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唐开国
每个人都会去世,但去与去是不相同的!最可怜的是死后没有人惋惜,最可悲的是死后很多人放鞭炮!杨广就死得这么惨这么悲!他死后,全国的老百姓拍手称快,他任命的很多大臣更高兴了,因为他们看到了新的机会!
比如王世充,他听说总统死后,轻松地呼口气说,早就该死了!他随后拥立越王杨侗即皇帝位,称之为隋恭帝,跟李渊立的杨侑相同。并改年号为皇泰,追谥死去的皇帝为明皇帝,并像李渊那样经营自己的皇位!
当李渊听到杨广被杀后,他哭了,他张着大嘴哭得很悲伤,他说我在北面称臣侍奉君王,君主失道不能挽救,岂敢忘记哀痛悲伤呢?说实话,李渊并没有人家王世充实在,高兴就高兴呗,还装出很悲痛的样子,还用眼睛放水,表演了猫哭耗子的小品。
如今压抑在李渊心理上的杨广终于没有了,他感到自己是当皇帝的时候了,不过他又想到杨广刚死了就把杨侑推下去不太好,就没有提出来。没办法,这就是李渊做事的风格!可是当他听说,就连萧铣这样的人物都自称皇帝设置属官了,他就有些不平衡了。
他对自己说,不行,现在天下大乱,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还是尽快登上皇位吧,当了皇帝就能以总统的身份下达号令,有利于接下来的工作!这么想过后,他把幕僚们叫到一起,叹口气问,同志们,你们知道不知道先帝被贼人害死了?
总统被杀谁不知道,全国人民都知道。
李渊点头说,啊,你们知道就好啊,啊,没别的事了,你们回去吧!
大家听到李渊开会就说了这么几句话,他们感到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了。裴寂了解李渊这种办事的风格,明白李渊现在想当皇帝了又不想直说,他们从总统办公室里出来,他就对大家说,杨广已经没有了,现在很多势力头子都自立成王,我们是不是也把唐公的事给办了?
有人说,我们还是请示请示唐公吧!
裴寂笑着说,同志们,你们去请示唐公,他怎么说啊,他说我想当皇帝?这话唐公是说不出口的。我们应该明白唐公的心意,知他所需,为他排忧解难。你们听我的没错,现在就张罗唐公登基的事情吧,出了事儿我承担!
刘文静说,老裴你怎么知道唐公同意,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啊?
裴寂摊开双手说,那老刘你去问唐公吧!
于是刘文静就傻乎乎地去问了,他说,唐公,在下认为是登基的时候了!李渊听了他这句话心里非常不痛快,我在会上已经表明态度了,你非让我说出来,我说出来就显得我不仁不义的,你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呢!随后他想,就算别人不理解我,难道裴寂也不理解吗,于是他问,裴寂是怎么看的?
刘文静说,老裴的意思是马上办这件事情,我感到请示一下您比较好!
李渊耷下眼皮说,那就听老裴的吧!
这时候刘文静终于明白了,李渊在会上说那些话,就是暗示想当皇帝!你说这人怎么这样呢,想当直说不就得了,卖这么多弯子干吗,真他娘不实在!他回去后对裴寂他们说,行啦行啦,唐公已经同意啦,让咱们策划!
裴寂早知道是这种结果,他说,依我看,我们不能把杨侑拉下皇位,把唐公摁上去。这样显得就像是夺位似的,不好对外界解释啊。最好的效果就是让杨侑主动让贤。如果刘老弟还有什么疑问,麻烦你再跑一趟去问问唐公采用哪种办法!
刘文静心想这狗日的裴寂打仗不成,揣摸领导的意图没你精的。他当然不去找李渊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出李渊对于请示这件事很不高兴!他冷笑说,在这件事情我们就听你老裴的了,因为你是唐公肚子里的蛔虫,明白唐公的真实想法!
他们找到杨侑,见这孩子神情忧郁地呆在那里,就像根本没有看到他们。裴寂凑过去蹲在他的面前问,你爷爷去世了,你知道吧?其实这是句废话,全国人民都知道,他杨侑能不知道吗!杨侑抹着眼泪说,朕一定要为爷爷报仇!
裴寂说,有人愿意为先帝报仇,你可愿意?
杨侑抹抹眼泪问,谁,谁如果能替我爷爷报仇,我把半壁江山都给他。
裴寂说,唐公可以做到!
杨侑说,我跟他分割天下,不是他不同意吗?
