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 戏宫闱凤在龙上 惩亲王再倡儒教

显佑宫秘笈载:崇德元年七月,岳讬、豪格为莽古济抱不平,私议皇上,为济尔哈朗闻之,告于上,众议当死,上赦之,革二位亲王爵,降为贝勒,豪格遂失宠于皇上矣。文程先生见亲王贝勒中屡有犯上者,乃再次倡言大兴儒教。

夜深了,皇上还在翔凤楼上徘徊,哲哲和四位宫妃看着皇上的身影都十分着急,哲哲道:“皇上大概是又遇到烦心事了,海兰珠,你上去看看,你们几个就不要等了,都回去歇着。”

海兰珠走上楼轻轻来到皇上身边:“皇上,下去吧,您身体刚好,楼上风硬,小心着凉。”

皇太极道:“噢,是宸妃,还没睡吗?”

“皇后看皇上在楼上来回地走,担心您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吩咐妾上来看看。”

皇太极叹了口气:“走,下楼,去关雎宫。”

关雎宫中,海兰珠为皇太极端上来一小碗参汤,皇太极呷了一口,长出一口气:“今天又有两个汉臣上书点名荐豪格当太子,还搬出了中原古制,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令朕心神不安。”

海兰珠道:“豪格是皇上的长子,从军多年,战功卓著,立之为太子,也是顺理成章。”

皇太极道:“朕是想,这个太子应出在你们几位蒙古妃子身上,只是你们几个……咳!”

海兰珠笑道:“皇上,世上什么事都能急得,唯独生孩子这事急不得,男精女血,相交相融,有时一蹴而就,有时却是久种不收,遇到这种情况,就得耐下心来细细耕耘,只要不是块绝地,迟早会结出果子来。”

海兰珠这几句话,大伦大理中带着几分诙谐,听得皇太极心旌摇动,他也正想歇息:“说得好,有道是锲而不舍,贵在坚持,扶朕躺下,咱们就细细耕耘一番。”

宫女早已将被褥铺好,海兰珠为皇太极一边解衣裳,一边说道:“妾这些天看得清清楚楚,自打萨哈廉亡故,皇上就一直很晚才进内室,进去后便熄灯,这样下去,任凭我们几个土再沃,水再旺,也是枉然。”

“你倒是观察得满细,是啊,萨哈廉这一死,令朕痛心不已,一时间万念俱灰,是有些冷落大家了。”

原来,皇太极有个习惯,与福晋们行房从不熄灯,要是熄灯的话,那就是睡着了。

“皇上是妾的全部,是妾的生命,皇上一举一动,妾莫不挂在心间。”

海兰珠这时已是赤身,烛光下,她那洁白的躯体泛着一层动人的粉红,皇太极闻着海兰珠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奶香,看着她极其细腻华润的皮肤,顿时万丈豪情涌起,一把将海兰珠揽入怀中。海兰珠用舌尖舔着皇太极的耳轮,娇声道:“皇上,你躺下,累了一天了,让妾好好服侍服侍您。”

海兰珠在皇太极身上,好半天并不动作,皇太极有些纳闷:“你这是演的那一出?是想吊朕的胃口?”

“皇上,别急,妾近些日子看了些道家的房中术,其中有个九浅一深得男之法,讲得十分有道理。此法,交合中以阴补阳,可令男子阳气旺盛,坚硬如钢,久战不衰。但必须要循序渐进,九浅一深,缓缓而行。”

皇太极调笑道:“你什么书都敢看,也不怕朕说你是秽淫秽道?”

“妾读书就是为了让皇上高兴,只要能得男,又能让皇上舒畅,不论是什么书,妾都要读。”

“那朕就试试你的九浅一深之术。”

只见海兰珠施展起手段,时而疾,时而缓,时而深,时而浅,时而收缩,时而放松,把皇太极服侍得如腾云驾雾一般。最令皇太极感到奇妙的是,海兰珠似乎能感觉到他的亢奋,每到关键时刻,便停了下来,歇息片刻后再掀高潮,如是者十余次,二人交合了大约半个时辰,海兰珠香汗涔涔,皇太极畅快欲仙。

云收雨住,海兰珠躺在皇太极宽阔的胸膛上,呼吸渐趋平稳,皇太极为她擦去鼻尖上的汗珠,然后指着她的鼻子:“你好大的胆,竟敢上朕的身上嬉戏,就不怕那些个汉臣知道了说你颠倒阴阳?”

