区域中传送出的伪造数据，从加密数据中泄露了一个短语“动物模型”。动物模型，动物模型，这个术语通常指的是和人类有某种类似情况的动物——通常是用于研究某种疾病的疗法。不知怎的，兔子觉得阿尔弗雷德并不是试图治疗某种疾病。分子认知研究区域有很多动物，当然大多数都是虫子。几加仑的果蝇，每个都有标签并记录下了各种数据。兔子又研究了一阵儿本地数据库，看起来阿尔弗雷德好像是在研究跟洗脑术有关的东西，但细节非常晦涩难懂。兔子并不总能迅速地解决问题。对于疑难问题，它和那些低等生物一样，得带着问题入睡。早上醒来时，灵感自然就冒出来了。

但现在这情况已经等不到明天了，再等五分钟可能就太迟了。阿尔弗雷德的假数据快要传完了，它与这些窥探节点的连接也会随之中断。见鬼的是，这些小设备很有可能会在完成任务之后自毁。兔子犹豫了一下，倾听着自己的内心。它有一种直觉，现代情报机构是用来防止恐怖袭击的。但阿尔弗雷德……不管他在这里做了什么，其破坏程度很可能会超越任何大规模恐怖袭击，把人类社会拉进无法想象的深渊。

那么也许我应该通知国土安全部。即使爱丽丝不在了，他们也可以在五分钟内中断阿尔弗雷德的行动。兔子认真地考虑了这个可能性……大约两秒钟，然后它所谓的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兔子浑身都是点子，从它闯入阿尔弗雷德军网的那一刻起，就有一个想法一直在它心底蠢蠢欲动。除了拥有更高级的智慧，我现在还拥有实体上的优势！阿尔弗雷德虽然就在现场，而且拥有接近实时的高速网络，以及更多具体数据，但他被困在了那个小房间里，除了一个移动机器人外，他的其他设备都在地面上。但是“老年团”还在地下的实验室里，没错，他们已经离开了一般基因组实验室区域，但还能通过光纤联系上他们。还有，这位是谁……这个微胖的中国忍者公主？她绝对不是最初计划中的一部分，但谢天谢地，她在那里。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个怪女孩啊！

言归正传。它已经开始准备应急计划和文件了。如果我非常小心，非常小声，我可以沿着光纤溜过去找到罗伯特、维尼、卡洛斯和汤姆，然后告诉他们真相，这样我就能拥有实体的双手了。

阿尔弗雷德的计划可能比大规模恐怖袭击还要可怕。但既然我也掌握了同样的力量……嗯，好戏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