刘文静烦了,把裴寂拨拉到身边说,你跟他废什么话啊,直接挖干的不就得了。他把脖子往前伸伸,瞪着眼睛恶狠狠地说,小鬼,跟你直说得了,你当不了这个皇帝,当皇帝是需要带兵打仗的,你能打仗吗?肯定不成,不成就赶紧让贤吧!
杨侑这才明白他们并不是来安抚自己的,而是来逼他退位的,眼泪又瀑下来了,哭道,我爷爷刚去世你们就来谈这事,你们感到合适吗?
刘文静问,你是不是非常想念你爷爷?
杨侑点头说,是的,我非常怀念他!
刘文静刷地把刀抽出来架到杨侑的脖子上说:“那好,我就把你送到杨广身边去!”他本以为这孩子会吓得忙不迭地说,我让我让!谁想到他闭上眼睛说,杀吧,杀吧,你们这些叛臣贼子早就想杀我了,我也不想活了,我死后变成鬼也找你们来报仇!裴寂又把刘文静拉开,咂嘴道,一边去一边去,看我的!他凑到杨侑跟前和蔼可亲地说,我说小杨啊,只要你肯让贤,唐公不只保住你的性命,还能够保住你的荣华富贵。话又说回来,你以为这皇帝是容易当的吗,有多少人想当皇帝就有多少人想杀皇帝!
杨侑吼道,谁爱谁当,我不当了还不成吗!
随后裴寂把大家打发出去,他跟杨侑进行了交流,分析让位后的种种好处。一个孩子,哪是裴寂这个老奸巨猾的对手。最终杨侑想通了,同意发布总统令让贤!裴寂高高兴兴地去找李渊了,把他劝说杨侑的过程说得无比的艰巨!
李渊拍拍他肩说,老裴,还是你比较了解我啊!
在618年阴历五月十四日,杨侑搬出皇宫,住进以前的代王东宫里。随后就来了许多生面孔的侍卫,还有几个新侍女!杨侑知道这是李渊爷们儿派来监视他的,因此非常的郁闷。我主动让位,给足了你这个叛臣贼子的面子,你还软禁我,太不仗义了吧!他抱起皇帝玺嗵地扔到地上,又在上面踩几下,对刑部尚书萧瑀、司农少卿裴之隐说,他李渊不是做梦都想得到这破玩意吗,你们现在就给他送去,省得他来偷来抢,让人不得安宁!
他说完抱头痛哭,像个孩子那样哭得没遮没掩的,其实他就是孩子!
萧瑀与裴之隐把玺捡起来,吹吹上面的土,提着给李渊送去了!
李渊看到这件梦想已久的东西,脸上泛出不易觉察的笑容来,努力地压抑着心花怒放,那表情就显得很怪!他故意不去看那东西,假情假意地说,这个这个,我有何德何能接受这个啊,我接过这件东西大家服吗?到时候别说我欺负小孩子,我没有,如果我想当皇帝早就当了,没有人能拦得住我,可是我不想!
你不想,为什么不带兵去打造反派,而是来攻打京城啊?
萧瑀知道李渊口是心非,嘴上说我不想要,其实心里的手伸老长了。他说,唐公,这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东西,这是责任啊!接过它,就等于接过了平定国家,救黎民于水火的重任。代王所以让我们送来,是因为他没有能力担起这个责任!
“这个,你们,感到我能胜任吗?”
裴之隐说:“除了唐公您,真找不到合适的人了!”
李渊就欣然接受了这件玩意,很客气地把萧瑀与裴之隐送出大门,还对他们摇手再见!等萧瑀他们拐过巷口,李渊小跑着回到房里,手忙脚乱地把布包打开,小心地捧着那印稀罕不够。他突然之间产生了做梦的感觉,但这印的硬度告诉他,你不是做梦,你现在拿着代表着皇帝权力的物件啊,你就是皇帝了!
我们不能不怀疑,李渊是搂着这印睡的觉!
接下来,裴寂他们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给李渊加工皇帝服,重新装修太极殿,打造天子登基时的用具,组织好礼仪人员。当一切都准备妥当,裴寂前去向李渊汇报说,陛下,万事俱备,您可以登基了!李渊听到现在裴寂就喊他陛下了,他感到被喊的感觉真好。
这时候,李渊在隋政府做千牛备刀时看到的、学到的终于用上了!他很内行地提醒着裴寂完善了几个细节问题,于是一个伟大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这一天是618年阴历五月二十日!