“妾不怕,床笫之事虽为人之大伦,却是隐私,登不得大雅之堂。妾还没听说过哪朝哪代的大臣敢干预皇上如何与妃子们行房。”

“其实,朕也让她们几个这样作过,就说你那个妹妹布木布泰吧,说死也不敢。真令朕觉得索然。时间一长,朕也就厌倦起房事来了,你应该好好传授给她们才是。”

“皇上,”海兰珠撒起娇来,“这样的事能言传吗?”

皇太极哄道:“不能传,不能传,此道家之秘笈也。朕与海兰珠交,一夜胜似与她们百年。看来男女之事也需要灵气和悟性,人要是聪明,对什么都悟得比别人透,朕实在讨厌那些个呆若木鸡的女人。”

“只要皇上高兴,妾愿意天天服侍皇上,但皇上也要好生安抚其他妃子才是。”

皇太极从房事的高潮中冷静了下来:“朕要与你说一件事,朕之所以不立豪格为太子,并不是仅仅因为他额娘身份低贱,他出卖过朕。”

皇太极话一出口,将海兰珠吓了一大跳:“豪格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怎么会干这种事?”

“是呀,此事令朕十分伤心,也十分失望。”

“他到底是如何出卖皇上的?”

“说起来话长了。朕与莽古济闹翻,就是因为豪格。莽古济比朕大两岁,小时常在一起玩耍,莽古济受她额娘的挑唆,总以为朕的额娘夺了她额娘大福晋的位置,便总是跟朕过不去。长大后,她更是经常拨弄是非,给朕制造麻烦,为此她没少挨先汗训斥。她的两个女儿长得十分漂亮,一个迷上了岳讬,一个迷上了豪格。朕当时坚决反对,可先汗作主,朕没办法,只好认了这门亲事。有一次豪格和他福晋打了起来,闹得非常凶,莽古济也掺和了进去,豪格气得跑到朕这来,好几天不回家,经德格类出面劝说,才算平息。豪格要回家了,朕放心不下,叮嘱道,莽古尔泰这家人生性歹毒,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回去后,和福晋在一起时,一定要多加注意,处处留神,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吃她作的饭,小心她往你饭里放毒。

“这些本来是父子之间掏心窝子的话,可朕万万没想到,几天后,他们夫妻间重新和好,竟将朕的这些话,告诉了他福晋。莽古济当然也很快就知道了,她上朕这大闹了一通,搞得朕十分狼狈。从此,朕和莽古济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后来莽古济伏法,豪格为了讨好朕,竟将他的大福晋杀了。朕听后心都觉得发冷,人怎么可以这样?要知道,在此之前,他们夫妻之间一直非常要好,可他说下手就下手,太可怕了。

“再有,就拿他对额哲的态度来说吧,他劝朕杀了额哲,真是荒唐之极。朕怎么会养了这么个处事乖张的儿子。一个男人为了讨好他的女人,竟能出卖自己的阿玛,反过来为了讨好朕,又杀死了这个女人,如此人品,如此心计,怎么能君临天下?要将大清国交给他,还不乱了套?”

海兰珠只是默默地听,一句话也没说。皇太极看着海兰珠:“朕知道,一些话你不便说,朕告诉你,就是让你心里有个数,凡事也需防备着他点。”

海兰珠感激地点了点头。

豪格和岳讬不但是亲上加亲的一对难兄难弟,还是同病相怜的连襟。

德格类暴死,豪格接掌户部事,一天天忙得昏天黑地,为了配合阿济格入关,皇上要打锦州。常言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他必须赶紧落实,忙了三天整,总算有了个头绪,晚饭时分,他走出了户部衙门。

“回府?没意思。”他摇了摇头,想了一会,自言自语道,“上岳讬那喝两盅。”

莽古济事发,豪格杀死了自己的福晋,岳讬也要效法,被皇太极知道后及时制止,岳讬为了表示忠心,还是将自己的大福晋贬到另室居住,并发誓决不与其往来。但不论是豪格还是岳讬,与自己福晋的感情都没伤。

岳讬见豪格来了,非常高兴:“不知太子爷驾到,有失远迎,臣请太子恕罪。”

豪格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话是说着玩的?要是传出去,我还活吗?”

