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两强相争谋者胜 4、借刀杀人,汉王一举破彭城
汉三年(前204年),阳春三月,天气非常好,刘邦心情也是非常好。从荒凉的汉中到关中,刘邦一路打来,都没有和项羽正面交战,又有韩信的帮助,刘邦遇到的抵抗几乎都是不堪一击。刘邦在项氏大旗下委屈了这么长时间,早就看烦了项羽的脸色,下一步势必要迎来与项羽的大战,痛痛快快打一仗也好出出恶气。
取得初步胜利后,刘邦的第二步战略启动。刘邦信心满满,斗志昂扬,率军从临晋渡过黄河,攻打殷国,俘虏了殷王,殷地收入刘邦的囊中。之后,刘邦再接再厉,率军向南渡过平阴津,到达洛阳。
到洛阳后,刘邦陆续听到各种传言,有的说义帝已经死了,有的说义帝无缘无故失踪了……刘邦心想:这项羽不会干这种傻事吧,就算义帝再碍事,也不能杀他呀,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以刘邦对项羽的了解,项羽并不会做这种傻事。但刘邦不知道项羽急于称霸天下,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就是做了这样的傻事。
没几天,刘邦派出去打探的人回来,纷纷证实了这个消息:义帝果然被项羽杀了!
在战争中成长起来的刘邦一下子就意识到这条情报的巨大价值。天助我也!刘邦几乎没有和自己的智囊团商量就决定了怎么做。
这日,刘邦帐中突然传来悲恸的哭声,萧何、曹参等人得到报告,着实吓了一跳,赶紧跑到刘邦处。只见刘邦袒露左臂,正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大哭。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时刘邦边哭边说:“义帝呀,你死得好冤呀……”这时众人才明白刘邦为什么哭,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众人纷纷上前劝说道:“主公,节哀……”刘邦好不容易哭完之后,擦擦鼻涕眼泪,然后下令为义帝举行隆重的发丧仪式。刘邦哭的声音之大,让好多汉军都听到了,都私下里称赞汉王“真是忠孝仁爱”呀。
发丧仪式举行的同时,刘邦也命人写了一则通告,并派使者送到各个诸侯手中。通告说:“天下共立义帝,奉为九五之尊。如今项羽放逐义帝并在江南杀了他,真的是大逆不道。我亲自为他发丧,希望各路诸侯也穿上素服丧衣,送义帝一程。接下来,我打算率领关中所有兵士,聚集河南、河东、河内三郡的兵马,向南沿长江、汉水而下,望各路诸侯和我一起,共同讨伐楚国杀义帝的人,为义帝报仇!”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份发丧通告,当然是刘邦精心策划的伐楚檄文。天下有多少人不满项羽呢?数也数不清,坑杀俘虏,骚扰百姓,封王不公……项羽确实得罪了不少人,但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找不到一个由头,这个时候刘邦振臂一呼,谁不把握这个机会?在这篇檄文里,项羽变成了天下公敌,刘邦占据了道义的主动,替天行道,师出有名。刘邦巧妙地借“讨逆”之名为自己向东扩张、争夺天下披上了合理的外衣,反楚的力量顿时联合起来。
此时齐国的彭越正在和项羽玩“游击战”,不正面对抗,小打小闹骚扰项羽。项羽不胜其烦,打一次胜仗就坑杀一部分人,发泄怒气,老百姓对他是一点好感也没有了。项羽迟迟解决不了齐国的问题,国都彭城空虚。
刘邦看到这个绝好的时机,兵分三路,自己亲自率领中路军直取彭城,其他诸侯国的军队不断加入,汉军在途中不断地壮大,从开始的六万人发展到几十万人。这时刘邦觉得带兵有点吃力了,这支军队来自不同的诸侯国,南腔北调,拉帮结派,纪律性非常差,行军速度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刘邦为了更好地统率这支乌合之众,鼓舞士气凝聚军心,不断地说:“前面就是彭城,金银成堆……”下面的将领听了都觉得刘邦的话是有言外之意的,难道到了彭城就可以大展手脚了吗?各路兵马怀着种种想法和猜测,奋勇杀敌,期望早日到达彭城。刘邦的伐楚大军非常顺利就包围了彭城。
彭城沦陷了。
这可是项羽的老窝呀,我竟然打到了项羽的老窝?刘邦此时的心情不亚于当年进入咸阳城时的激动和兴奋。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刘邦默默地说:“这一次再也不能便宜项羽了,我一定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萧何本来打算对刘邦说防备项羽来个回马枪,但是想到咸阳时刘邦受的委屈,觉得自己再说可能不会太好,放纵就放纵一次吧,这次再让刘邦窝囊,估计刘邦真的就要怒了。萧何没有说什么,别人也没有说什么。“这次我可再也不能委屈自己了……”刘邦心想。
占领彭城后,汉军兵卒像脱了缰的野马,开始大肆掠夺。汉军向来纪律严明,这一次还是第一次放开手脚。项王宫殿的珠宝珍奇、美女佳人都被将领自行分配了。刘邦为了庆祝胜利,设置流水宴,日夜狂饮。只见彭城灯火通明,人声喧哗,把项羽这几年聚攒起来的财产挥霍一空。
这时刘邦心里才舒服一点,恨恨地想:这下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彭城之战可以说是刘邦的污点,这么多年来都懂得笼络人心,怎么就被这小小的胜利冲昏了头了?刘邦也难以避免这个致命的弱点,再加上刘邦这些年活得确实太累了,这也容易理解。
被齐国牵制的项羽听说自己的老巢被刘邦祸害不轻,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快速部署,杀了回来,只是刘邦还沉醉在这来之不易的胜利之中,却不知道彭城马上又要易主了。
刘邦以“讨逆”的招牌向项羽宣战,在政治上置项羽于天下公敌的不利地位,使之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同时,也提高了他在诸侯王中的政治感召力,确立了他为天下领袖的政治资本。但是彭城一战的胜利,也使处于上升阶段的刘邦陷入短暂的满足状态,这对他来说是十分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