这是经过术士们精心推测的好日子。就在这个好日子里,李渊于太极殿正式登基,因为他承袭过唐王的爵位,因此把国号改为唐,把年号改为武德,并宣布停用隋朝的郡制,设立州,把太守改为刺史。李渊穿着皇帝的衣服坐在高高的皇位上,看着他的大臣们分列而站,他又产生了如梦似幻的感觉!
裴寂拱起双手,说,陛下,请安排工作!
李渊激动得就像发低烧似的喘息着,他咳几声说,同志们,大家都知道,当皇帝不是花天酒地,不是坐享其成,而是责任。当了皇帝就要心怀天下,肩负平定天下、造福于民的大任!我希望大家同我同心协力,共创辉煌,共享富贵!
新总统上任是必须要让全国人民知道的,可那时候没有广播匣子,没有电视台,想把政府的文件精神发布出去也不容易。李渊让萧瑀负责在南郊祭告老天,以示天意恩赐,并大赦天下以示天子的仁慈与博爱!同时下发所谓的最高文件通知各级官员,现在不是隋朝了,是李渊的武德唐朝了,别心里没数!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总统执政当然要封官,他首先封长子李建成为太子!这个好像没得选择,历来都这么封,但历来太子当皇帝的可不多。因为谁成为培养对象就会变成焦点,很多人都会使绊子,往往就培养不成。如果能从首任太子的身份当上皇帝,更不容易,要能当成这就太幸运了!
我们都知道,李渊的二儿子秦王李世民才是李渊的接班人!
李渊封三儿子李元吉为齐王,这个,也是个想当皇帝的主儿!
反正李渊把本家兄弟、侄子全给封了王,充分体现了封建王朝的家族管理模式。据史书记载,在李渊的武德期间封的王有二十多个,这可能也算得上是世界之最!这些王爷们大多没有本事却拿着高工资,住着好房子,要不大家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那么退位的隋恭帝杨侑怎么办,这是个很敏感的问题,怎么说在名义还是让贤之人吧,虽然大家都不这么认为,但毕竟李家人是这么对外界说的!李渊感到杨侑的工作不好安排,最后干脆封他做了国公,也不用上班,照发工资!至于以前的隋朝宗室子弟,有能力的就给他们安排份工作,没能力的你就下海经商吧,反正唐政府是不会养你们这些大爷了!
接下来李渊还干了两件事情,很值得在这里提提!
一是他开始实行《戊寅历》!
这是什么历?这是由白马县的道士傅仁均与崔善为创制的历法,是种阴阳历,主要是废除平朔(农历每月的初一)改为定朔。要解释清楚平、定朔也挺麻烦,反正就是中国历法史上第三次大变革,知道这个就足够了,咱们又不搞历法研究!
二是李渊追封太上皇杨广为炀帝!
说到这里我们终于明白,之前所以称杨广为炀帝是站在我们现代的角度说的,其实在李渊还没有登基前杨广不炀!那么李渊给杨广封这个号是什么意思?相信他肯定不是信口开河,一般来说要经过大脑。他当时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说文》对这个字的解释是:“炀,炙燥也。”事实也确实如此,炀帝临死前的那些日子可真够火急火燎的!
由于李渊刚登上皇位,要做的工作很多,他每天很忙!比如政策需要调整,人员需要安排,国防需要加强,蓝图需要规划!反正他幸福地忙碌着,没有任何怨言。他当然没有,因为这是为自己打工,比男女搭配都不累!
随着突厥使者的到来,李渊就不高兴了!
大家肯定记得,在李渊准备发动革命战争挺进隋都之际,曾让刘文静出使突厥与始毕可汗谈成协议。这份不平等公约主要内容是,如果李渊攻进长安,地盘属于李渊,而财物与锦帛归始毕可汗所有。攻不进,那就自认倒霉,本来造反就有风险么!
等李渊真做了皇帝后,始毕可汗怎么会忘了这份合同呢。
他当然不会忘记。就在李渊挺进长安的过程中,他没少关注国际军事动态。当他听说李渊基本控制了长安的局势后就派人出发了。在李渊登基的第五天,也就是618年五月二十七日,突厥始毕可汗派遣的骨咄禄特勒来到唐朝!
他们感到李渊所以能取得今天的成就与他们的支持是分不开的,因此特别的大爷!瞧他们走路的样子吧,脖子里就像插进了竹条,倒背着手迈着八字步,随地吐痰,看人的时候眼睛都斜着!