“这不是在家嘛。”

“在家?小心隔墙有耳。”

岳讬下意思地环视了一下府中的家人们:“我的家奴,谁敢?看我不活剐了他。”

“又胡说八道了不是,别说活剐,头些日子硕托打死了个女阿哈,被举发后,罚了一千两银子。活剐?还不罚你个倾家荡产?当今皇上现在讲德政。”豪格语调带着嘲讽。

豪格到炕上坐下,趁下人们正端酒端菜的功夫,稍声道:“以后你要多注意你兵部中那个叫宜成格的,我看他没事总往皇上那跑,八成是皇上派到你身边的奸细。”

岳讬吃了一惊,仔细一琢磨:“噢,怪不得呢,有好几次,我和宜成格说的事,皇上立刻就知道了,我还以为皇上料事如神呢,原来是这样。”

豪格道:“这一点你就不如你阿玛了,二伯父在家都很少说话,他老人家谨慎得很。”

“皇上怎么能在我身边安插细作?”

“不仅仅是你,我看谁的身边都有。你记得大凌河之战后,奖赏的那些谍工了吗?足有一百多。这些个谍工都归范文程管,行踪极其诡秘。”

“这太可怕了。”

“怕什么,我们又没作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常言道:背后骂皇上,万一咱们哪天心不顺,发几句牢骚,被这些细作听了去,汇报给皇上,咱们不就大祸临头了吗?”

“我阿玛还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断不会因为你骂上几句就兴师问罪,即使问罪,也得换个其它理由,不然的话,那些个眼线不就暴露了吗?”

“你说的也是,不过以后我真得格外加小心。我说豪格,那个奏章上去好几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有什么动静?用汉官们的话讲,那叫留中了。我说不让你们搞吧,你们不听,怎么样,什么作用也不顶,搞不好,还得被降罪。”

“降什么罪?岂有此理?”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安你个结党营私的罪名,你能说出个什么?”

“结什么党,营什么私?你是皇长子,五宫中谁也没子嗣,无嫡立长,天经地义,我就是当着皇上的面也敢说。”

“咳,谁让我额娘身份低贱了,在我阿玛眼里,我还不如你们,你想想,我从来就没担任过主帅,这次征明又让十二叔当了大将军。”

“皇上也真是的,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信不过。”

二人酒酣耳热,越唠越投机,越说越无顾忌。

岳讬道:“我看皇上表面温厚宽仁,实则睚眦必报。我亲眼见五叔在疆场上奋勇杀敌的场面,那叫血染征袍啊。五叔为大金国立下了汗马功劳。他在御前露刃是不对,但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信五叔会谋反,从五叔和莽古济家搜出来的那些东西还不定是怎么回事呢。”

豪格也是喝多了,便顺口说道:“是呀,好好的,十叔说死就死了,真是怪事。”

二人在屋里唠得正欢,没想到墙外真的有耳,被站在门外的济尔哈朗听了个一清二楚。

济尔哈朗也是岳讬府上的常客,二人虽是叔侄,却是同年出生,私下关系一直不错。他今天也是无事闲逛,到了岳讬府门前,侍卫们见是郑亲王,连忙打千问安。

济尔哈朗道:“你们主子干什么呢?”

“正在与肃亲王喝酒。”

“好嘛,喝酒也不吆喝本王一声。”说着便径直向正堂走去。来到门前,听二人唠得正欢,便停下脚,想听听二人都唠些什么。不听不要紧,一听吓了他一大跳,二人正在议论皇上。

济尔哈朗在门前犹豫开了:“这怎么办?我是进去还是不进?不进去的话,二人知道我来了,明天问我,我说什么?另外,谁知道隔墙有没有耳,万一他们这些话已被人听了去,我在场便是知情不举。”

再者,济尔哈朗对皇太极十分崇拜:“皇上仁慈宽怀,英才盖世,岂能容你们糟践,况且,对蔑视君王的言行不制止,岂不是对皇上不忠?”想到这他脸一绷,推门走了进去。

二人一愣:“六叔,你什么时候来的,吓了我们一大跳。”

济尔哈朗训斥道:“你们背后议论皇上,该当何罪?”

二人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刚才这些话都被他偷听去了。

豪格火了:“你敢偷听我们谈话?”

“我倒不想偷听,可偏巧叫我赶上了。拥立汗王改元,我们是发了誓的,言犹在耳,你们怎么就可以攻击皇上?”

岳讬吓呆了,豪格来得快,他故作惊讶:“攻击皇上?你怎么血口喷人啊。我和岳讬哥在这正唠着如何发兵攻打锦宁之事,你怎说我们攻击皇上?我们家可从未出过攻击皇上的人。”

豪格这句话说得过分了,他以为自己是皇上的儿子,平时说话总是压人三分。济尔哈朗本想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就是将来皇上真的知道了,自己也算尽到了责任。可豪格话里有话,是影射他已故的阿玛舒尔哈齐。

济尔哈朗火冲了上来:“豪格,好汉作事好汉当,你不要觉得没有证人就可以不认帐,别忘了,本王是专门审案的。走,咱们这就去见皇上。”

“走就走,没作亏心事,还怕鬼叫门了?”

岳讬已没了主意,他看着济尔哈朗,眼光中充满乞求,济尔哈朗却已迈出了门槛。

一路上,豪格凭着酒劲,一直在想:我就是不认帐,你还能把我怎么样?我就不信,皇阿玛就听你济尔哈朗一个人的。

可当他见到皇阿玛时,立刻瘪茄子了。

皇太极听济尔哈朗说完,气得脸色铁青,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生骨肉会背地里咒他,他眼中露出凶光,骂道:“你这条狼,朕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忤逆,你想成为爱新觉罗家中的第二个褚英吗?”

豪格吓得扑通跪倒:“皇阿玛,我错了,我喝多了,胡说八道,我错了。”说着,他拼命自己的嘴巴。

代善闻讯赶来,听明原委后,气得大骂岳讬:“皇上对我们一家天高地厚,你为了个女人竟不顾君臣大义。来人,拉下去,摘去他的顶戴,先抽他四十鞭子,然后扔进刑部大牢。”

皇太极道:“二哥,慢着,处置一个亲王不能如此草率,还是在朝议上定吧。”他下旨道:“立刻击鼓升朝。”

众大臣们吃过晚饭正在家歇息,忽然听到朝鼓响了起来,不用说,肯定又发生了大事情。于是,一个个急忙换上朝服直奔崇政殿。进入殿内,见皇上和礼亲王代善已在殿中等候。众人按朝班顺序站好,就听代善先说道:“宣岳讬、豪格上殿。”

众人一齐向门外张望,只见两个人都耷拉个头,缓缓而行,来到御座前跪倒。众人无不十分惊讶:二位亲王这是怎么了?犯了什么大错?一个是皇上的儿子,一个是礼亲王的儿子,是不是要唱一出辕门斩子啊?范文程也不知就里,满脸困惑。

代善道:“济尔哈朗,你将事情的原委详细道来。”

大家听完济尔哈朗的叙述,都十分气愤。多尔衮第一个站了出来:“为臣者可以直谏,可以死谏,但不可以背地里侮辱君王,此大逆之罪也,按律当斩。”

代善道:“岳讬身为兄长,煽动其弟皇长子豪格对皇上不满,挑拨皇上与皇长子不睦,其罪当诛。豪格对皇上不忠不孝,当革去肃亲王爵位,罚银两千,以观后效。”

时已改任都察院承政的达尔汉道:“以臣辱君当死,臣请严惩二人,以肃朝纲。”

皇太极一直没说话,见大家意见已基本一致,遂挥挥手怒斥岳讬道:“岳讬,你红口白牙,为何污朕清白?莽古尔泰御前露刃,人所共愤,惩处时,朕是回避了的,按议政贝勒会议的所定是死罪,但朕念及他从军多年,卓有战功,免去死罪,只是削去了他的大贝勒爵位,夺其十五牛录,罚银一万两,可一年后朕都还给了他。莽古尔泰和德格类的死与朕有什么关系?听你话中的意思,他们二人是朕害死的了?”