李渊首先堆起满脸的笑容,十分热情地迎接他们。
他脸上热情,其实心里早骂上了,老子刚坐上皇位还没把座位暖热呢,你们就派骨咄禄特勒来这里催命,就这使者的名字听着就让人心烦,这明明就是咕咚隆冒出来勒索嘛!他心里非常不痛快,但还是用国际标准接待他们,把骨咄迎进太极殿请到高座上,恭敬得就像对待长辈!
骨咄仰着头说,这个,咱们订的协议还算不算数啊?
李渊用力点头,当然算啊!
骨咄说,那得有所表示啊!
李渊说,当然当然,一定一定!
他为了表示自己的欢迎与尊重,设立隆重的国宴,请来一群打扮得花蝴蝶样的漂亮美眉,在大殿里翩翩起舞,并奏响了五音之一的清商乐,以及西凉的乐典。好家伙,一气就干九部乐章,简直可以算得上盛大的民族音乐晚会!
不只有态度,还要行动,李渊下令弄来了许多好东西,对骨咄说,拿去吧,有情后补!就像送大爷那样把他们送走,还说,有空来坐啊。其实心里说,娘的,回去就死吧,别再来了!可是突厥人呢,胃口就像百慕大三角那样有吞吐量,因为他们知道这些财物离当初定的口头协议还差得远呢。
李渊也不能把所有的物质资源都给突厥,自己守着个空城过苦日子吧?当然不会,他知道有种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就是笑容,热情,与恭维还有欺骗!比如,突厥的使者每次来长安就像强盗,走到摊位旁伸手就拿,遇到小媳妇动手动脚!李渊就像不知道有这种事情发生似的,还派人保护他们的安全,他们有什么要求都会满足他们。那么,如果突厥人看中了李渊的小妾,他会给吗?
这个谁说的准,反正李渊不缺小妾,缺的是安全!
由于突厥人越来越猖狂,大臣们都非常气愤,于是跟李渊提意见了。
李渊瞪眼说,我也不想当孙子,可现在不当能成吗?
老百姓们也不高兴了,都在议论李渊这个国家主席是不是缺钙,议论了好长时间没有用处他们就自己想办法了,联络了几个英勇之士,瞅准突厥大使们在大街上调戏妇人时,扑上去就砍他们,差点儿就把他们给砍死了!
这件事让李渊非常震惊,无论是谁砍的,只要在长安出了事那就是他的责任。如果这些使者出了事,这并不是普通的人命案,很可能会引起双边战争。他让李世民亲自带着人去捉拿凶犯,李世民带着人在大街上转了几遭,然后去大牢里提出两个死刑犯,把他们拉到偏僻的地方杀掉了,把头装进盒子里让突厥使者看。为什么要选择僻静地方,因为这并不是什么面子事情,能少让人知道就少让人知道!
突厥人说,凶犯还有!
李世民说,统统杀了!
突厥人还是不同意,还要求追杀凶手,李世民就烦了,瞪眼道,哎哎哎,你让我们怎么抓,满长安的人都想把你们杀掉,我总不能把他们都给杀了吧?你们以后少出去惹事能出这事吗!有人调戏你的妹妹你的媳妇,你们是不是很高兴啊?
突厥人说,你什么态度?
李世民皱着眉头说,就这个态度,怎么着吧!
突厥人找到李渊对他施加压力,大吹突厥的百万雄兵,谴责秦王的不友好。李渊找到李世民对他瞪眼道,世民你是不是没打够仗啊,就算没打够还有的是仗让你打,可我们现在不能跟突厥人较劲啊,如果这时候突厥人来打咱们,咱们就得从长安滚蛋!
李世民说,我们不要把突厥人给惯坏了!
李渊说,记住,能当孙子才能当老爷!
有人说,我们不能总是当孙子啊!
李渊说,至少现在我们还没法当老爷!
事情已经发生了,李渊知道如果不来点儿实惠的,肯定会影响两国的友好关系。于是派侄子、太常卿郑元,挑选了不少漂亮女妓送给始毕可汗,算是和亲!始毕可汗虽然消了气,但还是捎话给李渊,那件事不算完!
李渊恨得牙根儿滋滋的痒,娘的,你们来到我的地盘里充大爷,我还得帮着你们糟蹋我的子民,我还是李渊吗,我现在都变成李冤了!我为什么变成李冤了,就因为我的唐朝不够强大,如果像当初杨坚时代那么强的话,你们不得称我为可汗啊!