“不,不,不,臣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臣的意思是说……”

“是什么?”皇太极问道。

“臣的意思是说,是不是哪个臣子为了讨好皇上,背着皇上把他们二位害死了。”

“胡说八道。”

代善气得也骂道:“简直是胡说八道!”

皇太极又摆了摆手,劝阻代善:“二哥,不必为两个逆子动这么大肝火。”

皇太极继续道:“他们二人临终时,御医、福晋、子女都在场,若真是像你说的死得不明不白的话,恐怕早就闹翻天了,还等着你胡编乱造。岳讬啊,岳讬,朕一直视你和萨哈廉如同己出,没想到你背地里竟如此伤朕,真令朕心寒。”

岳讬哭诉道:“臣的福晋受莽古济牵连,臣心里一直不好受,今天多喝了几杯酒,便发起牢骚来,可臣对皇上的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呐。”

皇太极知道,他这是指当年与萨哈廉的主动拥戴,一想到萨哈廉,皇太极的心便软了下来。

他转而面对豪格骂道:“你鬼迷心窍,作起皇太子的梦来了,这样的梦是好作的吗?朕继承汗位不是先汗的指定,是众贝勒的拥戴,就算朕给你个太子的虚衔,你能担得起?搞不好你就是众矢之的,甚至会成为褚英第二,朕本来对你寄以厚望,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令朕失望。”

皇太极觉得眼眶有些发酸,他停顿一会,控制了一下情绪:“念你们二人酒后胡言,且是初犯,死罪免了,但活罪不能放过,革去你们亲王爵位,降为多罗贝勒,每人罚银两千。朕不日将进攻锦州、宁远,你二人可到军前效力,将功折罪。退下!”

范文程出班奏道:“皇上,岳讬、豪格今天所为,令臣有所悟。我大清虽已改元,体制初备,但群臣忠孝理念尚未树立起来。这一点,比起三官庙中的张春张大人可就逊色得多了。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君权神授。君叫臣死,臣不死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不孝。这些规矩明人已习以为常,在我们满人中,却有相当一些人不以为然,因此才经常会出现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此教化不到所至。八月二十七日,乃孔子诞辰,臣请借此机会隆重祭孔,同时请皇上及众贝勒开设经筵,臣愿以秘书院大学士的身份为皇上及众贝勒读书讲经。”

皇太极当即首肯:“文程先生所说祭孔一事就由礼部和三院共同筹办,但要以文程先生为主,并由文程先生代朕祭孔。国中所有生员必须参加,京中王公大臣一个也不许缺席。讲读之事还请文程先生能尽快定下个日期。”

范文程道:“臣请定在八月二十七,地点就在孔庙。”

“好,朕届时将亲往,为大清国的士子和臣民们作尊孔读经之典范。”

皇太极有些伤感:“大清国的臣子们都能像张春就好喽。”

范文程和一些汉官们率先跪下:“臣等愿粉身碎骨,效忠皇上。”

代善和满洲大臣们也跟着跪下:“臣等绝不敢再惹皇上生气。”

皇太极听着满洲大臣们的话啼笑皆非,心想:一边是粉身碎骨,一边是不惹生气,荒唐,不伦不类。他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看来,文程先生所言尊孔一事刻不容缓。

他长叹一口气道:“朕不是那种听不得逆耳之言的人,朕曾多次讲过,朕之智,一人之智也,难免有不到之处,也难免作错事,朕真的希望在朕有失误时,能及时得到臣子们的劝谏,李伯龙因敢于直谏,被朕擢之为礼部参政,但朕容不得人搞阴谋。”

众大臣应道:“臣等谨遵皇上教诲。”

皇太极道:“好了,你们都起来吧,咱们接着议事。睿亲王听令。”

“臣弟在。”

“朕命你为奉命大将军,多罗贝勒岳讬、豪格佐之,率三万精兵,七月二十六日出征,直逼锦州,牵制明关外军,以配合阿济格在关内作战。

“此次打锦州不必硬攻,但却要作出硬攻的架势来,孔有德部的红衣大炮,要配合之,要对其周围城堡一个不剩地狠狠打,绝不让他们进关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